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導處主任
中河美院因為畢業季的到來,整個校園開始現出一種忙碌的沸騰。一般大四的學生,極少出現在校園裏,特別是美院這種性質的學校。找了實習的,三兩成隊去校外租房了;沒找工作的也不會樂意天天待在學校看風花雪月,要不就忙着跑畢設,要不幹脆回家。
但因為畢業将近,該回來的都回來了,臨近畢業的一個月,學校的人口達到了頂峰。
但這部分人口一定是不包括歡慶和若愚之流的。
若愚在建築系,競争壓力相對比較大,加上他先前幾個月就去了遠航集團實習,系裏邊眼紅的人不少,說葡萄酸的也不少。但好在男生大大咧咧,說兩句也就是兩句,過去了就過去了。可女生就不一樣了。
若愚難得跟公司請了一星期的假,陪如歌一起來見導師,這兩人才沒剛走幾步,路過一個小假山就聽到了閑言碎語。
所以說假山是個好東西,通常是風言風語的發源地,當然了,見不得光的事情也總愛發生在假山裏或者假山附近。要不怎麽就是假山呢,要發生在真山裏,可能就埋進土裏,誰都不曉得了。
“哼,人家哪用得着跑畢設啊,抱着那個什麽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老頭的大腿不就行了。”
“據說她天天都泡在那老頭新開的畫廊裏,叫什麽來着,我也記不住名字。”
“之前還以為跟周書峰有什麽的,沒想到人家周會長有個女朋友在國外,所以才轉移目标天天巴着那個老頭的吧。”
“哪能啊。估計是周書峰不待見她,不過周書峰和那老頭的大腿一比,明顯老頭比較牛吧。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知道要跟着誰了。”
哦,這說的肯定是宋歡慶了。
“就說啊,那老頭不是架子大得很,有錢有勢的,捧誰不行。我說啊,天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說,老教授不都喜歡年輕姑娘麽。”
若愚聽着就氣炸了,但是有人行動力比他快,一個箭步就上去了。
“我說你們心理這麽陰暗你們爸媽知道嗎?”如歌冷冰冰看着眼前幾個一臉驚恐的女生,“自己心裏想什麽龌龊的事情還有臉說出來,不知道自己是個啥看別人就是個啥麽?”
其中一個女生反應比較快,“我們又沒說是誰,你這麽激動幹嘛?還不許別人讨論了啊?”
Advertisement
如歌一時被噎着了,氣紅了臉對不上話頭。
“哎喲,就是說啊,人家又沒說是誰,你這麽激動幹嘛?”
張若愚笑嘻嘻地走到如歌身邊,抱着她肩膀安撫似的拍了拍,“你啊,就是脾氣太急了,別人在這小圈子商量着怎麽上位,你也好意思跑出來說人家。咱們學校老教授可不就那麽幾個,我瞧瞧,這就有仨姑娘,我覺着啊,我們學校有錢有勢的老頭,夠不夠你們仨分啊?”
沒等她們說話,張若愚就笑了笑,說:“不管夠不夠分的,反正你們畢設得個優秀是肯定不成問題了。別擔心了,沒事兒紮堆商量事兒,也該找個咖啡廳什麽,不知道假山最容易出事兒了麽?”
說着,他看也沒看那幾個女生一眼,轉過身,臉就陰了,拉着如歌走得飛快。
如歌卻聽得心潮澎湃,走了好幾步後,忍不住停住腳步對着張若愚獎賞了一個吻,“若愚你好帥!”
張若愚突然心情不能更好,“我也這麽覺得!”
“不過我有點擔心……”如歌說着斂了笑容,“其實我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風言風語了,歡慶她長時間不出現,每天除了畫畫就是在李教授那裏,我都不大見得到人,學校裏這麽議論的人肯定不是少數了。加上李教授……他那個脾氣一定招惹了不少人的讨厭。”
通常來說,暴風雨處總有大風,可真到了風眼,卻總平靜。
平靜的某人正在周書峰姐姐的陽光奶茶店,默默地畫着一張又一張的Q版人像。逢着周末,長青路上逛街的人特別多,聽說買奶茶送特可愛的Q版小畫,有些人路過也忍不住停下買兩杯奶茶喝喝。于是,奶茶店的生意火爆起來,把旁邊的店面給擠着了。
有人開心,自然有人不開心。
不就是賣奶茶的,這麽嚣張!
