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對她來說是多麽羞辱的事情,可現在,她卻也不管不顧了。死人都不算什麽,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脅!
年瞿旸的眼睛裏染上了一層似笑非笑的嘲弄,他忽然幾步朝着沙發走去,将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收拾了起來,仿若是嫌跟她在一起都難受般,也懶得說什麽就朝外走。
宋心澄的臉色微變,上前一步攔住了他:“你笑什麽?”
“你覺得你的眼睛和希和的很像?”年瞿旸勾起唇,不屑的反問。
宋心澄蹙眉。
年瞿旸冷下了聲音:“再回去照照鏡子吧。”
說完,直接越過了面前神色扭曲的女人,就朝外走去。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進了電梯便火速按了負一層,将車子開出來後,他便駛向了從酒店到何悅家的街道。
沒有她。
剛剛他的話應該傷到了她……
一股懊惱的心緒升騰起來。
明明想要好好跟她說話,可到最後,卻還是變了樣。
想到她一直冷漠拒絕他的姿态,他的手便緊緊地握住了方向盤,忽然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蠱……”
唇邊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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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澄在年瞿旸走出包間後,便将身前餐桌上的東西一下子掃到了地上。
聽到“噼裏啪啦”碎了一地的聲音,她卻尤覺得不解氣。
動作快速的将自己随身攜帶的小鏡子翻出來打開,裏面,是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可這張容顏,卻不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喜歡。
她看上自己的那雙眼睛。以前慕靖桓跟自己開玩笑的時候,還說希和的眼睛跟自己的長得很像,她也仔細看過,确實很像。
可是剛剛那個男人卻否定了這一切,為什麽?
嘴唇緊緊咬着,宋心澄幾乎要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慕靖桓的。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她直接接起了手機。
“喂?”
“心澄,要不要來我這裏一趟。”
手機另一端,慕靖桓的生意很淡,淡得,她幾乎看不出他還愛着自己的心意。
宋心澄的心微冷,卻點頭:“好。”
挂了手機,将鏡子收回包包裏,宋心澄咬唇去了慕靖桓的公寓裏。
她有他公寓的鑰匙,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給了她一般,他一直沒有換公寓。
推開門進去時,她便看到慕靖桓挺拔的身材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這個城市的一切。
不得不說,從身材長相上,慕靖桓絲毫不會輸于年瞿旸,這五年的歲月已經将他勾勒成了一個含着成熟魅力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有了成功男人的氣度。
遠遠的看過去時,宋心澄只覺得慕靖桓好像和年瞿旸有些像,可具體像在哪裏,她卻又說不上來,不由得望得有些癡了。
直到慕靖桓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身來時,她才快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他:“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不管他再怎麽變,她愛的……是年瞿旸。
宋心澄覺得心跳得有些微妙。
慕靖桓眯了眯眼,幾步走了過來,拿起了茶幾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了宋心澄。
“喏,看看吧。”
“這是什麽?”宋心澄明知故問,她知道今天希和給慕靖桓郵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将文件打開,快速的掃了一眼文件裏的內容,宋心澄的心裏滿是複雜。
希和,竟然不要慕家一點點的財産,她嫁入慕家五年,離婚後,竟然是要淨身出戶。
“你……真的要和希和離婚了?”宋心澄壓下心頭對希和的疑惑,有些擔憂的看向慕靖桓。
慕靖桓的眸光有些神秘莫測,他将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淡淡的道:“本來是真的要和她離婚的。
”
截住話頭時,他能看到宋心澄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他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但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我後悔了。”
“什麽意思?”宋心澄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提高了些聲音。
