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好幾通未接電話和短信,竟然都來自顧遠森。
她的眉頭蹙得更深,年瞿旸幹脆将她的手機給奪走,漫不經心的道:“不用看了,都是顧遠森的電話和短信,沒什麽可看的。”
希和略頓了下,便懶懶的閉上了眼,顧遠森跟她不對盤,他們相看兩厭,除了慕靖桓的事情,她想不到他找自己的原因。而慕靖桓,是她從今往後,再也不想與之有糾葛的人!
“瞿旸……”希和忽然睜開了眼,一雙眸子撞入了面前的男人來不及收回的深情雙眸中,看着男人略微尴尬的別開眼,希和的心中一震,随即一股清泉緩緩注入心田。
她差點……就錯過了這個男人。
她伸出一只手,試探般的拉了拉男人的手,輕聲道:“之前我将幼兒園的工作辭了,可是現在,我想再找份工作。當然,我會征求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
“這種事情不是自己做主就好的麽?”年瞿旸順了順她的長卷發,“你不用為了我和芯瑜而放棄什麽。只是不要找太累的工作,我和芯瑜都需要你。”
說到“需要”兩個字時,雖然他的表情一本正經,但眼裏的熱度卻讓希和紅了臉。
“其實,你可以來年氏幫我,在我身——”
“不行。”希和忽然想也不想的就打斷了年瞿旸的話。
年瞿旸愣了愣,連希和都愣住了。
剛剛……她只是下意識的這樣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一個理由,好像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她捂了捂心,真是奇怪了,那麽一瞬間,心裏湧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感。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疼痛和慌張是為了什麽。
“我的意思是……”看着他并不好的臉色,希和終究還是先服了軟,拉下他,在他唇邊親了親,“如果我在你的身邊,我們都沒法認真做事情了。”
而且,年老爺子還沒有同意他們在一起,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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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這些原因,希和為自己想到的理由點頭。
或許是因為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心中始終有着危機感,希和并不是一個會甘心于只在家裏做一名全職太太的女人。
希和的過往年瞿旸已經調查過,包括她小時候在孤兒院裏呆過的事情。說到孤兒院……上次調查希和的人說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但還需要求證一番再來向他彙報……
年瞿旸收了收心,看向面前的女人。想到父親的聲勢奪人,他忽然道:“希和,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淮城?”
這一次,輪到希和愣住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
年瞿旸微微笑了笑,将她擁住:“淮城有這麽多不美好的回憶,不想離開嗎?我和芯瑜本來就在美國生活,芯瑜也習慣了那邊的生活,其實我們可以回去。當然,我知道你在淮城有舍不得的朋友和親人,我們可以偶爾回來看她們。”
這些朋友和親人,自然指的是何悅還有孤兒院裏的吳媽媽。
離開淮城。最初希和也是這樣打算的,離開含有慕靖桓的記憶的地方,也離開年瞿旸父女倆,讓年家安心。
但現在她已經和他在一起了,為什麽要離開?
“你是怕……年老爺子再找上我嗎?”除開這個,她想不到別的理由。希和的眼神黯了黯,年老爺子不喜歡她是事實,但如果真的因為這個原因,而和瞿旸芯瑜離開淮城,這一輩子,她是不是就成為了年家的罪人了?
年瞿旸擁着她身子的手微微收緊。
這是一個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他并不打算告訴她。
淮城,知道希和曾經做過事情的人不多,卻也不少。慕靖桓,知道希和和自己在一起後,難保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不想再冒那個險。
他淡淡的笑:“希和不想和我們去美國看看我們美國的家嗎?那是芯瑜長大的地方。”
每次一提到芯瑜,希和的眼睛都會有不同的神彩,這大概是身為老爸,最嫉妒女兒的地方。
希和的眼睛裏果然閃過了一絲心動。
“可是……”
“要不,我們可以先去住一段時間,如果實在覺得住着不舒坦,我們還可以再回來。”年瞿旸誘哄。
希和抿了抿唇,垂下了頭:“那我考慮考慮吧。”
搬到美國去住不是一件小事,她要适應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淮城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比如,年家那裏要怎麽解決?
