第47章
江漪此刻本來想旁觀一陣子傅斐的實踐活動的。
脫離那種年輕熱鬧的氛圍太久, 就好似她從來沒有年輕過。
但很快,她也意識到手中無意間托起的全家桶裏的雞塊已經所剩無幾了……她為了避免造成這種錯覺,特意收回了那桶炸雞。
她以為她沿着另一條山路并不會被傅斐察覺了, 然而, 她和傅司渭的一舉一動還是被傅斐瞧見了。
江漪才不會承認方才在車上發生了什麽。
只是将紙巾擦拭過泛油的手指, 然而指尖所能回憶之處, 不僅僅是那幾個雞塊,一并還有男人薄涼的唇。
也正是因為那樣的不“禮貌”,或者說夫妻關系上的不自然……導致江漪在此之後就不斷地朝着傅司渭投喂這炸雞, 為的不是別的,只是單純想要覆蓋初次投喂那會的記憶。
是她一時疏忽……又或者男人轉眸的時候格外不湊巧。
而傅司渭, 該怎麽說呢, 江漪總覺得他身上并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哪怕自己的指腹觸及了他的敏感地帶,他也并沒有任何的反應, 也沒有故意使她難堪。
如果傅司渭再樂于接受她的這種行徑,或許江漪要認為傅司渭很享受了,但他自始至終心情沒有太大的起伏。
起初只不過想要試探男人是否願意打破他的原則,不自律地吃下這些熱量爆炸的食物, 然而實驗的結果——
是自己喂了一路的男人。
想象一下自己一路以來的心聲, 必定是十分憋屈的, 他們又不是什麽熱戀的情侶,扮演什麽投喂的角色……而傅司渭更是奇怪,難道他從來都不會抗拒麽?
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也那樣嗎?
盡管江漪默認了他們之間貌合神離的關系, 但這并不代表銥驊她可以接受傅司渭和別的女人完成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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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這來者不拒的态度, 想必在外面少不了逢場作戲。
江漪知道內心的這點占有欲也是不應該的, 而計較更是毫無意義,但這并不妨礙她細思這段時日來傅司渭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僅僅是為了得到些東西不不擇手段嗎?
那他真正想得到的又有多少?
這個家就能滿足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嗎, 抑或是,他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貪.欲無限。
傅司渭勾了勾唇角,“怎麽,走不動了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眼前的女人親自支開了當地來接的商務車,最後這一段路非要自己走上去。
他不明白她急于從車子裏掙脫出來的理由。
如果有的話,那也一定是因為不想和自己共處同一輛車,但說來也嘲諷,這一路他并沒有強迫她這麽做……江漪是自願的。
這是傅司渭一路上最意想不到的收獲。
他本來對傅斐這幾天的實踐生活就根本不感興趣,唯一支撐他到現在的唯有江漪本人。
他原以為她會對那些互動……避而不及,或許是試探,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總之,女人的一路上都在做一件很讓人浮想聯翩的事情。
但下了車,這會兒的氛圍又不同以往了。
好似倒退到了從前。
女人斬釘截鐵的說辭,仿佛毫不客氣地拒他千裏之外。
他不明白女人的忽冷忽熱,但這只會更勾起他想要迫切占據她的心的念頭。
回到一整棟樓單獨的民宿,女人幾乎立馬安排起了兩人各自的住所,而他沒有看錯的話,她選擇了與自己相隔最遠的房間。
“什麽意思?”他問。
分明在廣州那會她對這方面的事情還很感興趣,甚至還懷疑過……他的能力。
江漪說得一板一眼,“我就覺得沒必要整體呆一塊兒,反正待會兒去給女兒送補給的時候,大家順道一起便可,其餘時候也沒必要演什麽恩愛夫妻吧。”
男人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深不可測,“你覺得我陪你過來,就是為了給傅斐送補給?”
“不然呢?”
江漪反問。
她并不認為傅司渭還能有什麽事非要和自己單獨相處不成?
以前她從沒有過這種觀感……或許就是因為傅司渭太過容易地接受了她的投喂,她心中的傅司渭一下子變成了很随便的人。
“江漪,你不覺得你給我的反差太大了嗎?”
