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些番外㈢
番外㈥ 泷碼篇續 泷碼說,看,梅花,雪。
入目的,是一片潔白無瑕,帶着幾分淡淡的清雅,從容到了極點,紅色的梅花掩映在白色的雪花裏面。
冷夏說,你真有心。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說明她是真的那麽想。
泷碼并不答言,好似混不在意。的确,這是他用心弄的,自然是好的,不然呢?所以聽到贊揚也不過淡淡笑笑,因為早已經明白,的确是當得上的。他的笑容浸了冷意。
冷夏看了半天,那雪花裏面,還立着一個雪人,幹淨的眉眼,小巧的,好看的。她驚呼,這個人,不是我的樣子麽?這句話一說出來,泷碼的神情驚訝到了極點,你的樣子?這個雪人,是他根據她的樣子造出來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樣子,他冷笑,你說什麽笑話?
冷夏撲哧一笑,極是諷刺,我本來倒是不長這個樣子,我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別人的,所以,我原本不長這個樣子。
泷碼的腦海中轟然一聲,記得他從前說過,這個女孩的聲音很像她的,長得卻不一樣。原來,什麽都是一樣的。
冷夏看着面前這個站成了一個雕塑的男子,心中不屑,眉目清冷地回到了住處,卻不由得扯起嘴角笑起來,真是個讓人覺得無比好笑的人。好像從一開始遇到的時候,這個人就神神叨叨的呢。想到少年把花環戴到她頭上的時候,眉目裏滿溢的深情,她突然就有點恍惚。
番外㈦ 天山蓮君篇 春天的百花來得爛漫而有生氣的時候,天山的所有人都到了一種熱鬧的境地。他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想起自己少時的調皮與淘氣。
他是有些羨慕這些年輕人的,永遠都那麽熱血沸騰。但是,他也沒有老。衰老,是件尤其可恥的事情。他看不上。
白蓮花依舊吵鬧得厲害。天山蓮君一笑,整個人都舒展明亮起來。她是個永遠都生氣勃勃的少女,帶給人的,是一襲快樂的熱浪。他從來都不曾覺得有一樣物事的存在,那麽能夠讓人歡喜。
這是她的少年,也是他最為欣賞她的時候。白蓮花此刻風風火火地來了,道,師父,今天的游戲,大家都覺得帶你玩一個比較好。天山蓮君便依了她。
出來的時候,天山蓮君望見滿目的雪白,與紅豔的梅花。他頓時明白,他們是在偷天換日。這,可不是什麽游戲吧。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冷沉。
白蓮花任性地道,師父,可是我們都忘了冬天是什麽樣子嘛,就一會兒,一會兒成不成?他暗自嘆一口氣,說,好。
她的笑容就那麽得意地綻放開來,與此同時,天山蓮君自嘲地笑了笑,如何就禁不住她的一句話?她還是個孩子,他卻已經活了那麽久。心中泛起好笑的情緒,淡淡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白蓮花為首的衆人忙不疊地點頭,天山蓮君便想起多少年了,都是這樣,大家好像都明白他向來抵不過自己寵愛的弟子一句話,所以屢屢得寸進尺。他随手便是一陣力量,狂風呼嘯,鵝毛大雪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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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冬天到了頭的場景。衆人只得春衫,他嘴角一抹促狹笑意,拉起白蓮花便進了室內,問道,是他們讓你這麽做的?那個笑容桀骜的少女冷冷道,是我自己要這麽做的,與你說的正好相反,是我讓他們這麽做的。
天山蓮君淡淡地道,據我所知,你是個很愛面子的小姑娘,所以呢,以後不要再任性了,我也不會再答應,不要自讨沒趣,懂了麽?師父!少女的聲音明顯帶着撒嬌的意味。然而,天山蓮君只是堅定地道,以後,我不會陪你胡鬧。少女終于安靜下來,半晌又道,不幫就不幫,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做!