年瞿旸早上去上了班,希和坐在沙發上微微出神。
年芯瑜打了個哈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來到了她的身邊:“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她的眼睛下面有一層淡淡的青色,一雙死魚眼完全沒有平日裏漂亮雙眸的影子。希和愣了愣,連忙捧起她的臉:“昨晚沒有睡好嗎?”
瞿旸拿了牛奶上樓後,明明說了芯瑜早就乖乖去睡覺的。
年芯瑜給她翻了個白眼,昨晚兩人的聲音那麽大,她怎麽睡得着!還有,她昨晚,想到了她那個連一面都沒有見過的媽……
芯瑜當然不會說出來,她眨了眨眼,拿起茶幾上的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裏:“你這個時候,不是該想到我沒有去上學的麽?怎麽當人後媽的,後女兒教育上出了問題,也不聞不問的。”
希和捧着她臉的手頓住,而後收回,果然問道:“怎麽沒有去上學?今天不是周末。”
芯瑜再一次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我打算從今天起到我們回美國,都不去幼兒園了!”
“……誰告訴你我們要去美國的?”
“陳叔叔啊。”芯瑜滿不在乎的道,“他說爹地回來的時候本來是打算要長住淮城的,連部分公司都已經轉移回來了,可突然又要回去了,想将這邊的公司,都扔給二姑爹和三姑爹打理。”
希和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裏憂喜參半,忍不住的将沙發上嘚瑟的開始抖小腳丫的小人兒給拉了起來。
年芯瑜還輕哼着《上學歌》的改編:“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天天不遲到——啊!”
“啊”的一聲,就被希和給拉了起來,朝着衛生間推去:“誰準許你從今天開始到回美國都不去幼兒園了?!趕緊給我洗漱,十分鐘後出來吃早餐,等會我會親自将你送去幼兒園。”
年芯瑜反應過來,頓時來了大小姐脾氣,将門啪的乒乓響:“憑什麽!你都不是我老師了還管着我!”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況且,誰說了要回美國了?還沒有定下來,萬一不去美國了,你豈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希和的心裏,開始潛意識的覺得不能去美國,至少現在不能去。
年芯瑜被她一噎,本來以為找到理由可以不去上學了,誰知道落了空,她憤憤的走進洗漱間,癟了癟嘴,說了一句“成天都想着做我媽咪”,卻還是聽話的開始刷牙。
早飯是希和臨時準備的,就熬了粥,做了兩個小菜,被年芯瑜挑刺了半天,還是不情不願的喝了一碗,背上了書包。
傅師傅被陳連叫來送芯瑜上學。
一路上,年芯瑜都跟希和鬧着別扭,但下了車,她還是別扭別扭的等在了一邊,直到希和抱了抱她,囑咐她上課專心後,才依依不舍般的走進學校。
遠遠的,宋心澄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但當時兒童太多,她一時走不開,等到她過去時,希和已經上了車。
她的眉眼有些沉,想到今天早上慕靖桓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她轉身朝教室走去。
年芯瑜正在放書包,嘴裏還念念有詞的。
宋心澄看了她一會兒,才走上了前,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芯瑜,今天怎麽突然來幼兒園上學了。”
年芯瑜轉過頭,見到是宋心澄,一天的心情頓時更差,語氣不善的瞪了她一眼:“你省省力氣別浪費在我身上了,我爹地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宋心澄的臉色微變,想到這孩子必定還在因為那天的事情跟自己怄氣,她勉強的扯了個笑容:“你想多了,宋老師已經訂婚了。”
年芯瑜一愣,臉上又變成了鄙夷的神色:“果然我爹地不選你是對的,這才多久啊,就移情別戀了,水性楊花的女人!”
“你!”宋心澄沒有想到年芯瑜這一張嘴這麽能說,頓時被氣得胸脯上下起伏。
“我怎麽了!”年芯瑜朝她做了個鬼臉,“你要是下次再敢欺負我,我就告訴我爺爺奶奶,看他們不好好教訓你!”