慕靖桓轉過身,再次朝着落地窗玻璃走去,“這個世界上,大概再沒有一個女人,能如希和那樣愛我,并且只是愛我這個人。如果真的跟她離婚,我有一天,肯定會後悔的。”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在說到“希和”這個名字時,聲線壓得更低,讓他的音色裏莫名的多了許多的溫柔。
宋心澄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可是希和已經給你寄了離婚協議書。”
“那根本不是問題。”慕靖桓輕聲道,“只要我願意,你知道,她會回到我身邊的。”
“……”宋心澄放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緊,這一刻,她該感到高興的,慕靖桓跟希和不離婚,就意味着年瞿旸毫無辦法,他只能娶自己。
可為什麽,她覺得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真好,靖桓,不要再跟希和開那種玩笑了,其實我跟希和的眼睛,還是不一樣的。”
想到剛剛年瞿旸對自己說過的話,宋心澄不由自主的就将這句話給說了出來,像是漫不經心的,但她卻一直注意着慕靖桓那邊的聲音。
慕靖桓似很贊同,點了點頭:“從前我一直覺得你們兩個眼睛很像,可是現在想想,其實根本不一樣。”
宋心澄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就差去問他哪裏不一樣了,但她還是忍住了,只聽到慕靖桓繼續道,“希和的眼睛很溫柔,沒有攻擊力,讓人望着時,不由自主就能卸下疲憊,很澄澈。而你的——”
慕靖桓轉過頭,看向宋心澄,眼睛裏面比剛剛談到希和時,少了很多東西,譬如溫柔。
☆、79.079若不是我當初做了些手腳
讓宋心澄的心不由自主的就提了起來。
從前她不在乎慕靖桓對自己的看法,因為無論她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在慕靖桓心裏,她都是最美的。可是現在她卻不敢再肯定。
想到剛剛慕靖桓說他後悔跟希和提離婚了,宋心澄的心裏就像是被貓的爪子劃了一道,又刺又疼。
等不及慕靖桓的話出口,她便忍不住的問道:“我的眼睛哪裏跟希和的不同?”
慕靖桓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眼裏有種攝人的潋滟性感,他眉毛輕挑:“你在乎我的看法?踺”
宋心澄微愣,手指将雪紡上衣下擺絞得很緊,潔白的貝齒狠狠的咬着下唇,有些勉強的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慕靖桓眼鏡眯了眯,淡淡的道:“心澄,你是驕傲的,所以你的眼睛不由自主便會多一層複雜,就算你表面裝得再好,也不如希和的簡單,能讓人一眼就望到她的情緒。犬”
“就因為這個,你不想再跟希和離婚?”腦海裏的不甘讓她忍不住的破口而出。
“是的。”慕靖桓點頭。
宋心澄仔細的看着他的神色,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勉強,是他演得太好,還是希和真的就這樣抓住了這兩個優秀男人的心?
從前,希和喜歡慕靖桓,慕靖桓卻喜歡自己。
現在不僅連慕靖桓向着希和,連年瞿旸也喜歡希和。
宋心澄的腦海裏一瞬間晃過很多畫面,垂放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她垂了垂頭,再擡起頭時,眉眼已經平靜了下來:“那正好,靖桓,你本就該想通,好好對待希和的。”
“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宋心澄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慕靖桓的公寓。
她開的車,車子闖了好幾個紅燈,終于被一個交警給攔了下來。
被質問時,宋心澄腦海裏第一個想到了年瞿旸,想也不想的就将電話打了過去,可她連續打了三通電話,那邊卻根本不接她的電話。
“小姐,請出示你的證件。”交警在外面耐心的道。
宋心澄鐵青着臉,冷冷的朝着外面道:“沒有帶出來。”
交警愣了愣,随即便面無表情的道:“請小姐先下車。”
……
好不容易協商好,宋心澄重新坐進了車裏。她沒有急着開走,而是一臉平靜的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一個老式手機。
這個手機陪伴了她很多年,她人前一般不會用,或者說,從那件事後,便再也沒有用過,但卻也一直沒有扔掉。
此刻,她按了電源鍵,開機,打開通訊錄,裏面只有一個手機號碼。
手有些顫抖的朝着那個號碼按去。
宋心澄想到了曾經,其實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可以像上次一樣悄無聲息的解決目前煩着她的所有事情。
眼裏閃過狠光,她一下子摁了下去。響了三聲,手機那端被人接了起來,響起一道慵懶低沉的聲音:“哈喽,這位小姐,時隔七年,沒有想到能再一次接到你的電話。”
沒有去因為手機彼端的人還能記得自己這個手機號碼而感到驚訝,宋心澄深吸了一口氣:“廢話不多說,我這次……依然有事情想要找你幫忙解決。”
“不好意思小姐,本人行事風格已經改變,違背道義的事情請另請高明。”那邊悠悠的道。
宋心澄的眉心微微蹙了蹙:“放心,這一次,依然不會是壞事,只是想要幫助一個朋友。”
“請說。”
“我有一個朋友……正面臨着離婚的困境,我想讓你幫她成功離婚,并馬上找到一個适合她的丈夫。”想到希和不會要慕家一點點的財産,宋心澄揚了語氣,帶了一股憐憫,“我這裏會出一百萬,你想方法不露痕跡的弄到她的口袋裏。”
“恕我直言,你那位朋友,是誰?”
