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是空言去絕蹤
巨大的黑影瞬間向我們撲來,想要施展泰山壓頂,不過我們是早有準備的,自是躲過了。
衆人躲開後,妖獸不再有其他動靜,而是憤怒地在掃着尾,尾椎上泛着紅光的毒液一閃一閃的,甚是可怕。它時不時向我們低吼,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撲上來把我們撕碎。
此獸高約二丈,身軀是青綠色的,外表像巨鹿,頭上的角細且長,看上去非常銳利,雙眼血紅,嘴大,多齒。最為特別的是它有着跟蠍子差不多的尾,黑色的,堅硬的。
“蠍魃!”這個名稱,我幾乎是驚呼出口的。大家也都吓了一跳,神色更加凝重了。
蠍魃乃是上古兇獸,喜食人髓。千萬年來難覓一頭,今日讓我撞上了,不知該哭還是笑。只怕今日一場惡戰避免不了。
時勢不容我多想,在沖向蠍魃的那瞬間,我一面盡全力揮出了手中金光大作的軒夏禹劍,一面想辦法避開它的尾椎。見我糾纏住蠍魃,那六人也即刻提劍飛身過來,團團圍住它,不讓它有喘息的機會。
興許是被我們傷到了,它發起怒,鋼鐵般的巨尾向我們掃來,三個修為較弱的人馬上被甩到牆壁上,發出一聲悶哼,其餘的人躲起來也很狼狽。不可戀戰,對待這上古兇獸,要速戰速決才行。
我一指向着符咒點去,虛空中畫着符文,而它似乎知道我要做什麽,一個勁地向我奔來,撞開了一條白色的身影。
顧不得躲避了,我加快手中靈力注入符咒中的速度,只見符文仿佛有了生命,在半空中扭動着,叫嚣着,接着幻化出一道道劍光困住蠍魃。好險,就差那麽一臂的距離了。
縱然被劍陣困住,蠍魃并沒放棄反抗,而是用奔雷擊試圖劈出一些裂縫。可是我怎麽會就此放過它呢,我連忙讓他們六人配合我,不斷鞏固劍陣,一絲絲裂紋出現後不久又消失不見。
我們就像是與它比試着誰的靈力先耗盡,當然如果繼續這樣,我們毫無勝算。
恍然間,我想起了壁畫上的一雙玉人,于是決定放手一試。
松開了手中的劍,星雨燈因召喚而落入我的手中,流光溢彩,好不漂亮。心中默念着咒術,不停地往燈中輸入靈力,燈影漸漸有了生氣,編織出似真似幻的景象,環繞着蠍魃。
剛開始它還在不斷掙紮着,撥開幻影,直到壁畫上的情形重現,它才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仿佛是臣服,是畏懼,暴戾的神色消失不再。
只見,幻象之中,那兩人帶着與生俱來的傲氣,睥睨着天下,蔑視着衆生。
運氣真好,居然賭中了。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即揮劍直取蠍魃的頭顱,一聲巨響後,黑色的血濺滿地,一陣陣惡臭散發出來。我連忙用星雨燈施法,柔和的光照在血上,黑色漸漸變為紅色,臭味也變淡。
他們似乎不懂我為何這麽做,正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蠍魃是上古兇獸,若然放任它的血在這不管,恐怕此處方圓百裏都會變為荒野。”
此時,雲衍已經走出了光影,目光灼灼,詢問着我有沒有受傷。等他知道我安然無恙的時候,沉聲道:“陶婳,你到底是誰?怎麽會懂得這些!”其他人對此也很是好奇,齊刷刷地轉頭望向我倆。
我嘿嘿笑了兩聲,毫不客氣地與六人對視,“六位難道忘了堂庭山上的女子嚒?”說完後,坦然面對雲衍。
有豪爽者憋不住話,立馬接着說:“再見面時我們師兄弟幾個便覺得姑娘眼熟,原來是堂庭山上的仙友啊。怪不得,怪不得!”随即又似乎想到什麽,撓着頭,“可是。。。。。。仙友不是被那毒婦重傷嗎,此番怎麽會來到這裏?”
雲衍剜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我,害我毛骨悚然了很久。然後衆人并沒有離去,而是繼續前行,在密道中尋找着什麽。
畢竟這裏跟水無痕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我當然是處處留意着,想找出寫蛛絲馬跡。
一邊走,我一邊琢磨着壁畫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魔,跟那蠍魃又有何淵源,沒想到在一束光芒就這麽打在我們臉上,密道的出口終是到了。
六個修仙者先出去探看一番,确定沒有危險之後,我跟雲衍一同出去了。
密道的出口原來是在暮山深處的一個懸崖旁,懸崖的對面依稀可見一個山洞,黑黝黝的,吸盡所有光線,甚是吓人。
“進去看看吧。”雲衍拉着我靠近了些,一絲喜悅從他臉上劃過。也是,歷經危險後終于能取得禁術,見到魂牽夢繞之人,确實值得高興。雖然我也是會幫人聚魂,但是少虞知道了我擅作主張必定會鬧別扭的,所以還是幫他拿到禁術算了。
帶着他飛到了山洞裏,裏面果然是黑暗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于是我拿出星雨燈,明亮的燈光霎時讓山洞如同白晝。
這山洞不大,容納我們幾人都顯得擁擠。洞的正中央擺放着許多古籍,依照上面鋪的塵看來已經有些年月了。六人倒是沒有迫不及待地沖上去翻閱,而是小心試探周圍是否有機關。
結果大家都略有些失望,根本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洞,只因裏面有水府保管的禁術而顯得不同。遂拿了禁術便沿路返回。
這水府到底是什麽背景,為何會有修煉法術的書籍?密道的壁畫又有什麽寓意?衆多的疑惑誰能解釋給我聽?