年芯瑜說完,幹脆扭頭跑到了教室外面,眼不見心靜!
都怪那個女人,要是不來學校,就不會碰到這個煩死人的女人了,真煩!
宋心澄本來是想問問今天送年芯瑜來學校的是誰,遠遠的站着,她雖然看不清那個女人的長相,但心底卻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手心裏,而後閉了閉眼:不會的……希和說了要離開淮城,不會是她,也沒有理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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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和送了芯瑜,便直接讓傅叔先送自己去了一趟何悅家裏。
何悅剛好在家,看到希和回來,挑了挑眉,
滿眼暧昧的走過來。
“我記得某個人本來死活都不跟人年總在一起的,怎麽了,開竅了啊,知道好男人不能等了啊……”
希和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什麽,從前在她面前說的話,如今都是在打自己的臉而已,她輕咳一聲,無奈的攤攤手:“讓你一次說個夠吧,有什麽都說出來。”
“啧!”何悅撇了撇嘴,眼尖的看到了希和脖子裏的小紅點,一下子拉開了希和的領子,興奮的道,“啧啧啧!原來都已經滾床單了!希和,可以啊,直接将人搞上·床了,年總怎麽樣,在床上有沒有讓你欲仙欲死?!他那個身材!就算不脫衣服我也能看得到腹肌!妥妥的,絕對爆發力驚人!”
希和被她的話說得臉色通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瞪我幹什麽!哎,我真是羨慕某人啊,有個深情如一的高富帥喜歡,可憐我這嬌柔的小白花,卻碰不到憐惜呵護自己的人……”
希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就貧吧,你跟顧遠森——”
“能不能不要再提那個男人!”何悅忽然沉了眉眼,重重的打斷了希和的話。
希和愣了下,斂了眉眼:“怎麽了?上次你說,和顧遠森分手……何悅,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抱歉……”何悅深深的吸了口氣,她重重的揉着自己兩邊的太陽穴,昨晚已經被顧遠森給***擾了一整晚,今天早上還要跟閨蜜繼續聊他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衰弱了……
“那個種馬男,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如果他給你發短信打電話,你直接不回不接,或者直接拉黑吧。”
希和沉默了會:“他跟別的女人……”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何悅自嘲的笑了笑,而後又恨恨的道:“可恨老娘當初傻,給了他一顆真心,結果被狠狠的踐踏。”
而被踐踏的又何止何悅一顆真心。
希和想到自己,扯了扯嘴角,而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拉了拉何悅:“算了,對了,你不是說重新找了個男朋友麽,怎麽都不讓我見見?”
“……再說吧,還沒譜呢。”想到另一個男人,何悅頓時有些無奈和無語。本來最初只是想要在顧遠森的視線裏找另一個男人氣氣他,但這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那個痞子男人,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簡直要将她逼瘋了。
“那男人,連你家男人兩層的極品都趕不上。要不然,我還是指望你和你男人生的小baby吧,沒準生個帥哥,也讓我過足一把忘年之戀!”
本來是一句打趣的話,希和的臉色卻忽然白了白。
“怎麽了?”何悅敏感的察覺到了部隊的地方。
希和擡起頭,有些勉強的看着她,而後才低聲的道:“悅悅,你還記得當初我生的那個孩子嗎?”
