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院鑒賞會
【三】
中河美院的設計鑒賞會終于開幕了。
老實說不過是個畢業設計的中期檢查，但同一個蘋果放在不同的地方，那味道自然是不一樣了。中河美院的中期檢查就成了一場設計鑒賞會。
鑒賞會在學校最大的展廳裏舉行，旁邊就是校園史館，一邊帶着嘉賓們觀賞美院學生的設計作品，一邊還能順帶給學校做個宣傳露露臉，估計這場鑒賞會的安排者也是操碎了心。
中河美院算是歷史悠久的老名校了，跟那些砸錢就能進校的野雞大學相比，不能好更多。也因此，每年的這場中期檢查，哦不，設計鑒賞會都能邀請到不少相關企業的嘉賓和老教授，比如遠航集團的某某，又比如李教授之類的某某。
趙一皓一進展廳就被這個展廳的豪華和大氣震了下。從前他是中河的學生，展廳再大再豪華他也沒有什麽心情去關注，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作品的那個展櫃面前，誰在那站着呢？又是誰目不轉睛呢？誰看着眼裏露出了讨厭又或者露出了欣喜呢？
現在風水轉過來了，才過了沒幾年，他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到這個展廳。
偌大的圓形展廳邊上放了一圈透明的玻璃展櫃，每一個展櫃都打了一盞單獨的燈，展櫃上的邊角上貼了一張作品創作者的名字和所屬系班。那些作品的創作者，也就是大四的學生們以及美院的其他年級的學生都已經在一層落座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響起聲音不小的竊竊私語。前幾排座位還有些空，有一部分的教授還沒到場。
展廳的第二層，弧形的半層，才是趙一皓落座的地方。
這第二層座位并不算多，但這裏邀請的都是重量級的嘉賓和業內大有所成的大家。他們今天就負責來走馬觀花，能簽走那麽一兩個人才固然是最好，不能簽走，來看看這些年輕的設計作品與創意，也是極好的。
遠航集團的設計總監，趙一皓的名氣可不小，剛上樓走了兩步，就有不下五個人對他微笑點頭打招呼的。
“趙總，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趙總可是大忙人啊，連約了一個月都見不到人。”
“慚愧了慚愧了，最近公司太忙，實在是每天都在加班，抽不出時間。有時間一定聯系您，咱們得空了去城南那家涮肉店坐坐，我聽說新開的，味道不錯。”
“那可是說好了啊，金口玉言的，沒得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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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賴賬！來來來，一塊坐下。”
趙一皓八面玲珑地同不同的人談笑風生，練得一手交際花的好本事。
“怎麽，這回又是被派來跑腿啊？不見你們那個江總？”
“他可比我忙多了，我這才一個月不見人，他可都好幾個月沒見人了。”
“哈哈，總裁也是不好當啊。”
……
漸漸地，嘉賓都到齊了，鑒賞會也就開始了。
趙一皓坐在第一排，一眼就能看到整個舞臺的風光，這個四月裏的鑒賞會可以說比畢業設計優秀作品大展還要隆重。他以前讀書的時候，不大明白為什麽一個中期檢查要搞成這樣，直到他後來發現許多中期檢查時候被人簽約走的學生拿出來的畢設作品跟中期檢查那會拿出來的，就跟重新做了似的，他才明白了。
這個鑒賞會其實是美院為學生設置的大舞臺。
從校長致辭到各種風雲人物說兩句，時間過得特別慢。趙一皓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偷偷打量起這個曾經算是熟悉的展廳。相比于畢業設計優秀作品展，這個中期展會的要求要更寬厚點，有些看起來十分不起眼又或者沒什麽新意的作品也會放在展廳裏，只要有老師推薦，只要學生自己提交申請，學校大多都一視同仁給機會。
他以前讀書的時候，碰巧指導老師是系主任，又是得意門生，所以他的作品是被放在比較顯眼的地方展出的。想到這，他朝那個曾經擺放自己作品的地方看了眼——換了，那個地方這會立着一架攝像機，幾個學生站在附近。
咦？
那個攝像機附近的女孩怎麽那麽眼熟呢？
趙一皓皺起眉，又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
哦！那不就是那個經常沒事兒跑公司來的小姑娘麽，沒事兒就愛往總裁辦公室蹿。他好幾次去彙報工作都在總裁辦公室見到她，跟八爪魚似的纏着江季帆，有時候又是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書或者畫畫。
先前他還以為這小女孩大概是江總的妹妹，也是好些日子後，不小心讓他聽到女孩說的話才知道這妮子竟然是倒追總裁追到公司來了。
她那會的樣子比現在要活潑多了，還記得那天她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對臭着一張臉的總裁佯裝危險地眯起眼睛，大聲說：“江季帆！你別想跑！我宋歡慶可不是随随便便被你甩兩記冷眼就要退縮的人！”
那時她可把他給驚着了。
還以為江總那臭脾氣一定會叫保全轟人呢，沒想到他居然沒發火，坐在座位上淡定地冷笑，“那三記冷眼夠不夠你退縮的？”
她于是一下子就被堵着了，紅着臉，身後是燎烈的太陽光，給她怒發沖冠的模樣鍍了一層耀眼的光芒。她看也不看江季帆，怒氣沖沖地就往門邊走：“你給我等着！我要去買芹菜，毒死你！”
趙一皓細細一回想，那時候江季帆的神情可是沒有厭惡也沒有冷漠的，他在女孩走出辦公室後，輕輕一聲笑。就是那一聲笑，讓他覺得，這女孩跟總裁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咦？可是不對呀！
前段時間還幾乎每隔兩天就能見到這女孩來着，近段時間怎麽一次都沒見到了呢？
也是這會，趙一皓才突然發現，好像這妹子确實有段時間沒出現了！他光顧着忙活公司的事情，還真沒注意。但這會注意了，他突然又覺得……難道是被總裁的冰山給打敗了？
正想着，他看到那女孩身邊走過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皮膚略有些黝黑，看起來很健康很陽光的樣子。
女孩跟那男生有說有笑的，但趙一皓看着怎麽都覺得有些奇怪，就好像一個鼓囊囊的氣球突然被戳破了。那女孩以前在總裁辦公室裏，又活潑又鬧騰的，現在這會雖然也跟人有說有笑，卻沒那時候的笑容好看。
“江總。”
“江總，好久沒見着了。”
趙一皓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聽到耳邊的聲音，皺起了眉頭，“哪個江總？”念叨着一轉頭就見到他家財神爺坐在旁邊，悚然一驚，“卧槽！江總您不是去出差了嗎？”
“回來了。”
“你……你不是不來……哦不，你不是忙着呢麽？”
江季帆面色冷冷的，“路過校門口看到你的車了，等下送我回去。”
趙一皓的眉頭抽了抽，他的車不是停在學校地下車庫麽！咽了口口水，他忍不住湊過去問：“總裁，您在哪條路上見着我的車了啊？等結束了，我也過去瞧瞧去。”
江某人一記眼刀飛了過去。
“哦我知道了，嗯，我确實是停在校門口了。沒問題，等下我來送您回去。”
江季帆默然坐着，一雙墨黑的眼睛冷淡地注視着趙一皓剛剛看的方向。那一對少男少女還站在那裏，似乎是女孩手裏拿着的什麽東西出了點問題，那高瘦的男生站在她身側幫她，從這角度看去，真是美好和諧的畫面。
他很快移開了視線，雲淡風輕的一張臉又漠然看着舞臺上說話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