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江漪的行程列表裏并不會多出一個如傅司渭一般的人。
本來輕松明快的觀賞四時景色, 順便無聊時旁觀一下傅斐的集體生活……怎麽突然就變成了帶着她的丈夫一起出遠門?
但傅司渭壓根兒就不需要她的同意。
還沒等她表露出一點接納他的想法,傅司渭那邊和路助理的電話已經打通了,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路助理不可置信地聽見總裁說, “我要把去年的年假休掉。”
人家路助理說什麽也不會駁斥傅總作出的決定的。
“既然是關愛孩子的家庭事務, ”傅司渭眸光算不上多慈愛, 但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和态度卻是不容置疑的, “我作為父親又怎麽可以抽身呢?”
江漪懵了。
她沒想過除了自己可以拿傅斐這孩子當借口,同樣作為父親的傅司渭也不例外。
“要不……這種小事還是交由我一人去處理?”江漪還想着自己一個人美美地度假,一時半刻也無法割舍屬于自己的假期, 她說得是如此體面,“畢竟, 你一個人疲于公司, 我又怎能讓你還要為家庭的瑣事拖累呢。”
說完這句話,江漪下意識就後悔了。
傅司渭決定要做的事, 不是她或者任何人攔得住的——
而自己再三阻攔,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比如說,此刻的傅司渭目光灼灼,對此志在必得, 對她這一探訪的行徑表現出了一起參加的意願, 而在此之後, 她無論如何左右不了他。
“家庭職責所在,樂意至極。”
“家庭職責”幾個字眼偏偏不着痕跡地加重了語氣。
顯而易見,傅總對她想要逃脫的想法一清二楚, 可他就是不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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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漪還是只能笑着說, “傅總, 可真是一位不可多得好爸爸呢。”
傅司渭給予她幾乎相同的回應,“當然, 我孩子的母親這麽優秀,我這個做父親,自然也要跟上她的腳步。”
小鐘料準了了先生在太太那裏并不歡迎的事實,結果先生走去泳池邊還沒多久,這會兒太太就決定要同她一起出行了麽。
啊啊啊啊太太不是說好了自己獨美,要去洙山附近轉悠轉悠?
她本身還想着以什麽借口忽悠太太帶着她一同前往呢。
眼下,太太是發話了,“小鐘,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啊?”
可同行的人當中有先生啊。
小鐘頓時感覺到天塌了,美夢碎了,她是不知道先生在這短短的十分鐘裏到底給太太灌了什麽迷魂湯,使得太太作出了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選擇。
“還是……算了吧。”
小鐘冷靜地思考了片刻,很顯然,和神仙太太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活,但有了先生以後,這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都不好說了。
江漪不油感慨,這連小鐘都不情願的事,她硬生生給攤上了。
事到如今,她要是說不想去了,那日後在教育問題上恐怕她也就無法再和傅司渭說上兩句了。
她感覺到進退維谷。
作為這家的女主人,她第一次感覺到豪門生活的不易。
“行吧,我也不是想為難你的意思,”江漪也沒有強人所難的喜好,随意道,“這兩天你就趁着傅總不在好好休息兩天。”
小鐘得到太太如此的放縱和優待,本應該特別高興的,然而卻在拐角處冷不防撞見了傅先生。
她立馬憋紅了臉,改口道,“我怎麽可以在先生太太不在家的時候松懈下來呢?”
