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第14章

再過一天便是拍賣品預展開幕，Marvin組織了一個內部酒會，只邀請了業內人士和幾個主要寄賣方參加。

博林拍賣公司的職員也受到了邀請，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權作放松。

“喂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幾個腦袋埋在一起，脫離了辦公室，職員們便又開始八卦。

“聽說什麽？”一邊有異動，周圍的幾個人馬上湊過來，生怕錯過什麽勁爆內容。

“我們老板。。。”一名男士壓低聲音道。

“Marvin？Marvin怎麽了？”

“我聽說老板好像。。。好像。。。”後面的內容似乎頗難說出口，這名男士的話卡在老板二字就說不下去了。

“老板他。。。”他眉毛立起來，做了個很古怪的表情。

“你是說Marvin是雙。。。”

“噓！”

一名女士就要把他的話說完，那男士連忙把食指豎在嘴邊。

“你就要說這個？”旁邊兩三個男女說道，好似一點也不驚奇。

“怎麽，你們都知道？”好像吃驚的只有他一個人。

“嘁。。。”大家把腦袋收回去，互相看看，發出噓聲。

“在說什麽？”Marvin突然出現在衆人身後。

“沒，沒什麽。。。”衆人紛紛站直身體，恍若剛才什麽都不曾發生。

“大家辛苦了。”Marvin逐一和衆人碰杯。

“我代表公司，感謝大家對博林的貢獻。”

“謝謝老板。”

“謝謝Marvin。”

大家紛紛把杯子湊上去。

Marvin敬完這邊，向下一桌走去。衆人等到Marvin走遠了，才又湊到一起。

“是不是真的啊？”最開始那名男士又忍不住問道。

“确實是個新聞，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其中幾人擺擺手，似乎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驚訝的。

“是啊，都什麽年代了。”

“要這麽說的話，我也有機會。”一名小個子男青年對着Marvin的背影扮了個搔首弄姿的pose。

“老板那麽帥呢。”他毫不掩飾的對Marvin的背影贊賞道。

“你？你想得美，哈哈哈哈。。。”

衆人又笑作一團。

酒會還在進行中，史黛琳女士和張富茂，被秦助理請到了樓上的單間裏。

二人進來，瞧見Marvin正手執香槟酒杯，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們。

“二位請坐。”他也沒起身，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

“馮總有什麽指教？”張富茂不露聲色的坐了下去。

他已年過半百，兩鬓斑白，身材卻維持的尚算合理，沒有過分肥胖，看來确實是個對自己要求嚴格的人。

“Marvin有什麽要和我們大家分享的嗎？”史黛琳女士落座後，笑着問道。

“确如您所說，我這裏有個東西，想請大家聽一聽。”

Marvin放下酒杯，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黑色小匣子。

這是一臺小型錄音機，Marvin按下了播放鍵。

張富茂和史黛琳女士交換了個眼色，都搞不清楚Marvin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幾秒鐘後，一個女聲響起。

“喂，是我。”

“你等一下。”一個男聲應道。

接着，聲音嘈雜了一會兒，顯然這一男一女是在打電話。

片刻後，聲音安靜了一些，男聲繼續說道：

“什麽事，說吧。”

“Marvin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女聲回答道。

史黛琳女士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這女聲是史黛琳的聲音，此刻史黛琳坐在對面，像是飛快的想着這錄音的來源。

“這小子想耍花招？”

到此男聲也可以落實了，正是張富茂。

Marvin又拿起酒杯，面帶笑意的盯着對面的二人。

“合同已經簽了，不怕他耍什麽花招。”女聲說道。

“倒是你，你又跟他說了什麽？”

“我會跟他說什麽？”

“剛才Marvin給我電話，支支吾吾的。。。我警告你，我的事情沒有完成之前，你不許耍什麽花招。我廢了多大力氣才說動林修平，如果有差池，他會找我麻煩的。”

“好了好了。。。勞心勞力的又不止你一個人，我閑着嗎？”

“你有什麽可操心的？不就是花點時間嗎？真正出面擔風險的人是我。”

“好了，放心。”

“那些專家你都打點了？”

“你放心好了。”

“我怎麽放心？那幅畫不就讓他看出是贗品了嗎？”

