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黢黢的眸子定定瞥了眼便簽本, 然後才落在王灑灑的臉上。
“你看到了。”譚一璇道,這次用了肯定句。
王灑灑不明所以嗯了一聲,覺得此刻氣氛莫名詭異, 不由語氣遲疑:“這……有什麽關系嗎?”
她後知後覺想到,這咖啡色的便簽本, 正是譚一璇的日記本。想到這裏,登時雙眼微微睜大。
譚一璇不會誤以為她偷看她的日記吧?王灑灑頓了頓,姑做若無其事解釋:“你放心,內容我沒看。”
譚一璇只是注視她,、抿唇不語。
見狀, 王灑灑順手拾起桌上的便簽本, 指着雪白紙張上的人像轉移注意力道:“這畫的是我嗎?”
譚一璇意味不明看她一眼, 視線偏移,淡淡嗯了一聲,然後才小聲道:“對不起, 擅自畫了你的畫像。”
王灑灑低頭仔細端詳畫像。
譚一璇只用鉛筆随手塗鴉,又不是專業畫手, 自然畫的并不算好。
但是,她卻準确抓住了人物的特點,所以王灑灑才會第一時間發現畫的是自己。
“怎麽會?”王灑灑指着人物的眼睛,再指了指自己的,“這囧囧有神的雙眼,多傳神呀!”
譚一璇聞言,抿唇一笑, 不好意思道:“還是有些沒畫好……灑灑你的眼睛應該杏眼吧,仔細看,……”說着,她不禁伸手撫上她的眼尾,一觸既離,指腹帶來溫暖的觸感。
王灑灑心中一跳,下意識伸手拽住譚一璇的手指。
譚一璇反手一握,包住她的手,柔柔看她。
譚一璇這個朋友交的她有些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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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灑灑讪笑着将手抽了回來,咳嗽一聲道:“睡覺吧,太晚了。”
話畢,她不等譚一璇回答,就轉身去了浴室。
譚一璇輕淺一笑,垂眸,若有所思合上自己的便簽本。撫着咖啡色的書皮,想了想,将便簽本塞進了書包。
星期一,二中。
出操回來後。
紀依然特意選了譚一璇獨自一人時湊了過去。
“譚一璇,我想和你談談。關于王莎莎的。”
譚一璇本不想理她,忽然聽到她叫說出了王莎莎的名字,不由擡眸看她:“你想說什麽?”
紀依然鬼鬼祟祟朝門口望了望,然後才轉頭對譚一璇道:“你知道王莎莎接近你的目的嗎?”
譚一璇握筆的手一頓,側頭面無表情看她:“哦?你倒是說說,王灑…莎莎到底有什麽目的?”
紀依然想起星期六和王莎莎的偶遇,她竟然帶譚一璇到那種地方去。想必下一步就會帶着譚一璇參加各種名流聚會,讓她醉生夢死。
譚一璇見識了豪門的浮華,還能甘心作一個普通人嗎?再加上王莎莎口口聲聲說跟她交朋友,更讓她看不清自己了。
階級不同如何交朋友?王莎莎何曾把別人放進眼裏過?所以這一切都是王莎莎的陰謀!
譚一璇如今被捧的越高,将來就會摔得越慘。她好歹和譚一璇朋友一場,不忍見她越陷越深。
紀依然恨鐵不成鋼道:“其實王莎莎并不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
譚一璇打斷她:“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滿足朋友的身份。
紀依然愣了愣,還以為譚一璇已經被金錢迷住了雙眼,不由勸說道:“譚一璇,你清醒一點!她不是真心的……”
譚一璇冷漠道:“真心還是假意,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來教我。”
紀依然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唉……你怎麽就不聽呢?我知道我曾經背叛過你,所以如今我說什麽你都不信,但是我是真的擔心你。你再這樣下去,會受傷的。”
譚一璇調轉視線,認真寫起作業,幹脆把紀依然晾在一邊。
“受什麽傷?”
紀依然還待再勸幾句,耳邊忽然聽到這疑問,悚然一驚。
王灑灑雙手抱胸,靠在前邊桌子上,好整以暇望着她,笑眯眯再次追問:“誰受傷啦?譚一璇?”
紀依然霎時便覺冷汗直流,讪讪道:“沒,沒有人受傷。”
“那你看剛才聊什麽呀?”王灑灑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手托腮,話裏有話,“話說,紀依然你似乎跟譚一璇很熟啊?你們是好朋友嗎?”