江漪原先還是有幾分納悶的。
小鐘向來誠實不過了,怎麽這會兒也會講虛話了,還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江漪一扭頭,心裏就恍然大悟了。
傅司渭伫立在不遠處的屏風後,似是沏茶,打轉的目光又那般不經意地晃過自己和小鐘。
“你先上樓吧。”
江漪的本意當然是這個家能解脫一個就先解脫一個,何必要讓人家小鐘陪着自己一起吃苦受累呢。
傅司渭剎那間也從兩人之間的互動中看穿了什麽,他意識到她與自己在外的這家人關心都變得緊密不少,唯獨面對自己的時候,她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或許是有所改變的,變得連那方面也不再朝着自己索取。
傅司渭半晌都沒有動他的紫砂杯,而是轉身毫無情緒地将茶水潑向庭院書齋的假山。
江漪就這樣,從一個人的度假變成了她與傅司渭之間兩個人的同行,從漫無目的的放假又被迫承擔起了母親的責任和義務。
本來确實也想瞅傅斐一眼,但這會兒為了使她的出行變得名正言順起來,江漪考慮起社會實踐基地的飲食,于是帶了不少的自熱小火鍋之類的夥食,就連肯德基也外帶了個全家桶。
整個車子裏都彌漫着一股炸雞的味道。
也不知為何,可能就是這整車彌散的油膩炸雞味,一下子将高高在上的傅司渭也拉回了生活尋常的煙火氣裏。
“你不吃?”
“我怕發胖。”
江漪并不是在身處傅司渭的豪車而愈發克制,她只是單純覺得不希望任何食物會影響自己的身材。
“所以就給你的人寶貝女兒吃?”
江漪:“喂,你不要處心積慮影響我們母女關系,我只是考慮到這段時間傅斐可能比較辛苦……”
傅司渭随口就說,“我在外沒日沒夜,就一點也不辛苦。”
聽這話怎麽這麽變扭,明明是滿不在意的語氣說的,但卻會讓人有一種清晰的錯覺,那就是他在吃醋一樣──
不過吃誰的醋不好,吃自己親女兒的醋也就太那個了吧。
要是不知道這些年來她和傅司渭的關系有多惡劣,她都快相信了。
江漪不解地提起這一桶炸雞,“難不成你也想吃肯德基?”
不應該啊。
按照傅司渭這種人對自己身材的管控,超級無敵的自律寫照,江漪無論如何是不會覺得傅司渭是因為沒有這些炸雞而不滿的。
“我不吃。”
果不其然,江漪就知道傅司渭不會為了這點“犒勞”而打破自己的飲食習慣。
然而,下一秒的傅司渭在三秒黃燈轉瞬即逝的期間,一個漂移将車有驚無險地從十字路口穿過,“你喂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比起父母之間的“柔情蜜意”,傅斐的日子可就不這麽好過了。
她原以為只是因為順道坐在李維希身邊,順便幫上些許忙,但好像有些活是不能幹的,一旦開始幹了,那就也同樣意味着脫不開手了。
比如說,到達洙山基地的第一天下午,他們要進行消防演練。
李維希去和消防官兵對接的時候,意思明顯地回望了自己幾眼,這意思是要自己同行嗎?
傅斐本來想要置之不理的,但發覺別人班三五成群去打聽消息的也不在少數,她便也覺得如若放李維希一人過去,似乎有些不妥。
但去了以後的傅斐幾乎立馬就後悔了。
別人班跟上去的是班委,她對班級事務又不感冒 ,更別提擔任班級要職了。
從小到大傅斐就不喜這些。
她始終認為她并沒有多餘的精力,就算有,也不應該浪費在無聊的班級競選上。
他們班級的情況有些特殊……傅斐這會兒才想起,之前對李維希來者不善,因為水筆沒墨就使各種眼色的女生和以前的男班長關系比較好,但這一次男班長沒能如願當選,她便組織原先隊伍裏的班委都不再這一期擔任職務,也就導致了李維希的左右無人。
女孩子麽,總是很容易被說服的。
尤其在李維希格外期許地看了自己幾眼以後,傅斐更是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推辭。
她一下子遺忘了自己曾經對這些幼稚的班級活動的厭惡,主動問過與基地合作的消防官兵,确定好接下來演練的流程。
整個消防演練的過程并不算太難。
火勢也不敢放得太大,畢竟要是真傷及新安國際某個貴公子和貴小姐……基地可承擔不起這責任。
第一關,叫做鍋蓋滅火。
衆人只要把木質的大鍋帶蓋在起火的大鐵鍋上,這一關就算圓滿完成了。
因為衆人所不願意承擔這種點火的夥計,于是這事又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傅斐的肩上……傅斐嘴上罵罵咧咧,耳邊嗡嗡的似乎還有驚訝的議論聲,好奇傅大小姐怎麽會參與這種玩意?