歡慶看到某位貴婦也站在門口,買了三杯奶茶的時候,着實是受到了驚吓。她看到那女人眉眼冰冷地看着她,帶着一些打量,忍不住就想起江季帆那張臉——母子倆還真像啊。于是,想也沒想,思如泉湧,她畫了一個Q版的……教導處主任。
江母拿到小畫,就眼神犀利地把歡慶和旁邊泡奶茶的周姐給掃射了一遍,“哦,這就是你們說的惟妙惟肖的Q版小畫,我沒帶眼鏡硬是給畫出一副來了?”
歡慶站起身來,朝她微笑,“這位阿姨,我們說的惟妙惟肖的意思并不是您現在穿着啥長得如何樣子就畫成什麽樣,我們說的是氣質和神态。”她笑眯眯地說,帶上一副好像很羨慕江母氣質的神情,“您看這多像您啊,不茍言笑又精明神武的……”
“哎喲,這可不是活脫脫一教導處主任。”排隊的人裏不知道誰飛出一把暗刀,紮在了江母背上。
緊接着,路人甲又好心地補了一刀,“挺像的啊,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于是江母氣紅了一張臉,把買來的奶茶順手就扔到了一邊的垃圾桶裏,高傲地踩着高跟鞋走回了旁邊的設計辦公室。
歡慶看了眼她走開的方向,又瞄了瞄隔壁那個她之前就關注過的工作室——原來如此。
今天神龍見尾了,就是她啊。
“好啦,隔壁大媽看不過咱們這排隊人多,無聊找個茬大家別介意啊。”歡慶樂呵呵地對着排隊的人群說了句,又回到了店裏繼續畫小象。
拿着小像回到店裏的某人可是氣得不輕。
“什麽東西?!”
她憤怒地把那張小畫拍在桌子上,把一屋子的人給驚着了。這屋子本來也沒幾個人,據說是兩個首席設計師是海龜,其中一個還叫陸宜舟,別的也就兩三個打下手的助理——原本這個設計工作室就不大。
“阿姨怎麽了?”陸宜舟吓了跳,趕忙走過來,一手拉着江母的胳膊,另一只手撫了撫她的背,“怎麽才出去趟就生着氣了呢,誰氣着您啦,真是不長眼。”
“隔壁,隔壁那個破奶茶店!”江母氣得聲音都變調了,“什麽東西!開個小破奶茶店還以為自己是誰了,在那裏推銷什麽小畫像,堵得這門口周邊全是人!我倒是奇怪那是什麽神奇的小畫像,也過去看了看,你瞧瞧,這畫的什麽破玩意兒!”
陸宜舟看了眼那桌上的小畫像,皺起眉,“是什麽人啊,存心的吧!”
這麽一說,江母眯起了眼睛——那畫畫的女孩倒是有點眼熟。她在回憶裏搜索了一圈,因為平時一直都不正眼瞧人,還真難記起來。回頭看到陸宜舟擔憂的一張臉擺在眼前,突然就醍醐灌頂似的,“那女孩跟你長得有點像,總覺得哪裏見過。”
長得有點像?
是她嗎?
陸宜舟立馬就想到了那個一起吃火鍋的女孩。
至今,江季帆站在那女孩面前,糾結的眼神與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她心中一根吞不下化不掉的梗刺。她有時候忍不住要腦補,覺着是不是自己在出國的那兩年裏,江季帆跟她有過什麽!
每每想到這,她就又開心又不開心。就算有過什麽,也是因為她才有的吧;可是萬一真的有了什麽牽扯來去的事情,多鬧心啊。她雖然在國外後來也交過男友,可她就是清清爽爽回國內來到他身邊了呀,一點破裏拉碴的事兒都沒帶來!
有時候,人們對自己的寬容和愛,真是讓聞者落淚,聽者動容。
“不懂事的小丫頭,您跟她置氣呢!”陸宜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桌上的小像,收起來拿在了手裏,攥成一團,“哎喲阿姨,我不是跟您說了嘛,您又不聽了,這好好的皮膚可要給氣皺了啊……”
“哼。”江母哼了一聲,臉色還是緩和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