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誕節那天,謝望是和晁北山一起過的。
小朋友為了約他,提前一個月就說了這個事兒。謝望本來不想答應,但耐不住他日日圍在他身邊懇求,謝望向來吃軟不吃硬,實在受不住他的攻勢,答應了。
剛到下班時間,晁北山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哥哥,別忘了今天來我家!”
謝望動作一頓,把手裏剛打開的卷宗又合上了,一手去拿挂着的手包,笑道:“好,等我半小時,我從律所出發了。”
實習生進來送蓋好章的材料,見他要走有些驚訝:“謝大晚上有約會嗎?”
謝望嘴角那點兒笑意還沒散盡,點了點頭。
實習生也笑了,幫他把材料整理好放進櫃子裏,邊放邊回頭調侃道:“您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謝望一怔,反問道“是嗎”,下意識去看靠近窗邊的鏡子。他看見了自己的臉,線條是柔和的,眉宇是期待的,不知道是空調暖氣太足,還是他穿得太多,臉頰微微泛紅,眼睛裏有光。
晁北山給他開門的時候還系着圍裙,一個大男生圍着一個白色碎花的圍裙,看起來挺傻的。謝望把皮鞋脫了,穿進晁北山給他準備的毛絨拖鞋裏,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晁北山家裏的餐桌大得誇張,謝望第一次在這裏吃飯,桌上竟然被擺滿了,林林總總十幾道菜,全是謝望愛吃的。謝望有些震驚,雖然兩個人一起吃了四五個月的飯,但他是個強迫症重症患者,不管喜不喜歡,為了營養均衡一定會都吃。他不知道晁北山是怎麽看出來的,也許只是多夾了幾筷子、多看了幾眼,就被一聲不響地全部記在心底。
就算是塊冰石頭也能給焐化了。
晁北山特意點了兩根蠟燭,謝望覺得這行為挺土的,但他沒說出來。男生小心翼翼地把蠟燭點亮,暖黃的燭光映着他專注的臉,在牆上投射出一個模糊的影子。晁北山端起紅酒杯,笑得陽光明媚:“哥哥,聖誕快樂。”
謝望和他碰酒杯,一飲而盡。
吃飯的時候晁北山總是用腳碰他的腳,謝望發覺了,覺得有些好笑,故意逗他把腳收回去。晁北山努力伸直了腿也沒能再碰着他,有點兒沮喪,悶頭吃着東西,話也變少了。謝望笑了,站起身走過去,岔開腿坐在他大腿上,環住他的肩膀接吻。
晁北山輕易地就被哄開心了,尾巴又開始亂搖,摟着他的腰說道:“我準備了禮物。”
謝望有些意外:“什麽?”
晁北山把他放下來,起身去客廳拿了個袋子過來。他遞給謝望,眼巴巴地等着他拆開。
謝望順了他的意,當着他的面打開了禮物。盒子款式素樸,但印在上面的品牌logo着實讓謝望吃了一驚。這個牌子的手表價格一向離譜,謝望現在手上戴的也是這個牌子,饒是他,買的時候都猶豫了好久。
謝望打開盒子看了,今年的熱銷款,價位也許比他手腕上的還要高上一些。他嘆了口氣,把蓋子蓋上,沉聲道:“北山,我不能收。”
“是我自己的錢買的。”晁北山這次很冷靜,筆直地站着,倔強地把禮物推回去,“我沒用我爸媽的錢,我攢下來的。”
謝望搖頭:“那我更不能收。”他牽起晁北山的手,撓了撓他的掌心,“乖,聽話。望哥不缺錢,你剛工作掙點錢不容易,給自己留着。”
晁北山不吭聲,執着地看着他,謝望不為所動,回望過去。晁北山到底沉不住氣,沒多會兒就急了,一彎腰把人扛在肩膀上,大步朝卧室走去。
晁北山動作很急,難免就有些粗暴,弄得謝望很疼。他知道晁北山在發脾氣,也知道自己只要點頭收下禮物就可以把人哄好,可他不能那樣做。晁北山扯開他的領帶,把他的西裝外套丢在地上,白襯衫還淩亂地挂在身上,就挺身進入了他。
謝望喘了幾聲,沒有責怪也沒有掙紮,只是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晁北山一下子就眼睛紅了。謝望推了他一下,和他調了個位置,自己騎在晁北山身上,擡着屁股主動地做起來。晁北山第一次和謝望用這個姿勢做愛,他能看見謝望的一切——光滑的大腿、搖動的腰肢、起伏的臀部,謝望剌開雙腿,把下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随着身體的上下晃動,他勃起的性器也搖晃着拍打在晁北山的小腹上。後穴努力地吞吐碩大的陰莖,偶爾動作大了,那東西就會從屁股裏滑出來,謝望就會把手伸到後面去,扶着晁北山的下身,對準了小穴再坐下去。
他們親密無間、完美契合,謝望的呻吟一聲比一聲急促,直到累到動不了了,晁北山就掐着他的腰往上頂,目光熾熱又多情,在他體內的性器也愈發堅硬,像是要把他身體完全貫穿。
突然外面傳了一陣響動,謝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一秒卻聽見了人聲。雖然隔得有些距離,聽不清說的什麽,但謝望聽見是個女人,講的是英語,立刻明白過來,停下動作俯身小聲說:“你媽媽嗎?”