“……記得,怎麽了?”那個孩子成為了希和永遠的痛,不管是那段回憶不起的經歷還是那個父不祥又早逝的孩子,因為怕她傷心,何悅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一次。
希和攢緊了手,閉了閉眼:“當初我生下那個孩子時,醫生說過我體質特殊又在生産時受了傷,大概以後……不會再有孩子。”
“怎麽會這樣!”何悅一陣驚呼,連忙又閉上嘴,看向希和蒼白的臉色,狠狠握住她的手,“希和,你聽我說,當時估計是因為你剛剛生産完,身子虛弱而已,沒準現在已經将身子養好了,我找天陪你一起去一趟醫院,咱們先看了醫生再說,別自己吓自己啊。”
希和睜開眼,看向何悅寬慰眼神,良久才點了點頭。
從何悅家出來,傅叔便告訴希和,年總讓他将她送到公司裏去。
希和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因為來不及幫他準備午餐,兩人是在附近的一家酒樓吃的。
希和将早上送芯瑜去幼兒園和自己去了何悅家的事情都告訴了年瞿旸。
年瞿旸不怎麽在乎芯瑜的事情,倒是對她去何悅家的事情上了心。
“你在她那裏有沒有碰到什麽人?”他将她桌上的咖啡擱到一旁,貼心的讓服務員拿了一杯果汁過來。
希和搖頭:“沒有。怎麽了嗎?”
年瞿旸若無其事的吃了一口魚肉,搖頭:“沒什麽,就是随口問問。”
希和想了想,道:“不過她應該是跟顧遠森分手了,好像找了一個新的男朋友,但估計兩人感情還不深。不過其實只要不是顧遠森就好,我不喜歡那個男人。”
“半斤八兩。”年瞿旸閑閑的道。他盤子裏的那塊魚肉吃完了,便理所當然的看向希和,希和沒有弄明白他剛剛說的話的意思,但他的眼神倒是讀懂了。看包間裏還有服務員,撇了撇嘴,假裝沒有看見,自己夾了一塊魚肉放自己盤子裏。
“你們先出去吧。”他蹙了蹙眉,朝着裏邊的兩個服務員道。
兩個服務員點頭出了門。
門
一關上,年瞿旸的盤子便端了過來。
“老婆,昨晚我的表現難道不該獎勵?”
他的話說得自然又順暢,像是演練了千百遍。希和的注意力難得的沒有在他的後半句上,似乎是因為“老婆”這個詞受了驚吓,筷子上本來夾起的魚肉又掉了下去,這一下,直接落到了伸過來的年瞿旸的盤子裏,而後,希和便看着他直接吃了起來。
“……”
吃過中飯,希和便以要回家上網找工作為由離開了年瞿旸。
在家裏投了幾份簡歷,希和開始猶豫起要不要再回何悅家住而煩惱,那個女人直接抛棄了她:“我這裏不再歡迎有男票的女人長期居住,這不是膈應我這個單身女漢紙麽!”
但她還沒有跟年瞿旸結婚,如果一直住在這裏,似乎也不太好。
正思考着,電腦裏忽然顯示有封郵件過來。
希和蹙了蹙眉,是一封陌生郵件。她本來要直接給删掉的,但郵件的标題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如果你不好奇曾經的年瞿旸和安然,你大可以删了這封郵件。
安然……
這個名字很熟悉……
希和記得有一晚,她因為年芯瑜住在這棟別墅裏,半夜裏起來,看到樓下的瞿旸醉得不省人事,走近了才聽到他嘴裏一直在叨念着一個名字,就是——安然。
算起來,安然這個女人,就是芯瑜的母親。
手緩了緩,心裏像是有一個魔鬼在驅使般,希和鬼使神差的直接點了那封郵件的标題。
下一刻,郵件裏醒目的一張放大照片将她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摔倒到了地上,臉色也跟着慘白了起來。
☆、103.103不準來我父親的病房探望他
那是一張床照,男上女下,欲·望縱橫。
拍攝的角度在側面。
側面,年瞿旸剛好俯下頭埋進床上女人的脖頸裏,擋住了女人的側臉。但年瞿旸那道好看冷峻的側面線條,希和卻不會認錯。
他緊緊的摟着身下女人的身子,像是一放開女人就會離開般,想要将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兩人同樣坦誠相對的身子,和年瞿旸對身下女人的火熱和占有,刺痛了希和的雙眼崾。
從決定和年瞿旸在一起時,希和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的。
但這個女人已經去世了,她為瞿旸生有芯瑜是一個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她也無法責怪瞿旸,更何況她十分喜歡芯瑜躏。
可真的看到他們從前在一起的那些畫面,希和卻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微微扭曲。她坐在地上死死的握緊手心,眼睛緊緊的閉上,顫抖的睫毛像是兩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自己必須得鎮靜下來。
這封郵件不是一封善意的郵件,将它發到自己來的人,肯定是別有居心的。無外乎是想挑撥自己和瞿旸之間的關系。
她不會讓那個人得逞的!
