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翌日清晨,早上八點半,這個時間厲風或許還沒起床,而肖芊芹已經梳妝整齊站在楊玥家門口。
手放在門鈴上,舉棋不定,半晌才鼓起勇氣按下去。
僅僅是一個不需要太多力氣的動作,她的內心卻經歷了好長一番糾結。
門鈴響了兩聲,門就打開了。
楊玥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內,挑眉看她:“我在貓眼裏看了你好久了,還以為你不會進來了呢,怎麽,終于做好決定了?”
肖芊芹沒有聲音地點了下頭。
“進來吧,我爸媽今天不在。”楊玥朝她使了個顏色,說完先轉身進客廳了。
肖芊芹在門外脫了鞋,楊玥沒有給她拿拖鞋,她只好光着腳走進去。
跟在楊玥身後,她走到沙發前伸了個懶腰,坐下之後整個人窩了進去,懶洋洋地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肖芊芹站在一旁,不說話。
半晌,楊玥似是玩得沒意思了,才擡起頭看了看肖芊芹,說:“你今天來不是給我道歉的麽,怎麽一點行動都沒有?”
肖芊芹嘴唇挪動了幾下,又聽她繼續說:“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我可是特地拖了一遍地板呢,免得你把裙子弄髒了,你要是現在才說反悔的話可太對不起我了。”
肖芊芹說:“我沒有反悔。”
“哦,那就好。”楊玥坐直身子,好整以待地看着她:“那你動作快點吧,我待會兒還有事。”
肖芊芹平靜地點點頭,脫下包,放在茶幾上。
她低眉垂眸,彎曲雙腿,緩緩蹲下身子,右膝磕地,接着是左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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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陽光清晰地照在她的臉上,她卻恨不得找塊充滿陰影的地方藏起來。
見她遲遲沒有下一步,楊玥忍不住出聲提醒:“忘記我說的話了嗎?還有三個響頭呢。”
肖芊芹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雙手撐地,伏低身子,額頭觸地。
一下。
兩下。
三下。
兩個硬物相撞的聲音沉悶而響亮,鈍鈍的,仿佛晨曦時寺廟裏敲響的鐘鼓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下下撞進心裏。
肖芊芹不留餘力,只怕自己磕得太輕了會遭到楊玥的挑刺。
用力過猛,三下之後腦門上已經出現淡淡的淤青,她卻對此麻木不仁。
三秒多鐘過得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楊玥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着說:“你這人可真老實,磕那麽大力難道不疼嗎?”
肖芊芹面色平淡,沒回話。
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背上包,過了會兒才說:“當證人的事……”
話剛開口,楊玥使了個手勢打住她,“我只是說如果你給我磕頭道歉的話,我會考慮一下,但我可沒說一定會答應。”
肖芊芹腦子嗡的一聲鈍響,心裏閃過一絲驚慌無措:“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一定會出面給厲峥當證人啊。”楊玥嘴角含着微妙的笑意。
肖芊芹深吸一口氣,緊緊盯着她:“明明說的好了……你怎麽又耍賴。”
“我可沒耍賴,剛剛不是說了麽,我還沒有答應過要出面當證人,既然沒有答應,怎麽算耍賴?”
楊玥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之前模棱兩可的态度不過是有意吊着肖芊芹的胃口,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答應做證人。
肖芊芹臉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一股憤慨的情緒在她心口激蕩着,音量不自覺地拔高:“楊玥,你這樣耍人不怕遭報應嗎!”
楊玥覺得好笑,滿不在乎地抖抖肩說:“我遭什麽報應?我又沒做壞事,要遭報應也應該是厲風的爸爸吧?”
多說無益,肖芊芹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自取其辱,她用力地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等等。”
剛轉過身去,楊玥突然叫住她。
肖芊芹沒有回頭,聽到她在身後說——
“如果你跟厲風分手的話,我願意出庭作證。”
“……”肖芊芹張口結舌。
“這次是說真的,不捉弄你,我可以發誓。”
見她停住腳步,以為是在猶豫,楊玥走上前去,貼在她耳邊說:“怎麽樣,你要不要仔細考慮一下?”
