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第13章

兩人返回各自家中，Marvin的私宅有人負責打掃，自然不用他操心。他把身體扔進大床裏，長長的舒一口氣，伸展雙臂，接着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右手在床上撈摸一通，第一次感覺這床太大了些，他一個人躺在正中，空落落的。

林肖回到家裏，很是整理了一番。又到廚房動作了片刻，喂飽了六哥和自己，才得閑來到書房坐下。

他拉開書桌下方的抽屜，取出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打開來，裏面是淡青色的一套陶瓷臥香爐，一側躺着兩個長條形的木盒。林肖打開一個木盒，裏面空空如也，再打開另一個，裏面還餘兩根線香，于是取出一根，點燃，安置在書桌一角。

沉香淡然悠遠的氣味便随着袅袅的青煙在書房裏盤繞起來。

林肖又取出一本文件夾，略思考一下便動起筆來。

兩腳之間被拱了一下，是六哥進來了，卧在林肖腿邊，讨好的看着他。

“六哥。”

于是林肖放下筆，在六哥頭上親昵的揉搓。

“抱歉，最近冷落你了。”

“嗚。。。”六哥似聽得懂林肖說話，把前爪撲在林肖腿上，盡情的撒嬌。

如果是以往，林肖每周都會抽時間在書房裏待一陣子，想想工作上的事情，或是做一些手工活兒。焚香能讓他更好的靜下心來，所以他每年都會買兩盒，放在固定位置，以便随取随用。也會每周帶六哥到遠郊去散心，在人少的地方，松開狗繩讓六哥盡情的跑上一跑。看來這段時間确實太忙碌，不止怠慢了六哥，連線香用完也忘記添置了。

林肖在備忘錄一欄記下購買線香的提醒。又陸陸續續寫了一陣子，停下筆前後翻看着，檢查是否有遺漏，而後他又提筆把買線香幾個字劃去了。

“應該不用再買了。”林肖小聲自言自語。

六哥聽不懂，仰頭看着主人。

“沒什麽，去睡覺。”六哥被主人從腿上移下去，搖着尾巴回自己的小窩去了。

卧室裏，林肖半靠在床上，手裏捧着Marvin送的照片，指尖小心的在照片中間摩挲，不知看了多久，才戀戀不舍的把照片放在一本書裏夾好，安置在床頭櫃裏。

他頭枕雙手，輕輕舒了一口氣，開始想自己的事情。

為什麽心髒會不舒服？林肖自己也沒有答案，這些年來他認真回憶，仔細記錄，也從未找到過規律和關聯。也許和陳衛的猜想有關，只是現在的科技手段還不能夠找到明确的證據，但這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他并不執着于此。每次集中發作，身邊就會有人離開。第一次是父親，第二次是供他讀書的林立娥女士。想到這裏，林肖蹙起眉尖，他厭惡這種巧合。倒是陳衛，對于病因十分執着，如果時間允許，還是應該配合他，即便仍然是一番徒勞，但是能讓他的關心有一個出口，也算是一種安慰。

其他還有什麽？

林肖的思緒回到工作上，腦海裏閃過幾個人影，來來回回，林肖逐漸鎖定其中一個。他又四下打量着自己的卧室，想到除卻工作之外，就是六哥了，六哥似乎和Marvin處的不錯，Marvin家裏又大又寬敞，六哥應該會喜歡。

“Marvin。。。馮秀年。。。”林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翻個身，閉起了眼睛。

夜空中，月已行至中天，周圍沒有星星相伴，月光依然皎潔。想必是耐得住孤寂，才能有如此純澈的光芒。

陽臺上的小窩裏，六哥的爪子微微顫動，大約是在夢裏追逐。

林肖也做起夢來。

他面前有一個小湖，低下頭，發現手裏握着一袋吐司，于是想要拆開封條，塑膠袋發出細碎的聲響，聲音驚動了坐在身旁的人，那人伸出一雙大手，幫林肖打開袋子，取出一片吐司，撕碎，投向小湖裏，很快便有兩只水鴨游過來争食。

“就像這樣。”身邊的人開口說話，聲音很溫柔，是個中年男人，和林肖一起坐在一張長椅上。他把袋子和吐司碎片放回林肖手中。林肖擡頭去看他，發覺自己的腦袋只到他的肩膀位置，夕陽從背後投來，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只覺得剛才碰過的那雙大手，十分溫暖。

“爸爸，我怕。”林肖聽到自己開口說話，是稚嫩的童聲。

“別怕。”中年男人摟住林肖纖弱的肩膀，安慰道。

“鴨子會咬我的。”林肖握着吐司碎片，遲遲不敢投出去。

“爸爸在呢。”男人握住林肖的小手，引導他将一小片吐司透進湖裏，一只水鴨迅速游過去，搶先得到了食物。另一只也很快游了過來，接着又來了第三只，第四只。幾只水鴨在湖面上不停劃動，發出嘎嘎叫聲，敦促林肖繼續投喂。

