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陪伴溫暖笑
我最讨厭別人胡亂帶走海裏的東西。一個少女身着水黃色衣裳,此刻神情很是不悅地道。
那是?
四海龍王的妻子。
啊?白蓮花并沒有想到四海龍王還有妻子,臉上的神情立馬變得驚詫,原來他有妻子!
苓禾說,有什麽奇怪的?
那。。。白蓮花省略了後面的句子。
那時候她不在家啊,所以我才能輕而易舉地進去。
哦。
那水黃色衣裳的少女輕笑,我雖然是他的妻子,但我并不反對他喜歡的不是我。
白蓮花:哦。她懶得再驚訝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是麽?
苓禾此刻完全懶得說話,臉上的神情很是不耐,拿一個水母而已。
水黃衣裳說,那你拿吧。
哇塞,這麽快就同意啦。
然而,水黃衣裳皺眉,以後不可了。
苓禾立馬笑了,得,就拿這一次。
拿水母的時候,苓禾悄悄對白蓮花說,以後啊,我才不對人輕易許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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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簡單的問句。
喏,本來就是啊,是她管着這裏。
哦。。。。。。
不過是我交給她管的啦。。。。。。
啊。。。。。。
所謂的無語,不過是這麽樣子的了。
白蓮花聽了頭都有點疼,真是讨人厭的,為什麽還能那麽淡定地說出來,就像是在欺負自己一樣,她其實很不開心的。
诶,你說泷碼怎麽樣啊?
不怎麽樣。白蓮花心口不一地道。其實她越離開他,越有幾分想念他,這其實讓她覺得她有一點變态,甚至讓她都有點讨厭自己了。怎麽能成為這樣一個人嘛,還這樣子的。。。。。。
苓禾笑容清爽,我覺得他還不錯,要是我爹爹那個死老頭答應的話,我就嫁給他。
啊?白蓮花被驚訝的次數太多,此次又被驚吓一次,她簡直快要哭了,你說你,看上了泷碼?
原本白蓮花發現自己對那個什麽泷碼呢有那麽一點點的那個什麽念頭的時候,是很興奮的,白琉璃和苓禾都被她自動排除在外,所以同行的只有她一個女孩子,泷碼想不喜歡她都難。
古往今來的愛情故事大抵都是這樣的,女主在男主旁邊晃啊晃啊晃啊,然後他們就日久生情了。
可是,她看了一眼苓禾,她長得很是清雅幹淨,眉眼間亦有從容淡雅,很是難得少見的美好女子,她道,苓禾,你真的看好泷碼?聲音顯然是有擔心憂郁的。
苓禾哈哈大笑,我看吧,你是口是心非,說吧,喜歡上泷碼了吧?
白蓮花下意識地辯白,可是顯然是欲蓋彌彰越描越黑,她無奈,我的确有些喜歡泷碼。
苓禾的笑容淡下來,你和他很配,我祝福你們。
那你?白蓮花有些疑惑。
我的确有些看好他,只是,也并不是那麽上心。苓禾很是坦白。
白蓮花想了片刻,問,那你看上了他什麽?
苓禾的笑容裏有春風安然,他待你很好,若是有一個男子待我,同他待你那麽的好,我也就嫁了。
白蓮花心中大為惑然,你,不是決定不愛了嗎?
我改變主意了。苓禾的聲音,何其堅定。
恭喜。白蓮花真誠道。她的确是開心的,她明白,一切不過是苓禾的心結,其中一切,根本也不必太過自責,畢竟,她當時年幼,如此下場亦是四海龍王心甘情願,她能想來,總是對她有益。
白蓮花清笑,你說他,對我好?神情很是茫然青澀,并不知曉其中的緣由。
苓禾輕然點點她的額角,神情有些哀傷,他幫你抓食人花,受傷也并無半分怨言,他願意當你師父,教你法術,你不覺得都是十分難得?甚至,他願意陪你長途跋涉。
白蓮花仍是大惑不解,你為何說起這些?難道他的确待我十分之好,他這樣待我,竟是很好?