即便理智占了上風,可心裏卻有些悶悶的難受。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曾經,年瞿旸是有多愛那個叫安然的女人?
愛到為了她,可以五年都不娶別的女人……
而他與自己,相識不過兩個月左右……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了書桌跟前,将那封郵件給直接關閉了。心神不寧的在床上呆了一會兒,直到快到芯瑜的放學時間,她才猛然驚醒般,突然跑到電腦前,打開電腦點開了郵箱,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郵箱裏面竟然沒有了那封郵件,回收站裏也沒有。
她反複打開郵箱,還是沒有找到那封郵件,那封郵件的存在,就像是自己的一個夢一樣。希和咬了咬唇,心中卻忽沉忽沉的。
去接年芯瑜時,她沒有從車子裏走下去。因為不遠處,她能看到宋心澄就守在芯瑜的身邊。她雖然不害怕直面她,卻暫時還不想讓像偷來一般的平靜時光給打破。
年芯瑜遠遠的就看到自家的車子了,她掙脫了宋心澄放在她肩膀上的讓她惡心的手,動作很快的朝自家車子跑去。
幼兒園門口此刻正是最擁堵的時候。
宋心澄拉着年芯瑜,就是為了在年家人來接年芯瑜時确定一下是誰來接的她,是不是希和?
但年芯瑜像是一條泥鳅一樣溜得很快,她人小小的,在人群裏見空就鑽,很快就跑出了人群。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輛黑色的SUV車裏,從車子車窗上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在抱她,但她卻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可惡!
一定是希和!
年芯瑜那個小怪物,除了希和,還有哪個女人可以抱她!
可她不是說了她要離開淮城了麽?
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希和騙了,宋心澄的心裏湧起一股滔天的巨浪!
好你個希和,為了盡快跟年瞿旸在一起,為了能和慕靖桓快點離婚,她利用了自己!這樣慕靖桓就不能利用她從年家獲得什麽好處,而自己,相當于在年瞿旸那邊徹底的沒有了希望!
宋心澄的臉色微微扭曲,有那麽一刻,真想上前打開車子大門,将這個心機深重的女人給揪下來!
可是想想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很清楚,希和現在能得到年瞿旸的青睐,不過是因為她長了一張跟年芯瑜那個小怪物的媽相似的臉。
很快,她就會知道自己是一個替代品,而年家人又拒絕她嫁進年家。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心裏暗爽。
“不着急,讓你先嘗嘗滋味。希和,我真想看看,當你幸福到了極點,卻忽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後,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宋心澄的嘴角漸漸勾了起來。
而在希和收到那封郵件時,年家老爺子的電腦郵箱裏也收到了一封郵件。
那是一段小視頻。
視頻裏有兩個人。
一個是叫安然的女人,也就是曾經希和假名用過的身份,而另一個,是一個讓年老爺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老九。
老九曾是淮城的一個地痞,年瞿旸出車禍時,年老爺子曾查到線索到這個男人,但因為證據不足,他根本不能直接起訴。後來,他找人廢了他兩只手,再過了兩年,傳來老九酗酒摔進河裏的消息。
這個視頻,是希和與老九的對話——
“希小姐,慕先生讓我傳話給你,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只要你做好最後的收尾工作就行,到時候請希小姐務必配合我。”
“……好,文件我已經拷貝好,你代我交給慕總,只是……”模糊的陰影中,希和的表情複雜難辨,“……算了,将東西交給慕總就行
,就說我這邊一切都好,我會盡快與慕總彙合,彙報我近期的工作情況的。”
“知道了。”男人再壓低了下帽檐,低聲道,“希小姐先回去吧,不要讓那位懷疑。”
“我知道了。”
希和說完,便快速消失在了昏暗的燈光之下。
……
年老爺子還沒有看完視頻,胸脯已經被氣得上下起伏。
原本這一切他還只是猜測。他知道那個女人當年蓄意接近他的兒子,而後騙取了機密文件後消失。他查到老九是慕靖桓手下辦事的人,定然是與那個叫安然的女人有關的。
他只是猜測。
可是什麽叫“只要你做好最後的收尾工作就行,到時候請希小姐務必配合我”?最後的收尾工作,不就是給瞿旸制造一場車禍嗎?!
