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七回
這一日的姑娘們從頭到腳都是一樣的打扮，豆蔻色的交領通袖襕紋的絲綿襖，雙膝襕的馬面裙，而頭上除了紅縧帶紮的丫髻，便再無飾物了。
今日也是開爐節後難得的晴明天，不然同前兩日那般風夾雜着雪水的天，都露天站這可要吃大苦頭了。
而徳壽殿內，當中高坐的自然就是太後和魏皇後。
下首左右是惠妃、純妃、順妃、九嫔和太子妃張氏等。
虞褰櫻自然也在其列，不過是在末。
備選的姑娘們一波一波地進去，叩頭行大禮。
禮畢，太後傳了貴女們進去說話，虞褰棠也在當中。
太後看看這姑娘，又說說那姑娘，可藹又可親，讓不少惶惶不安的小姑娘們稍緩了緊張。
魏皇後如今卻是看誰都是好，自然也沒有別的話。
一時間，殿中倒是和樂融融的。
禦前大總管——黎志辛，正是這時領着一隊手捧蓋了紅綢托盤的青衣內侍進來了。
虞褰棠能聽見在黎志辛進來之時，姑娘們倒吸冷氣的聲音。
決定後半生命運的一刻，也難怪小姑娘們會惶然。
太後叫起打千的黎志辛後，說道：“時候也不早了，都預備起來吧。”
黎志辛領命，回身就讓人擡來一色的條桌，并成兩列。
除了太後和魏皇後，其餘人等都撤了座，站在太後和魏皇後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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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賜之物便置于兩列條桌之上。
在揭開紅綢的一瞬，多少人往托盤裏看，就見裏頭是各色的簪釵，花鳥魚蟲皆有。
其中以鳳釵的樣式最多，有纏絲的，有鎏金的，有嵌玉的，有點翠的，有朝陽的，有展翅的，有比翼的，有銜珠的，其中還有三尾、四尾、五尾、六尾的不同，不一而足。
那位何姑娘也沒想到會有那麽些鳳釵，這才明白過來，虞褰棠是留了一手的，不由得和另一位陳姑娘一起，朝虞褰棠處瞪來。
虞褰棠卻還是朝她們笑了笑。
瞧見那麽些鳳釵，王語貞也是傻眼的，想要和虞褰棠說什麽，看看周遭又不敢說了。
魏皇後扶着太後走向條桌，一一細看那些簪釵，點頭意有所指地說道：“銀作局這回算是用心了，這些頭面的樣式新鮮，可是咱們都沒有的。”
太後這話，有心的都聽出來了，這是在告訴她們，簪釵的樣式都是新鮮的，別想拿別的頂替。
嫔妃等跟在後一同觀看的，趕緊湊趣道：“可不是，倒讓她們得了新鮮了。只盼回頭太後娘娘也疼妾等一回，也賞妾等這樣時新的頭面才好。”
太後笑罵道：“哀家就這麽一說，你們倒是會順杆子爬打起秋風來了，也不怕她們小姑娘笑話的。”
衆嫔妃又湊趣着喊冤，一時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可不管怎麽熱鬧，虞褰棠都只看着虞褰櫻，不放過她臉上的絲毫變化。
虞褰棠就看見虞褰櫻在有六尾點翠鳳釵的條案前，抿了抿嘴。
可見兩樣緣法之物中，的确有一件就是六尾點翠鳳釵。
走過左側的條桌，在右側倒數第二的條桌前，虞褰櫻下意識頓了頓腳，再邁步時，她又不落痕跡地掃了眼那張條桌上的簪釵。
虞褰棠就見那張條桌上的兩個托盤裏，有白玉壽字簪，有梅花樣式的頂簪，有折枝百合簪，有嵌寶孔雀開屏的分心簪，有滴珠點翠鳳朝陽的步搖，有金玉觀音滿池嬌的分心簪，有金玉嵌寶的草蟲簪，有喜上眉梢的鬓釵……等等，攏共二十多樣不同樣式的簪釵。
一時讓虞褰棠猜到底哪一支才是緣法之物，也沒頭緒，只得暫且放下。
太後和魏皇後歸座，備選的姑娘們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罷，太後睃了黎志辛一眼，黎志辛手捧明黃聖旨上前。
除了太後，衆人皆跪伏接旨。
黎志辛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奉皇太後慈谕……”
聖旨洋洋灑灑挺長的，但大意虞褰棠聽懂了，就是龍恩浩蕩，你們這些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得了賞賜，要知道感恩戴德。
而緣法之物會在諸位備選姑娘領完賞賜後，當場公布。
旨意宣罷，黎志辛又回角落裏侍立着了。
太後掃看姑娘們一眼，有膽小的不但越發往後躲了，還有按耐不住心裏的恐慌，低低抽泣了起來。
太後的眼睛，最後還是落回了虞褰棠她們這些貴女的身上，說道：“你們不比她們，再沒有讓你們拿她們挑剩下的理，還是你們先領賞吧。”
虞褰棠就見何姑娘等幾位貴女，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王語貞偷偷拉住了虞褰棠的襖子，頭也垂得低低的。
魏皇後見了，沒什麽好氣色的臉上，越發陰沉了，說道：“這是做什麽？你們若是不想自己領賞，本宮便打發人替你們都領了再交你們。”
虞褰棠看了看何姑娘人等，上前一步福身道：“啓禀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臣女等并非不願自己挑選，只是這些個頭飾極是精致，還有許多樣式是臣女等都未曾見過的，便不知道怎麽拿主意了，還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容臣女等再細細觀看一番。”
太後點頭道：“既如此，你們就都好好看看吧。”
虞褰棠得了話，便和王語貞一起往兩列長長的條桌走去。
餘下的貴女們也只得跟随。
虞褰棠慢慢走細細看，頭一張條桌上的兩個托盤裏有赤金坐蓮垂眸菩薩的分心簪一支。
看罷，虞褰棠擡頭環掃兩列條桌，發現除此之外，樣式為菩薩的簪釵有四，分別是金玉觀音滿池嬌的分心簪；嵌螺钿的坐蓮菩薩滿冠簪；還有就是白玉的坐蓮觀音頂簪。
虞褰棠都一一記下後，再看赤金坐蓮垂眸菩薩分心簪的旁邊的玉葉金蟬釵。
于是虞褰棠發現這樣的草蟲簪釵不少，只是質地各有不同。
接着是花釵，樣式雖新鮮，質地也是都不同，這裏頭似乎是有些規律的。
但虞褰棠還是不敢大意，就這麽一件一件地對比，直到把兩列條桌上的簪釵都看完了，她也推斷出個大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10月30日星期三，休更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