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拉了拉希和的呢子連衣裙裙擺,“你怎麽不親自将我送回家,你剛剛對爹地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其實是有些害怕自己叔叔會為難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這種直覺。今天晚上的叔叔和爹地的氣場一樣,讓她都不敢去招惹。
希和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我有事要跟你叔叔說,你乖,等會回來,我哄你睡覺好不好?”
“誰要你哄我睡覺了。”仿佛希和說了一個自己幼稚的行徑,年芯瑜的臉微微紅了紅,不耐煩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後朝着陳連的車子走去,不忘了轉頭叮囑了一番年瞿深,“叔叔,你對我老師溫柔一點,吓跑了她,我爹地會找你拼命的。”
年瞿深的眸光更加複雜,還是朝着年芯瑜點了點頭,年芯瑜這才安心的上了車。
等到那輛車子走遠,希和才朝着年瞿深的車子走了過去,頓了頓,她才道:“我知道您想跟我談什麽,大哥,我随瞿旸叫您一聲大哥,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們能別那麽早的下定論,請給我機會和時間,我會讓他成為幸福的人。”
年瞿深點燃了一支香煙,任香煙緩緩燃燒,良久,才輕飄飄的道:“你憑什麽讓我們給你機會和時間?”
希和一愣,抿了抿唇:“如果我說他現在就很幸福,
你們相信嗎?”
“信。”年瞿深眼睛都不眨的說出這個字。
希和的心提了起來,他說出了這個字,卻讓她并不覺得高興,相反,有種沉重的感覺壓着了她的胸口。
果然,她還沒有回答,他已經繼續道:“現在越是幸福,将來就越是凄慘,不是麽?”
希和的臉色微變:“大哥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麽?”年瞿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而後吐出一個個的眼圈,“你确實是不明白,連我們都不明白。希和,如今我父親正病着,我只希望你能做到我下面說出的事情。”
“……什麽事?”希和垂放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緊。
“第一,不準來我父親的病房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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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和的臉色一白。
“第二,不準私下和瞿旸結婚。”
希和轉過了頭,她也并沒有想過在沒有經過瞿旸父母同意時,兩人結婚。
“還有最後一點——”年瞿深頓住,希和自嘲的道,“讓我離開瞿旸?”
“那倒不是。”年瞿深有些煩躁的扔掉煙蒂,眼底閃過一道沉郁之色,“瞿旸找到了你,就算是你背叛了他,他也不會放過你。我的最後一點,就是暫時不能和瞿旸有孩子。”
希和一愣,緩緩的轉回了頭,她閉了閉眼。
她不能和瞿旸有孩子,但瞿旸還沒有個男孩。希和知道大家族很看重子嗣後代,他們這樣的意思,是她不能有瞿旸的孩子。而至于別的女人,那就不一定了?
手指骨微微泛白,指甲都掐進了肉裏,希和壓下心底湧起的酸澀,點頭:“好,我答應你。”
“希小姐果然好忍力,這樣不被我們所接受,卻還是要留在瞿旸身邊。”年瞿深沉了雙眸,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痛痛快快的就答應了。
希和轉過了身:“我答應過他,不會再離開他。”
☆、104.104壓着你,可不只是一兩個等級
她答應過他,有什麽事,兩個人一起商量,一起解決,絕對不會再離開他。
命運總是公平的,你得到多少,就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她如今收獲了幸福的愛情,至少目前,她該知足了崾。
希和轉過身後,就沒有客氣的直接坐進了年瞿深的副駕駛座裏。
年瞿深眯了眯眼,沒有再說什麽。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話。到了目的地後,希和便下了車,甚至連謝謝也沒有說的往前走。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不小心,上臺階的時候踉跄了兩步,膝蓋直接磕到了臺階上。隔了好幾米遠,年瞿深透過昏暗的路燈,都能看到希和摔到到臺階上後,身子的僵硬程度。
希和沒有轉頭,因為她眼圈現在是紅的,就算極力的忍住淚水,白玉般的臉頰上還是劃下了兩道淚痕。
她很快就從臺階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躏。
陳連聽到敲門聲,連忙過來幫希和打開了房門,順帶離開這裏。
“希小姐,小姐就在房間裏等你。”他說完,正要換鞋,眼角餘光卻看到希和臉上雖然極力掩飾,卻仍然能看出端倪的雙眼。他不動聲色的穿完鞋,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別墅。
上了車,他馬上就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希和回了家先去了衛生間,出來時,臉上已經淡淡的塗了一層妝。
推開年芯瑜房間的門時,她看到年芯瑜正端坐在床上,嘴裏念念有詞的——
“老天爺,我這一輩子本來只求你一件事,就是讓我媽咪在天國過得好一點。但是現在我還想求你一件事,讓我爺爺快點好起來吧……”
虛着眼看到希和,她臉上的神色松了松,連忙朝她招招手。
希和走了過去。
年芯瑜板着臉,人小鬼大的拉着她在床邊轉了一圈,而後才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沒有被我叔叔暴力欺負過。嗯,其實我叔叔也不是那種暴力的家夥,但是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麽過分的話?”