這個女人,好狠毒的心!
不,她根本就沒有心!
在這兩天,他差點就要推翻自己的這個猜測!他差點動搖,因為自己兒子的深情!他差點……就要讓那個狠毒的女人再次去傷害自己的兒子!
慕靖桓怎麽可能會突然收手!定是還有什麽陰謀!
而希和,就是克制瞿旸最佳的人選!即便她被查證确實失憶了,卻不影響她的居心叵測!
可恨他那個死心眼的兒子,卻一心只想着跟她在一起……
沒有什麽比自己的一個兒子一定要逼死自己另一個兒子的事實更加殘忍了。
一口氣沒有上來,年老爺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他的身子微微顫抖,後來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拐杖一個不查,掉到了地上,放出清脆的一聲響。
響聲驚動了正往樓上走來的年老夫人。
年老夫人連忙幾步跑來書房,看到的,就是年老爺子捂着心口緩緩的滑到地上,頓時吓得驚呼一聲:“靖遠,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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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走廊盡頭,手術室正亮着紅燈。
手術室外,年老夫人正低低的哭泣,年家老二老三年靜珊和年靜怡左右陪在她身邊小聲的安慰着她。而長椅旁邊,年瞿深倚靠着牆壁,一雙眼沉郁得如狂風驟雨即将來臨。
忽然,走廊的另一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急切,不止一個人。
很快,兩道身影便氣喘籲籲的跑到了等在手術室外的幾個人跟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年瞿旸微微喘氣,視線從母親身上掃過,看向一旁站着的大哥。
年靜珊和年靜怡不太清楚事情,都默不作聲,年瞿深的嘴角彎了彎,淡淡的道:“也就老頭子自己跟自己較勁,先等他醒過來再說。”
他的嘴角弧度雖然是彎着的,但畢竟是自己大哥,他這樣的神情意味着什麽,年瞿旸還是很清楚的,當即一雙眸子便沉了下去。
希和站在一邊,有些忐忑掃了一眼衆人,最後輕聲朝年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先別傷心了,老爺子會沒事的。”
兩個女兒也輕聲安慰,年老夫人低聲哭着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由陳連抱着的年芯瑜也趕到了門口。
她的眼圈紅紅的,看到年老夫人,便張開雙臂讓年老夫人抱。
年老夫人趕緊将寶貝疙瘩給抱到了自己懷裏。
“奶奶,爺爺會沒事的吧?”一直不停的掉着眼淚的小人兒害怕的道。她本來是跟希和一起回家的,結果中途被爹地給攔截了下來,說讓立馬去醫院,她爺爺病倒了,吓得她當即就哭了起來。
“沒事沒事,芯瑜不要擔心,爺爺沒事的。”本來自己還很害怕的年老夫人怕小孫女害怕,連忙收起自己的眼淚,安慰起小人兒。
一時間,走廊裏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
希和的心裏糟亂的一片,她的心裏還在想着那個叫安然的女人的事情,但年老爺子的忽然病倒讓她的心也止不住的狂跳,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
她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年瞿旸的眼睛裏滿是沉重,一張臉也繃得很緊。她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讓他不要擔心。
不管是什麽事,總要等一切都好起來再說,她相信瞿旸跟自己不會只是玩玩的那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就算是她,曾經不也是瘋狂的愛着慕靖桓麽?
