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以撒嬌嗎
聽到臺若兮的聲音,楊祎幾乎就在下一秒彈跳了起來,連身下的座椅也一并帶倒。他慌忙的摸索着把椅子扶起來,朝臺若兮的方向問道。
“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
臺若兮不搭話,直接走到沙發旁,将外套扔在上面。然後,優雅的解開襯衫袖口,将袖管向上卷起,露出一截嫩白的手臂。接着,邊朝廚房走,邊看向白鷺。
“我先看看赫連要不要幫忙,一會兒再和你說。”
說完,竟還朝白鷺抛了個媚眼。
白鷺覺得臺若兮是那種極妖豔與帥氣集于一體的完美尤物,被她那麽一看,連身為女人的自己,居然也胸口一動。
而楊祎卻像是被臺若兮那難得溫柔的語調驚吓到,臉色難看,杵在餐桌旁半晌,才朝空氣中吼道。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白鷺隔着桌子拉了拉楊祎的袖子。
“阿祎哥哥,剛才臺醫生不是在和你說話,她說的是我。”
楊祎顯然沒料到自己竟會聽錯,輕“咦”了一聲,尴尬當場。
臺若兮進入廚房之後,客廳裏一下子變得安靜。
楊祎晃悠悠坐回餐椅,卻顯得坐立不安,一雙盲眼不自覺的翻動,灰白的眼珠轉來轉去。
白鷺終于忍不住問,“阿祎哥哥,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楊祎這才想起來對面還坐了個白鷺,慌忙把雙眼阖上。
“小白鷺,你別害怕,阿祎哥哥的眼睛不太聽話。要不,我去把眼鏡戴上。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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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楊祎就想起身……
這時,臺若兮已經端着兩盤炒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也不管摸索前行的楊祎,直接與他擦肩而過,将兩盤菜放在白鷺面前。
“白鷺,有種人智商其實始終都停留在低幼階段,你叫他哥哥,實在丢你赫連哥哥的臉。就算赫連涵養再好,恐怕他心裏也不怎麽樂意。”
白鷺憋着笑,看向臺若兮,又偷偷的朝背脊已經僵硬的楊祎指了指。
果然,臺若兮話音剛落,楊祎就中途折返,指着莫名的方向怒道。
“臺若兮,你今晚到底幹嘛來了?專來挑我刺兒的嗎?”
臺若兮好像聽不到楊祎的聲音似的,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進到廚房把剩下的兩道菜拿了出來。
赫連清也跟在她身後,歪斜的雙腿上放了一個托盤,托盤上一盆紫菜蛋花湯、幾雙筷子、幾只碗。
白鷺趕緊幫忙把他腿上的東西接過去,赫連清沖她笑了笑,轉過輪椅,去拉氣鼓鼓的楊祎。
“行了,白鷺不嫌棄你眼睛難看。快坐下吃飯吧。”
“那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兒?”
“若兮?”赫連清将輪椅劃到白鷺身邊,故作不明就裏的反問了一句,然後又佯裝了悟的說道。“我明天帶白鷺去她們醫院做檢查,今天先約她過來咨詢一下。怎麽,你有問題?”
聽赫連清這麽說,楊祎一時啞然。
而赫連清又問臺若兮,“若兮,你有什麽問題嗎?”
臺若兮冰冷而懶散的話音響起。“我是你的家庭醫生,受雇于你。至于那些不相幹的人,與我無關。我當然沒有問題。”
伴着說話的聲音,一張餐椅也同時被拉開,楊祎聽到臺若兮已然就坐。
“你……你們……”
楊祎氣到不行,在空中一頓亂指。
赫連清道。
“行了,楊三歲,快坐下吧,別耽誤大家吃飯。”
随後,赫連清還無聲的向白鷺使了個眼色,白鷺立刻心領神會,趕緊站起身,拉着楊祎撒嬌。
“阿祎哥哥,吃飯吧。別生氣了。”
楊祎果真唯獨吃白鷺這一套,讪讪的跟着白鷺摸到自己的餐椅,坐了下來。
還沒等他摸到筷子,卻聽赫連清說道。
“不過,我覺得若兮說得對,別老讓白鷺叫你阿祎哥哥,聽着怪惡心的。”
這下,楊祎更吃不下飯了……
四個人終于坐在一起,白鷺雖然不敢随意插嘴,可心裏早樂開了花。
楊祎如坐針氈,誰夾給他什麽都胡亂往嘴巴裏塞。
臺若兮雖然始終不正面和楊祎搭腔,但明裏暗裏的卻總是只針對楊祎,使得楊祎的臉色愈發難看。
而赫連清則雲淡風輕的渾水摸魚,一會兒幫這個順個毛,一會兒又幫那個挑挑刺兒。
一桌子飯吃下來,白鷺覺得自己不是吃飽的,倒是笑飽的。
赫連清見白鷺吃的少,最後又給她夾了一筷子牛肉。
“暫時不要想着節食了,聽說你暈倒過好幾次,還是要多補充一些營養。”
赫連清雖然與楊祎和臺若兮說話的時候,總是漫不經心,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可每次和白鷺說話,卻總是認認真真的看着白鷺的眼睛,聲音也壓得很低。
白鷺并不是個害羞的女孩兒,可總也被他看得臉紅。她點點頭,将那快牛肉含在嘴裏。那原本噴香撲鼻,白鷺最喜歡的味道,如今一到嘴裏,居然立即引起了胃酸反射。
白鷺捂着小嘴,轉身便跑向洗手間。
赫連清也趕忙放下筷子,跟了過去……
白鷺抱着馬桶,幾乎把剛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光了,才能虛脫的回望身旁赫連清。
赫連清輕輕為她擦了擦嘴角,又遞過一杯清水給她,滿眼的關切……
臺若兮躲在洗手間門口,沒有進去。見兩人溫馨得猶如一幅畫,便低頭微笑着,返回了餐廳。
楊祎坐在餐椅上,也十分緊張,聽到臺若兮回來,連忙問。
“怎麽樣?白鷺怎麽樣?”