想到今晚看到自己叔叔那種冷漠的臉,年芯瑜暗地裏打了個寒戰,幸好她家叔叔沒有那樣對過自己。
希和很自然地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今晚我叔叔看上去很兇。”
希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你敢不敢當着你叔叔的面這樣說?就只敢在背後對我說說說而已。”
年芯瑜瞪了她一眼,眼睛如紫葡萄般琉璃:“我這是關心你,你還取笑我,真是沒良心的女人!”
希和被她小大人的話給逗樂了,點了點她的鼻尖:“我可警告你哦,我現在是你爹地的女朋友,要麽叫我希老師,要麽叫我希阿姨,要是再喂啊喂的,小心平時不給你做飯,讓你喝西北風去!”
年芯瑜鄙夷的掃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這還沒有過門呢,就想着要怎麽虐待我了,以後還怎麽得了!”
“你個鬼靈精!”希和将她從床上抱了下去,“先去洗個澡,要是餓了,我去給你做碗面。”
雖然很嫌棄,但肚子确實是餓了。年芯瑜摸了摸肚皮,嘟起了嘴:“我要你給我洗澡!”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希和的心裏因為她的撒嬌總算舒緩了些,她親了親她的臉蛋,見她害羞的想轉過頭,連忙又在另一邊再親了親。
年芯瑜惱怒的又瞪了她一眼:“我說你這個女人真是膩歪不膩歪,天天跟我爹地玩親親就算了,還非得拉上我!我……我才不稀罕呢!”
就算這樣說,臉還是紅了。
這一點,年芯瑜倒是跟希和有些像,動不動就愛臉紅。
希和也發現這一點了,親上了瘾一般,左右來回親在她嫩嫩的小臉蛋上,直将年芯瑜氣得不停的在她的懷裏掙紮,卻并沒有讓她放下自己。
洗澡的浴室,這一次不止放了一只小黃鴨,大大的魚缸裏,一共浮了六七只小黃鴨,以至于年芯瑜坐進去後,就被小黃鴨給圍了一圈。
看到她的臉色刷刷的黑了下去,希和想笑,卻憋住了,她輕快的道:“你爹地跟我說,你喜歡小黃鴨,所以我就……嗯……多買了一些回來。”
知道自己是被自家爹地給出賣了,年芯瑜咬了咬唇,又冷哼了一生,別過了頭,耳垂卻通紅通紅的。
等到将年芯瑜哄睡了後,希和才洗了澡,下到了客廳裏。
她翻出了醫藥箱,拿出酒精和棉簽,再将腿上的浴袍給撩開。
剛剛洗澡的時候,她就發現今晚摔到的地方傷得有些嚴重,血流了很多。
她用棉簽蘸了酒精朝着自己的膝蓋小心翼翼的塗去。
酒精雖然濃度不高,但擦在被水洗過的傷口上依然疼得厲害,火辣辣的一片。希和的腿顫了顫,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今晚瞿旸大哥對自己說的話——
“第一,不準來我父親的病房探望他。”
“第二,不準私下和瞿旸結婚。”
“最後一點,不能和瞿旸有孩子。”
……
不能和瞿旸有孩子……
她答應了他,那以後她便要做好避孕措施了?其實做不做都一個樣,醫生不是已經說過了麽,她幾乎就是不能受孕的體制。