肖芊芹回頭用眼角瞥她,嘴巴動了動,說出三個字:“不可能。”
很堅定的語調,擲地有聲。
說完,她再不回頭,筆直走了出去。
**
肖芊芹一個人在接頭游蕩了很久,期間時不時拿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照一照,想确定一下額頭上的淤青消下去沒有。
如此一來,街上路過的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她抱着僥幸的心裏想,頭上那塊淤青并不明顯,只要她跟厲風說話時注意稍微低着頭,應該不會被發現。
即使如此還是止不住心虛,所以她打算盡可能拖延久一點的時間再回去。
中午,肖芊芹提着一帶番茄、一打雞蛋還有一顆包菜慢悠悠地打道回府了。
她在心裏打好腹稿,這個時間點厲風應該不在家了,要是在家的話,待會兒她就先引導話題說自己去買了什麽什麽菜,轉移他的注意力。
如意算盤打得好,可惜厲風根本不按她的設想來。
一進門,就看見他靠在牆壁邊上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她正準備向他展示一下自己買的菜,他搶在她前面開口問:“你一上午跑去哪裏了?打電話也不接。”
肖芊芹“呃——”了一聲說:“我去買菜了呀。”
厲風目光裏充滿了質疑:“冰箱裏還是滿的,你買什麽菜?還一買就是一上午?”
肖芊芹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麽這個時間點還在家裏呀,今天不用出去辦事嗎?”
“你一大早就不見了,又沒跟我說你去哪,我哪有心情出去辦事?”厲風又把問題拐了回來。
肖芊芹閃爍其詞:“我……我沒事啦,這周圍治安蠻好,你不用擔心的。”
厲風抓住要點:“你先說你到底去做什麽了?”
肖芊芹顯然答不上話。
“我就,只買了菜……”
她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明顯是心懷鬼胎。
或許男人也是有敏銳的第六感吧。
他具有洞察力的雙眼像兩根無孔不入的尖刺,輕易戳穿她的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肖芊芹臉上的表情寫得太明顯了,竟然被他一語道破,“你是不是去見楊玥了?”
戳中要害,肖芊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身體反應沒有逃過厲風的雙眼,他頓時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語氣克制不住地激動起來,“你去找她做什麽了?”
肖芊芹戰戰兢兢:“我沒找她……”
“還說沒有,你別撒謊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目光如炬地瞪着她,逼問道:“你給她下跪了?!”
“沒有,真沒有……”
他視線定格在她眉心上方,仔細辨認了幾秒,咄咄道:“你額頭上是不是青了一塊?”
肖芊芹硬着頭皮說:“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我看錯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想,厲風伸出大拇指,貼在她印堂上方的位置,不留情地用力按下去。
肖芊芹毫無防備,倒吸了一口氣。
厲風勃然瞪着她:“這像是我看錯了的樣子嗎?!”
“……”肖芊芹沒法狡辯。
她的沉默就是最有力的罪證。
“肖芊芹!”厲風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
他的眼神像淩遲的刑具一樣在她臉上剮着,令人不寒而栗。
她自知解釋多餘,認命一般慢慢地低下頭,聲音比蚊子還細:“是的,我去找她了。”
厲風眉頭緊鎖,中間擠出幾道深深的褶子。
“讓你丢人了,對不起。”
厲風一聲怒吼:“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你要對得起自己!”
“誰叫你替我做這些了!”
他克制不住地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沒人叫你做!”
“我明明跟你說過的,不用做這些多餘的!”
肖芊芹閉上眼睛,聲音輕飄飄:“做都已經做了,說這些也沒用。”
“……”他被噎了一下,松開她的雙肩,甩手轉身就走。
“嘭——”
房間門被狠狠摔上,震動着發出不滿的抗議,連地面都跟着抖三抖。
肖芊芹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她本打算今天的事無論成功與否都不要告訴厲風,可惜還是被他發現了端倪。不出意外,他大發脾氣,遭殃的自然是她。
她不覺得無辜,也沒什麽好委屈的,自己的弄巧成拙只能怪自己愚蠢。
以後吃一塹,長一智吧。
中午,肖芊芹首次下廚,用自己買回來的食材煮了一鍋雞蛋疙瘩面,又炒了一盤青菜,賣相勉勉強強過得去。
她将盛好的面條和青菜端上桌,然後去厲風房前敲門。
“叩叩。”
還沒敲到第三下,裏面就傳來他怒氣沖沖的回應:“走開!”
肖芊芹平靜地說:“吃點東西吧。”
“不吃!”
“我煮了面條,吃點吧。”
“我說了不吃!”
