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四回
張氏聽了,權衡了一番,說道:“你說的有理,只是這蠢貨想要進漢廣宮大門,還要本宮領着才成。”
黃承徽又福身說道:“此番太子妃一去,恐會受些委屈了。妾卑微,去了怕是連漢廣宮的大門都近不了的,不然定要替太子妃走這一遭的。”
張氏長吐了一口氣,說道:“不求你們是中用的,少給本宮招禍,本宮便阿彌陀佛了。”
說吧,張氏就吩咐更衣。
蘇承徽偷偷謝黃承徽說道:“黃姐姐的這份恩情,我記心裏了。”
黃承徽輕嘆道:“你也該好好改改了,好自為之吧。”
送了張氏和蘇承徽走後,黃承徽便安安心心地回去守着衡候人了。
黃承徽就拿着個小針線框,坐在床邊,一時略挑開床帳看衡候人睡得可安穩,一時又給他掖掖被子,很是貞靜賢惠的樣子。
衡候人這一覺也的确睡得很好,再醒來已是午時。
略做梳洗,衡候人就見黃承徽端來雪耳蓮子羹湯,說道:“太子爺才起,正好用些清淡的羹湯,潤潤胃腸,一會子用膳才不會覺得膩。”
衡候人吃了兩口羹湯,覺得很是受用便都吃了。
黃承徽接過羹碗,又給衡候人遞去巾帕擦拭手臉,開始回禀繼德宮鬧的事。
衡候人聽完,說道:“漢廣宮?不必理會的。”
黃承徽微怔,道:“咱們東宮雖與東西六宮都不大相幹,可若是交惡了,都沒好處。”
衡候人道:“她不敢。”他能讓虞褰櫻得寵,也能讓她打回原形。
聽衡候人如此說,黃承徽也不好再勸,便讓傳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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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前程這時回來了,垂手在外侍立。
衡候人一見到胡前程,便再顧不上黃承徽擺下的飯食,起身便走。
黃承徽自然是不敢阻攔的,只是衡候人走遠後,她便對心腹茉莉說道:“悄悄跟着,看看太子爺哪裏去了?”
茉莉答應着小心跟去了。
不多時,茉莉來回說:“太子爺那裏都沒去,只是回惇本殿了。”
黃承徽又問道:“太子爺睡這半日,你可見過胡公公?”
茉莉搖頭說道:“只佘公公在伺候。”
黃承徽點點頭,安心道:“那便應該不是我的緣故,才讓太子爺匆忙去的。這是胡公公辦差回來,太子爺着急聽回禀了。”
而桑柔身邊的沉香,看見衡候人從黃承徽殿內出來,趕緊就去回了桑柔。
桑柔卻只說:“也多虧太子爺是在她殿裏歇的,不然以蘇承徽鬧出來的事,惇本殿裏可歇不好的。”
沉香怒其不争地說道:“她那裏是能歇的,奉儀這就不是了?怎麽偏就去她那了?”
桑柔說道:“我雙身子,太子爺就是來了也要顧忌着,如何能安心歇息的。”
沉香看了眼桑柔的肚子說道:“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正說着,聽說黃承徽又來了,說道:“太子爺說了,讓我往後多來陪陪奉儀說話解悶。”
桑柔笑着答應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見自家主子這樣不設防,沉香不由得着急。
待黃承徽走後,沉香又趕緊勸桑柔說道:“奉儀你怎麽就答應了,咱們這可是比別處都容易碰上太子的。她若專挑合适的時候來,趕着巧遇太子爺的,奉儀不能伺候,可不就都讓她得巧宗去了。”
桑柔說道:“就算不是她,也總有別人伺候太子爺的。”
沉香一聽也沒話說了。
只是讓桑柔和沉香沒想到的是,黃承徽并未挑能碰上衡候人的時候來,且來了還真只是坐坐說說話,到了衡候人要來的時候,她很識趣地找由頭就回了。
于是沉香又有了新說法 “這才是官家教出來的子女,禮體規矩都是好的,不似有些人,沒皮沒臉的就差沒半道上便将太子爺截走了。”
桑柔卻默然不語了。
在得知胡前程把玉容膏都送到虞褰棠手上後,陸陸續續的衡候人又送了好些東西去。
胡前程每回去雖再不能見到虞褰棠,但都能帶回虞褰棠的親筆書信。
衡候人覺得這般鴻雁傳書,別有一番意趣,瑣碎的政事之餘,看上一眼總能會心一笑。
在得知虞褰棠痊愈要回老宅那天,衡候人還特特出宮,在虞家莊子後山的山坡上,與車中的虞褰棠遙遙相望,目送她家去。
覺得再無牽挂的衡候人,終能安心于他的大事了。
