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大,訴狀我發您微信了。”
謝望忙得根本來不及擡頭,他下午有個庭,開完庭還要去看守所見被告人,現在正忙着準備材料。跟他說話的實習生年紀不大,在校的大四學生,站在桌子旁邊,表情有些尴尬。
“怎麽了?”謝望發現對方沒走,蹙着眉擡頭,“還有什麽事兒?”
實習生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神情有些僵硬,壓低了聲音說道:“您這裏……”他指了指脖子的地方,“有痕跡。”
謝望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他倒不覺得窘迫,只是怒氣又隐隐爆發出來,好容易才擠出個微笑,表面上從容地伸手把白襯衫最上面一個扣子扣上,禮貌說道:“謝謝。”
實習生松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操他媽的狗崽子。
謝望心裏罵得難聽,又想起昨天晚上晁北山那個瘋狗樣。他做愛前就叮囑對方自己今天要開庭,聽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乖巧地拼命點頭,一做起來就完全不顧了,亂咬亂啃,抱着他一陣親,嘴都快腫了,更別提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吻痕和牙印。
偏偏他動不了——晁北山不知道從哪個片子裏看來的,讓他跪趴在床上,自己從後面反剪住他的兩個手臂,完全控制了謝望。謝望的上半身沒有支點,手腕兒全被抓在晁北山手裏,随着操弄的動作身體晃動着,他甚至覺得自己像個牲口,被晁北山騎着。
一個絕對屈辱的姿勢。
晁北山就沒戴過套,次次都是內射。之前謝望也被他這麽搞習慣了,這次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全是紫色紅色的印兒,火一下子竄上來,反手給了晁北山一個耳光,聲音很響。
打完他就後悔了。謝望知道晁北山家庭條件不錯,從小養尊處優,上面有個哥哥,他是家裏老幺,一看就是溺愛出來的孩子。打人不打臉,這一巴掌招呼下去,小朋友不知道要怎麽跟他鬧呢。
晁北山的确當下就哭了。那一耳光力道不小,晁北山半張臉都紅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他捂着臉,稀裏嘩啦地哭,下身也軟趴趴地垂下來,沒等謝望開口道歉,就邊抽抽邊湊過去親他,聲音是很輕的:“對不起。”
謝望看進那雙澄澈的、含着淚的眼睛裏,一時失語。
晁北山還在親他,親完用舌尖舔舐他脖子上那些吻痕,像小動物在舔傷口一樣,一聲聲跟他道歉:“哥哥,對不起呀。”
沒有人能不心軟。謝望也不例外。
于是後半夜他由着晁北山把他抱起來操,結實的臂膀把他牢牢托住,身體劇烈地搖晃着,每一下的插入都借助了重力,一直捅到最深處,後穴、腸道,全是滿的,晁北山邊操他邊嘬他的奶頭,讓他又痛又快活。謝望在晁北山背後抓了不少血痕,晁北山一聲沒吭,洗澡的時候謝望皺着眉道歉,晁北山背對着鏡子,轉過頭努力去看那些抓出來的道道,笑得燦爛:“你留下的。”
笨蛋。
謝望別過頭,不再看他。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裏的時候謝望幾乎癱倒在床上。手機響了謝望也不想接,對方卻很執着,接二連三地撥過來,謝望煩躁極了,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接起來的時候語氣很差:“誰啊?”
那邊似乎被吓了一跳,呼吸都放輕了:“我是晁北山。”
謝望累了一天手指都懶得動,更沒精力哄小孩。他皺了皺眉,壓着火問:“你怎麽有我手機號?”
晁北山噎了一下:“我偷偷看的。”他猶豫了會兒問道,“哥哥,你吃飯了嗎?”