臺若兮斜了他一眼,翻出兩道厭棄的眼白,順手夾了一大坨蔬菜丢進楊祎的碗裏。
洗手間裏。
白鷺說。“赫連,我有點頭暈。”
赫連清輕聲問。“那我陪你回卧室躺會兒?”
白鷺搖頭,“地暖好舒服,懶得動。”
說着,白鷺便靠坐在赫連清的輪椅旁,出乎預料的将額頭抵在赫連清瘦弱的膝蓋上。
赫連清一陣心跳加速,竟不知該将雙手放在何處。纖長而略微冰涼的指尖,只微微碰觸到白鷺的發稍,便不敢再往下,甚至連呼吸都不怎麽平順。
白鷺似乎能隐隐感覺到赫連清的緊張,但是她沒有擡頭,只如同懶散的貓咪一般窩在他腿上。
身下布滿地暖的瓷磚很硬卻很溫暖,赫連清的雙腿很軟但卻很冰涼。白鷺不想起來,她懶懶靠在他的膝頭,懶懶的等着那冰涼的指尖,終于在糾結良久之後,小心翼翼的落下來,落在她那幼嫩的肌膚上……
白鷺想,也許這個溫柔的男人是可以容忍她稍稍撒一會兒嬌的。
撒嬌,多麽甜蜜的詞,那曾是她十九年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就在兩人依偎在一起的時候,餐廳裏突然又傳來楊祎的怒吼聲。
“臺若兮,你給我吃了什麽?這是菠菜,菠菜啊!”
白鷺吓了一跳,戀戀不舍的把額頭扯離赫連清的腿,疑惑的問。
“阿祎哥哥……我是說,阿祎真的不能吃菠菜嗎?”
“不是。”赫連清失笑。“單純的挑嘴,所以我們都叫他楊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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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赫連清丢了一條中華給保安,這才能将白鷺送到宿舍樓下。
白鷺的精神狀态顯然比下午離開時要好了很多,似乎又恢複到當初那單純可人的模樣。她蹦蹦跳跳的從車上下來,赫連清隔着車窗和她說,“小心點。”白鷺朝他揮了揮手,仍舊一蹦三跳的跑上了樓,甚至還一路哼着小曲兒。望着白鷺孩子般的背影,赫連清只得淡笑搖頭……
第二天,冬日的申城,迎來了一個難得清朗的周末。
赫連清就在同學們的側目下,接走了白鷺。白鷺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甚至更有一份隐隐的沖動,想大聲向大家宣布,“這個男人,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 ……
白鷺在赫連清的陪同下,來到仁和醫院。
原來,臺若兮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是一名普通的出診醫生,而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平時,臺若兮幾乎已經不再參與患者的診療與手術,更多的精力則放在了整個醫院運營上。随着業務的越來越增多,臺若兮也越來越分身乏術,到如今手頭上就唯獨剩下了赫連清這麽一個出診病人。白鷺随便動動小腦瓜,就能猜出這特殊的待遇必定和楊祎有關。而這一次,輪到白鷺孕檢,臺若兮幾乎每項檢查都親自操刀,技術娴熟而幹練,冷靜而一絲不茍,叫白鷺好不崇拜。
在男士免入的B超室裏,臺若兮瞥了眼白鷺那全情仰視的表情,輕笑。
“我有那麽好看嗎?”
白鷺眨着大眼,很認真的“嗯”了一聲。
“若兮姐姐,你不僅好看,而且實在是太帥了。怪不得阿祎哥哥那麽喜歡你。”
臺若兮挑眉。
“哦?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然。”白鷺繼續認真的點頭。“這件事,除了阿祎哥哥自己,恐怕全世界人民都能看得出來。”
臺若兮嗤笑。“還真不能小瞧了你,這麽玲珑剔透,怪不得赫連拼了命也要把你留住。”
見白鷺臉紅,臺若兮又說。
“赫連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放心,和他在一起,你不會吃虧。早點把證領了,太太平平把孩子生下來吧。”
白鷺咬着唇,更加羞澀。
“嗯,赫連說他尊重我的感覺。下個月等我到了法定婚齡,我們先領證結婚,然後再慢慢培養感情。不過,在那之前,赫連會帶我見見他的家人,也會回我老家陪我看看爸媽。”
臺若兮停下手上動作,擡起頭仔細看了看白鷺。她那單純而不經世事的小臉上竟寫滿了期許。臺若兮躊躇了片刻,最終一個字也沒說……
檢查結果還算令人滿意,除了輕微營養不良和尿路感染,其他一切正常。
赫連清看着白鷺慚愧的小臉,都不舍得再說她,只從包裏取出水壺,一個勁兒的讓她補水,便于利尿。
從宏仁醫院出來,車行不久,便到了一處外觀典雅的咖啡館,現在剛好是下午茶的時間,赫連清将車停靠在殘障車位上,開始為白鷺解安全帶。
白鷺問。
“赫連,這是哪兒?”
赫連清微笑。
“還記得昨天我說,如果時間安排的過來,讓你見見我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