希和斂下了眉,輕吐了口氣,眉眼一片愁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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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希和便醒了。
轉過頭時,映入眼簾的是年芯瑜天真無邪的睡顏。
睡着了的小人兒,無害而又單純,可愛漂亮得像是一個洋娃娃,希和忍不住的湊了過去,親了親她的臉蛋,便坐起身子開始穿衣服。
早上,她頓了一盅甲魚湯,熬了些清淡卻又好吃的小粥,配了些小菜,等到年芯瑜吃完後,便拉着她,一起上了陳連一大早就開過來的車,朝醫院的方向開去。
中途,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挂了手機後便讓陳連将車停到了路邊。
“陳秘書,麻煩你将小瑜送去醫院,順便将吃的也給送過去,我臨時有些事情,要先離開下。”
“你什麽事情啊,一大早的把我叫醒了,結果你中途跑了。”年芯瑜不滿,揉了揉眼睛,臉上一片困意。
希和頓了頓,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等會你爹地問你,就說希老師有點私事要處理,中午會回家的。”
“那好吧……”年芯瑜見她不說,只得點頭。
看着車子開遠,希和拿出了手機,看着滿屏年瞿旸昨晚的未接電話和短信,她的眼睛裏滿是複雜。
一大早,她便去了醫院,和何悅彙合。
何悅辦事效率一等一的高,昨天才說了去醫院檢查的事情,昨晚就弄好了關系,今天就要拉着希和去。
其實希和都已經不想去了,反正至少近期,她是不能懷孩子的。
但何悅說什麽都必須要讓她去。
“你不知道,這個專家醫生,可是我朋友好不容易說好的,本來別人可不是淮城的人,只是最近來開個會,碰巧有個機會,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就算你近期內不打算要孩子,也得有時間慢慢調養身體,你說是不是?”
何悅苦口婆心,終于将希和說動。
兩人一起進了醫院,雖然來得很早,可這時醫院裏也已經聚集了大批的病人。
何悅拉着希和直接找上了那個專家醫生,拍片、檢查、詢問……一系列過程走過,希和便在外面緊張的等待結果。
經過漫長的半個多小時,那位專家醫生終于将兩人都叫了進去。
“希小姐,我剛剛已經全部了解了你的情況,你的情況确實特殊,上一次的生育造成了你的子宮內壁異位,且你的子宮內壁本就太薄,不容易受孕,但如果你想要小孩,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對希小姐來說,會有些辛苦。”
希和的眼裏閃過一絲希望。
何悅比她還要着急,連忙抓住了專家的手:“醫生,要怎麽做才行?只要能懷孕,要付出怎麽樣的辛苦和代價都行!”