在我想得入迷之際,雲衍打斷了我的思緒,“在想什麽?”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惡聲惡語:“沒什麽!”
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循循善誘道:“若然你是在想關于這宅子的秘密,或許我能告訴你一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我默不作聲,心裏卻衡量着這麽做有何利弊。見我這樣,他不再做聲了。
于是兩個各自打着小算盤的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六人後面。突然,他們齊齊停住腳步,亮出佩劍。同時我也察覺到了,密道之中有人接進我們。
然後有一人飛快走到雲衍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雲衍的劍眉微皺,不加思索地命令:“殺!”
得到指示後,幾人不知道使了什麽法術,周圍的光消失了,只剩黑暗在張牙舞爪地叫嚣。六人合拍地在黑暗中布起陣來。一把熟悉的女聲響起,“誰?諸位是敵是友?”沒有人回答。不久後便是兵器相碰發出的“铿”、“锵”聲,靈力相抗衡的爆鳴聲。
感覺着濃烈的血腥味,我腦海中浮現出水生煙此人。這時她受了很重的傷,那六人卻沒有住手的跡象。盡管她長着跟水無痕相似的臉,但是要我看見一個無辜的人就這麽在我眼前死去,我還是做不到。于是我出手阻止了那六人,黑暗中軒夏禹劍發出金色的光芒,銳利得不容忽視。
我扭頭看她時,她已經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了。
這一暈倒可真是巧了,起碼用不着被她客套道謝個不停。
“為何濫殺無辜?”我冷冷地質問雲衍,盼望着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意思認定他并非視人命如草芥的王族公子。
“水氏一族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絕不放過任何一人!”他的語氣是那麽決絕。可是這水生煙雖說是水氏一族的人,但自小離家求道,怎麽會作惡呢?
我輕笑,搖頭:“按你的說法,水無痕上次傷了我,我是否也應該砍水生煙幾刀來洩憤?”
他并不買我的帳,恨恨地回答一句:“随你!”之後頭也不回地帶着六人走了。
簡單地檢查了她的傷勢,發現并未累及根源,草草替她包紮一下,我也不好再多管閑事了,連忙趕上雲衍他們。見他還是一副氣惱的樣子,我不由得放低身價,柔聲說道:“這次承你的情,我必定會報答的。”他停住腳步,回頭看我,“怎麽個報答法?我連你的相貌都不知,萬一你走掉不認帳怎麽辦?”
被人如此赤裸裸地戳穿我的小詭計,我臉上青一下,白一下。哼了幾聲後,頗為不樂意地放寬條件說:“那我現在就答應幫你辦一件事總可以了吧。但事先說明,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只要不傷天害理,什麽事都可以。”我說得信誓旦旦,他才半信了。
關于這水氏一族的秘密,依然在我的腦海了飄來飄去,煩着我。無奈之下,只好低聲下氣地問雲衍。他卻一臉玩味地盯着我,笑了笑,“等你幫我辦完事之後再告訴你。”“切,小氣。”我心裏淚奔,何時我的信譽程度變得如此低。完全不介意我說什麽,他閉上那雙鷹眸,悠悠地說:“除了我,沒有人能知道得那麽清楚。”語氣中甚是篤定。論氣勢,論事實,我都輸給他了。
不過,他這樣一說,我倒是很好奇水家的事。俗話說,好奇害死貓,縱然我不是貓,但這道理還是一樣的。
得到了禁術,他們急着離開,約莫這次是偷偷出來的,怕被發現。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對于別離,我是看得很開的。因為掌燈者嘛,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千萬年的時間,總是會重逢的,可是我忘了,凡人一世,如白駒過隙,轉眼即逝。
“替我去一趟沙洲吧。把飛天舞的舞譜帶來。”他閉上鷹眸,仿佛是回憶起甜蜜的事,一絲絲笑意攀上眉眼。我想,他的故人,必定非常愛舞,而且還能翩翩起舞,想風中美麗的蝴蝶。于是笑着答應了。
他讓我找到舞譜後到寧都的承德将軍府去找他,說是告訴我水府的一切。點點頭,不可否認,這個報酬開得太對我胃口了。
“陶婳,你跟她真的很像。”那個她,我們都知道指的是誰。
或許吧,不過但凡是女人,都不能接受一個人說自己像另一個女人,無論那個女人有多麽的美麗,出色。
冷下一張臉,我咬牙切齒地想把他打一頓,“挑一樣吧,你想被我揍呢,還是讓我揍你。”其實結果還是沒差別的,但是我們不能以強欺弱,總是要把選擇權留給當事人的不是。
“呵,看吧,你不完全像她。雖說同樣聰慧,可是她是內斂的人,而你。。。。。。”失落之色再次籠罩在他的臉上,最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最後就默默無言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了。
就像當初毫無征兆地出現,他們悄悄地離開了。心中有一種情感蕩漾出來,可能就是不舍,畢竟也算是同患難過。
然而看着他騎馬遠去的身影,我竟然挪不開半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仿佛千萬次看着他這樣離開而沒有立場要求他留下,悲傷,落寞占據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