“那是個意外，你不是也擺平了嗎？”

“事事都要我給你掃尾。”

“好了好了。。。”張富茂的聲音變得敷衍。

“總之你想要做什麽，都要等我的事情結束之後。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回美國，剩下的我可不管。”

“好，好，不要自亂陣腳。”

錄音到這裏就結束了。

“後面還有。”Marvin取出錄音帶，指了指，表示錄音帶後面還有一大半沒有播出來。

史黛琳女士正了正身子，仍是笑着問道：

“Marvin，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有問題想問二位，史黛琳女士委托博林拍賣你的藏品，到底有什麽風險？”

史黛琳答不出。

Marvin轉向張富茂。

“張總，您都打點了哪些專家？具體數額多少，我好從公司支出的勞務費裏面扣除。”

張富茂哼了一聲，不予作答。

“呵。。。”Marvin冷笑一聲，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袋裏，在二人面前走來走去。

“史黛琳女士，我對您和林修平之間的關系不感興趣。此外，我也十分感謝您會選擇博林。這次您的藏品中，別業圖，加上2號、5號、7號、11號、12號、14號。我會想辦法做流拍處理。不知道有沒有遺漏。。。”

Marvin每說出一個數字，史黛琳臉上的肌肉就不自然的收縮一下。

“您對我的處理方式，有意見嗎？”

史黛琳看了一眼張富茂，沉聲說道：

“前面四個，可以照常拍賣，別業圖和後面兩個，随你怎麽處理。”

“好。”Marvin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

“Marvin”，史黛琳注視着Marvin，繼續說道：

“你還年輕，有些事，要沉得住氣才行。”

“您放心，Marvin笑着答道，我只是個生意人，有些人，我讨好還來不及。這點我還是有分寸的。”

張富茂哼了一聲，站起身，盯着Marvin看了一會兒，說道：

“告辭！”

說完也不理會史黛琳，徑自出門去了。

史黛琳也連忙告辭出門，追在張富茂身後。

“你真是蠢！”張富茂對史黛琳低聲呵斥道。

史黛琳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卻不能發作，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酒會中去。

剩下Marvin獨自在房間裏坐着，他慢慢喝完手中的香槟。反複想着張富茂那句：那是個意外，你不是也擺平了嗎？

史黛琳是林肖的母親，她是如何擺平林肖的？

Marvin漸漸皺起眉頭，忍不住為林肖心疼。

第二天預展開始前，史黛琳女士親自帶了幾名工作人員，個個手拖行李箱，說是要對展品做最後一次檢查。秦助理已得到Marvin的指示，和方經理在會場清場後接待了她。

Marvin在辦公室，和秦助理電話中一一确認了史黛琳特別關注的幾個藏品後，安排了公司簽約的鑒定專家到場，經過反複确認，才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林肖能來看看當然最好。張富茂年久根深，這些業內的老油條，多多少少都跟他打過交道，不能百分百的信任，好在史黛琳的把柄卧在自己手裏，她忌憚林修平，自然就會去牽扯住張富茂，想到這裏，Marvin心裏懸着的石頭才落地。

上午預展開幕，Marvin參加完剪彩，在展廳裏遇到了沈主任等一衆人，黎世媛也在其中。

“林。。。”Marvin忍不住問道。

“你找嘉琳啊？”黎世媛撇撇嘴，“嘉琳才不會來呢！”

黎世媛以為Marvin指的是譚嘉琳。

“這樣啊。”Marvin不以為意的笑笑，他早想不起來譚嘉琳了，此時他只盼望這一攤早早結束，好抽時間去探望林肖。

到了傍晚，Marvin終于從所有事情中脫身，交代保姆把六哥送來，他開上自己的車，帶着六哥，向仁愛醫院趕去。

此後的每天，Marvin再忙，都會抽出時間帶着六哥去醫院探望林肖。仿佛林肖是他的一個終點，無論如何，總要想方設法到達。

三天後，林肖出院，Marvin帶着六哥，和林肖一起返回家。

進門後，Marvin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嘆道：“我們回家啦！”

林肖回到家，心情似乎也很好。他逗弄着六哥，也說着：“六哥，我們到家啦。”