苓禾的神情清淡幹淨,白蓮花,用一句話形容你,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泷碼其人,我曾聽我哥說過一次,表面清淡從容待人溫和優雅,然而觸及底線是極致的冷漠,幾乎不曾待人親和,然而,他待你,難道不能說是極致地好,極致地言聽計從嗎?
極致地言聽計從?白蓮花重複着苓禾的話,一時覺得十分的恍惚,那般的恍惚,似乎一切都蒙了一層霧似的,讓人覺得一切都看不清,一切都道不明。然而,苓禾的話在那迷霧之中突破重圍而來,顯得越發的清晰幹淨,好似剎那霧散,一切都以清晰明淨的模樣呈現出來。
原來他,竟然待我很好。她腦中浮現少年嬉皮笑臉的模樣,卻又清晰地明白,原來他待她是很好的。這念頭越發清晰,而她也越發自我厭棄,怎麽說呢?明明是她無理取鬧,明明是她任性放肆,卻弄得是他的錯,也許她真的錯了,也真的錯極了。她心中越發慚愧,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她輕輕地開口,苓禾,你說,他會不會生我的氣,明明,是我的錯。她覺得無助極了。
此刻,一個少年的眉眼在她的面前越發清晰,那一身黑袍的少年道,白蓮花,我帶你去找他。
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正是苓禾的二哥,鄭詩崖。白蓮花仿佛見到救命稻草,真的?你可以帶我去見他?
詩崖點頭,一張臉上是漠然神色,卻有微微動容,越發顯得一張劍眉星目的臉棱角甚為分明,也是越發好看。
苓禾欲問些什麽,鄭詩崖不過淺笑,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于是兩人,飛上天空,坐騎青鳥一躍千裏。白蓮花終于展顏而笑,謝謝你能幫我。
詩崖的面色甚為清雅安寧,是讓人安心的美好男子,白蓮花看了他,心中的不安與其他情緒漸漸祥和安寧下來,只剩下安穩舒适。
你看起來好多了。男子的聲音清雅舒适,聽起來猶如牽引星光月華,在暗夜之中有種獨特的質感。白蓮花回答道,嗯,看到你之後,無端端地,心便放了下來,謝謝你。
你真是小孩子脾氣,男子戲谑一笑,你到底還要對我道多少次謝?聲音裏好像有些不耐似的,但是即便是不耐,也帶着主人的幾分沉靜幹淨的味道,因而聽起來還是好聽的。
你為何要帶我去找泷碼?白蓮花突然發問。也許是因為白蓮花的精力恢複了,她的聲音此刻顯得尖銳,顯得咄咄逼人。
鄭詩崖并不如何計較,哪怕你向別人施以援手別人最後還是恩将仇報的事情他已然見得不少,何況,白蓮花只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而加以警戒。鄭詩崖微微笑了起來,那一剎那,白蓮花有種錯覺,這鄭詩崖,竟是要笑倒衆生似的狂妄與傲誕,戲谑之聲在他的言語之中悄然升起,倘若我說,我是喜歡上你了呢?
白蓮花自在錯愕惶惑之間,卻又聽聞少年簡簡單單一句調笑,我說什麽你就信,所以既然來了,又在擔憂什麽?
白蓮花覺得是有幾分好笑,對啊,她現在又是在擔憂什麽?
她突然發覺自己的失禮,正準備道歉,卻看見少年仿佛洞穿一切的雙眼,道,不必說了,我明白。他淡然一笑,我也習慣了。
啊?白蓮花問。
我一向不喜歡欺瞞人,我以前喜歡行俠仗義,可是,哪怕我對別人掏心掏肺,也總是會有人恩将仇報,況且,我明白,獲得一個人的信任,是何其之難。少年的神色坦然自若,哪怕說的是他自己,也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漠然神色。
白蓮花笑了,你這般的人。她竟然嘆了一口氣。
如何?鄭詩崖問。
白蓮花神色中漸漸有淡淡釋然,無論如何,現在我相信你。她一字一句,說得無比認真,好像這句話如同她的生命一般,是那樣的珍而重之的語氣。
鄭詩崖一笑帶過,似乎并不如何在意,然而眼裏的冷淡,卻是融去了幾分,顯得有了幾分人氣。
白蓮花的神情終于回歸于無賴和一切都不在乎的漠然,輕笑,你妹妹苓禾真好,竟然敢去調戲四海龍王,真是膽大包天,比我都膽大。
真好?鄭詩崖臉上帶了戲弄嘲笑,你以為那四海龍王是那麽好惹的?幸而他知道苓禾不過一時貪玩,因而不曾殺她。
什麽?故事到這裏,好像又呈現了另一種姿态形狀,白蓮花開始抓不住重點,到底是怎樣?