想通了這一點,她便安心了起來,微微靠着年瞿旸,另一只手,拉住了芯瑜的小手。
三個人,是最融洽的家的模式。
年瞿深看到這一幕,眼神更加深沉。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那封郵件自動删除以前,他碰巧看到了,欺騙和車禍,那個女人都有參與。如果說欺騙就已經讓人無法原諒,那車禍的事情,就是不可原諒!
因為那個女人在那場車禍中
,擔任了那個最傷人心的角色!
她的心機之深,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希和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順着目光看過去,便看到年瞿旸的大哥年瞿深正抿着唇,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見自己看過去,他淡淡的将頭撇開。
希和握着年瞿旸的手,更加的收緊。
手術很成功,年老爺子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因為病人需要休息,醫生只同意了一個人留下來照顧他。
“瞿旸,家裏就屬你最少回家,爸最疼你,你今晚就留下來照顧爸。”年瞿深淡漠的道,連視線都沒有看過去,只是斜倚着門旁的牆壁,看着地面。
年家人都朝着他看了過去,連年芯瑜都看了過去。
年瞿旸知道自己大哥想幹什麽,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剛想說什麽,希和已經拉住了他的手:“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我會将小瑜帶回家,明天早上給你和老爺子送早餐過來,順便替你。”
年瞿旸的眉頭蹙得更深,他的身上有股戾氣在淡淡的散發,不善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年瞿深已經領頭先離開了病房門口。
年靜怡和年靜珊要照顧有些虛脫的年老夫人,三人也陸續離開。
年芯瑜感覺到了自己爹地的不高興,連忙一把拉住了希和的手,生怕自己爹地讓她也留下來照顧爺爺。照顧爺爺她是很喜歡的,可不想跟這個樣子的爹地一起照顧爺爺。
“陳連,将希小姐和芯瑜穩妥的送回別墅,到家了給我發個短信。”年瞿旸沉聲道。
陳連連忙點頭:“好的,年總。”
希和見他面色不快,走前仔細的幫他理了理領口,輕聲道:“幹嘛這個樣子,不就是讓你照顧你父親一晚嘛,你好歹是你父親最疼愛的兒子,照顧一晚就讓你委屈了?”
年瞿旸抿了抿唇,眸光一瞬間複雜,但很快這種情緒便消失。他很快的親了親希和的唇,低聲道:“老老實實坐陳連的車回家,好好照顧芯瑜,我明天就回來。”
“怎麽說得跟離別一樣,不就一晚嘛。”希和笑着打趣,想要緩和氣氛。
但年瞿旸卻并沒有配合的笑起來。
他的臉色繃得很緊,希和只能嘆氣點頭:“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而後便抱起芯瑜,往外走去。
年家人的态度不明,讓希和的心裏很難受。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年老爺子現在生病住院,并不是她任性的時候。
年芯瑜抱緊了她的脖子:“你是害怕我叔叔嗎?放心,我叔叔很好的人,他經常給我買糖吃。”
希和朝她笑了笑:“誰告訴你我害怕你叔叔了?”
年芯瑜歪了歪頭:“不害怕嗎?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你看着叔叔時,身子顫抖了下。”
希和身子微微僵了僵,心裏苦笑,這個鬼靈精。
“你看錯了。”
“我才沒有看錯呢,明明你就是害怕我叔叔,你真沒用……”
兩人在路上小聲争鬧了起來。
到了醫院的門口,斜倚着一輛車子的男人止住了希和繼續往外走的腳步。
她頓了頓,将年芯瑜放到了地上,看向身後跟來的陳連:“陳秘書,麻煩你先将芯瑜送回家吧,大哥會送我回去的。”
陳連有些為難:“希小姐,剛剛年總說了,讓我要将你送回家的……”
“沒關系,我等會會跟瞿旸說的,你只管将芯瑜先送回家。家裏保姆不在,恐怕需要你先照顧一會兒她,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喂……”年芯瑜看了一眼自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