“沒有。”謝望敷衍道,“懶得吃。有事嗎?沒事兒我挂了。”
“等等!”晁北山連忙說道,“你能把你家地址發給我嗎?我去給你做飯。”
謝望愣了。一方面他是沒想到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居然會做飯,另一方面也确實沒有人能願意上門來照顧他過。獨立自主的謝大律師孤身一人習慣了,突然遭到關心有點兒不适應。他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微信發給你。”
半小時後,晁北山拎着大包小包出現在了謝望家門口。謝望一開門,就看見對方紅撲撲的臉,一見着他,就眼睛一亮。
“進來吧。”謝望沒什麽精神地招呼他,“拖鞋放地上了,廚房在這邊。”
其實他本不該這樣失禮,他應該笑着讓人進門,應該給他倒一杯熱水,應該先開口道謝,感謝對方的好意。但連軸轉實在是太疲憊了,謝望沒有心思再去照顧小朋友的感受,連微笑都欠奉。晁北山也不在意,乖乖地換了拖鞋跟進來,說道:“困的話你先去睡一會兒吧,我做好了叫你。”
謝望有點兒心動,但這麽做确實太過分了,于是他打着哈欠搖了搖頭:“算了,我給你打個下手。”
晁北山把他往卧室推:“睡吧,去睡吧。”
謝望無奈,只好往卧室走。對方盯着他在床上躺下來,高興極了,幫他蓋上被子,低頭在他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好夢。”
謝望幾乎是在半分鐘內失去意識的。他睡得昏昏沉沉,還做了幾個短暫淩亂的夢,被晁北山叫醒的時候,他有些恍惚,迷迷瞪瞪坐起來,嗓子很啞:“好了?”
晁北山點頭,拉他起來,牽着他的手往餐廳走。謝望本想甩開,但渾身也沒什麽力氣,懶得動也懶得說話,便由他去了。
餐廳的景象讓他困意全無。
他向來不怎麽來餐廳這個區域。謝望不會做飯,也懶得做飯,大多數時候都是叫個外賣,在客廳裏邊看電視邊吃。餐廳桌子上總是堆滿各種雜物,還有些吃了一半沒來得及丢掉的零食,簡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而現在,原本總是被零散的卷宗和雜志占據的桌面被收拾得整齊有序,桌尾放置了一個竹制的水果籃,裏面盛滿了蘋果、橘子、芒果,表皮上還帶着晶瑩的水珠,顯然剛剛洗過;旁邊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玻璃花瓶,細長的瓶口裏鑽出幾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放肆又熱烈地綻放着。桌面正中央,擺着兩葷兩素,紅燒肉、雞翅、油麥菜、山藥,色澤誘人,散發着陣陣香氣。
謝望咋舌,半晌才問道:“你做的?”
晁北山笑眯眯的,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來,坐在他正對面,滿臉求誇:“我棒不棒!”
謝望笑了,拿起筷子哄道:“棒,很棒。”
晁北山高興了。那菜确實非常好吃,謝望本來沒什麽胃口都吃了不少,一大碗粥下去,他撐得癱在椅子上:“不吃了,吃太多了。”
晁北山在他腳邊蹲下來,胳膊撐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看他:“我每天都來給你做好不好?”
謝望心裏一動。
他總算知道小朋友打的什麽算盤了。謝望低頭看着尾巴搖得歡快的狗崽子,心裏一級警戒響起,四兩撥千斤地委婉回絕道:“我不能天天吃白食,不合适。”
晁北山仿佛已經想到他會拒絕,準備好似的說:“那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交換。”
謝望知道不該接他這句話,但他很想知道晁北山會怎麽開口,于是應了聲:“什麽條件?”
晁北山傻笑兩聲,微微站起身仰着頭親他的下巴,喘了幾口氣說道:“哥哥每天當我一小時老公好不好。”他怕謝望又拒絕,連忙補充道,“假扮就好了!不用真的談戀愛。好不好?”
謝望嘴唇一動,又要拒絕。
晁北山眼睛已經紅了,但這次沒掉眼淚,深呼吸幾下調整了一下狀态忍住了,嗓音還是有些變了調:“就晚上一小時……或者半小時?十分鐘也行……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做,不會的我可以學……我不會纏着你的,”他抱着謝望,把臉埋進他脖子裏,哀求道:“哥哥,我會很乖的……很乖很乖的。”
謝望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內心掙紮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晁北山就這麽微微發着抖抱着他,等待着審判。謝望許久才嘆了口氣,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那觸感讓他想起自己以前養的那只薩摩耶,軟軟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