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喜歡你
歡慶與梁牧從玉容的院子裏出來,走了一段,梁牧站定了,若有所思看着歡慶淺笑,“我不知道你何時與玉容能有這般對弈的交情。”
歡慶毫不在意道:“萬事都有可能啊,不就是交個朋友?”
“玉容她性子孤傲,也不善與人說談。”
“但她善于接受事實又不鬧騰,多好的妹子。”
梁牧挑眉道:“哦?什麽事實?”
“你不喜歡她的事實啊。”
“你如何知曉我不喜歡她?”
歡慶撲哧一笑,“像你這樣的人,你覺得你是那種會把喜歡的人擺在手邊不吃到嘴裏的正人君子嗎?騙鬼都不信。”
“……說得有理。”
梁牧笑着點頭,又神色莫測地望着歡慶道:“可你不還在這裏好好站着與我說話麽?沒到我嘴邊。”
“我……”歡慶下意識要回嘴,把梁牧的句子放腦袋裏過了遍,轟的一聲,耳朵嗡嗡嗡響了一陣,她嘴角扭曲地指着梁牧的胸口奇道:“你剛剛該不是突然說漏了嘴,在跟我表白呢吧?”
梁牧笑吟吟的。
“你喜歡我什麽?丈夫從軍五年還是孩兒兩歲?”歡慶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是‘不行’吧?所以喜歡我可以現成撿個孩子什麽的?我跟你說我……”
“你還可以試圖繼續激怒我,說不定今晚我會跟你證明行不行。”
“哦!”她差點咬到舌頭,低了頭,“牧爺,我認錯。”
“很好。”梁牧冷冷一笑,轉過身,擡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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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別走啊,還沒說完呢!”歡慶追上去,扒拉着他手臂,“你剛那意思就是你喜歡我吧?”
他皺着眉,“有你這般的姑娘家這樣問人的麽?不知羞不懂恥。”
“哦,怪我咯?”她理直氣壯道:“是你先說的引子,我憑什麽不能問清楚?事關我人生大事!羞恥又是什麽?非得是你表了白,我就得頂着滿臉的紅霞說一聲‘讨厭啦’然後嬌滴滴地邁着小步子跑走嗎?”
她喋喋不休地說着,自己也仿佛覺得有點惡心,吐了吐舌頭,繼續道:“做出這事的才叫做‘羞恥’!”
“……”梁牧一時無語,看着她生動的表情,心頭只覺得好笑。
“像我這樣坦蕩蕩的脂粉堆裏的女英雄是不會因為你一句表白就縮了的!你要明白這個殘酷的事實,如果你真的一不小心喜歡我,那你就得接受這樣的我!無條件的!”
他看着面前這個像是宣讀旨意似的女子,有一種滿當的溫柔感從心底漫上來,“嗯,女英雄,你的臉紅了。”
“什麽?!”她烏溜溜的眼珠子飛快地轉了兩圈,不信任地盯視他:“你怎麽知道?”
“我長眼睛了。”
她恍然大悟般瞪了瞪眼睛,小聲念叨着:“不是吧,該不會這麽遜罷?”
梁牧笑道:“你剛說嬌滴滴地跑開是羞恥的。”
“……那……”她莫名支吾起來。
搖頭晃腦看了一會地面,突然又擡起頭,堅定道:“我就不嬌滴滴地走!”她咬了咬牙,想起曾經自己入學軍訓的那一會,毅然擡腿,在心裏默念“一二一、一二一”,莊嚴地踩着正步轉身走了。
樊餘從不遠處小跑而來。
剛到梁牧身側站定,喊了句:“二爺。”就見到自家二爺滿臉笑意望着一個方向,不由得也看去,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她……她中什麽邪了?為……為什麽這樣?”
梁牧不答,哈哈大笑起來,也轉過身走了。
樊餘驚得把脖子扭了個非常人可及的角度,“二爺也中邪了?!”
歡慶踩了一會正步,見到前邊不遠有個拐角,立刻跟見到了救星似的,飛快地藏到拐角,神經兮兮地探頭看了眼,已經看不到梁牧的身影了,無端覺得松了口氣。
“我的天!他居然會喜歡我?!”
她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雖然我也明白作為一個未來人的魅力是無限的,可是出門從軍五年的丈夫……兩歲的孩兒……這特麽是□□啊!”說着,朝天翻了個白眼,止不住地搖頭:“哦老天,能不能把這個設定去了,真尼瑪受不住。這別人穿越是老天爺不小心劃錯了一筆,為什麽我穿越就跟老天爺亂放了個屁……!”