她輕輕嘆氣:“一生氣就把自己關房間裏,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賭氣也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叫你走開!別管我!”
門對面傳來一陣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
之後無論肖芊芹說什麽他都不再搭理。
知道厲風犟起來什麽都聽不進去,她只好放棄了勸說,轉身走了。
肖芊芹在餐桌邊坐了一會兒,半個小時後,面條和青菜都涼了,一口沒動過,她起身将它們倒掉。
下午她哪也沒去,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時不時擡起頭望一眼厲風房門的方向。
這個時候他還真是沉得住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都沒出來,也不嫌悶。
晚上肖芊芹又做了一份雞蛋疙瘩面,再去敲他的門,得到的還是同樣的回應。
那鍋面涼了之後再次被肖芊芹一口沒動的倒掉了,厲風不吃,她就也不吃。
刷完鍋洗完碗之後,她再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已經有些困了,但厲風霸占了“她”的房間,她總不能去睡厲峥的房間,因此只好蝸居在沙發上不停地打哈欠了。
夜色悄然降臨,籠罩着整片大地。
客廳裏沒開燈,安靜得只剩下一臺老式電視機播放着不知名舊電影的聲音。
不知道厲風究竟等到什麽時候才肯出來,她不想一整夜都呆在外面喂蚊子。
但他或許還需要獨立的空間,需要更多的時間一個人冷靜下來,她只能繼續耐心地等待。
肖芊芹已經不記得電視裏播的到底是部愛情電影還是部武打電影,她甚至記不清女主角長什麽樣子。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到後來她真的不知不覺中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半夢半醒間她被一陣開煤氣竈的聲音給吵醒。
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應該已經天亮了,但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廚房那個方向散發出隐隐零星的燈光。
她迷迷糊糊站起身,肩膀上一條薄被滑落,她不由愣了愣。
将那條被子撿起來,她朝廚房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一天沒吃東西,餓得使不出力氣,走路的時候都有點東倒西歪的。
背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厲風回過頭,看了站在門外的肖芊芹一眼,然後垂下眼簾。
鍋裏水在燒,竈上的火忽明忽暗。
“吃東西了沒?”他聲調平平,聽不出波動。
肖芊芹淡淡答道:“沒有。”
他背對着她,又問:“幹嘛不吃?”
“你不吃,我也吃不下。”
“不餓嗎?”
“有點。”
“我現在燒水煮面,你等會兒吧。”
“嗯。”
“……”
他們就那樣站着,一句話不說,卻也和諧安寧,好像白日裏的争吵不曾發生過。
肖芊芹沉默片刻,終于鼓起勇氣朝他走過去,輕輕地站在他背後。
“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做這種事情了,對不起。”
厲風緩慢轉過身,背靠在櫥櫃上,低頭看她。
半晌,他開口:“我說了,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厲風伸出手,猶豫了片刻,才握住她的手,“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氣自己無能,不僅保護不了你,還要你一個女人來維護我的尊嚴。”
“你說得對,我就是個幼稚的小孩,一生氣就把自己封閉起來,可是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覺得自己好沒用,我害怕面對你。”
黑夜似乎是最好的保護色,讓敏感脆弱的人類可以卸下倔強的盔甲和僞裝,褪去白日裏的浮躁,不介意将種種弱小的、不安的情緒都展露出來,與他人坦誠相對。
厲風彎下腰,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
“我不該沖你大吼,是我自己太沒用,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把火氣撒在女人身上算什麽本事,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罵罵我吧,或者打我一巴掌也好。”
肖芊芹雙手捧住他的臉,将他的頭擡起來。
她指腹溫熱,在他下颚邊摩挲,輕輕柔柔,仿佛能撫平心靈上的創傷。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摟住她的腰,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一定不沖你發火了,一定不了……我那麽喜歡你,卻還讓你委屈,是我不好……”
肖芊芹踮起腳尖,輕輕觸碰他幹涸的嘴唇,将那些沒完沒了的話攔截在唇齒後面。
厲風在短暫的愣神之後,收攏雙臂将她抱得更緊。
這一次完全是她主動,她的吻就像春風細雨,不是追逐,不是糾纏,有的只是兩個契合的靈魂互相撫慰。
漸漸的,有什麽鹹澀的味道落入嘴裏,她睜開眼,以為是錯覺,然而近在咫尺的那雙充斥着痛楚而濕潤的雙眸卻是真實的。
厲風漆黑的眼底看不見光芒,他不再是那個神采飛揚、鬥志昂揚的少年,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無助脆弱的小孩:“你說……萬一我找不到證據,厲峥真的入獄了,怎麽辦……我怎麽辦……”
他目光飄渺,像一個行走在大雨裏彷徨的孤魂。
肖芊芹輕拍他後背,聲音無比溫柔:“不會的,不會的,會有辦法的。”
“真的嗎?”