說着,她便要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淡淡道,披一身披風再走。白蓮花醒悟過來,道,哦,師父,原來你是故意的。天山蓮君笑,我當然是故意的。白蓮花用跺腳來表示自己的不悅。天山蓮君随意地用法術将她的衣裳弄好,淡然地把她推了出去。
翌日,除了白蓮花之外,所有的人都成了病殃殃的。弄得白蓮花一時覺得有那麽多人可以欺負,可是自己只有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她難過得簡直要哭起來。
那都是她尚且單純稚嫩的時候,她做一切的糊塗事,做一切的混賬事,無所謂被任何朋友欺騙,然而事事都來煩他,事事都來擾他,也一點不覺得愧疚。
也是春日,也是薄衫,少女白蓮花爬上樹,姿态輕盈熱鬧。一個少年玉冠束發,正冷冰冰地坐在樹上吹笛。她湊上前去,道,這裏是我的地方,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都給我滾開。少年沖她一笑,笛音便悠揚地響起來。她道,少年,你吹的不錯,不過,這裏是我的地盤。
她一緊張就會重複一句話,說個不停,天山蓮君站在樹下暗笑。白蓮花跳将下來,道,限你今日就離開,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她始終是沒有燦若春花的笑意了。
天山蓮君淡淡地對少年道,她不懂事,你讓着她。不是解釋,是命令。少年亦跳下來,颔首恭敬道,是。天山蓮君笑了,你真的很懂事。少年看似随意地答道,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他笑,您的那位徒弟,真是好運氣。天山蓮君點點頭,誰說不是呢?這裏,可有很多位我的弟子,像她這樣被寵愛的,也只有一個。
這樣子說着話兒,少女又一次來了,看見少年仍舊在這裏,又看到自己的師父,她的小腦袋轉了又轉,之後道,師父,你看,他占了我的樹。天山蓮君望向自己的小弟子,不知道她是怎樣才可以做出這樣的乖巧無辜天真無害的模樣來,道,哦,那就讓他占了吧,我還有事。
白蓮花氣結,卻發現少年已然暗暗離開,心中歡喜,在他身後大叫,謝謝師父。聲音是幹脆的,灑脫的,歡喜的。是他喜歡的聲音。也許,是他喜歡的人的聲音。
天山蓮君這幾天喜歡上一件事,侍弄花草,潔白無瑕的梅花,在他那裏,春天就可以來得生機勃勃,那樣的好看的樣子,讓他不免得意。雖然長到這麽大,但是誠如自己的弟子白蓮花所說,自己是個不減童心的家夥,感覺,有點老不死的味道。
但是,長得已經這麽大的他,還是很是快樂地出來蹦跶了,就算有點讓人覺得奇怪的感覺,他還是擁有勇氣地出來蹦跶了。把那株梅花放到自己的窗口,他又弄了一株吊蘭,當花開得爛漫而有生氣的時候,白蓮花卻又恣意跑來糟踐了。
他所飾演的角色中,他淡然地坐在那裏,嘴裏悠悠吐出幾個字,口舌裏有一種輕微的威脅習氣,你還記得十年前我開始養的那只毒蛛嗎?那只,毒蛛,現在已經要出來了,我安排她守護這些花草。
白蓮花精怪似的一個人物,又是天大地大渾不怕的人,聽了當下便極曉得厲害地道,那只毒蛛還是省省力氣,否則傷了我師父不知道要怎麽罰她。
這一句話說了,裏面早已經蠢蠢欲動的毒蛛定下來,冷冷地觀察外面的動靜,只聽見天山蓮君仍舊悠悠道,我自然是心疼花草勝于心疼你。毒蛛自然知道這人口是心非,卻逮準了機會一口咬下去,臉上卻是無辜神色。
天山蓮君最終還是沒有收拾毒蛛,像他這一種老字輩的口是心非的人物,要他承認他說的話并非事實,怕是比讓他去死還要難上幾層天。毒蛛偷笑離開,唯獨剩下一臉哀怨不悅的白蓮花靜靜躺在那裏休養。毒蛛甚至在完好無損離開時還不忘向白蓮花吐吐舌頭,白蓮花大聲疾呼,師父,他朝我吐舌頭。
天山蓮君不動聲色地一笑,道,人家沒事做這種陰損事幹什麽?弄得白蓮花在一旁咬牙切齒痛下決心要将蜘蛛一族趕盡殺絕。然而,這種想法在她恢複之後,又成了大好時光何必浪費在打打殺殺上了。
天山蓮君又一次伺候生病的白蓮花,她是一個平時活蹦亂跳,一生病就焉了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似的那一種人。天山蓮君一點兒也不心疼,特地把藥汁的濃度弄得很大,顏色也深,苦,自然是不堪言說的苦。
白蓮花卻仰頭就喝下去,半晌後,奸笑着思索如何哄着師父喝一口比這個濃度還勝幾倍的苦藥。
她天生是個敢想就敢做的人,春風吹綠半山坡的時候,她第一次成功地跑到師父那裏,用各種苦味的藥草使勁使勁研磨,使勁使勁研磨,研出連一點汁液都不剩的程度,幹枯枯的草,顯得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枯萎感。
她惡狠狠地望着那些草,眼神之中現出淩厲的感覺。片刻後。
敲門。咚咚咚,沉重。門開。她淡然道,師父,這是我給你做的補藥,徒兒希望您能夠不辜負徒兒的一番苦心。天山蓮君皺眉望向微開的房門,一群人在那裏認真地擠眉弄眼,他無奈地笑了笑,道,好,為師喝。
正準備拿碗,聽到門外徒弟不可抑制的快樂歡呼聲,因而,天山蓮君是在飛快的感嘆聲中結束那碗湯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