在此之前所擁有過的期許,最終還是猝不及防地落空了。
傅司渭習以為常地轉身,他這一走,落入江漪眼底,身影竟然有幾分難得的寂寥,可誰又知道這寂寥或許不是另一種的僞裝呢。
江漪只覺得她暫時需要一些空間。
她想要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去探索這一段關系帶給她除了實質利益的東西。
她并沒有來得及深思太久。
傅澄每日必打的微信視頻電話又來了,她是知道自己通過廣州之行,無意間拉近了這段母子關系和父子關系的,但她也不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故而突然多了個黏人的兒子還挺不習慣的。
她甚至有的時候會覺得裝酷的傅斐更像是她的親生兒子,至于傅澄則是性轉成了她的女兒。
穿越時空十八年的這種事情也發生在了她的身上,江漪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可能的,當然,她也只是一個人的時候作出這種不靠譜的猜測,接到傅澄電話那會兒她也算得上令人尊敬的慈母,“傅澄,有什麽事嗎?”
傅澄的擔憂并沒有因為小小的傅奎無法壓制他而改變。
他依然認為傅氏面臨着極大的風險,而接下來唯一能夠動搖這一切的……讓所有的事回歸正途的唯有自己。
“媽,爸爸在嗎?”
雖然傅澄覺得自己這樣給母親的觀感并不見得有多好,反而是利用她來和父親交流,掠過她的過程十分的不人道。
誰知,江漪恨不得立馬擺脫這個電話。
“這回我可以過去找你爸,但傅澄以後你能不能直接打你爸爸的號碼啊?”江漪心裏苦,本來和傅司渭的交集已經令她渾身上下不好受了,“我又不是你們父子之間的秘書,負責不了遞交傳聲筒的事情。”
傅澄則是一廂情願地以為母親失落了。
因為他只找父親說話,而不關系她,傅澄試圖改變,他雖說以前和這家的大多數成員算不上親近,但也願意當一個孝順的兒子。
預見未來的慘淡,這也愈發讓年少氣盛的傅澄想法變得周全起來。
只不過,他的寒暄還沒有宣之于口,對面傳來了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男人問道,“有事嗎?”
“爸……”
傅澄感覺到今天的自己氣勢還是略有些不足的。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語氣凝重道,“爸,我想和你談談有關傅氏集團的事情……”
又一次被無情打斷了。
“你覺得你一個離經叛道,在參加什麽亂七八糟的選秀節目的人有資格和你爸爸談這些嗎?”
“爸,我是真心實意的。”
傅司渭并不是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嘲諷道,“別跟你爸談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你要是真想要傅氏的産業,日後你還得和你妹同步競争。”
這話要麽不說,一說出來傅澄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從不認為傅斐會是個力求上進的人,更不可能突然一夜之間也對公司繼承感興趣了……但雙胞胎之間,經常會有心電感應的狀況 ,他又一種強烈的直覺,該不會傅斐也知道未來要發現的一切了嗎?
電話另一頭傳來“嘟嘟”兩聲,就結束了。
他毫無預兆地被看不上他的父親挂斷了電話。
傅澄幾乎不假思索地打給了他妹傅斐。
“傅斐。”
傅斐感覺到很納悶,等了老半天都沒有等到江漪親自送來的肯德基,等來的卻是那個小氣鬼傅澄的電話。
到底是接還是不接,都變成了一道難題。
她不喜歡傅澄的絮絮叨叨,但又考慮到他參賽期間的心理狀态,她又無法置之不理。
傅斐猶豫再三,接了這通電話,“哥。”
傅斐就這麽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傅澄,這讓作為兄長的傅澄有種錯覺,那就是他的妹妹必然也經歷了一場頓悟。
但他沒想過,這會兒傅斐電話那邊可不止一人,總有各種各樣的雜聲。
“這就是大明星傅澄?”
“vocal水平真的很不一般呢。”
“卧槽,傅斐哥哥真的牛逼,上節目以來進步最大的就是他了吧。”
傅澄本來大大咧咧地開口,對妹子的詢問自然也是張口就來,但一經知曉傅斐身邊同學自然包括不少女同學,傅澄整個人頓時也變得深沉不少。
他故作內斂道,“傅斐,身邊人很多嗎?”