那位專家輕咳一聲,将自己的手解救了出來。
“自然的受孕方式對目前希小姐的情況來說,基本是行不通的,但有一個辦法可以,那就是人工受孕。簡單點來說,就是将希小姐的卵泡裏植入希小姐先生的精子,然後送到希小姐身體裏進行養育。在這個過程前,希小姐一定要根據醫院開的單子對身體進行調養。人工受孕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幾,運氣好,可能一次兩次就成功了,運氣不好,可能一年兩年都不會成功。”見兩個女人的臉色都有些失落,醫生又安慰道,“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希小姐身體調養得不錯,還是有幾率進行自然受孕的,在心态上,希小姐一定要保持愉悅的心态。”
希和握緊了手:“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從診室裏出來,何悅一個勁兒的念叨:“我就說會有辦法的,這下好了,你可以給你們家男人生個大胖小子了。年家還沒有孫子,要是你這一胎出來,保管他們上上下下将你當成玻璃娃娃來小心愛護。”
希和是一個婚姻觀念傳統的女人,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便想為他生下屬于兩個人的孩子,然後一起撫養他長大。
此刻聽到何悅的話,希和卻沒有回答。她很清楚,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自己懷了孩子,境況只會更加糟糕。年家,一定會更加認為她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跟瞿旸在一起。
她現在要做的,不過是慢慢改觀年家人對她的态度,同時慢慢調理身子。
何悅還在一邊開心的自言自語,希和的視線卻忽然被一道人影給吸引住了。
是有一段時間不見的齊婉。
她穿着寬松的棉質上衣長褲,腳上一反常态的穿了一雙平底柔軟的船鞋,正拿着一張單子,從
一個房間裏出來。
她臉上的表情又喜又憂,似乎是察覺到了希和的視線,她擡起頭,直直的朝着希和這邊看了過來。
希和想移開視線,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四目相對,齊婉瞬間便變了臉色。
齊婉已經看到了慕靖桓和宋心澄的新聞,知道他們不久将要結婚。
對她而言,她最讨厭的兩個女人,一個現在離開了她愛的男人,過得幸福;另一個霸占了她的愛人,她孩子的父親,依然過得幸福。
而過得最不幸福的,就只有她了。
可憑什麽!
只有她齊婉,才是真心愛着慕靖桓。
那個宋心澄,她的話能騙過別人,卻騙不了她!
她喜歡的是年瞿旸,因為不甘心,才要嫁給慕靖桓,橫刀奪了她的愛!
齊婉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希和不遠處的診室——也是婦産科診室,她的唇緊緊的抿了抿,轉身,冷着臉離開了這裏。
直到拐過一個拐角,進了樓道,她才停下了腳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是慕靖桓和自己的孩子,是她如今想要翻身唯一的籌碼。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用相機給自己的孕檢報告拍了一張,按下了一個號碼,直接彩信發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回了電話。
宋心澄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哪裏還有平時溫柔端莊的模樣:“齊婉,我一直小看了你,沒有想到你竟然敢私自懷上靖桓的孩子!要是讓靖桓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齊婉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嘲諷的道:“是嘛,可是怎麽辦?靖桓早就知道我懷孕了,也同意了我将這個孩子生下來。”
他說了,她要生下這個孩子,随意。只是他不會管這個孩子。齊婉當然不會說出這一點。
宋心澄被希和的事情搞得火氣很盛,加上齊婉的事情,胸口氣得上下的起伏。
“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鬼話?”
“那就随便你了,不過九個月後,我歡迎你來喝我和靖桓兒子的滿月酒。”
“你!”
宋心澄的心裏七上八下,孩子的事情,不容易作假。
就算現在作假,到以後孩子生出來,一查DNA,就什麽都明了,她沒必要用孩子套住現在心裏只有自己的慕靖桓。
可是如果她真的懷了靖桓的孩子,而靖桓也讓她生下來……
宋心澄的心裏滿是恐懼。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剛剛在婦産科這邊看到希和了,啧啧,人家離婚後這高枝可攀得真好,連孩子也有了,不用多久,一個下堂婦搖身一變成淮城女人都夢想成的年太太,壓着你,可不只是一兩個等級。”
“我和希和都有了身孕,就某人沒有……啧,老天都要幫我們!”
齊婉說完,便不給宋心澄發洩說話的機會,直接的挂了手機。
手機另一頭的宋心澄,差點氣得在課堂上發飙。
一個小男孩哭了起來,上了講臺去拉宋心澄的裙子:“宋老師,我想尿尿……”
“不知道自己去嗎,這麽大了怎麽什麽都不懂,是個白癡嗎!”宋心澄重重的怒斥了一聲。
小男孩被吓住了,下一刻哭得更兇,帶着其他小朋友也跟着哭了起來。
“哭!你們誰再給我哭,我就罰他被別的小朋友一起打罵!”宋心澄陰沉了臉,掃了一眼教室裏的小朋友。
膽子小的,因為害怕哭得更兇。宋心澄狠狠的閉了眼睜開,直接沖出了教室。
從醫院裏出來,何悅要回美容店,直接開車先走了。
臨走時問希和要去哪裏,希和還在走神,回過神來後便擺了擺手:“你不用管我,你先走吧,我等會自己還有些事情。”
何悅點頭,囑咐了兩句,便開車離開。
希和連走了兩條街,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醫院她不能去,只能回別墅。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瞿旸的電話。
這一次,她将手機接了起來。
“喂,你在哪裏?早上怎麽沒有來醫院?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昨晚為什麽沒有接我的電話?”