Marvin看着林肖和六哥，心情好到無與倫比。

“冰箱裏還有吃的嗎？我來弄。”Marvin提議道。

“還是叫外賣吧。”林肖說道。

“外賣都沒有營養。”Marvin邊說邊走到處方，打開冰箱搜羅着。

“還有雞蛋呢，我來煎蛋卷！”他找到一盒雞蛋，馬上有了主意。

“好吧。”林肖也沒有異議。

Marvin挽起袖子，在廚房裏有模有樣的操持起來，很快兩盤蛋卷端上了桌，賣相相當不錯。

“味道很好。”林肖嘗了一口，誇贊道。

“想不到大老板還有這樣的手藝。”

“過獎過獎，吃得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Marvin難得謙虛一次。

兩人簡單吃過晚餐，Marvin又主動攬起洗碗的重任。

林肖在客廳，看着Marvin忙碌的背影，臉上微笑着，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Marvin收拾妥當，回到客廳，已不見林肖的蹤影，他擦幹手，咚咚咚跑上二樓。先到卧室裏看，六哥已在陽臺的小窩裏睡着，卧室內的床單換過一遍，舊的床單堆在櫃子一旁，Marvin抱起來，跑回樓下，塞在洗衣機裏，又重新跑上二樓，在書房裏找到了林肖。

“這裏也要收拾嗎？”Marvin見林肖也在忙碌着。

“嗯。”林肖答道。

“你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叫保姆過來幫你弄。”

“謝謝，不用。”林肖又客氣起來。

“哦。。。我知道了。”Marvin好似十分明了的說道：“這裏的東西不能給人家亂碰的，對嗎？”

“哪裏。。。都是些小玩意兒。”林肖說道。

“是嗎？”Marvin走到林肖身邊，頭一次看清了林肖書房的全貌。

對着窗子，有一張書桌，林肖正坐在前面整理着什麽東西。左側是兩排書架，各類書籍碼的整整齊齊，右側是一排展架，內容就豐富多了。有一個碎瓷片拼成的小小屏風，一旁擺着的居然是鹹蛋超人的手辦模型，幾個根雕旁邊，有一排打籃球的小人偶守護着，古典與新潮，相映成趣。

“呵。。。”Marvin手指從架子上劃過，來到一排碟片旁邊，抽出一張，是古典音樂的碟片。下面一排，是歐美流行歌手，其中還有邁克爾傑克遜的，再下面一排，還有臺語歌手的碟片。看來林肖的涉獵，頗為廣泛。

“真是意外啊。。。”Marvin參觀完畢，忍不住說道。

林肖似乎十分專心，并沒有接Marvin的話。

“你在幹什麽？”Marvin好奇的走到林肖身後，看見他正把一些工具收進一個長條形的牛皮卷裏去。

“這是我吃飯的家夥，讓你見笑了。”林肖笑着說道。

“吃飯的家夥？”Marvin拿起一枚薄薄的金屬片，“這個用來切牛排，怕是要斷掉。”

“哈哈。。。”林肖笑着從Marvin手裏接過來。

“這是用來剔除碎片的。”他小心擦拭了一番，把金屬片安置在牛皮卷裏。

Marvin看着林肖用靈巧的手指和這些奇形怪狀的工具打着交道，禁不住又想起第一次見林肖時，林肖趴在古圖上專注的樣子，讓人出其的安心。

那是個意外，你不是也擺平了嗎？

張富茂的話又在Marvin腦海中響起。

意外麽？意外。

Marvin不再說話，安靜的站在林肖身後投出的影子裏，覺得十分的安心。

一周後春拍開啓，各界媒體紛紛報道，今年春拍屢創拍賣歷史新高。從拍品的關注度，到總成交額，再到單個拍品的成交價，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中一對元青花瓷器，更是創下了1.2億元臺幣的歷史最高價格。

Marvin開始馬不停蹄的接受采訪，各大報紙、電視節目，紛紛播報着春拍的新聞，都預言臺北此後将成為東南亞地區古董交易的新中心。

Marvin的目的達到了，此次春拍博林拍賣行出盡風頭。

雖然結束後仍要付給張富茂一大筆返點，但博林也同樣轉了個盆體滿缽。

春拍結束兩天後，新聞仍在持續發酵，民衆們也對古玩類高額的市場走勢津津樂道。

Marvin設宴，邀請了張富茂及史黛琳女士。赴約的卻只有史黛琳女士一人。

“張總托我轉達，彙票已經收到。”史黛琳女士說道。

“哦？張總還有說什麽嗎？”