“放心吧,在我的極力宣傳之下,他們馬上就都會了解到你的黑歷史,沒有人會pick你的。”
就這噩夢突然起來的被嗆了一句。
很好。
傅澄意識到他并不需要繼續再盤問了。
以她妹這個的反應,絕不可能與他有一樣的覺悟,正當傅澄打算挂斷電話,傅斐卻走到空曠無人之處,透露的不是有關父母的八卦緋聞,而是她方才在倉庫演練那會所經歷的一切。
“我覺得傅棠雪很可疑。”
傅澄這會兒也沒有急不可耐,他本人暫時也無法從選秀節目上立即脫身,他立馬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你自己必須多留一個心眼。”
“傅奎也不逞多讓,他這個人背後同樣心狠手辣。”
傅斐這個時候卻不僅是擔憂自己,而是更多的時候在思考父母的境遇,“我想我們暫時沒有必要告知父母,他們到這個年紀,想必經歷的也不會比我們少,我不想他們為此着急。”
正當傅澄感慨傅斐的“懂事”,又想将那方面未來的動态對上一二的時候——
他妹又戲谑道,“哥,下場公演麻煩選兩件看的過去的衣服吧,你要是再油膩起來,媽生臉也救不了你。”
“……”
傅澄這會兒幹脆就不問下去了。
傅斐一如既往還是那個傅斐……是在出國回來以後面對着傅氏的倒臺無能為力的孩子,事面對母親被羞辱時勃然大怒的妹妹,是只有他全力以赴才會更改命運的傅斐。
但傅澄也意識到他無法當這個好人了。
縱容着那群人的欺壓,親眼看着妹妹走投無路……
他握緊了拳頭,從練舞房裏單獨走出來,手中的水瓶一動未動,薄汗籠罩了他整個頭皮,他卻沒有功夫擦拭一下,而是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傅奎這會兒還想洗白?
那他不介意讓傅奎見一見真正的谷底。
江漪并沒有因為這一段的插曲而有所動容,什麽父子親情,都是虛的。
傅司渭随意妄為,不恪守男德倒是有可能真的。
傅司渭一如既往地看着江漪總有自己的活計,哪怕悠閑地度個假,她也能在恣意的氛圍中尋找到她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說,她眼下不知道從民宿老板那裏怎麽要來了一些低筋面粉。
說要給傅斐送個戚風蛋糕。
江漪這會兒也沒辦法明說,這不是肯德基都被某人快吃光了,她總不能都拿一些速熱食物送過去吧。
她思前想後,總想着為傅斐親手做點什麽,畢竟這份心意并沒有因為傅司渭的不得當之處而有所改變,母親親情還是一種強有力的連接。
傅司渭不明所以,女人的性情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她整個制作的過程幾乎就沒有多看過他一眼,直到他忍無可忍,“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別,您不适合。”
她的客氣疏遠無形中就像一把利劍。
“怎麽了,我是惹你了不成?”
“惹了。”
“就因為多吃了傅斐的那幾個百勝家的雞塊?”
“不止如此,”事到如今,江漪也不打算有所隐瞞,她最讨厭這種有話不能說憋着的無力感,她幾乎立馬就問傅司渭,“你是不是經常和別的女人那樣?”
“哪樣?”
傅司渭本來薄怒的臉上頓時變得揉雜起來,“你的意思是怕我和別的女人也親密喂食互動麽?”
确實可以這麽理解,但真沒必要說這麽明白啊。
江漪也不解,風輕雲淡的一件事……怎麽就變成親密互動了,在傅司渭口中就變得這麽暧昧不堪了?
“你無恥!”
傅司渭他突然笑了,他意識到女人排外的心時,有種說不上來的高興。
如果他可以直言的話,他想說別說是和別的女人這種親密行為,就連別的女人也不曾存在過……他的視線何曾呆在她以外的女人身上?
“家有嬌妻,”傅司渭笑得過分狂妄,“我還不至于。”
這一個久違的“嬌”字,頓時将江漪的記憶拉回到了和傅司渭同處辦公室的那一天,這不就是他無數員工所用到的肉麻至極的形容麽?
他怎麽還記下了?
江漪紅着臉,焦躁不安地連個做壞了幾個蛋糕——導致出現在傅斐眼中的人就只剩下了一塊黑乎乎的面團。
傍晚過後,不少家長下班以後紛至沓來,再說新安國際的家長不少本就可以自由支配時間,早早打算作為合格家長到點給孩子們供應補給了。
江漪也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既不會太過突兀,也可以順理成章觀察一下傅斐的日常以及……她實踐以後的心得體會。
“傅太太。”
自己身後是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離傅斐栖息尚且留有一段距離,那邊其他同學的家長也已經非常熱情地與自己打招呼了,可能是她也習慣了傅司渭所附加給她的光環,又或者她本身的美貌就足以撐得起,江漪并沒有因為這樣熱切的目光而感覺到為難。
她只是在想一件事,就是她這烘焙的作品,怕是真要丢人現眼了。
“您百忙之中還能抽空過來?那傅斐這孩子可不得高興壞了。”
先是千篇一律的恭維,沒過多久,人們的話鋒一轉,逐漸提及新安國際另一位家長,而不出人所料,這些人議論中心的角色,是阮明初。
江漪起初有些不解,阮明初除了在家相夫教子還能做什麽……
但她聽着麽說來,什麽“阮明初以後怕是再也不會想我們一樣過來給兒女送吃的了”,起初,江漪還有幾分不确信,但之後經過反複确認,阮明初真的從那個家離開了。
對應上傅司辰之前很不禮貌的消息,一切就有跡可循了。
那時候別扭而令人作嘔的“求救”,原來是為了這個事。
江漪沒有辦法明說她此刻的心情,男女主不知道是否是暫時分別呢,還是就此徹底拜拜……江漪漸漸感覺到有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那些她曾以為終其一生都難以打破的劇情,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發生了巧妙的變化。
“怎麽改嫁也不好好找個對象,說是什麽找了老公的好兄弟?”