鄭詩崖笑了笑,日後,若是時機恰當,我便告訴你。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苓禾是魔族的公主,自看到她第一面起。
原來故事都有內情,原來表面之下,一切別有洞天,苓禾的愧疚又不知在何處何地,滋潤了何物,然而,白蓮花卻湧起一種絕望失落,這個世間,她又該相信什麽呢?此刻,苓禾的愧疚在她眼裏,顯得越發的好笑了。
如果,我們觸眼所見,真心所感,都是假的,那麽生活還有什麽意思。既然苓禾的感覺和真實有可能有所出入,那麽泷碼可能并非她所說對自己真心好呢。那麽她如此傷懷一遭,認真一遭,又這樣一遭,又是為了什麽?為了自己的相信?可是,有誰能知道自己信的,是否為真,自己感的,是否确切,那麽如此一遭,倒也顯得好笑滑稽了。
鄭詩崖看着她秀眉微鎖,似在思索一些什麽,很久沒有降臨的好奇卻又再一次登陸,他揚眉一笑,你是在想些什麽?白蓮花心中洶湧澎湃,面上只是強作淡然,不過一些無聊的感懷罷了。鄭詩崖心裏越發生了興趣,那可否說與我聽聽?
白蓮花一直最讨厭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給別人聽,此刻更是不悅,冷冷道,關你什麽事?鄭詩崖自覺好笑。
家母是研質仙山之中的人,說起來,和四海龍王的妻子倒是相熟故人。鄭詩崖笑着說起來。
什麽?研質仙山?那裏的女子可以離開?白蓮花十分驚訝不解,聽說的,明明都是那裏的女子傾慕于盛清,因而只願意嫁給他。
一切,都會有例外的。鄭詩崖的聲音溫軟。
那麽,你能否說與我聽聽?話一出口,白蓮花有些自慚形穢,剛剛是誰說的,關你什麽事。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嗯,以後吧,這些事,都是陳年往事,但是家母喜歡說與我聽,倘若日後你當了我媳婦,我再說與你聽不遲。
赤裸裸的調戲吧,白蓮花輕然一笑,那我現在就答應了,你說吧。
既然你可以調戲我,我為何不能調戲你?白蓮花十分放得開。
哦。這樣啊,那我就說說?鄭詩崖的聲音倒有幾分獻寶似的。
嗯,那你就說說。白蓮花臉上漾開無賴的快樂的笑容。
忽然,天空中一聲輕笑,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乘一仙鶴,遙然而至,你們,來此所為何事?那個女子衣袂飄搖,身姿綽約,整個人猶如一片從九天外降臨的飛雪,翩然至極,周身有若有若無的蝴蝶,飛得輕快,飛得清雅,飛得從容,顯得她整個人都籠在一種仙幻的境界之中,飄逸靜美。她的聲音卻甜美猶如孩童,清脆裏夾雜幾分天真無邪,睫毛彎彎,随着眼睛一眨一眨,存了一汪清水的眼裏透出漂亮的剔透境界來,她臉上分明沒有刻意的笑容,卻仍舊讓人覺得她在笑,清雅的,幹淨的,友好的。所謂什麽尤物呢,白蓮花覺得自己如今可算是開眼了,這個女子比夜曦還要美上幾分。
白蓮花無賴地跑過去,道,我是這研質仙山一個女子的好朋友,來探訪朋友的。指了指鄭詩崖,道,你們這兒是不是狗和男子不得入內,他和我不是一路的,要殺要剮他的話随你們。
她身後的鄭詩崖一臉黑線。
女子笑,沒關系,就讓他進來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說是不是,詩崖?女子笑容裏分明有調笑意味,看向鄭詩崖的眼神似笑非笑,于是白蓮花精準地分析出來,這個女子,和鄭詩崖有一腿。腦海中想起他所說所有事都是有例外的,這個狗腿分析顯得更加确切了。
鄭詩崖垂手道,泠舒阿姨,別來無恙。
那被喚作泠舒的女子谑笑,別酸了,來了就去玩會兒,玩累了就滾回你家去。聲音很是潑皮,幹脆,直白。
白蓮花驚覺自己又被虐了一把,看起來美成這麽樣的一個女子,此刻以這樣的态度語音說話,她簡直想要笑了。
哦,原來是阿姨啊。白蓮花也不是不驚訝的,此番,她又是懶得驚訝了。
泠舒随意地指指白蓮花,道,你什麽人?笑容裏面倒有幾分深意。