他的問句一個比一個急,希和在手機的這一頭都能想象他此刻肯定沉着一張臭臉,很不悅的模樣。
“昨晚我手機放客廳裏,沒有聽到聲音。早上我陪何悅來醫院做了個檢查,她說腦袋疼。至于現在……正在回別墅的路上。”希和一一作答,并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年瞿旸想到昨晚陳連給自己打電話時說的話,眼光更沉,但語氣卻佯裝松了不少:“在哪裏,我來接你。”
“不用了。”
希和看了看周遭,“我馬上打個車回來,沒有多遠了。”
年瞿旸的臉色也跟着沉了
,只淡淡的“嗯”了一生,便直接挂了手機。
希和打了個車,便朝着別墅走去。
才剛下出租車,真個人都落入了一方結實溫熱的胸膛裏。
眼角餘光看到出租車司機還在這裏,希和輕咳了一生,推開了抱着自己的男人:“先回去再說。”
她走得很快,仿佛後面有洪水猛獸般。雖然她走路的姿勢看上去十分正常,但年瞿旸還是看出了她一條腿的僵硬。
希和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後面追上來的男人打橫抱了起來。
見希和想要說什麽,他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是故意不接我的電話,發短信也不回的。希和,不管昨晚年瞿深對你說了什麽,只要你敢離開,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将你找回來,讓你後悔離開我!”
他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很狠,帶了絲厲色。
希和的鼻子有些酸。果然如年瞿深說的,他找到了自己,就不會再放過自己。即便是她自己跑了。
但她其實沒有理解到年瞿深的“找到”這個詞,只單純的以為是那晚年瞿旸在度假村找到自己。
她将頭埋進了年瞿旸的胸膛裏,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我騙了你,我剛剛其實不是跟何悅去看她頭的毛病,而是看我自己的。”
年瞿旸摟着她的手驀地一顫,而後又收緊,他的聲音也有些發緊:“你……怎麽了?”
希和慘淡的聲音傳來——
“我從前有個小孩。”說到這裏,她飛快的掃了一眼年瞿旸的眼睛,見他眼神正常,松了口氣,繼續低低的道,“但生出來就去世了。身體也随之落下了一些毛病,加上體質特殊,醫生說過,無論我用什麽辦法,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105.105你們容不下她,那我只好帶着她離開
年瞿旸的臉色微變,抱着希和的手一時沒有顧忌力道的收緊。
希和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頭。
關于以前有個孩子的事情,她并沒有想着要一直瞞着他,只是想找個機會說出來而已。而關于自己的病情,雖然稍稍改變了下說法,但至少短期內也達到了瞿旸大哥提的要求。
希和感覺得到他身子的僵硬,抓着他襯衫布料的手也收得很緊。她也有些怕——
“你說……”年瞿旸終于出了聲,嗓音很澀。
希和的心跳得很快,也很緊張,卻聽到男人有些低啞的聲音輕聲的道,“你說,你本來有個孩子,只是剛生出來就……去世了?躏”
他并不是問她關于無法再有孩子的事情……希和愣住了,但很快便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嗯。”
抱着她身子的手更加的收緊,那緊的力度,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體裏。
希和抓緊了他的衣服,悶悶的低聲道:“重點不是那個……而是我——無法再懷孩子……”
本來朝着別墅裏走的身子頓了頓,希和疑問的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很快的一瞬間,她似乎在年瞿旸的眸光裏看到了什麽沉黯的東西,但很快,他的神色便恢複成柔和而又心疼的溫柔,抱緊了她:“別擔心,芯瑜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的。”
他說得很自然。
希和的心上下起伏,并沒有刻意去理解他說的“我們的孩子”,只是覺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愧疚之心泛濫而至,她放開了抓着他衣服的雙手,改為摟住他的脖子,她輕聲道:“我會好好照顧小瑜的。”
中午希和去廚房做飯。
年芯瑜跟年瞿旸就“爺爺生病期間該不該去上學”這件事,做了深刻的讨論。
“我白天要去醫院看望爺爺,晚上要和新媽媽培養感情,沒有時間再去幼兒園。”作為讨厭上學的某只泥鳅,是不忘為自己争取最大的福利的。再說了,希和不在幼兒園,她覺得自己去了也會很無聊的。
年瞿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叫她新媽媽,她知道嗎?”
