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秋鳴

第69章

因為還披着賀秋鳴的衣服，陳南山也沒覺得有那麽冷了，笑着和旁邊人一起期待這遲來的表演。

擁擠的人潮裏，陳南山和賀秋鳴挨的很近，嗅到賀秋鳴身上熟悉的味道，陳南山不由彎了彎嘴。在他旁邊的是一對情侶，顯然也對這硬要弄在淩晨的表演很感興趣，不然也不會還在這裏蹲守了，陳南山聽到女生跟男朋友抱怨說好冷，男生柔着聲音安慰，兩人抱在一塊取暖。

陳南山勾了勾嘴角，裹緊自己身上的衣服了。

最前邊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陳南山好奇的眯眼打量了會，卻什麽都沒看到，但是他猜想應該是在準備表演了。

“還有三分鐘。”賀秋鳴出聲道。

陳南山順着他手瞥見手機上的時間，“我怎麽感覺很多人都知道是什麽表演了呢？”

他努嘴，讓賀秋鳴看前邊躁動的人群。

“他們知道了不重要，”賀秋鳴挺頓，笑了笑說，“你還不知道就夠了。”

“過分了啊。”

賀秋鳴垂眸，淺笑道，“我覺得你會喜歡。”

只是還沒等陳南山問清楚為什麽，周邊突然傳出異響，天空中炸開了一朵朵花，登時亮堂了整條河。

原先等的不耐的衆人見了此景，紛紛驚呼出聲，不少的人還拿出手機拍視頻，通過網絡分享給在乎的人。

陳南山看着眼前的盛景，眼睛不小心被煙花閃亂了視線。煙花自地面而起，騰躍升空，然後砰的一聲炸開來，一朵接着一朵，在天空中上演着煙花盛宴。

深夜的寒風帶來的冷意，在這美麗的煙花盛典下，漸漸消散不少。陳南山也沒忍住拍了兩張照片，然後下意識想發給賀秋鳴，結果剛點了發送，就想起當事人在旁邊，但是想撤回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旁邊的賀秋鳴手機一亮，然後他聽到賀秋鳴輕聲笑了一下。

“陳南山。”

他收了手機，聽到賀秋鳴叫他，不自在的應了聲，“嗯。”

“為什麽會發給我？”

一瞬間陳南山想了很多理由，這些理由足夠他應付過去，只是話到嘴邊繞了繞，陳南山咧嘴一笑，選擇了最笨拙的那一種真心，他說，“想發給你。”

他也沒等賀秋鳴回答，過了會又說，“一看到好的東西就想分享給你，”陳南山頓頓，苦笑道，“只不過很久沒有分享成功了。”

賀秋鳴不知道，在手機沒壞前，陳南山每天都會給他發微信，只不過發過去的微信永遠帶着一個紅色感嘆號。

陳南山不想讓這種話題影響氣氛，所以剛說完，就移開了視線去看煙花，然後又扭頭笑着跟賀秋鳴說，“你說對了，我很喜歡。”

賀秋鳴沒有了先前的好心情，此刻聽了陳南山的話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扯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煙花雖美，卻也易逝。

先前抱着取暖的那對情侶，現在依舊擁抱在一起，卻是在接吻。陳南山默不作聲的挪回視線，掩下心中的羨慕，側頭去看賀秋鳴。

他和賀秋鳴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陳南山覺得他心跳的有點快，心裏猜測賀秋鳴為什麽要看他，只是他更好奇的是賀秋鳴什麽時候開始看他的。陳南山能感覺到賀秋鳴還沒有移開視線，但是他也不敢再扭頭看他，只得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完美的表情，假裝不知道賀秋鳴在看他。

只是他粉紅的耳垂洩露了他的小心思。

“陳南山，”賀秋鳴低聲笑了一下，同時陳南山轉頭看他，“我想讓你開心。”

“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要炸了。

天上的煙花沒斷過，砰砰的響徹夜空，陳南山感覺他的心跳可以與之媲美了。他壓下不聽話要上翹的嘴角，看着照亮夜空的煙花，聽着耳畔喧鬧的聲響，以及原處大聲吼叫的人們，又想起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心裏有個想法成型，且在不斷催促他去做。

陳南山側頭，明目張膽的看賀秋鳴，一雙眼裏全是他。漫天煙花背景下的賀秋鳴，一改平日的冷然，眉眼沾上些許笑意，深邃的眼睛裏有着另一個人的倒影。

一切的一切，都在慫恿陳南山勇敢的上。

哪怕此刻喧鬧異常，耳尖的陳南山還是聽到了旁邊的小情侶互訴情意，內容直教人害羞。陳南山看着他跟前眉眼帶笑的人，想了想，還是張口說了一句話。

然後渾身緊繃，等着賀秋鳴的審判。

明明現在置身鬧市中，可陳南山還是能清楚的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他沒敢去看賀秋鳴，只是盯着前方假裝在欣賞煙花。

“嗯？你說什麽？”賀秋鳴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眼裏帶着疑惑和不解。

陳南山松了口氣，同時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慶幸和開心，還好賀秋鳴沒聽清楚。他笑笑說，“沒事，叫你認真看花呢。”

“……”

雖然等了好幾個小時，但是陳南山兩人并沒有在這欣賞很久就準備回去了，只是剛走出人群，就被一群在做街頭采訪的大學生給攔住了。

陳南山看着前面拿着話筒的女生，心中跑過一群草泥馬，他真的很想問問她，這麽晚還蹲在這是不要睡覺的嗎？

只是顯然陳南山不會這麽做，所以他抱歉的對賀秋鳴笑了一下，然後等女生提問。

如果陳南山知道女生要問的是感情問題，那他一定不會多停頓的，而是在女生開口後，匆匆說一句對不起就走人。

可惜陳南山不能未蔔先知，所以他在聽到女生的問題時，登時呈現生無可戀臉，想要反悔離開。可偏偏賀秋鳴還在一邊看他，雖然沒有笑，也沒有說話，但他眼裏流露出的盡是好奇之意。

女生：小哥哥談過戀愛嗎？

陳南山：談過。

女生臉上笑容未變，沒有接着問下去，換了種說法問，“那現在是單身還是…”

陳南山睨賀秋鳴，回答道，“單身。”

“上一次談戀愛是什麽時候呢？”

賀秋鳴的視線突然變的熾熱，陳南山受不了的咳嗽了聲，不自然的回答說，“五…馬上就六年前了。”

女生聲音一頓，繼而恢複正常語氣道，“怎麽這麽多年都沒談戀愛呢？”

為什麽呢？

陳南山斂了先前不正經态度，低垂着眼陷入了回憶。半響陳南山睜開眼，看着眼前問問題的女生，完全忘記了一邊還站着賀秋鳴，喃喃了一句，“我也想知道啊。”

因為都不是他，喜歡不上。

“啊？”女生疑惑，沒聽清陳南山說的是什麽，猜測道，“是忘不了前任嗎？”

陳南山好笑的搖頭，“沒想過要忘。”

女生也笑，問出了她心中的困惑，“可是這麽多年，喜歡也該荒廢光了吧？”

不會的，他只是變的越來越想他，越來越喜歡他。

陳南山還是搖頭，睇了眼一邊的賀秋鳴，緩緩勾了下嘴角，嘆了口氣認命道，“對他的喜歡，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