宋心澄握緊了手機:“七年前我找你幫助的對象——希和。”
那邊靜默了很久,彼此都只聽得到手機裏呼呼的呼吸聲。
宋心澄以為那邊挂了,正想呼喚一聲,那邊那道慵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有意思……”
“這位小姐當真對自己朋友好,既然是朋友,為什麽不明着幫助她,要找我幫忙?”
宋心澄閉了閉眼:“我從來不知道拿錢辦事還那麽多廢話的。”
那邊呵呵笑了兩聲,忽然嚴肅的道:“那還真不好意思,有關這個人的事情,我這裏都不再接單,不管是不是你所謂的對她好。”
七年前,他接了一單生意,這位小姐讓将希和從前的資料全部清除,再給她牽線慕氏,拿到慕氏的贊助,能進慕氏工作。那時,她也額外給了五十萬,說要給希和,當時他沒有想太多,知道希和是孤兒,便将那筆錢偷偷轉到了她的銀行賬號裏,結果那個女人,弄到最後沒有要那筆錢,全部給了孤兒院。
“為什麽?”宋
心澄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看到交警又朝着自己走了過來,連忙發動引擎,将車子緩緩開走。
“我以為這位小姐應該知道理由。”那邊的聲音有些淡了,宋心澄甚至都能想象他此刻肯定蹙起了眉頭。
“若不是我當初做了些手腳,只怕此時有人的地位……”
“別說了!”宋心澄低吼出聲,忽然一把将手機給挂斷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下一秒就能跳出喉嚨。
那件事情不止她一個人知道了……
她深深吸氣再吐氣,握着方向盤的手還是顫抖得厲害。
忽然,她一把将那個手機給扔到了後座裏,像是再拿着就要灼燒她的皮膚一般。
眉眼裏閃過一絲瘋狂,宋心澄咬了咬牙,忽然一腳将剎車踩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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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和晚上回去時,何悅已經睡了。她小心翼翼的洗漱完上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晚上年瞿旸冷漠的眉眼總是浮現在眼前,想着他說的那些話,心裏微微疼痛。
第二天起來時,眼睛下面一層重重的青色,洗漱的時候,将正在刷牙的何悅給吓了一大跳。
“你這是怎麽了,昨晚失眠了?”
希和點了點頭。
“不就跟慕靖桓離婚麽,至于麽?”何悅只要想到希和即将和慕靖桓離婚,心裏只有滿滿的喜悅。
希和閉了閉眼:“不關他的事。”
“那關誰的事?”
何悅将嘴裏的牙膏泡沫吐掉,眼珠子轉了轉,随即就揚了揚眉:“該不會是……跟年總有關吧?”
說完,還暧昧的朝她抛了個媚眼。
希和的心裏更加煩躁。
何悅卻笑了:“希和,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提到慕靖桓,都不會為他神傷,反而提到年總,卻總是一副煩惱的樣子。”
希和愣了愣,何悅繼續道:“你确定,你沒有移情別戀?”