晁北山沒說話,摟着他翻身,從後面重新插進去。謝望一驚,沒想到晁北山膽子這麽大,可他完全被對方壓制住,根本動彈不得,只好低聲斥道:“別弄了!”
晁北山不管他,按着他的脊背讓他更低地趴伏在床上,兇狠地操進去又緩慢拔出來,動作不停,速度也越來越快。謝望根本不敢出聲,緊閉牙關,閉上眼睛承受着身後猛烈的沖擊,手把床單揪得一團糟。
外面的人聲近了,謝望聽見還有個男人的聲音。隐隐約約聽見幾個“where”“bedroom”的單詞,下一秒,門就被敲響了。
謝望吓壞了。他剛想踢開晁北山下床穿衣服,就被晁北山抓着大腿根鉗制住,強勢又不講道理地維持着操幹的頻率。謝望猝不及防被撞在敏感點上,下意識呻吟了一聲,下一秒就驚得一身冷汗,陡然被晁北山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小山,你在房間裏嗎?”
謝望被操得快要高潮,嘴巴被寬厚的手掌緊緊扣住,只能從指縫裏洩露出微弱的嗚咽聲。晁北山邊幹他邊揚聲道:“我在。”
謝望瞪大了眼睛。
外面的男人頓了一下,又問道:“我看外面有兩雙鞋子,今天有客人?”
謝望聽見晁北山說:“爸,您可以先離開嗎,我現在不方便。”
外面靜默了一會兒,腳步聲便遠了。
晁北山把謝望翻過來,操了沒幾下謝望就射出來。他渾身脫力,微微發着抖,擡腳就踹。晁北山抓着他的腳踝,眼睛還是紅的,卻還是那副逞強的樣子,竭力掩飾着情緒,俯身抱緊了他。
謝望動了真怒,罵他:“你搞什麽啊?”
晁北山不說話,謝望就更生氣。他想推開晁北山和他好好談一談,可對方用了很大的力氣,謝望沒有辦法推開他,只能被他緊緊抱着,根本看不見他的臉。謝望在這焦灼的氣氛裏越來越煩躁,最終爆發出來:“任性能不能分個場合啊?剛剛你爸媽要是聽到怎麽辦,就這麽着急着做?等一下會死嗎?多大人了做事兒能不能過個腦子,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晁北山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了。他比任何一次都要委屈、無助,脆弱和卑微像一個定時炸彈,被那些口不擇言的惡語點燃了引線。他失聲痛哭,哭到整個房間裏都是他的聲音,抱着他的手臂是抖的,胸膛也是抖的,謝望很快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濕了一大片,涼的,應該也是苦的。眼淚砸在他身上,謝望感到心疼又自責,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被晁北山截住了話頭。
“你、你總是這樣。”晁北山哭着說,手輕輕捶打在謝望的背上,“收我禮物的時候要把我當孩子,現在又要我像個大人一樣,我到底怎麽辦你才高興?談戀愛也是,不是我想年齡小啊,我已經在很努力地很努力地去扮演一個成熟的男人照顧你了啊,你還要我怎麽辦?為什麽還要劃清界限,不願意再往前走一步呢?”
謝望低聲道:“北山......”
“哥哥,我到底、到底要怎麽樣,”晁北山近乎絕望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要聽不見,散在空氣裏,淡了,“哥哥才能多喜歡我一點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