但傅斐依舊面不改色地點起了一鍋又一鍋的火。
對此,她的埋怨并沒有持續太久,而是認為自己掌握了一項新技能……日後,若是陪江漪他們出來野營什麽的,那她說不定還可以給他們起個火。
有了這一重的思想境界,傅斐做起這些事情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而另一側,郁悶的拖着大行李箱剛來到基地的傅棠雪不可思議地望向整個訓練的場地……傅斐這是在和消防官兵們一起給衆學員操練?
她就這麽點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風頭?
傅棠雪不解。
不過,上次小禮堂的事讓她心有餘悸,她并不敢上前直接嘲諷傅斐做這些的用意。
但她想起遠在巴黎的母親,喝斷片的父親……這一切的一切,又怎會不是拜他們一家人所賜?
她是想過要回頭,可不見得這家人會給她機會,就那一個美豔動人卻心思叵測的江漪,她和母親就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傅棠雪也姑且認為江漪這麽些年說什麽愛慕她父親的話,只是個幌子,用來麻木他們家而已。
只有父親為此沾沾自喜。
畢竟,和大伯在一起的日子和他們的生活簡直可以說是天上地下,如果身處天堂,何必說出這種羨慕地獄來的鬼話。
傅棠雪也感覺到既然老師和班委一定要求她過來,那她必定也不能浪費這花費成本不低的旅途……她要讓傅斐為她的張揚付出代價。
此時的傅斐還在悶頭開始配合消防官兵的第二關演練。
這一次不依靠簡單的鍋蓋了,而是需要借助于滅火器了。消防水泵已經準備到位,火勢一旦開始蔓延,就會有相應的學生依次從四面八方來滅火。
倉庫不算大,光線也算不上好,這關明顯比上一關難了許多。
火焰雖旺,但傅斐眼神堅定,和許多同學也都配合默契。大家争先恐後取出對應位置的消防器材。
之前就算是和李維希有過口角的闵卓一流,這會兒也不怎麽敢發聲,畢竟,火勢面前,每個人都會考慮到真正的安危。
一己之私就變得可怕了。
傅斐原以為她是有這個能力帶領着所有同學撲滅這一堆火,但是她看着火苗的旺度卻和其他班級的有所不同。
因為這就只是個演練,正常都是走一個流程,不存在教官特意為難他們來着。
很快,她聞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那是一種柴油混着稻草的味道,傅斐畢竟是傅家正統出身,小時候也害怕過因為家中的財富而被綁架的事,所以她對這些存在着危險的事情都比較警醒。
幾個男生本來還拿消防水管當玩具的這會兒也變得專注認真起來,對準了火苗,可惜,無論如何都滅不了。
眼觀這個火勢不減,傅斐就意識到這其中存在貓膩了。
她趕緊和已經被火苗嗆了一下的李維希通個口氣,兩人決定立即帶着班級其他成員離開。
再不逃離現場,傅斐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了。
“3班的依次順時針繞着後門離開!”