年芯瑜一噎,使勁的瞪着他:“你!我告訴你,我現在不怕你,希和可是我這邊的人,只要你惹得我不高興,我就跟她說你又欺負我,讓你晚上獨守空房!”
“哦,那我告訴你新媽媽,你又賴着不去上學。”年瞿旸涼涼的道。
“都說了我是因為有事,所以才不去的!”年芯瑜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年瞿旸輕嗤了一聲:“那得看她覺得你的那些事能構成理由不。”
年芯瑜又被噎到了,當即恨恨的剁了剁盤子裏的魚排。
希和将最後一道湯端了出來,估計是燙着了手指,她一邊搓着耳朵,一邊嘴裏嘶嘶的輕呼。
年瞿旸臉色微變,連忙将她的手給拿了過來看了下,燙得紅紅的。
“下次讓我來,別自己端湯出來。”他從她燙着的地方往手心處看去,眼眸一瞬間便沉了下去。
希和的手心處還有兩道傷口,被自己的指甲掐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傷口處沾了水,一直沒有好,此刻翻着白色的皮,看上去有些可怕。
“怎麽弄的?!”
年瞿旸的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剛剛還與他鬥嘴的年芯瑜都不敢再說話。
雖然她仗着自己得希和的寵,時不時的要嗆兩聲自己爹地,但什麽時候不能去惹自己爹地,她還是很清楚的。
希和将自己的手從年瞿旸手中抽走,故作無事的去拿筷子:“沒什麽,就不小心弄的,小傷口,趕緊吃飯吧,吃了飯小瑜不是還要去醫院嗎?”
年瞿旸的面色還是不善,這個時候,年芯瑜只敢埋頭吃飯。
希和見小家夥不配合自己,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的青菜到她碗裏,“善意”的微笑:“多吃點蔬菜,對身體好。”
年芯瑜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碗裏的蔬菜,不情不願的吃了一小口,就扔在了一邊。但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忍着不想吃的感覺又吃了一大口,問希和:“我白天都應該多陪陪爺爺的,你說是不是?”
希和給她挑魚刺的動作頓了頓,而後點頭:“當然了,你爺爺現在正在醫院躺着,你身為他的孫女,必須要多多呆在醫院陪他,多跟老人家說說話,這樣啊,他才不會覺得寂寞。”
“可是……”年芯瑜的心跳得很快,飛快的看了自家爹地一眼,而後又看向希和:“可是如果我經常去陪爺爺,就得經常給幼兒園請假,經常給幼兒園請假,是不是……不太好?”
希和知道她想要說什麽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明明忐忑的看着自己,卻偏偏要佯裝若無其事的小人兒,良久,她摸了摸她的頭:“這樣,我幫小瑜請一段時間的假,小瑜照顧爺爺時,将希老師的那份也一起照顧了好不好?”
“……你自己的那份為什麽要我幫你照顧?”雖然
她心裏已經狂點頭說好了。
希和漫不經心的将挑好刺的魚肉放到了年芯瑜面前的盤子裏:“因為老師最近投了很多簡歷,可能會忙着去面試了,不怎麽能顧得了你爺爺。”
“你為什麽會去找工作?我爹地的收入不能養活你嗎?”年芯瑜不懂的皺了皺眉,瞟了自己爹地一眼,看到自己爹地的臉色都黑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好可怕!
