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之葉無心

第18章 ☆、輕身之散

“誰！”

莨菪的手停在半空中，向門口望去。只見一英姿飒爽的少年下巴上揚抱着雙臂，正冷着眼看着自己。

“我……”莨菪還想找理由解釋，卻不成想門口的無晴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音未落地，一記掌風已經呼嘯着來到她的面前。

莨菪看到此景知道他定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而且自己在山上的幾日已經聽過他的名頭。随即雙掌做法，身前憑空出現一道屏障，光屏閃着綠光，将自己籠罩在內。這一掌被屏障阻下。

無晴一聲冷哼，自己這一掌根本沒用力，他絲毫不将莨菪放在眼裏。冷眼一瞥，雙指拈決，藍光一閃，一把長約三尺的寶劍懸于空中。寶劍通體泛着藍光，此劍一出，竟然映得天上月光都黯淡下來。劍身嗡鳴着顫抖，似是在哭泣也似是在嚎叫。

無晴手一揚，長劍呼嘯着疾飛向她。莨菪後退一步，屏障跟着後退，作勢就要飛走逃跑，劍到時，她已經沖破房頂飛出。

長劍呼嘯着射向她，屏障頃刻粉碎，長劍貫穿了她的左肩，沒柄而入。

莨菪從空中落到外面地上，無晴伸出手，莨菪身體猛地一抽搐，長劍被收回，消隐不見。

莨菪左肩的滴血幾乎連成串，像條小河流淌下來，落在她的白衣上，像是盛開了朵朵的紅花。

“說！你是誰！”無晴這雖是質問，卻無怒氣。因為他從不動怒。

莨菪心中大驚，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嗎？

當即狡辯道：“我……我也是山上的弟子，這是路過這裏，你不分青紅皂白将我重傷，你可付得起責任？”聲音顫抖，一是因為心虛，二是被無晴刺傷這不輕不重的一劍。無晴本就無意殺她，刺她一劍只是為了阻攔她逃跑而已。

“路過？路過能路過到房間裏面去？路過你又為什麽要逃跑？千坤山上幾千號人，我人人識得。至于你……”無晴面無表情地瞪着她說。

這……這人竟然能記住山上幾千號人？真是不可思議。莨菪不知，她的身份并未暴露，是她露出的殺氣引來了無晴。

“是嘛！認不認得我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莨菪心知騙不了他。音未落便從袖中灑出些幻迷散，幻迷散在空中散開來。

無晴聞到奇香，知道是計，心中不斷念着靜心咒。正欲再次出手時，莨菪怪笑一聲，大喊道：

“你若再不去救，她必死無疑。”莨菪說完便消失了。

“你……”無晴意識到屋內的無心有危險，還是救人要緊。當即放棄去追莨菪 ，幾步飛身進入屋內，看見地上躺着的是無心和婉柔。

他先是向前去扶起無心，只見她嘴角流着黑色的血，碰到她身體時竟然感覺到她的身體軟綿綿的，于是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死了？

無晴吃驚，怎麽會這樣？立刻打橫抱起無心，一路飛身趕往後山，将婉柔扔在原地。

轉瞬無晴就到了元靈長老門前，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因為什麽慌亂過心神。可是此時面對懷中的這個人，自己竟然有些怕她真的死了。她來山上并沒有幾日，但是對她卻有一種親切感，能讓自己為了她着急。無晴一時有些失神，自己是怎麽了？他随即告訴自己，這是同門之誼而已。

無晴叩響了元靈長老的門，恭敬地說：“師尊，弟子無晴有要事請求相見。”

門自己打開，月光從門口照進去。元靈在屋內打坐，并未掌燈。

無晴抱着無心走進去，将無心輕輕地放在地上，“師尊，她……”無晴不知道該怎麽說，難不成說她死了？自己也不确定，因為她的魂魄還未散。

元靈閉着眼，一彈指，屋內的火燭自動亮起。元靈站起身，走到無心面前，無晴退到一旁去。

元靈伸出二指搭上無心的脈搏，閉着眼聽了半刻。眉頭越皺越緊，幾乎像兩根麻繩一般攪到一起，系成死結。

無晴從未見過師尊這樣的神情。

“發生什麽了？”元靈站起身問道。

“回師尊，弟子剛才感受到一股殺氣在後山的上空盤旋，而且殺氣純正，像是山上弟子發出，于是趕去查看。待到她門口時，看見一個女子正欲對她下手，而且，婉柔也在那裏。那女子雖身着山上的衣服，但卻不是山上之人，她中了我一劍逃跑了。”

其實引無晴來的殺氣不是莨菪發出的，莨菪雖是要殺無心，但是她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忍，所以不至于引無晴過來。反倒是婉柔，是婉柔在房內越想越氣，想去殺了無心以此洩憤。千坤山的弟子修煉的是同一種心法，所以無晴更容易感受到的是婉柔，而不是莨菪。