“我只是傳話，任務已經完成。你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直接找張富茂。”

“是嘛。”

“Marvin，我們的合作結束了，我馬上會回美國。”

“這麽急？需要我派車送你嗎？”

“謝謝，不必了。”史黛琳沒有久留的意思，站起身對Marvin說道。

“那麽，告辭。”

“等一下。”Marvin攔住史黛琳。

“還有事嗎？”史黛琳仰頭看着Marvin，感到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您還有一幅別業圖和兩件流拍的拍品存在我公司，什麽時候方便，我派人送到酒店去。”

“好，到時我給你電話。”

“另外，我對您存在酒店裏的一幅油畫，十分感興趣，可以出個價嗎？”

“你。。。”史黛琳想起Marvin監聽自己酒店的電話，同時保險箱裏的東西很可能也被翻了個遍，氣的臉微微發紅。

“不用了，送你。”史黛琳深吸一口氣，努力着用平靜的嗓音說道。

“那真是不勝感謝。”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請。”Marvin閃身到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目送史黛琳出門。

史黛琳出門後，氣的渾身直發抖。

“害人精、害人精！”她忍不住尖聲咒罵着。

她步行走出飯店外一條街，到了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提電話撥給張富茂。

電話一接通，史黛琳就忍不住高聲說道：

“我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張富茂，你說話呀！”

過了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張富茂的聲音。

“有事見面再說。”

“我現在在外面，用的是手提電話。”

史黛琳環顧四周，确認周邊環境安全。

“氣死我了。”她繼續說道。

“呵呵！”張富茂發出一陣冷笑。

“你倒好，該拿的錢一分不少。我呢？林修平因為那兩件流拍，要扣我的尾款！”

“錢在你名下，他不敢怎麽樣的。”

“最好是這樣。到了美國，還要幫他做事。。。”史黛琳口氣忽然軟下來，嘤嘤啜泣道。

“這家人，老的欺負完我，小的又欺負我。。。富茂，我該怎麽辦，你說話呀！”

“好了，品月。”張富茂似乎被史黛琳說動了，聲音也溫柔起來，小聲勸着她。

“我也不容易啊，這些年搜羅這些東西，一件一件的換出來，再想辦法處理掉，我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麽？”

“我不管，你要幫我出了這口氣。”史黛琳果然是資深美人，一把年紀撒起嬌來絲毫沒有違和感。

“你先回美國吧，我來想一個辦法。”

“還有什麽辦法？”

“最開始不是有一幅別業圖被攔下來了嗎？還在博林那裏吧？”

“是啊，還有流拍的那兩件。”

“其他的不管，我們在這幅圖上，做點文章。”

“你想要。。。”

“這件事不急，你先回美國，過段時間，等那小子放松了警惕，我們再來好好出這口氣。”

“富茂。。。”史黛琳的聲音溫柔的不得了。

挂了電話，史黛琳冷笑了一聲，原來臉上一滴淚也沒有。

她接着撥給Marvin。

“史黛琳女士。”Marvin很快接通了電話。

“有什麽能為您效勞？”

“Marvin，我剛才咨詢了機場，我想要随身攜帶古玩出境的手續一時還辦不下來，美國那邊還有事情等着我處理，等手續辦下來，我再來取那三件小東西，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可以嗎？”

“您可以放心，博林有最好的保全。”

“那就好，拜托了。”

“您太客氣了。”

再次挂斷電話，史黛琳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恢複往日高貴優雅的表情。

林肖居住的社區裏，他日常使用的停車位一連五日都是空的。車子被Marvin征用了，以接待的名義。

國外的客人想要深度游覽寶島，他自己的小車也一同被征用了，畢竟客戶是上帝。Marvin這樣向林肖作解釋，說話時一臉的無奈。于是只好委屈林肖和他每日乘坐加長林肯上下班，為表歉意，以林肖的日程為優先安排，林肖無車可用，只好接受。