剛才王灑灑被老師叫去詢問下次月考的事情,因為她成績進步顯著,所以特意讓她準備準備,明天自習課時分享學習經驗。哪知道剛剛回來,就聽到紀依然拆她的臺。
這讓王灑灑有些不悅,于是語氣中不覺帶出一些。
譚一璇的視線從王灑灑進門開始,就沒從她臉上移開。聽到對方這句話,微微瞟了一眼紀依然。
紀依然知道譚一璇在看她,更知道王莎莎在等她的答案。
如果她承認自己和譚一璇是好朋友的話,那麽至今以來付出的努力,是不是都将付之東流?
她閉了閉眼,咬牙否認道:“不是。”
譚一璇毫不在意勾唇一笑,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心中不起一絲波瀾。背叛過她的人,她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所以便能無動于衷。
王灑灑,會讓她失望嗎?
她不知道。
只是,她和紀依然不同。倒不如說,她和她至今所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不知道如果王灑灑背叛了她,她該怎麽辦。
不過……
溫柔注視王灑灑一眼,譚一璇勾起唇角。
至少現在,她願意相信她。
王灑灑覺得自己莫名當了一回反派,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道:“你還有事嗎?”
紀依然不敢看譚一璇失望的眼神,立刻緊閉嘴巴用力搖了搖頭,灰溜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王灑灑瞟了眼紀依然,片刻,收回目光,轉頭對譚一璇道:“你別瞎想,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開心。”
這麽說雖然有夠扯的,但是譚一璇卻笑着回應了,柔聲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王灑灑還準備譚一璇不信,如何長篇大論說服她,不想譚一璇竟如此信任她,毫不動搖。這讓确實目的不純的王灑灑略有絲心虛。
不過轉念一想,雖然她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回家,但是這并不能說明她欺騙了譚一璇呀!因為,讓譚一璇開心快樂,和她回家根本就不沖突。
王灑灑想通這些,立刻抛下心理負擔,回以對方淺笑。
上個星期,魏奇丢了一個大醜,被人錄下撒酒瘋的視頻,這讓他一個星期都情緒厭厭的,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致。
他幹脆裝病,逃課在家。
父母都習慣了魏奇三天兩頭的頭疼腦熱,不是很在意。倒是他那一群狐朋狗友,知道魏奇逃課,私底下迅速散播流言,說他為情所困,所以病倒在家。
等魏奇反應過來,這流言早在他那圈子裏到處亂飛,以訛傳訛,吃瓜群衆都信以為真。就連他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表弟都來電安慰,讓他想開一點。
魏奇直接給罪魁禍首打了電話,對方才剛剛接通電話,他就破口大罵:“東子,你幹的好事!”
東子臉上笑嘻嘻,仗着隔着電話,對方看不見他的表情,自我辯解道:“這真不怪我,誰叫你喝醉耍酒瘋。緊接着直接罷課,這讓別人別多想都不行吧!”
魏奇振振有詞:“學校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那是怕尴尬!才不是怕看見王莎莎呢!”
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東子本來跟他開玩笑呢。聞言八卦道:“你不是吧?因為王莎莎?”頓了頓,東子繼續道,“不過王莎莎對你那叫沒話說,就差直接霸王硬上弓了。”
魏奇懶懶躺在沙發上,雙腿架在茶幾上,郁悶道:“那是以前。”
現在人家短信不回,電話不接。之前還被毫不客氣拒絕,他實在拉不下臉去找她。
東子在電話那頭笑得直打跌,笑呼你也有今天。
不過好歹難兄難弟,于是給魏奇出主意:“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去學校,你們當面對峙。”
魏奇別扭道:“我還理不清楚對她的感覺,也不知道跟她說什麽,不行不行。”
東子道:“那你送信總行吧?千裏傳書。叫她同桌或誰遞一下呗。”
魏奇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我怎麽沒想到呢!還是你有辦法!”
翌日,學校。
譚一璇忽然被魏奇攔住,然後手上就被塞了一封沒有郵戳的信。
魏奇側頭看天,猶豫半晌,小聲道:“這個信,麻煩你給王莎莎。”
譚一璇皺眉看他一眼,張口欲言,低頭看看信封,想到什麽,眸光微閃道:“好啊。”
魏奇轉頭,小心看了譚一璇一眼:“以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以後我不會打擾你了,你放心。”
譚一璇拿着信封,溫柔淺笑:“沒事,我不在意。”不曾放在心上,哪裏來的在意?
魏奇松了口氣,抓了抓頭發:“那就好…”頓了頓,他接着道,“莎莎……我說王莎莎,她現在…算了,等以後我自己問吧。這封信就麻煩你了。”
目送魏奇走遠,譚一璇維持着臉上微笑,笑意卻不及眼底。等到對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她漫不經心瞥了一眼手中的信封,臉色頓時陰沉的吓人。
作者有話要說: 在高鐵上用手機碼的。
兩個半小時的站票啊,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