希和因為她的話嘴角微微彎了彎,掃了眼眉眼不悅的男人一眼,将另一塊挑好刺的魚肉放到了年瞿旸面前的盤子裏:“你爹地是能養活我,但是小瑜喜歡小黃鴨,買小黃鴨的錢,希老師還是希望能自己掙的。”
七八句話下來,最初的話題還是輕松的帶過了。
希和的這句話說得讓人舒坦,飯桌上兩個年姓的人都微微松了神色。
年瞿旸即便神色微松,但眉眼處卻還是霧蒙蒙的一片。他忽然站起了身,朝廚房走去:“我去倒些水來,有些鹹。”
希和嘗了一口魚肉,難道今天味道放重了一些?
幾分鐘後,男人便從廚房裏出來了,他端着一個盤子,裏面放了一杯水兩杯牛奶。
清水直接放在了自己面前,兩杯牛奶一杯放在了希和跟前,一杯放在了年芯瑜跟前。
年芯瑜有些受寵若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牛奶,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爹地親自為自己倒牛奶!
她享受的喝了一口,提出自己的寶貴意見:“爹地,下次糖塊可以再放一顆的。”
年瞿旸将視線落在希和身上,希和便也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而後笑着點頭:“我的也是,下次可以多放一顆糖。”
一頓午餐和樂融融的吃完。
才剛剛吃完飯,希和便湧上了無限的睡意。
她頻頻的打着哈欠,蹙了蹙眉。
年瞿旸止住了她要收拾桌子的手,朝她道:“困了就上樓睡一會兒,這些事情不着急。”
眼睛澀得流淚,希和忍不住困意,點頭朝樓上走。
看她走得搖搖晃晃的,年瞿旸忍不住将她大橫抱起,大步朝樓上走。
進了卧室,将懷中的人兒小心的放好在床上。
看着已經睡着的人兒,年瞿旸沉沉的看着她的面容,良久,他拉出了她受傷的手,和那條受傷的腿仔細的查看,而後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走出了卧室,在走廊處打了一個電話——
“喂,秦叔,是我……麻煩來我家裏一趟,有事情要找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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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旸,這位小姐手心的傷口和膝蓋上的傷口不礙事,只要別再沾水,幾天就能好起來。只是……”秦老醫生一臉為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能住在年家老四年瞿旸家裏主卧的女人,想也知道她和瞿旸的關系。前幾天聽年家老爺子提過一個女人,似乎他不太滿意,沒有想到就是這個女人。
“只是什麽,秦叔不用吞吞吐吐,直說就是。”年瞿深的眉頭蹙得很深。
他沒有想到,當初年芯瑜出生後,慕靖桓竟然是以孩子去世為借口,拆散了她們母女倆的。
更沒有想到,希和當初生出年芯瑜後,落了病根,竟然是無法再孕!
想到她埋在自己懷裏哭得傷心,年瞿旸的心變微微刺疼。
“瞿旸啊,秦叔叔多嘴一句,你這一脈,你家老頭子是不可能不要一個男孩的。可是這位小姐,以後生孕的幾率很小,就算是懷上,不足月也會流掉,傷身傷人。況且……哪對父母不希望能孕育一個屬于夫妻間的孩子的……哎……”
年瞿旸的手死死的握緊,他的眼神沉黯,低低的道:“沒有辦法嗎?”
秦老醫生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身子羸弱纖瘦,現在的女孩子,大都吃不了什麽苦。
“有是有,人工受孕的方式可以,但這位小姐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人工受孕通常過程很折磨人,也很消磨意志。運氣不好,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小孩。”
人工受孕,年瞿旸是聽說過的,光是前期的準備工作就很細瑣難忍,對女性來說,确實有些折磨人。
他心裏煩躁,條件反射的将手插進兜裏想要拿煙,動作卻又一下子頓住,而後又抽出了手。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
“暫時沒有其它辦法。不過,這位小姐身子不算好,在動手術之前,恐怕要先将身子給養起來,不然,沒法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