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既然已經放棄, 又為什麽要回心轉意?
魏奇千不該,萬不該,觊觎她的所有物。譚一璇捏着信封的手指不覺緊握, 薄薄的信封被她捏成一團,她手指微頓, 伸手就要将信封扔進垃圾桶。
可是灑灑并非沒有感情的死物,而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活生生的人。她不該這麽想……
譚一璇停住動作,猶豫不決。
正在她躊躇時,身後忽然傳來王灑灑疑惑的嗓音:“譚一璇?”
譚一璇一驚,倏地收回手, 順便也收回了即将扔掉的信。她順手将信塞進口袋, 然後才轉身, 意味不明應了一聲:“灑灑。”
王灑灑打量着她的神色,倒是沒有注意她手上的動作,只是道:“我剛才看見魏奇了, 他找你說什麽了?”剛才隐隐瞥見魏奇臉上的表情,讓王灑灑有些不安, 于是立刻警惕地跑了上來。
魏奇那個沒有節操的,該不會同時看上了她跟譚一璇吧?王灑灑凝重地想,這完全有可能啊。
譚一璇垂眸,黑眸迅速染上了晦澀難懂的色彩。片刻後,她才慢條斯理回以淺笑:“他是來借詞典的。”
王灑灑驚訝看她一眼,不可置信:“借詞典?魏奇?”
魏奇剛剛逃課一周,一回學校就問譚一璇借詞典?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正所謂借詞典是假, 接觸譚一璇才是真吧!
王灑灑摸摸下巴,自以為洞悉了真相。
不過已經不打算幹涉譚一璇的感情生活,所以王灑灑只笑了笑,倒是沒有繼續追問。
譚一璇見王灑灑輕易相信了她,嘴角彎了彎:“誰知道他呢?”
魏奇送信過後,發現整整一周,王灑灑照舊沒有理他。
憤怒,傷心,失意,看完信後,總該給個反應。但是王灑灑卻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似的,一點反應也沒。難道王莎莎竟然冷漠至此,已經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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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奇不信,這可才過幾個月啊!
東子給他出主意:“信的內容也是有講究的,你之前信裏究竟寫了什麽東西?讓人家對你這麽不理不睬的?”
魏奇遲疑:“我就寫了,看她還算順眼,允許她繼續喜歡我而已。”
東子不可思議:“魏哥!你不是吧?你這是追女孩子的态度嗎?你這分明是說: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魏奇忸怩道:“有什麽問題嗎?”
東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問題大發了!追女孩子,最忌諱态度高高在上。最重要是态度!态度你懂嗎?”
魏奇皺眉看着他:“那你說要怎麽寫?”
東子搖頭晃腦教訓起來:“說起寫情書,你還是得聽有經驗人的意見。比如我。”
說着,他從遣詞造句,還有內容方向兩個部分傳授經驗。
“你可以寫的含蓄,也可以寫的肉麻,但是一定要看起來真摯。另外內容方面,你比大多數人好的地方在于,王莎莎以前喜歡你。所以,你只需要反複回憶往昔,并闡明現在你是多麽多麽後悔,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眼瞎就可以了。”
魏奇遲疑拿着筆:“這樣能行嗎?”
東子擺擺手,“我出馬,你放心!先送幾回信,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魏奇沉重道:“只能這樣了。”
星期天,譚一璇望着再次被塞在自己手裏的信封,還有眼前這個一臉理所當然的魏奇,挑了挑眉:“這是?”
魏奇不好意思道:“麻煩你,再送一次。”
譚一璇垂眸,掩去眸中的神色,擡眼笑道:“好啊。”
那天之後,魏奇又再次拜托譚一璇送信,竟連續送了六封。
魏奇不是不想直接堵王莎莎的,但是對方要不是和譚一璇黏在一起,要麽就是和其他人呆在一起,且對他避如蛇蠍,幾乎沒有落單的時候。魏奇一時找不到機會,只能繼續去堵譚一璇。
譚一璇回回含笑收了信,轉身便冷了臉,然後将信塞進厚厚的課本裏。
一疊信,整整齊齊被她碼好,然後一封封拆開,一目十行看過後,再次整整齊齊地給它塞回去密封好。
魏奇在信中寫了許多王莎莎和他的童年往事。包括王莎莎曾經的為愛癡狂。譚一璇硬逼着自己全部看完,心情宛如過山車,又嫉妒,又高興。
高興是因為知道了王灑灑不為人知的過去。
嫉妒則是,王灑灑的另外一個人格,竟然對魏奇愛的那麽深。雖然深切的知道兩個人格是不同的,但是譚一璇一旦把那些事情按在王灑灑的身上,就幾乎讓她發狂。
她怎麽能夠允許,王灑灑愛另外一個人?