移情別戀?
“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得久了,人也變得索然無味。下次要接近我,大可以自己放馬來,不用通過接近我女兒。”
年瞿旸的話猶在耳邊。
她對年芯瑜的用心其實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很喜歡那個女孩。可是後倆,他總是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也不得不承認……
希和的臉色一白,神情卻委頓下來,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就算移情別戀又怎麽樣,年先生那樣的人,是我戀得起的麽?”更不用說,心澄是他的未婚妻。
不再等何悅說什麽,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早上去幼兒園時,得知宋心澄頭晚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
好幾個幼兒園的老師都自發的組織要去醫院看望她。
希和躊躇了很久,等到一幹老師問她時,她扯了扯嘴角:“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心澄。
一群老師在聽到她的話後,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一個心直口快的老師忽然問道:“希老師,你知道心澄是年總的未婚妻麽?”
希和愣了愣,垂下了頭:“我知道。”
“我們聽說希老師你是結了婚的,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過正大光明的好,免得掉人品,被人唾棄!”
希和的臉色一白,沒有回答。
那幾個老師看了她一眼,便轉身朝外走去。
☆、80.080你敢讓人動她試試
希和有些疲憊的轉身,卻看到了直直的站在門口的年芯瑜。年芯瑜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見希和看過來,她蹙了蹙眉,走近了兩步,踮起腳,拉住了她的手:“你沒事吧?犬”
軟軟糯糯的小手只能抓住她三根手指頭,感覺到從小女孩手上傳過來的溫暖,希和的眼圈微微紅了紅,她不想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一個糟糕的境地,但好像她根本就控制不住這種趨勢。
深吸了一口氣,希和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朝她的身後看了一眼,班裏的小朋友幾乎都被家長接走了,又獨獨留了她。
“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回家?”
“爹地又加班,可能今晚要很晚才過來了。”
年芯瑜嘟了嘟嘴。
今天早上她起來時,發現爹地心情不好,能讓爹地心情不好的,除了她那個已經過世的媽咪外,就只有她這位老師了。
昨天下午爹地接自己回家時,她是聽到面前這個女人怎麽拒絕爹地的,完全就是一副不想跟她爹地有任何關系的态度,還害得爹地情緒失控,弄傷了左手。
她今天早上在車上漫不經心的問爹地下午放學他來不來接自己,結果爹地沙啞着嗓音說有事來不了,但明明就是怕跟面前這個女人碰見嘛!所以陳叔叔本來是來接了她的,但被她給悄悄讓走了。
“陳秘書呢?”希和知道年瞿旸身邊有個特別助理踺。
年芯瑜擺了擺手:“今天陳叔叔要跟他女朋友約會,陳叔叔因為加班太頻繁總是沒有時間陪他女朋友,快要将他的女朋友給氣走了,所以今天爹地特地給他放了假。”
“沒想到你爹地還挺人性的。”希和扯了扯嘴角。
其實陳秘書不來,完全可以來張秘書,趙秘書的,希和不知道年瞿旸在想什麽,但如果她今晚留在這裏陪着年芯瑜,或者是主動将年芯瑜送回年家,指不定又會被他說成是借着他女兒刻意接近他。
握緊了垂放在身側的手,希和努力讓自己不要多生什麽不該生出的心思,朝着年芯瑜道:“那我先送你去幼兒園的保安室吧。”
他們幼兒園的保安室裏不僅有保全,還有保姆,專門為了長時間等待家長來接的小朋友設的。
年芯瑜聞言,眼睛驀地就瞪大了:“你在生我或者我爹地的氣?”
希和別開頭:“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留在這裏陪我一起等我爹地來接我?”
希和的手緊了緊,不去看年芯瑜一雙含着受傷的雙眼,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她和年芯瑜親近,真的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想親近她。她給自己的感覺,常常讓她想起自己那個無緣的女兒,想着如果她還在,也應該和年芯瑜差不多了……
“今天我還有事,不能陪你……”
“你撒謊!”看着她都不敢看自己,年芯瑜生氣的說出聲,“你明明就是不想跟我呆在一起,也不想見到我爹地。你昨天對爹地說到的話我都聽到了,還有今天,你問問題,明明每次都是我先舉的手,可是你一次都沒有點我起來回答問題,連看也不看我一眼!”