天氣暖和起來，籠罩在臺北的陰雲漸漸散去，陽光明媚的日子逐漸增多。确實是游玩的好季節。

Marvin很想約林肖再去溫泉山莊度假，林肖卻忙到抽不出時間。他在帶學生，恨不得周末都要開工。

秦助理有時找不到Marvin，直接把電話打給林肖，反正Marvin不在林肖家裏，就在去接林肖的路上。

而林肖除了要頭疼工作外，還要每天頭疼如何把Marvin從家裏趕出去。

Marvin對此渾不在意，反而樂在其中的欣賞着林肖每天編出的新借口，有時林肖實在詞窮，他還能撈到一頓晚飯。

這天，林肖的帶教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剛下午四點便可以收工。林肖卻不急着下班，他把一名學生帶進自己的辦公室裏，泡了茶，預備長談。

“師兄，我不愛喝這個。”說話的人是李志，林肖的師弟，林肖認定的重點培養對象。

“哦。”林肖歉意的笑了笑，“那喝可樂吧？”他除了這兩樣也沒別的了。

“好啊，要冰的。”

兩人是熟悉的，李志也不拘束，大喇喇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林肖忙碌。

李志是個圓臉的青年，三十歲，個子不高，膚色微黑，健壯，也不像是日常窩在辦公室裏的人。娃娃臉使他看着年輕，也很活潑。

他接過可樂，咕咚咚喝下去大半，發出滿足的嘆聲。

林肖也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見李志放下可樂，盯着自己看，便問道：

“阿志？”

“啊。。。沒什麽。”李志再度拿起可樂罐，片刻後又忍不住偏着頭去看林肖。

“師兄。。。”

“怎麽了？”林肖感到李志有些吞吞吐吐。

“想問什麽就問吧。”

“你。。。”李志舔舔嘴唇，“他們說你生病了，是真的嗎？”

李志本來在另一組待得好好的，忽然被調入林肖組并委以重任，他當然會去問個明白，而領導的回答含含糊糊，他覺得不如直接問事主。林肖是他的師兄，又不是外人。

“從沒聽你說起過。”

“是。”林肖也毫不避諱。

“以前沒說是不想讓人擔心。”

“真的那麽嚴重？我看你好好的啊。”李志仍然無法相信。

“是心髒的問題，我怕來的突然，所以早做準備。”林肖平靜的說道。

“那。。。不能手術嗎？不是可以移植？”

林肖笑了：“還沒到那一步。總之是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要是丢了師父的傳承，我可擔待不起。”

“師兄你不要這麽說，我最怕聽到這種話。你知道我是最怕師父他老人家的，一談到傳承什麽的，就嚴肅的要命。”李志提起師父，立即龇牙咧嘴，連忙喝下一大口可樂壓驚。

“好了，現在也就你能幫師兄分憂了。”林肖笑着安撫道。

“沒問題，師兄有什麽要幫忙的只管跟我說。”李志點一點頭，他覺得按照林肖的意思，并不是生了很嚴重的大病，只是不再适合繁重工作，那麽作為師弟他理當分憂。

“只是別動不動搬出師父他老人家，我怕。”李志邊說邊把食指區起來，比在腦袋上。看來學徒時代挨過師父不少暴栗。

“我想能否按照現有的情況，再細化分組，按照擅長的項目把人員重新分配，最後再銜接起來，如果配合得當，可以大大提高效率。”林肖進入正題。

“可以啊。”李志附和，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樣抗随機性就弱了。”

“所以還需要配合一周一次的系統學習，強化個人技能，日常工作裏再着重團隊協作，來做平衡。”林肖繼續說道。

“師兄，你要把我們當流水線的工人使喚啊。”李志故作可憐兮兮的模樣。

“傻。。。”林肖點一下李志的額頭。

“我是想。。。”

林肖正要說下去，被李志打斷。

“打住打住，別又搬出師父那套，你剛才說的挺好的，挺好的。”

“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皮！”林肖被逗笑了。

“那就這麽定啦，師兄，明天見！”李志笑呵呵的跳起來，林肖拍拍他，說：

“好，明天見！”

李志便挾帶着半罐可樂告辭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