傅斐帶領着衆人,從訓練基地的倉庫有序離開。
她揮手,而人群的所有人及時反應過來,清醒地跟着她一起繞開這起火的地帶。
同學們也都紛紛意識到,這不像是以他們合夥之力就能撲滅的一場火,比起為了一個簡單的達标,他們更應該做的是在一切不可控制之前趕緊離開。
傅棠雪坐在一旁看好戲,他們11班的火苗已經很小了,她也就沒必要拖着個髒兮兮的消防栓上的鏈條了,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班級的成員反而對她挑起刺來。
這是傅棠雪生平不曾經歷的委屈。
班級幾個本身關系一般的同學責問道,“你怎麽不出力啊?難不成你不是班級的一員嗎?真的是讓人無語,這會兒還想着要偷懶。”
她是傅家的二小姐,嬌氣些不是難免的嗎?她又憑什麽為了這個班級滅火的效果出人出力?
不過,傅棠雪臉上的暗淡無光并沒有持續太久,她意識到傅斐和她帶領的班級成員必定完成不了這次任務了,說不完成任務的事還算小……就怕傅斐争強好勝,那有些事情可就說不準了。
萬一燙傷了她和江漪如出一轍的精致小臉蛋,傅棠雪也只能怪自己的這一位堂姐活該了。
眼前的這堆火落入她眼底,每一個小火苗都在跳着歡脫的舞。
那就讓火勢來得更猛烈些吧。
然而,她并沒有想過,這一輪的演練比賽結束,傅斐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領獎臺上。
原因無他。
消防官兵拿着話筒在烏壓壓一片的學生當中說道,“剛剛全場就屬三班的反應是最快的,他們及時地撤出離場,保證了每一位同學的健康安全。”
“我想告訴大家,滅火的速度固然重要,人員的安危才應該放在第一,此次演練三班的同學全部是優秀通過,其他通過的班級會按照比例劃分優秀與及格。”
傅斐站在領獎臺上依舊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起伏,落入傅棠雪眼中,這才不是什麽榮辱不驚……這就是傅斐愛裝呗。
但傅斐站在那個位置更為出挑了。
她身上幾乎有着一種天然的氣定神閑,而這不是一個普通家庭所支撐得起來的,只有長期的養尊處優,才能保持這種神态。
臉上分明存着幾道黑灰留下的痕跡,卻也無法抵擋她的這種貴氣。
消防員的聲音洪亮,但人們的視線只會圍繞在這與衆不同的少女身上。
傅棠雪不由冷笑了聲,心想傅斐怎麽命就這麽大呢。
明明她已經不小心在運送往傅斐所在的三班的草木堆裏撒了些機油……沒想到他們什麽事還沒有,這件事反而成為了他們反應快,撤退有序的證明?
她這又是給傅斐做嫁衣。
想來她就覺得厭倦至極,然而就連他們班的其他成員害紛紛為傅斐鼓掌,相比他們之前對自己的冷遇,傅棠雪的心理防線又一次被攻破了。
傅斐也覺得事出有因,盡管疏散了班級所有的人,沒有任何人在這一場演練中受傷,官兵們也承認她和她的小夥伴勇敢,但從場地裏走出來,傅斐總覺得很納悶。
“是故意按此設定的嗎?”
當地的其他教官并不這樣認為,接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松懈,幾個消防站也在事後陸陸續續地檢查。
目前,暫且得出的結論是,“傅同學,多虧了你的機智。現在我們的觀點是昨晚準備在這裏的柴火裏有附近的村民經過,車子上不小心掉落了機油。”
只是經過?恰巧滴落?那為什麽不滴落在其他班級要用的材料中,偏偏在他們班的草木堆裏,真的不是事在人為的嗎?
傅斐這個人也不想陷入這個牛角尖太久。
她克制并且有禮貌地與消防人員告別。
她班裏原本根本就不來往的同學們這會兒紛紛還趕來感激她,說是什麽“傅斐同學救了我們大夥的命,今天晚上讓我們來給傅同學做飯吧”。
其中一個胖胖的男生站了出來,撸起袖子,“我來我來,我家裏開飯店的,從小耳聞目染,做飯可比誰都強,誰也別和我争!”
“傅斐,今天多虧有你啊!”