她自虐般地将信中關于王灑灑的部分,逐字逐句全部看完,等到魏奇不再送信了,才将那疊信收集好,塞進書櫃深處。
譚一璇做了這些,但并不認為她阻撓了王灑灑的戀情。因為王灑灑可是親口告訴她,她不喜歡他。那麽她将魏奇的信收好,剛好幫王灑灑阻隔了煩惱。
一連六封信全部石沉大海,就算愚蠢如魏奇也要覺得不對勁了。他冷着臉對譚一璇道:“那些信你到底有沒有交給王莎莎?”
譚一璇眼皮也不擡一下,好整以暇道:“給不給,有什麽關系嗎?”她擡眼,唇邊似有一絲笑,“反正,她也不喜歡你。”
“譚一璇?”
魏奇還想追問,突然聽到王灑灑的聲音。
王灑灑懊喪地不行,她不就離開一會兒,就被魏奇逮住機會糾纏住了。
她一個箭步沖過去,挽住譚一璇的胳膊,頭也不回道:“譚一璇,你的詞典還回來了嗎”
譚一璇心中一緊,下意識擡眸望去:“我……”
王灑灑看她一眼,見譚一璇滿臉緊張,不由頓了頓,視線在她和魏奇臉上轉來轉去,若有所思:“你們是有其他事嗎?”
譚一璇聞言,下意識抓住王灑灑的胳膊:“灑灑,對不起。”
王灑灑張了張嘴,眸光微閃。
譚一璇,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了?
譚一璇手心發汗,手指緊拽幾乎痙攣,剛想說些什麽,忽然聽到魏奇的聲音。
“莎莎,你有收到我的信嗎?”魏奇盯着王灑灑,觑了一眼譚一璇。
“信?什麽信?”王灑灑不明所以,驀然手上吃痛,回頭一瞧,是譚一璇緊緊攫住她,力氣大到拽紅她的手腕。
魏奇指着譚一璇,瞪着眼:“所以,你根本沒把我的信送到,是不是?”
譚一璇理也不理他,只是面無表情望着王灑灑。顫抖地手指卻洩露了她的緊張。
王灑灑瞟了一眼譚一璇,收回手。擡眼見譚一璇目光惶然望着她,不由頓了頓。
王灑灑揉了揉自己被拽紅的腕子,思前想後,覺得不能拆譚一璇的臺。于是咳嗽一聲對魏奇道:“哦,我想起來,你說信啊?我讓譚一璇收起來了。”
魏奇驚疑不定:“你讓譚一璇收好了?你沒看嗎?”
王灑灑撚着自己一縷發梢,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我讓譚一璇替我處理了。”說着,她視線落在譚一璇的臉上,順着她的衣領一路下滑,落在她緊拽的手指上,微微一笑道:“所以今天,又收到了嗎?”
難怪剛才,她看見譚一璇仿佛收了什麽東西,原來是魏奇送她的信?
譚一璇猶豫片刻,伸手從口袋掏出信封遞給王灑灑。
王灑灑低頭一瞧,立刻笑了。
薄薄的信封沒有郵戳,泛黃的紙面沒有寫寄信人和收件人,而且信封皺巴巴的,好像曾經遭受過慘無人道的蹂躏似的。王灑灑想到譚一璇一臉不淡定地揉皺信封,就覺得好笑。
淡定如她,也會幹這種幼稚的事情啊?
“所以,除了信,你還有什麽事情嗎?”王灑灑若無其事問道。
魏奇愣了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質問什麽。人家都說了,信由譚一璇處理了,他還該有什麽意見?見這兩人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魏奇不由郁悶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悶悶道:“那……那我以後再找你。”嗫嚅半天,也不敢将心意直言相告。
王灑灑聳了聳肩,不再理會魏奇,挽着譚一璇的手轉身就走。
教室裏,譚一璇做了會兒作業,到底沒有忍住道:“灑灑,你真的不在意嗎?”
王灑灑語氣淡淡問:“在意什麽?”
譚一璇垂眸盯着自己的課本,不敢看她:“魏奇的信,你就不在乎,他到底寫了什麽嗎?”
“那重要嗎?”
王灑灑瞥了她一眼,見譚一璇沉着臉,幾乎把‘不開心’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不由噗嗤一笑,“我在早就說過的吧……”她拍了拍的譚一璇的肩膀,“你到底讓我重複幾遍,才肯相信我真的對魏奇沒想法?”
聽言,譚一璇的嘴唇立刻化成一條上揚的曲線,眼中水波瑩瑩,她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聲,然後才裝作不在意地道:“那我告訴你,我都扔了,也可以嗎?”
扔了?
王灑灑挑了挑眉,稍稍坐直了身體,纖細的胳膊搭在譚一璇的肩膀上,小腦袋也湊了過去,一副稀奇的模樣:“譚一璇,我沒有發現,原來你的醋勁這麽大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今天超級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