率序皇子和文武官員前去谒陵,預計兩月餘方能回的皇帝一行,在北方行宮遭蠻夷部落偷襲,皇帝和序皇子倉皇逃回京城。
事件一出朝野震動,都說蠻夷這是想要故伎重施,重演盤龍堡之變,一時間朝中多少征讨之聲。
就算如此,皇帝還不欲開戰。
只因一旦兵權下放,皇帝唯恐再難收回。
衡候人及時讓人煽動輿論,逼迫皇帝,再加之序皇子的受驚病重,皇帝被多方交攻之下,終究還是下旨出兵征讨,一雪前恥。
只是在掌印領兵的人選上,皇帝十分的謹慎。
深知皇帝行事的衡候人,撺掇多少戰将自請挂帥,唯獨靖西侯是事不關己的。
讓靖西侯輕易便入了皇帝的眼。
再加之那些年因為予虛仙姑的被廢,多少人與靖西侯府疏遠了,故而靖西侯府東山再起時,看清了許多人嘴臉的靖西侯,便以孤臣自居了。
當年盤龍堡之變,靖西侯府可是與蠻夷部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若讓靖西侯挂帥,他定能一心殺敵。
因此皇帝越看靖西侯越滿意,當下便欽定靖西侯為三軍統帥,征讨蠻夷部落。
皇帝此舉,正中衡候人和靖西侯的下懷。
就在靖西侯調度糧草,征集三軍之時,衡候人與靖西侯密會,給靖西侯舉薦了兩個人。
因此,在族地彩衣娛親的虞家雙胞胎兄弟,便收到了征集入營的文書,讓他們即日啓程前往靖西侯軍。
誠國公并非專治的父親,送文書來時還和雙胞胎兄弟密談了一回其中的利弊,讓兄弟二人自己抉擇。
征讨蠻夷,收複失地正是兄弟二人的志向,故而結果可想而知。
在雙胞胎兄弟啓程之時,虞褰棠把早就準備好的,如今她能做出來的特效藥都拿了出來,一一說明功效用量。
兄弟兩一人揉了一把虞褰棠的雙丫髻,說道:“三哥和四哥不在家,往後你出城到莊園去制藥,若大哥不便陪同,便找二哥去。他雖醉心于商場,但功夫卻是還在的。”
雙胞胎兄弟說的二哥,正是虞家三叔那一房的孩子,在國公府中的大排行裏排第二,家中長輩多稱二郎,大名虞召旻。
這位虞二郎算是國公府裏的另類,是出了名的愛財。
按理說以國公府的財力,從小也不缺他的吃穿用度,虞二郎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麽養出來的。
虞三叔沒少打罵,可都沒用,反而讓虞二郎學會了精準的躲走閃避的好身法。
又因為在創業之初,得不到家裏的支持,虞二郎沒少親自南北帶貨跑商的,劫匪山賊沒少碰上,身手也就這麽練出來了。
想起這位二堂兄,虞褰棠嘴角不禁直抽抽。
這位可是清明墓祭,都敢向祖宗借錢的主。
沒錯,就是借紙錢。
用虞二郎的話說,就是“不肖子孫的商隊近來老遇上鬼打牆了,只得暫借老祖宗的銀錢一用,以便開道。”
幸好虞三叔老當益壯,還能追着他揍,不然虞二郎是真敢把紙錢都拿了。
想罷,虞褰棠答應道:“三哥、四哥只管放心,若二哥不來,我便拿銀子把他砸來。”
雙胞胎兄弟走後,虞褰棠便勸着老夫人回京去。
沙場之上刀劍無眼,老夫人到底是擔心孫兒的,唯恐在族地少聽了兩個孫兒在軍中的消息,這才答應了。
老夫人回京時,是誠國公世子——虞召南,和國公府奇葩——虞召旻,一起來的。
因此虞二郎那輛閃瞎眼的黃金寶駒車,也跟着來了。
都說“大孫子,小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老夫人卻是偏心虞二郎這個不是大也不是小的中不溜孫子了。
因此虞三叔揍兒子時,老夫人沒少袒護,讓虞二郎躲過一劫的。
“老祖宗。”一聲高呼傳來,虞褰棠不必回頭看也知道是誰了。
虞褰棠先拿絲帕擋了擋眼睛,才回身萬福道:“二哥近來可好?”
不多時,就見外頭大太陽底下,走來一個渾身金燦燦得刺眼的男子,揖道:“托小棠兒的福,都好。小棠兒也好。”
待虞二郎進屋了,虞褰棠才放下絲帕,卻見他渾身金色的盔甲,十分的威風。
虞褰棠笑說道:“二哥這是又發大財了,連大金鏈子,大金腰帶,大金冠都不能讓人知道你的財大氣粗了,都改穿黃金甲了。”
虞二郎說道:“小棠兒也覺黃金甲好吧,偏老三老四不識貨,說什麽穿這一身上沙場,不說敵軍會如何,就先把自家三軍給晃瞎眼了。”
虞褰棠掩嘴輕笑說道:“所以三哥四哥不要,二哥就自己穿了?”
虞二郎拍着胸甲說道:“可扛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