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六回
燕兒的疑問，也是虞褰櫻的不明了，說道：“自打病了一場，她還真不一樣了。”
讓虞褰櫻主仆百思不得其解的虞褰棠，已回到了東配殿。
而與虞褰棠和王語貞同一個屋檐下，卻甚少往來的那兩位姑娘，也難得地來拜訪了。
但略一掂量，虞褰棠便明白這二位的來意了——她方才可是去漢廣宮了，不管如何應該能聽來一些消息的。
果然，虞褰棠坐下沒說幾句，那二位姑娘便旁敲側擊地問起虞褰櫻可告訴她什麽話了。
虞褰棠笑着說道：“婕妤召見，不過是與我長久不見了，說些情常罷了。比不得何姑娘，姑母可是四妃之一，這才是有話說的吧。”
被虞褰棠指名的何姑娘說道：“不瞞幾位妹妹，惠妃娘娘若知道，我也不能向虞妹妹打聽了。”
王語貞說道：“當真一點不知？”
何姑娘說道：“不說惠妃娘娘，就是皇後娘娘也不知道的。”
虞褰棠說道：“既如此，何姑娘怎麽會覺婕妤是會知道的？”
何姑娘恭維道：“這京中，誰不知道虞婕妤的恩寵是獨一份的。”
虞褰棠故作驕矜地說道：“你們知道就好。既如此告訴你們也無妨。婕妤說了是鳳釵。”
王語貞當下便捂住了虞褰棠的嘴，着急道：“你怎麽當真就說出來了？”
何姑娘和另外一位姑娘聽了大喜，趕緊道謝便走了。
王語貞跌足嘆氣道：“完了，這下完了，你怎麽能告訴她們的？她們知道了，你又怎樣？”
虞褰棠笑道：“我告訴她們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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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貞道：“鳳釵，你告訴她們是鳳釵了。”
虞褰棠仍笑道：“告訴她們又何妨的，可是連我都不知道鳳釵是什麽用處的。”
若王語貞細想就能體會出虞褰棠這話的怪異，只因虞褰棠說的是她自己不知道，并非是虞褰櫻不知道。
所以王語貞說道：“你是說，鳳釵應是其中一件緣法，只不知得鳳釵是為太子良娣，還是為序皇子妃？”
以如今虞褰櫻的心思，虞褰棠是真不敢确定的，所以她點點頭。
王語貞一攤手，“既如此，為保萬全不碰鳳釵就是了。”
虞褰棠一面忖度，一面說道：“既然其中一件會是鳳釵，那另外一件緣法之物，你說會不會是龍紋物飾？比如螭龍、蟠龍、蟒龍、蛟龍等等的？”
王語貞想了想說道：“聽你這般說，的确是有些道理，可既然也是說不清的，那便連龍紋物飾也不碰就是了。”
虞褰棠卻笑了，說道：“若都依我說，可是連翟鳥、孔雀、華蟲、牡丹等等也是說不清的，是不是也都不能要？這樣剩下的可就沒多少了。”
王語貞愣了須臾，抱頭往後倒在炕上，喃喃道：“上意果然好難揣摩。”
虞褰棠看着仰躺在炕幾上的王語貞許久，才又說道：“貞兒姐姐出門前，家裏就沒跟你說點什麽？”
王語貞擡頭，踟躇又彷徨地說道：“說了。妹妹你呢？”
虞褰棠點頭，“也說了，說虞家是再不必女兒光耀門楣的，故而此番，我只要能出宮去便好。”
王語貞難掩羨慕，卻說道：“也就是你們家，誰家不是巴望着女兒飛上枝頭成鳳凰的？”
虞褰棠說道：“這只能說是人各有志。只是你家裏雖如此說，你自己又是個什麽打算？”
王語貞茫然道：“說了怕是誰都不會信的，我是真的來聽天由命了。”
都知道仁國公府家的女兒不少，因此不是人人都能有好前程的，總歸是不如意的多。
王語貞敢進宮來為自己的前程賭一把，可知她的不甘心。
虞褰棠道：“宮裏什麽好的，怎麽都想往裏頭鑽的？”
王語貞哂笑道：“正如你所說的，人各有志罷了。”
也是同一時刻，東宮裏，衡候人換下了大紅圓領衮龍袍，改着蟠龍服，過去坐在嵌緋玉火珠的短榻上，端起茶盞置于唇邊卻又不動了，怔怔的直出神。
一旁伺候的佘守義朝衡候人看去的方向，說道：“若太子爺實在放心不下，去見上一見也是無妨的。”
衡候人回過神來，放下茶盞起身，只是才下了腳踏又遲疑着頓住了腳步，須臾便改了去向，在短踏前來回踱步。
轉了好幾圈，衡候人才說道：“只要虞妹妹一日不得位分，孤便不能早一日去和她相見，不然，以虞妹妹的心氣，與孤恩斷義絕也是敢的。那時又該怎樣？”
還端着茶盤伺候的胡前程，說道：“不然奴才偷偷地去，還能給太子爺帶回幾句虞姑娘的話。”
衡候人一聽的确是有些心動的，但略一忖度就又搖頭了，“不可，以虞妹妹的聰慧，只要看見你或保公，她便能推斷出孤是誰了。”
話雖說得好，心裏到底還是有些煩躁的，衡候人便走到了惇本殿門前，朝外望去，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也沒多少時日了，都暫且忍耐着些吧。”
這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佘守義和胡前程知道，衡候人自己更清楚。
因此為了平心靜氣，衡候人讓胡前程找來幾卷經書。
可經書雖然拿來了，衡候人卻看半天不翻頁。
晚上去給太後請安回來時，衡候人還特特繞了遠路，去了備選姑娘們住的宮苑，隔着高高的宮牆，聽着裏頭的歡聲笑語。
也是時候不早的緣故，并沒誰進出，衡候人松了一口氣之餘，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故而翌日下了早朝去請安回來，衡候人又繞了路。
這回是真碰巧了，魏皇後傳幾家姑娘去說話，正出門。
聽見是皇太子的轎辇經過，姑娘們便都跪了一地，虞褰棠也在其中。
衡候人瞧見虞褰棠，下意識就往窗後躲了躲，直到過去了，他才又往後看去。
可一想到方才自己犯傻的舉止，衡候人不禁又搖頭失笑，但心裏還是甜絲絲的。
眨眼又過去一日，皇帝下旨賞賜這日，虞褰棠與各家備選的姑娘齊聚德壽殿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