“這以後讓她孩子在學校裏怎麽擡得起頭啊?”
“要我說,改嫁可以,但別選孩子最信賴的叔叔。”
所以,江漪反複回想這微弱的劇情,再回想起曾濟川為了傅棠雪在小禮堂試圖挺身而出而又閉麥的那一天,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真正把阮明初推向曾濟川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傅棠雪。
江漪是知道男主身邊不乏朋友對阮明初感興趣的,畢竟女主光環在那裏啊,至于他們之後的劇情有多離譜,她就一點也不好奇了。
江漪禮貌地與其他家長相互告別,轉身就去尋了自己的女兒。
傅斐懵圈了。
不是。
母親可能并不了解這裏的烤箱,烤失敗了也很正常,但肯德基呢,她和她的小夥伴可是等了老久了。
只聽她媽媽喃喃自語道,“不好意思啊,肯德基不小心遭受了點意外,掉了。”
掉在你爸爸的胃裏了。
肉眼可見,傅斐的小臉上寫滿了遺憾的痕跡,但适應能力尚可的女兒這會兒倒也沒有追問,而是收下了她送上的其他補給。
傅斐和母親吐槽道,“最近傅澄是不是得了什麽失心瘋啊,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
江漪默契配合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也聽說了他想在公司事務上指導你爸爸。”
傅斐當場笑岔了氣,“我看他是真不對勁,爸爸不罵他才奇怪呢。”
“你今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收獲啊。”
傅斐的眼睛望向了別處,“這地方挺無聊來着,我就學到了一個起火,以後咱們去露營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了。”
江漪幾乎當機立斷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尤其是在傅斐扭頭的一瞬間,她不經意從女兒的脖頸上發現了處細微的黑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是火熏火燎時才會有的。
“告訴我,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傅斐堅持己見,擺脫着母親額外關注的視線,嘴硬道,“沒有。”
以前她迫不及待地需要那些關注,可現如今她卻又指望着母親不必太過憂慮,她不舍得。
在這個矛盾的年紀,她急切地想要長大,以證明自己和傅澄的不同,她可以獨當一面。
江漪知道這青春期的脾氣就是如此,越想要從孩子口中套出來的答案,她或許就越是遮遮掩掩。無奈之下,她只能先不去追問,轉而簡單告誡道,“你做事稍微仔細些。”
這下傅斐倒是興致極高地回應,“好。”
在這之後,傅斐和她那群小夥伴們就開始圍着自己分發自熱小火鍋之類的夥食了……基地的飯菜實在難吃,早從一中來這基地實踐的時候就已經被廣而告之了。
江漪說實話還蠻享受和小朋友們之間的相處的,好比是她投喂到了一個對的地方,付出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孩子們笑臉以外,也不忘說“謝謝”。
這些孩子天使一樣的反應和她今天午後在車子上經歷的一切比起起來,仿佛是天上地下。
江漪不經意地縮回手指,試圖壓制住那些有過的強烈感受,卻也被傅斐瞧了個明白,“媽媽,你是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
母女倆在死不承認這一件事上如出一轍。
“我先回去了。”江漪揮揮手,她在留在這裏的話,可能看穿不了傅斐的心事反而給傅斐拿捏了,趁女兒還不知道她爹也在這裏的時候趕緊逃脫了吧。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有冒出來多久——
身後不免傳來一陣冷意。
是傅司渭。
“爸爸也來看我了?”比起驚訝,在這個望風口聯絡親情的傅斐更多的是壓迫感。
父親鷹眼如炬。
她以為父親又是來和她說教什麽,卻沒想過她爸爸不可思議地關切道,“是不是你媽媽沒給你帶肯德基,你很失落?”
江漪恨不得當場捂住男人的嘴。
哪壺不提提哪壺。
男人無限的目光漸漸收斂,渙散的眼中仿佛若有光,而那視線正不偏不倚地撞向江漪,“不好意思,你媽偏要喂我,我也沒有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