希和的眼底閃過狼狽。
今天,只要她一看到年芯瑜,她就會想到昨晚年瞿旸對自己說過的話,确實每次視線看到年芯瑜那裏,都會刻意的避開。
看到年芯瑜一臉控訴不悅的看着自己,希和咬了咬唇,卻說不出什麽辯解的話。
“是不是因為她們說的,那個女人是我爹地的未婚妻,所以你不高興了?”見她不回答,年芯瑜似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剛剛她看到那一群愛八卦的女人在說她。似乎她每次都只會傻傻的站着被人欺負,剛剛她本想沖過來的,但是她想到了上次在宴會上,她對自己做法的不贊同。
“是不是因為她們說那個女人是爹地的未婚妻,你才不想理我和爹地了?”
她又重複了一次。
看着她急切卻又按捺性子的小心翼翼的模樣,希和知道,自己的心再一次軟了。她沉默了良久,才沙啞着嗓音開口:“她們說的沒錯,心澄是你爹地的未婚妻,雖然我喜歡你,但我也該跟你們保持距離。”
“誰說的,簡直是胡說八道!”年芯瑜因為她說的那句“雖然我喜歡你”而愣了愣,而後氣得跳腳。
“我爹地的未婚妻才不是她!”她急吼吼的拉住希和的手,大聲的道,想了想又道,“不對,我爹地根本就還沒有未婚妻!”
就差沒說,我爹地喜歡的是你!
希和見她鼓着臉着急得額頭上都出了汗水,拿出了自己的紙巾,幫她擦了擦額頭,突然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也不重要。”
話才出口,自己先愣住了。
心澄是年瞿旸的未婚妻,這其實是最重要的一點,可是自己剛剛為什麽脫口而出說這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年芯瑜抓住她給自己擦汗水的手,心裏急得像是有貓抓
一樣。
這個笨女人,也不知道她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是是別的女人,她是看都不屑看的,更不用說心甘情願讓她們做自己的後媽。她倒好,自己幾乎都是上趕着要讨好她了,結果她理也不理。簡直就是……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希和被年芯瑜抓住了手,索性順勢将紙巾扔到了一邊,看着年芯瑜那張急切的小臉,她又想到了昨晚年瞿旸的話。
其實,最根本在他那裏吧?
她本來以為年瞿旸應該對自己有點意思,雖然幾乎是那種玩玩的意思,但多少應該對自己有點感覺的。但沒有想到這完全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從頭到尾都以為是她在借着年芯瑜接近他,所以他才給與回應的……
深吸了一口氣,希和搖頭:“沒什麽,你爹地對我,只是小朋友的家長那麽簡單的關系,我知道你最近有想要湊合我們的念頭,但請考慮老師的感受好不好?老師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
最後一句希和沒有說出口。
年芯瑜的小眉頭立時便蹙了起來:“你是不是還喜歡你那個丈夫。”說完,她又補充,“就是那個對你不好的男人。”
除此之外,她完全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拒絕了她爹地的原因!