這一群人一個比一個殷勤。
媽些曾經在自己頭染濃豔綠毛都不曾注意過自己的同學們這會兒倒是一個比一個起勁。
李維希眼中的感激更是溢于言表,“傅斐,我甚至在想你比我更适合班長的位置……”
傅斐臉上的笑容難以為繼,“你說我幫你,你還想害我不成?”
李維希兀自笑了,但她心中曾經難以近親的傅斐變得更可愛迷人了。
傅斐卻并沒有徹底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她沒辦法完全放在明面上,促使她的身邊人感到不安,但她同樣也認定這件事極有可能是針對自己的……并且威脅到了她的同伴同學們。
不出片刻功夫,各自完成班級任務的林惠和姜綿幾乎在聽見“解散”的第一時間就開始過來關心傅斐的狀況。
臉上殘留的幾處草木灰,絲毫影響傅斐的美麗。
但他們還是不約而同認為傅斐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林惠一人自言自語般開始祈禱,而姜綿的視線卻落在剛剛經由專業設備撲滅的那場火的遺跡上。
姜綿的目光也跟傅斐順到了一起。
姜綿主動道,“我去取一點,回家檢測化學成分。”
傅斐沒有拒絕,事情可大可小,但事關自己生命安全,她不敢不上心,只不過明面上沒有必要在這種集體活動大家都心情舒展的時候……去挖掘什麽豪門背後的隐秘。
傅斐和姜綿非但目光碰觸到了一塊兒,就連雜亂思緒中指向的目标,也是同一人,傅棠雪。
她剛剛姍姍來遲,入場的時候确實和所有人不在一起,而她經過的那一條小道,恰好與三班對應的倉庫不謀而合。
可能是眼下的生活還算惬意,就算決定調查真相的傅斐也并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快,他們自由活動的時間可不短,她向新認識的李維希介紹了自己的老友們,而林惠和姜綿本身就很好相處,沒過多久就和李維希混在一塊兒了。
但李維希的嗓門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傅斐聽這幾天說話的同時,還是聽見李維希一人的聲音可以壓過其他兩人……看來不是自己的肺活量太小了。
傅斐漫無目的地站在柔軟的草坪上,也意識到這個年紀的自己或許應該要承擔更多的東西了。
為自己,也為對自己好的人。
然而,下一秒的傅斐卻發覺她的深沉變得毫無意義了,因為洙山遙望風景秀氣處,出現了一對登對的夫妻。
女人爬着山,毫不客氣地将背包扔給了身後不茍言笑的男人。
女人不拘于秀氣內斂,美得毫無人性,上天把獨一無二的美貌賜予她的同時,并沒有将相應的年齡感同時賦予她,相反,只繼承了她一兩分美貌的自己卻跟個小老太一樣——
此刻正灰頭灰臉地拼命擦拭着臉頰。
傅斐多麽不想母親看見自己的狼狽,父母此刻的悠閑自在和自己剛剛救火的慘狀一經對比,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他們無情舍棄的女兒。
不,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就在她心如死灰的同時,母親托舉着一個肯德基的桶,朝着他們的方向示意了下。
傅斐感慨萬千,原以為在度假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母,此刻正從另一座山頭趕來,要為她送上補給呢。原以為只有別人的父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探望,而她的父母一個決計不舍得抛下自己的事業,另一個則是比起照顧她,更願意享受獨自的人生……
然而,她的父母來了。
傅斐用濕紙巾反複擦拭了這些痕跡,生怕父母會擔憂自己,這會兒已經開始和李維希,姜綿她們三商量分幾個雞塊了。
那邊本來口口聲聲宣稱要做飯的男孩子耳尖聽見有肯德基可以嘗,立馬也抛下了自己的大廚事業。
這群累了一整天的小家夥們就這麽眼巴巴等着傅斐家人的全家桶的到來。
江漪這邊該怎麽說呢,其實這全家桶裏也沒剩下幾塊了。
他們這一路……哎,這傅太太可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