“真的。”
厲風再次摟她入懷,哽咽半晌,終于逐漸冷靜下來。
“楊玥今天跟你怎麽說的?”
肖芊芹想了會兒,回答:“……她沒怎麽說。”
“她耍賴?!”
“……嗯。”
厲風忍不住捏了捏拳頭:“這女人!”
他低頭看她,語氣平複下來:“傻瓜,以後不要再為我做這種事了,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
肖芊芹輕輕點頭:“嗯。”
“你就乖乖呆在我身後,那些複雜的危險的事情都讓我去面對,好嗎?”
“不,我們要一起。”
“好。”
她澄澈的雙眸點亮漆黑的夜,厲風俯下頭再次深吻她。
他用了十二分的專注,好像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開她。
肖芊芹本就沒什麽力氣,經過這一個近乎窒息的漫長的吻,更加渾身沒勁,連站穩都困難,索性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
水沸騰了,咕嚕呼嚕地冒着泡,厲風伸出一只手關掉火。
那只手收回來後就按在她月要後,将她半個身子緊緊貼着自己。另一只手習慣性地去追尋那令他貪戀的柔車欠之處。有過前兩次經驗,他也算是輕車熟路,力道把握得恰到好處,肖芊芹舒服得眯起眼睛,很快她的輕口今聲就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真好聽,細細低低,萦繞纏綿,攪亂一池春水。一路往下,長裙沒有阻礙,粗粝的指腹滑過柔嫩的肌膚,激起異樣的顫栗。她的月退真長,好像兩條沒有盡頭的筆直公路,一直向天際蔓延。最後,手終于找到交彙的地方,淺淺探入,那是男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天堂的入口。
肖芊芹徹底支撐不住,險些從他懷裏滑落,連聲音也是柔弱無骨的:“去房間吧……我沒力氣……”
厲風愣了一下,去房間的意思是……
他好幾秒沒有動靜,肖芊芹又将嘴唇貼到他臉邊,小貓舔人一樣輕輕磨蹭。
他不再猶豫,彎腰将她抱起來,走進房裏,小心翼翼放到廣木上。
肖芊芹腳上還穿着鞋,所以是半躺着的。
他欣賞着眼前的一幕。
黯淡的月光從窗戶外斜斜地灑進來,她一頭烏黑長發披散開來,融入如水的夜色中,細細的青絲蔓延在床單的褶皺上,仿佛開屏的孔雀。她雙手相疊放在心口,被衣料包裹住的地方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那裏是一道連綿不絕的山巒。
“你真美……”他俯下身,跪趴着,先是親吻她的鼻翼,灼熱的氣息一路往下。她就像一塊風水寶地,處處都蘊藏着驚喜和寶藏,等着他一寸寸挖掘。如同盛夏的風,滾燙地席卷了她的每一個神經和細胞,漸漸将她烘得神志不清,熱汗淋漓。
心裏好像燃起一團火,越燒越旺。
黑暗中,肖芊芹目光定格在凸起一角,下意識伸手探。
手指放在那蓄勢勃發、嚴陣以待的地方,感受着上帝在鑄造它時設定的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堅韌觸感。
厲風嘴裏溢出短促的悶哼,繃緊的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因為她的觸碰而發出陣陣奏鳴。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隔離開危險區域,目光灼灼:“你……确定嗎?”
肖芊芹颔首:“嗯”,說完反問他:“你呢?”
他當然是巴不得的,但仍顧慮着她,又說了一句:“這個事沒有後悔藥吃的。”
肖芊芹不躲不避地直視着他:“我為什麽要後悔?”
他深吸一口氣,“好。”手放在皮帶扣上,正要解開,突然想起什麽。
“我,我沒有那東西……”他說完,臉有些紅,翻身下床,“你等等,我出去買。”
“不用買。”肖芊芹拉住他衣袖一角,“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