希和本來想要搖頭的,對慕靖桓她從死心到逐漸去淡忘他,雖然可能還剩那麽些感覺,但不足以讓她因為他而去拒絕另一個優秀的男人。
但話到了嘴邊,她沒有說出來,反而咬了咬牙,狠下心點了點頭:“是,我還喜歡他。你這麽小,不懂大人的感情。我喜歡了他七年,這種感覺怎麽可能是七個月甚至七天就能抹去的。即便是他傷害了我,可我依然愛着他。”
天色漸黑,今天的空氣有些悶,感覺一場大雨即将來襲。
希和說完這句話後,突然覺得周圍的氛圍讓人感到窒息,年芯瑜甚至瞪大了眼看向她——準确的說,應該是看向她的身後。
寂靜的門口走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道略微急促的聲音。重重的呼吸聲似乎還伴随着骨頭的“咯咯”聲。
希和的指甲幾乎都要掐進手心的肉裏,疼痛感提醒她此刻不要回頭。
她确實也沒有回頭,只看到年芯瑜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與她擦身而過,朝着她身後走去,邊走,還邊試探的喊了一聲:“爹地……”
果然是年瞿旸。
希和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轉過身。等到聽到兩陣腳步聲漸行漸遠時,她才四肢無力的轉了過去,只來得及看到父女倆上車的背影,很快,黑色的賓利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她的眼底卻滿是澀然。
正要提着自己疲憊的腳步回何悅家,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是慕靖桓打過來的。
本是不想接的,可想到了給他郵寄過去的離婚協議書,她将手機接了起來。
“我們見一面吧。”那邊,慕靖桓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起伏。
希和沉默了會,搖頭:“不用了,慕靖桓,你只需要簽個字,然後我們找天時間去民政局将婚離了就行。”
“希和,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跟我離婚?”
慕靖桓的聲音多了絲情緒,希和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蹙眉的樣子,她笑了,“慕靖桓,不是你最希望我們離婚麽?放不下心澄,又怕她誤會,最終無論如何都要走到這一步,又何必說那些場面話。”
慕靖桓抿了抿唇,他拿着手機,看向辦公室的落地窗玻璃。這一切都朝着他預期的發展在走着,今晚,秘書也給他訂好了包間,過不久,就會上演一場他早已經策劃了很久的事情。他該高興的不是麽?宋心澄,嫁不了年瞿旸,年家和心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樣。
“希和,好歹夫妻一場,我知道你不會那麽狠心,我只是想最後跟你聊聊而已,将一切都做個了斷。禹擎酒店820房間,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一直等你。”
慕靖桓說完,直接挂斷了手機。
挂斷手機後,他仍然靜靜的站在落地窗玻璃跟前。五年七年或者說更早,他等了太久的時間。
宋心澄,他看得出來她的心已經不是純粹的向着那個男人,一個女人的青春有多久,更何況那個女人一向更愛自己,怎麽會将自己最美好的時光耗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身上。
至于希和……
他捏緊了另一只手上的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他讓秘書整理出來的不動産轉讓協議,雖然她的離婚協議裏申明了她不會要慕家任何的東西,可他還是将自己名下的三套別墅以及城南慕氏商場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了她。
她的确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女人,跟在他身邊五年,從來沒有伸手問他要過一分錢,甚至是離婚,也要走得幹幹淨淨的。
他想到了她一張素淨的小臉,很澄澈的眸子,明明平時給人一副柔弱
無依的感覺,可卻從來倔強堅持得厲害。
如果跟她離了婚,就如他對宋心澄所說,大概再也不會有個女人,如他那麽愛自己了……
慕靖桓的手驀地收緊,什麽叫如果離婚?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是一定要和希和離婚的!
“扣扣——”
“進來。”
“慕總,時間快到了,您現在就要出發嗎?”