所以，間接地說，婉柔還算是救了無心，要不是她将無晴引來，此時的莨菪有可能已經得手。也不知道婉柔醒來後知道這個，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去通知掌門。”元靈知道茲事體大，必須和掌門相商才行。

夜已經黑透，整個千坤山除了無極閣內，幾乎都陷入了沉寂。莨菪已經在這個空檔逃下了山，在山腳下的竹林裏蟄伏起來。她未得手，必須再找機會。

無極閣內燈火通明，無心的身體被放在中央的臺上。掌門元嬰身側分別站着元靈長老，元虛長老及元氣長老。無晴站在臺下，躬着身，随時準備回話。

掌門元嬰雙掌做法，無心的身體從地上浮起，懸于半空，四肢垂下來，絲毫沒有力氣。此時無心的身體已經非常的軟，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元嬰上前幾步，捏開無心的下巴。她的舌頭從口中滑出，吐得老長，仔細看，舌頭上竟有幾個窟窿，窟窿還在滴血。血滴在地上，一股奇香在空中彌漫，整個無極閣都是這奇香的味道。

“這是什麽？”元嬰問。

元虛長老捋了捋胡須，說道：“從跡象來看，應該是魔界的輕身散之毒。”

衆人大驚。這輕身散奇香無比，傳說是由曼珠沙華提煉而出，且這曼珠沙華也不是普通的曼珠沙華，是種在魔界的紅土中由魔血澆灌長出的曼珠沙華。

這輕身散遇血則溶，中毒之人先是四肢無力，接着失去知覺。直到輕身散将人的身體溶化成一灘血水，所以自中毒起，身體會越來越輕，故取名為輕身散。

“那她可還活着？”元嬰問道。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她中了輕身散的毒，已經沒有了心跳，可見心已經被溶。可是她的魂魄絲毫未散，可見沒死。真是好生奇怪。”元靈道出疑惑。

元靈以為摸不到她的脈搏是因為輕身散将她的心溶了。實則不然，她本來就沒有心，何來溶掉一說？雙生葉在她的體內成長，本來很脆弱，但是有雙蝶的網狀支架保護，輕身散沾不到心口的血，所以也溶不進來。

良辰将此毒用于無心，就是推測出雙蝶一定是寄托在無心的心中，所以雙蝶才不願意離開。本以為溶了她的心就可奪得神器，卻不成想，無心根本就沒有心，雙蝶和她的聯系是将她的心芽籠罩保護起來。所以良辰再機關算盡也只算對了一半而已。

“這真是個奇女子啊。可還能救活？”元嬰不禁感嘆。

元虛搖頭，“這輕身散沒有解藥，因為這曼珠沙華在魔界生長，外界根本沒有見過。”元虛頓了頓，“我去查查仙史，看看是否記載了更詳細的內容。”

“現在沒有救她的辦法，看她的魂魄到現在還未散去，應該還不會死，就先放着這裏吧。”

元嬰吩咐道：“無晴，你把手頭的事情都交給初一。現在你就在這裏照看她，如果有什麽異樣，随時來報。”

無晴一拱手，“弟子遵命。”

掌門及兩位長老離開，三人去後山密室商量的路上，元靈突然想起一件事。

“師弟可還記得她初上山之時，我們看見的神兵雙蝶？”

“師兄是說它們？可是剛才并未得見啊。”元嬰回答。

元虛吃驚道：“可是仙史上記載的神兵雙蝶？那日我聽聞還來不及見上一見，那丫頭竟能任用神器？我這陣子正忙着找下落不明的元風，元鼎師弟來着。那日聽你們說後，本想待過幾日召她來仔細詢問雙蝶的事，卻不成想竟出了這等大事。”

“看來師弟的事得先放放了，得先救活這丫頭再說。”

其實他們談不上救活，因為無心根本沒死。有雙蝶在，便可保無心的心安然無恙。她的心芽不死，雙生葉便不死，那麽無心的魂魄就不會散，畢竟自她從崖上跳下本該摔死，多虧了雙生葉聚攏了她的人魂，這才活到現在。

無極閣內，無晴将她的身體放在臺階上的榻上，難得這樣近的看她。

他發現，此時緊閉着眼的無心還蠻好看的，不似婉約婉柔那般絕美，卻是清雅的嬌俏之美。略顯慘白的小臉上，可以看見睫毛在輕輕地顫抖。

無晴突然回過神！自己在想什麽！他吓得深吸了口氣，此時的懷中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正在砰砰砰的亂跳，而且這兔毛滑過皮膚，心口還有些發癢。

無晴緊忙轉過臉去，在地上打坐默念起靜心咒。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她的臉，帶着微微顫抖的睫毛。他吓得睜開眼，便看見她躺在面前。

無晴從未如此慌亂過，他一向以做事沉穩被掌門及長老誇贊，所以門派中的大事都交給他來打理。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現在會如此心慌？

這到底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