林肖鼓起勇氣将其餘的碎片一起扔出去，幾只水鴨搶在一起，激起小小水花。

林肖咯咯的笑起來，那男人把他緊緊摟在懷中，吻了吻他的頭發。

林肖撕開一片又一片吐司，湖面上所有的鴨子都游過來擠在一起。

“爸爸你看！真好玩。。。”

林肖正樂在其中，忽然手中的吐司袋子被人劈手奪走。林肖吓了一跳，擡眼去看，面前站着一個趾高氣昂的男孩子，手裏拿着玩具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你玩這個？”男孩子不屑的把吐司袋子塞回林肖手中。

“跟我走吧！”他提議道。

“幹什麽？”林肖握着袋子不知所措。

“公主被惡龍關在城堡裏，我們去救她！”

“不。。。我不去。。。我怕。。。”林肖弱弱的抗議。

“怕什麽！我有武器！”男孩子摳動玩具開關，塑料qiang便渾身閃出光來，同時發出陣陣模拟的qiang響聲。

“我邀請你，做我的騎士！”男孩子向林肖伸出手。

林肖猶豫着不敢答應。

“爸爸。。。”他搖一搖身邊的男人。

那男人無動于衷，只感覺在對着他笑，仿佛也在鼓勵他。

“那。。。那。。。”林肖把吐司袋子放在長椅上，剛騰出手，就被對面的男孩子一把握住，并順勢将他從長椅上拉起來。

“快走吧！”他快步往前走着。

林肖的手被緊緊的抓住，只好跟着跑起來，兩人很快沖進夕陽裏。

夢到了這裏就模糊了。

“秀年。。。”林肖翻了個身，呓語道。

“嗯？”這邊Marvin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仿佛聽到有人在叫他。

“馮秀年！”Marvin皺起雙眉，好像正在做一個很緊急的夢。

是在醫院裏，他躺在擔架上，正被人擡着在長長的走廊裏急速穿行。

Marvin想要掙紮的坐起身，剛起來便被人大力的按下去。

“不要動，你負傷了！”身邊人急促的說道。

負傷？Marvin努力回想，剛才好像确實是經歷了一場惡鬥。

他被推進一個手術間，頭上手術燈打開，晃得他睜不開眼。

“我傷的重麽？要死了麽？”Marvin焦急的向身邊人詢問。

幾個腦袋湊上來圍住他，将他身體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

“很不幸。”為首的一名醫生遺憾的宣布。

“你被惡龍的毒液沾到這裏，必須将它切除，不然毒液會腐蝕全身。”

那人手裏捏着手術刀，在Marvin身上比劃着，最後重點落在了他兩腿中間。

“啊？”Marvin驚叫一聲，低頭去看，褲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扒掉了，兩腿中間的小玩意兒垂頭喪氣的耷拉着。

“它怎麽這麽小！”Marvin急出一頭大汗，他慌張的看着自己的身體，發現雙手并雙腿也是又短又小，倒是和那玩意兒比例配套。

呼！Marvin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去，主刀醫生已經拉開架勢。

“住手！”Marvin連忙喝止住他。

“一。。。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來不及了，再不切掉你會死的。”主刀醫生似乎比他還要着急，眼鏡後面的雙眼瞪得大大的。

“你？你是。。。”Marvin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一把扯掉對方武裝的口罩。

“陳衛！是你！”Marvin驚的聲音都變了，接着他就想要從手術床上跳下來。無奈小小的身體怎敵得過高大的陳衛。他被重新按了回去。

“聽話，學長不會害你的。”陳衛換上一幅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卻比剛才更恐怖。

“我不要！我不要！”Marvin高聲喊着。

“林肖！救我！”Marvin發出疾呼，接着屁股上挨了一針，他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昏天暗地的睡到了天明。

年後再度開工，林肖在自己辦公室裏交代好工作，拿着文件夾，來到了修複中心主任，同時也是恩師陳奕霖的師弟，王茂川的辦公室裏。

“師叔。”林肖向他打招呼。

這一行是很講究傳承的，所以只要沒有旁人在場，林肖都是這樣稱呼着王茂川。

“坐吧。”王主任放下手中茶杯，和藹的對林肖說道。

王茂川年近六十，頭發灰白，帶着一副玻璃片很厚的眼鏡，看起來十分嚴謹。

林肖剛一坐下，沈主任也推門進來。同王主任招呼過後，也落了座。

“小林，你。。。再給沈主任說說吧。”王茂川再度端起茶杯，擋住自己半張臉。

“我一直把兩位領導，當做自己的長輩。”林肖說道。

“這些年承蒙厚愛，學到不少東西。接下來，我會把手頭的工作轉交給李工他們，集中精力，帶好師弟和學生。”