方毅方秘書站在辦公桌前,恭敬的問道。
慕靖桓沒有出聲,他的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可怕。
就在方毅以為今晚慕總不會去預訂好的餐廳時,慕靖桓卻突然轉過了身,一言不發的朝着辦公室外面走去。
方毅愣了愣,連忙跟上。
“今晚你不用跟我一起了,早點下班吧。”快到辦公室門口時,慕靖桓突然道。
方毅頓住腳步,點了點頭。在慕靖桓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方毅才輕輕的嘆了口氣。
挂了手機,希和幾乎是有些愣愣的看着手機出神。
這五年,自己婚姻最大的失敗其實大部分原因在自己自作自受,明知當初慕靖桓不愛自己,卻還是義無返顧的嫁給了他。
如今要離婚了也好。
她想到了當初接受慕氏的助學金支助,當初,如果不是慕氏的支助,她的高中生活不會那麽平靜,至少不會順順利利就考上了大學。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欠着慕氏,欠着慕靖桓一個恩情。
收拾了兩下東西,她閉了閉眼,而後拿起包包,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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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悅最近新開了一家美容院,天天沒事就在美容院裏當VIP客戶體驗。
今天很早就接到了蘇傑易(前文有提到,怕親們忘了這個人,溫情提示,是跟慕靖桓打過電話的那個男人,說最後一次幫他的那個)老媽的電話,說他病了,問她能不能去看他。
蘇傑易是蘇家的二公子,整個一纨绔子弟,何悅是在泡吧的時候認識的他。當初因為玩大小點輸得太慘,被灌了好幾大瓶啤的白的,要不是她海量,早被他給灌趴下,從此這個梁子就結下了。
一來二去,互相也就熟了那麽一點點。
但只是一點點,那個纨绔子弟生病了,幹什麽叫她去看他,她有跟他熟到那種地步麽?!
何悅本想要拒絕的,可助理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嘴型在告訴她,蘇傑易的老媽,可是她們新開張的美容院裏最大的客戶,客戶都是上帝,得罪不得,她便又将到了嘴邊的拒絕給咽了下去,點頭笑着說了聲:“好。”
挂了電話,才不悅的看向助理:“沒有蘇傑易的老媽,美容店就開不下去了?”
助理一臉深思的表情點頭:“要知道,蘇傑易老媽可是上一輩的名媛,淮城茶話會,她可還是會長,只要她來咱們店,咱們還用愁客源嗎?”
何悅抿了抿唇,算是勉強放過了她為了美容店犧牲店長的做法。
正要拿過包包朝外走,助理卻将她拉住了:“何姐,穿成這個樣子去蘇家?”
“要不然呢?”看看自己齊P小短裙外加黑色小馬甲,很正常啊,她平時一直都這麽穿的。
助理一臉被打敗的神色:“好歹蘇家還有大家長在,何姐你倒是穿得端莊一些。”
何悅腦後三條黑線,還不等她反駁什麽,已經被助理拿了一套淑女裙塞進了她懷裏,然後将她推進了更衣室裏:“趕緊換了身上的衣服,再将臉上的妝改淡一點,說完,就無情的關上了更衣室的門。”
直到到了蘇家門口,管家過來幫她打開車門,何悅還一臉郁悶的神色。
她從車裏走出來,有些不習慣的拉了拉身上連衣裙的裙擺。
也不是裙擺太低了,她平時穿的小短裙比它短了不止一倍,只是這樣淑女的裝扮,她貌似是成年後第一次穿,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現在才反應過來,就算是蘇家裏有大家長,她也不用換衣服的啊,她又不是來相親的。
但下車後,她還是沒有忘記将助理叮囑她買的水果營養品之類的東西拿出來。
“何小姐,我來吧。”管家看到了連忙接過去。
何悅點頭,在管家的帶領下徑直朝着屋子大門走去。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緊張,進門時,她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氣。
何悅知道蘇傑易的老媽,是個性子大大咧咧的中年婦人,看到何悅時,笑得臉上就差綻放一朵花了,從管家手裏親自接過了何悅買的東西。
“悅悅,來看咱們傑易就夠麻煩了,怎麽還去買這麽多東西,看這些水果,個個水靈靈的。”
何悅的眼皮子跳了跳,剛剛買水果時,她有些煩躁,故意挑了些焉不拉幾的來送給蘇傑易,水靈靈這個詞,着實讓她有些不
好意思。
“蘇伯母,您不嫌棄就好。”她“嬌羞”的垂下頭,心裏卻計算着離開的時間。她是不想見什麽蘇傑易的,跟他沒關系親熱關系。但蘇家這位還是不能得罪的,不僅不能得罪,拉到好感度更好!
“嫌棄什麽!我啊,就喜歡你這個小姑娘,趕緊過來坐坐,我馬上讓管家上去叫傑易下來。”
何悅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