鄭詩崖淡然道,我未過門的妻子。說着,鄭詩崖向白蓮花擠擠眼睛,示意她不要揭穿他。白蓮花正欲開口揭穿,那女子道,若非你未婚妻子,我是不會讓她進去的。白蓮花遂果斷地點了點頭。
鄭詩崖眼裏含了調侃笑意,然而立馬恢複淡然。
泠舒面無表情,走吧。
于是三人開始向着仙山降落。
哎,你胡說些什麽啊?白蓮花在女子身後面含不悅,你胡說幹什麽?
鄭詩崖道,你都聽到了,若是不這樣說,他一努嘴,指了指他天姿國色的阿姨,你也聽到了,她不會讓你進來的。白蓮花支支吾吾地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沒有錯,但是又總是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
她微微咬着嘴唇,也就不再說話了。
鄭詩崖卻用着嘴型對着泠舒道,謝謝你,阿姨。他阿姨極淡然道,我不過自己說着好玩罷了,不必謝我。臉上有一抹笑意。
鄭詩崖迅速看了白蓮花一眼,發現她并未發現,瞪了阿姨一眼,女子還他一個吐舌頭的調皮笑容。鄭詩崖嘲諷道,不知道都多大的人了,沒事還吐舌頭!
泠舒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随即又吐了吐舌頭,有些挑釁。白蓮花此人,在學習法術上,倒是聰慧,可是在生活裏,就是個笨蛋,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來泷碼對她很好,更別說看出來那什麽鄭詩崖和他阿姨開的玩笑了。
哎,鄭詩崖,你說泷碼在哪裏啊?
聽到泷碼這個名字,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你認識泷碼?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話,何其自然。
哦,原來她認識泷碼啊。本着認識人好辦事的原則,白蓮花道,認得啊,我就是和鄭詩崖來找他的。
你是說,泷碼來了研質仙山?女子的神情,讓白蓮花覺得很是古怪,好像有一些欣喜,又有一些怖懼。她模樣淡然,泷碼對這個地方好像很是好奇,所以就來了。
女子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臉上都是笑意,那樣的漂亮神采,她輕快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找他。
這樣子,應該會方便很多吧。白蓮花心裏十分開心,覺得找泷碼又有了着落。
可是泷碼他是隐形的,要怎麽找他?她忽然想起白琉璃和泷碼在一起,笑得開心,對了,還有一個是我妹妹,她随手揮出一幅畫面,道,就是長成這個模樣。
女子模樣裏的喜悅卻又褪去,好像又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變得焦躁不安起來,聲音都變得無精打采,好。
她随手遣了一張紙片,上面書着幾個大字,附上白琉璃的模樣,對白蓮花道,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我們去我家歇歇,等着就好。
白蓮花不懂得為何女子的變化如此之大,一時喜一時憂一時又是喜憂參半的。她覺得的确有幾分累乏,又因為自己想了那麽些東西,此刻也是精疲力竭了,她便應承下來,拽着鄭詩崖一齊去休息。她怕被人拐了賣了騙了殺了,拽着這個熟人,總是有安全感一些,想來那個她其實也不知道這個鄭詩崖的底細什麽的,然而暫且就拽着好了,很多時候人的思維是不講道理的,心裏覺得快樂些舒适些就自然而然做了。
鄭詩崖看着把他拽得緊緊的白蓮花,表面上看起來漠然而無表情,實際上心裏卻開滿了鮮花。朵朵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