“慶哥兒,你怎麽躲在這裏自言自語呢?”
“啊!見鬼啊!”
突然被打斷的歡慶忍不住閉上眼不管不顧地驚叫起來,睜眼一看,小圓那熟悉的臉帶着驚愕出現在面前,又松了口氣,埋怨道:“你走路不出聲啊?幹嘛突然出現!吓死我了……”
“我站了有一會了,是慶哥兒一直自言自語沒理我呢。”小圓說着,疑惑地皺眉指着歡慶的臉,“你去做什麽了?為什麽臉這麽紅?病了嗎?”
“啊?有……嗎?”歡慶眼神不自然地飄向四周圍,沒敢看小圓晶亮的眼睛,“我……我剛去跑步了。”
“跑……步?”
“哦,就是跑,跑起來,繞山莊跑,跑一圈兩圈……”她邊說邊為自己點頭,“這樣做對身體有好處,以後不如每天你跟着我一塊……”
“慶哥兒,你發什麽瘋?”小圓不贊同地觑了她一眼,“該用晚膳了,我方才去玉小姐那裏尋你,你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差點要去二爺那裏找你了。”
“啊?什麽二爺!”歡慶心不在焉,一聽到“二爺”這個詞就跟兔子似的跳開了,“他……他怎麽了啊?”
小圓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怎麽回事?我說去二爺那裏找你,剛剛去玉小姐……”
“別!別去他那裏找我!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呢麽……”歡慶說得語無倫次,又不敢跟小圓的眼睛對上,十分心虛地溜開了。
“這……慶哥兒怎麽了?”
小圓望着她倉惶逃走的背影,一陣陣地疑惑。
樊餘與小圓的境況差不去多少,要說有區別,大約是他的脖子。
一連好幾天,他的脖子都不能正常歸位,稍微扭個頭便疼得龇牙咧嘴,比落枕還凄慘上十倍有餘。但這一點不影響梁牧的好心情,好些時候他望着扭曲的樊餘,輕笑出聲,又差點沒把樊餘驚得眼珠子移位。
“二爺……小的能讨個問嗎?這一連幾天您這是樂什麽呢?”
梁牧放下手裏的書,笑道:“你去問小圓了麽?這幾天,她可有犯病?”
“沒聽說,也沒見修衣公子被小圓喊去了。”樊餘老實回答道:“就是小圓說,這幾天慶姑娘似是不大正常。”
“怎麽不正常了?”
樊餘偷瞧了眼梁牧,低下頭:“小的不敢說。”
“樊爺什麽時候也這般膽小了?”
“我說……”樊餘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一只手護着脖子,道:“就是跟您差不離,她還嚴重些,不僅是沒事兒樂得直笑,還總走神,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跟傻子似的。”
“很好。”梁牧點了點頭,又拿起書,“去取些香來。順便,讓修衣開副安神藥,帶去她那裏。”
“是,二爺。”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樊餘匆匆回來了,神色卻不似走的時候那般輕松,“二爺,山莊前院來客人了,鄭管家正招待着,是宋王的人。”
“宋王的人?來人是誰?”
“聽說是叫周德,還帶了個儒生,叫殷通。”
梁牧面色一沉,略一思索,起身道:“去看看。”
前院廳堂裏,周德笑容淺淺坐在椅子上,與鄭呈說話。
“不知周公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噢,怕是此事還需見到梁當家才好說談。”周德微微笑着,神色中卻透出一股作态的威嚴之感,“我聽聞,半年多以前,府上似是救了個婦人?”
“婦人?”鄭呈不知周德話中意思,但依據他說的時間,大概就是歡慶了?可她日日梳的發髻通常都俏麗活潑,哪有婦人的樣子?于是道:“山莊裏似乎沒有周公說的人物,除了庖廚有幾位廚娘是婦人,多是姑娘,更不曾有救下一位婦人之說。”
周德微一蹙眉,道:“山莊裏的別人也不曾有救過婦人麽?”
鄭呈道:“這……怕是不知道了,山莊裏大大小小的事物也并不由全經由我處,許是也會有仆役救下,也……說不準。”
周德見他神色坦然,話語中也絲毫沒有隐藏之意,不禁心頭疑惑四起:難道馮柏與宋王的猜測錯了?馮柏不是說已經确認了麽?
一時間他也不敢敲定,但宋王在他來之前曾經囑咐過,于是也就坐定了等梁牧。
不一會,梁牧帶着樊餘從廳堂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