林肖平靜的講述了自己身體的情況，以及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這些事之前林肖已經和師叔講過，沈主任倒是頭一次聽。

“不是”，沈主任一等林肖說完，就忍不住問道：“真有這麽嚴重嗎？你還這麽年輕。”

雖然上次林肖暈倒，是他送去的醫院，可是林肖回來後如常上班，并沒有再出過什麽問題，他感到難以置信。

“有一定遺傳的因素，我父親也是在我這個年紀，因為心髒問題過世的。”林肖解釋道。

“啊。。。”沈主任陷入沉默。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我們。。。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說不定。。。說不定。。。”沈主任說着說着，也說不下去了。

“希望還有足夠的時間，能把師父教我的手藝完完整整的傳下去。”

“小林，你不要這麽說。”沈主任有些聽不下去。

“你打算重點培養誰？”王茂川問道。

“我覺得李志很好，有耐心，也有悟性。”李志是林肖的小師弟，和林肖在不同組。

“也好，我會和他說。”王茂川也表示認同。

“真的很對不起。”林肖站起來向兩位長輩鞠了一躬。

“小林。。。”沈主任扶起他。

“有什麽需要，你盡管說。”

“謝謝沈主任。”

“謝謝師叔。”

王茂川頭也沒擡，說道：“好了，你忙去吧。”

林肖出門後，沈主任坐在椅子上，長嘆了一口氣。

“這怎麽可能呢？”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老王，你。。。”

王茂川摘下眼鏡，在布滿皺褶的眼皮上抹了一把，顯然是流淚了。

“可惜啊。。。”沈主任見如此，連連嘆息道。

下午，林肖獨自駕車來到仁愛醫院。

按照陳衛的交代，他需要住院一天，做一次24小時的心電監測。

Joyce陪着林肖在病房裏安置好便離開了，留下陳衛和林肖兩人。

“最近怎麽樣？”陳衛在林肖對面坐下。

“沒什麽特別，都挺好的。”林肖答道。

“身體其他部位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好像。。。好像就是容易累。”林肖邊說邊笑道。

“過年幾天比較忙，累也正常。你和學姐呢？見過家長了嗎？”

陳衛輕笑一聲，“不說這個，你先休息吧，晚上我再來看你。”

“學長再見。”

林肖一覺睡到傍晚，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拿過自己的手提電話，發現有三通未接來電，于是回撥過去。

“林，你在哪裏？”電話那頭傳來Marvin焦急的聲音。

“你怎麽沒回家？”顯然Marvin此刻是在林肖家門外。

“對不起，忘記告訴你，我現在在醫院。”

“怎麽了？不舒服嗎？”Marvin緊張起來。

“沒有，都很好，我來做一個檢查，需要住院。”

“陳衛在嗎？”

“現在不在，一會兒會來。”

“那還好，有他在我還放心些。”

林肖忍不住笑起來，“你放心吧。”

“你在醫院也好。”Marvin聽起來在走路。

“拍賣品的前序展出馬上要開始了，我這幾天比較忙，你安安心心在醫院住着，等我忙完了去接你。”

“你先忙吧。”

“對了，六哥在寵物店嗎？”

“是，先放在那兒吧。”

“沒事，我去接它，六哥一個人在寵物店多凄涼啊。”

“哈哈。。。”

兩人笑着，在愉快中收了線。

第二天，林肖起床後打了幾通電話，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陳衛敲門進來。

“林肖，先別急着走。”他坐下，示意林肖也坐下來。

“怎麽了？”林肖放下手中的東西。

“我還給你約了幾個檢查，你這幾天就安心在這裏住着吧。”

“學長。。。林肖似乎很不願意。”

“林肖，聽話。”

林肖低下頭，複又說道：

“有什麽問題，你說吧，我有準備。”

“監測的報告。。。”陳衛看了一眼窗外，說道：

“報告顯示，你一天裏有十次以上的小發作。程度輕微，所以你沒有什麽感覺。。。這些小發作造成你血氧供應不足，這就是你最近總覺得疲勞的原因。”

“哦。”林肖若無其事的點點頭，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所以你需要再做一個心髒超聲，看一下有沒有造成器質性的改變，還有肺部，有水腫的可能。”

“我有不舒服再過來，行嗎？”

“林肖！”陳衛口吻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進展毫無規律，你現在哪裏都不能去！”

“博物館和我家離醫院都不遠，有不舒服我可以馬上過來。。。”

“到那時候就晚了！”陳衛騰地一下站起來。

“算學長求你，行麽？”他俯視着林肖，口氣軟下來。

“。。。好吧。”林肖無奈，只得點點頭。

“這些。。。不要告訴Marvin。”

陳衛已走到門口，背後林肖忽然說道。他怔了一下，才又擡起腳步走出門。

拍賣會預展在即，Marvin也愈加忙碌起來。除卻展覽事宜外，各界媒體和收藏界玩家都已陸續抵達臺北，需要Marvin一一應付。

下午，回到辦公室的Marvin得了一會兒空，喚來秦助理。

“之前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老道的秦助理即刻領會。

“Dr.Huang回複說已經和Dr.Andrew取得了聯系，會盡快确定時間。另外那件事，我安排在大德寺。”

Marvin點點頭。他曾跟林肖說要幫他未能出世的同胞立一個祈福蓮位，雖然年後一直忙碌，這件事卻一直記在心裏。

“蓮位上怎麽寫的？”

“寫的是，林氏遺珠。”

“好，好。繼續和Dr.Huang保持聯系。”Marvin居高臨下的拍拍秦助理的肩膀，對他愈發滿意。

做完辦公室的勞作，還有酒會等着Marvin參加。等到一切結束，已經快要晚上十點鐘。

又是一天沒有見到林肖。

Marvin疲憊的縮在加長林肯的後排位子裏，拉開遮光板，看着透進車內的斑駁的燈光，心裏想着，要不要給林肖打電話呢？

他掏出電話，熟練地按下一串數字，最後拇指在撥通鍵上停住了。

這麽晚，林肖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林肖在醫院裏，陳衛同Joyce一定會照顧的他很好。

想到陳衛，Marvin又忍不住一陣龇牙咧嘴，決定明天早上一定要到醫院去看一下林肖。

第二天早上九點，Marvin便帶着六哥出現在仁愛醫院。

“你把六哥帶來了？”林肖臉上難得的顯露出驚喜表情。

Marvin解開繩扣，六哥一下撲到林肖跟前，尾巴不住的搖動起來。

“喂喂喂，注意一下，這裏是醫院。”Marvin對六哥喊道。

六哥似乎聽懂似的，只把爪子搭在林肖的床邊，腦袋不住的往林肖手裏蹭。

“你們相處的很好啊。”林肖見六哥這樣聽Marvin的話，笑着說道。

“是啊，吃醋吧？M”arvin大喇喇坐下，伸直兩條大長腿。

“呵。。。”林肖不接話。

這時，陳衛推門進來，看見Marvin，眉頭便又皺起來。

“你。。。”他不滿道：“醫院裏不允許寵物進來。”

“六哥才不是寵物，六哥是家人。”Marvin雙手抱胸，搖晃着腦袋反駁道。

陳衛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從Marvin前面走過去，來到林肖身前。

“今天醒的很早啊，感覺怎麽樣？”

“睡夠了，覺得很好啊。”林肖答道。

他看到陳衛手中有一疊報告，側過頭，向陳衛使了一個眼色。

陳衛拿着報告的手剛要擡起，又放下，拍拍六哥的腦袋，說道：

“你們聊，我待會再來。”

“陳主任，慢走啊。”Marvin沒起身，沖着陳衛的背影拖長聲音說道。

“還算識趣！”

“你不要總是對他這樣。”林肖見Marvin又在作怪，忍不住說道。

“哦！”Marvin貌似聽話的點點頭，接着走到床邊，和六哥一起肩并肩半蹲在林肖跟前。

“你。。。坐好。。。”林肖又變得不自在起來。

“我只能待一會兒。”Marvin的聲音變得柔和。

“檢查都做好了嗎？結果怎麽樣？”

“都很好，很快可以出院。”

“什麽時候？到時我來接你。”

“我還不知道具體時間。”

“那打電話給我啊。”

“。。。 。。。”

“你最近都很忙吧？”

林肖岔開話題。

“我也。。。都很好。”Marvin學着林肖的樣子答道。

“你在醫院我還放心一些。”Marvin說着，把手搭在林肖的手上，林肖迅速的把手挪開。

Marvin也不強求，仰着頭盯着林肖看了一會兒。

“嗯，看來休息的不錯。”他滿意的說道。

“我先帶六哥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林肖微微側過臉，點點頭。

Marvin同六哥離開後不久，陳衛再次回來。

“我的報告怎麽樣？”林肖主動問道。

陳衛把報告遞給林肖，答道：

“一切正常。。。”

林肖邊聽，邊一頁一頁翻看着自己的報告。

“異常放電呢？”

“一次也沒有。”

林肖擡起頭，笑着說道：“那就是沒事了？”

“我不這麽認為。”陳衛也笑了，笑的卻有些無可奈何。

“完全沒有規律，沒有誘因。所以需要更加謹慎對待。再住幾天觀察觀察吧。。。”

林肖正想問何時可以出院，擡頭正好迎上陳衛略顯憔悴的面容，心裏不由得軟下去。

“聽學長的話，安心住下來。”

陳衛聲音裏似乎透出懇求的意味。

“好，我聽學長的。”

他交還報告，微笑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