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與步魔族
白蓮花,白琉璃,泷碼三人跑到了魔族。
白蓮花一路上雀躍得很,一張臉上都是快樂笑容,白琉璃卻是略帶思索,微有愁容。泷碼細心,白蓮花還沒發現呢,他便問道,琉璃,你怎麽了?
白琉璃微微皺眉,道,那個魔族的苓禾公主,有一次跑到天山去玩,剛好是我看門,所以。
所以怎麽?白蓮花的聲音輕快中帶着不屑,所以你得罪她了?
白琉璃點頭,這大概是她的地盤吧。
泷碼臉上掠過一絲淺淡笑意,戲谑道,你怕什麽,我不是在這裏嗎?
白蓮花十分不屑,就算她看你不得,那又如何?吃虧就吃虧,反正還沒遇到,現在就好好玩,不就得了!
泷碼卻是勸解,有事我幫你擔着,他們那麽幾個人,還難不倒我。
這樣子一說,白琉璃終于把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臉上帶了輕快歡喜的笑容,也同白蓮花一同雀躍歡喜起來。
白蓮花嘲笑她,平時你不是最能耐,看你剛才那個模樣,真夠可笑的。白琉璃突然就覺得今天幫她站在她一邊實在是吃虧了,這心中的計較一定,不免在心裏更加傾向于泷碼一些,後來就連泷碼隔了一段時間沒有笑,她也要關切兩句,白蓮花苦笑,這孩子真是。
這魔族的景物,都是一般的,水珠一樣的晶瑩剔透,然而帶着一份奇異,亮麗,月光的華澤被那些植物牽引開來,顯出一種極其的柔美清雅。魔族的世界只有暗夜,沒有白日,因而一切都帶了一份幽黑,跟仙界的白晝亮麗截然不同。
水蓮花直接就開在路旁,露珠晶瑩明亮,而那水蓮花也透出一種清雅光華,荷葉青翠,見了便覺心中幽靜歡快。
忽然,從那水蓮花中探出一個嬌慵的腦袋,帶着一份不耐,是誰在這裏?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白蓮花自覺有趣,那水蓮花的腦袋從花中探出,晶瑩剔透的眼睛裏面猶如浸了一層靜好的水波,靈氣逼人。
白琉璃也覺得十分有趣,用手去觸那朵水蓮花的腦袋,卻一下子驚叫起來,呀,你怎麽咬了我的手?
水蓮花笑了,聲音無比邪氣歡愉。
泷碼走過來,聲音猶如水中撈出來的溫柔,小晴,你還認識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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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喚作小晴的水蓮花笑了開來,你是,泷,泷?她的聲音拖長,臉上的表情很是茫然不解,我好像見過你,不過,好像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突然想起來,大叫一聲,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緣由仙尊的弟子,泷碼哥哥對不對?
白琉璃不悅道,泷碼是我哥哥,什麽時候又成了你哥哥了?水蓮花不甘示弱,泷碼哥哥,你告訴她,我可是你妹妹?
泷碼笑,一張臉無比舒展,此刻調皮起來,道,你們争着,誰贏了誰就是我妹妹。
白蓮花緊跟在一旁笑起來,笑容綻放,如同舒展的,清明的荷花。
泷碼看着她們,輕聲對白蓮花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那朵水蓮?我把她帶回家玩一段時間也可。
真的?白蓮花的眼睛亮麗起來,如同璀璨的星光,無比耀眼。
就在不久之前,泷碼還在猶豫,有些人,看起來美好,可是也許接近了就沒有那麽好了,所以還是不接近的好。所以他一直在猶豫,一夜未眠,一夜糾結,一夜輾轉,然而在第二天他沒有見到白蓮花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起碼,現在他喜歡她,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釋然了,結果如何不重要,現在如何,才更加重要。
泷碼點頭,模樣輕松快意,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呢?我騙你不成。人一開心,心情就容易輕快起來,泷碼先前并不覺得,他是那麽多凡夫俗子中的一個,然而此刻,他卻覺得,當個凡夫俗子怎麽了,凡夫俗子自然有凡夫俗子的快樂,他反而樂意得不能再樂意。
白蓮花聲音越發清新秀雅,道,喂,泷碼,那你把她帶回家啊,趁早啊。她笑容中從不掩飾心底的情緒,就那麽自然而然地鋪展開來,泷碼心中一快,立馬道,好,我就去。君主是如何誤掉江山的?便是如此,你看,以前他也覺得什麽昏君太昏,可是現在了,自己身處其中,便完全不同了,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掌握你的歡喜,掌握你的哀愁。
泷碼覺得情愛這種東西實在太有魅力,他臉上帶一層清淡,道,水蓮,哥哥帶你到我家玩,如何?水蓮哪裏是聽了這話的人,實際上,她一聽到泷碼句子裏的哥哥便樂翻了天,好啊。她完全是被自己的得意忘形給賣了的。
白琉璃原本同這水蓮鬥得不可開交,此刻見泷碼輕輕松松地就對水蓮妥協,不免不悅,臉頃刻便板了下來,白蓮花在她耳邊耳語一兩句,她便立刻開心了。你剛剛說了什麽?泷碼把縮小版的水蓮放到自己的衣袖之間,看着小水蓮花又一次陷入沉沉睡眠,三人便再一次前行起來,白琉璃既然去了沉悶,就變得越發熱鬧起來,一時熱鬧地看看東邊,一時淘氣地踢踢西邊,實在是習慣了淘氣的,白蓮花并不願意做這種低級的破壞,她一笑,計上心頭,問泷碼,喂,膽子夠麽?陪我玩一玩,敢麽?泷碼幾乎淡然,你說如何,我便陪同,有何不敢?白琉璃起了勁,白姐姐,你想要怎麽玩?
白蓮花打趣道,現在倒知道我是你白姐姐了,我怎麽玩,你們待會兒就知道。白琉璃暗嘆一聲真是小氣,從來什麽事都可以忘得一幹二淨,可是總是不忘記刻薄別人!
白蓮花道,泷碼,我們去魔族君主的宮殿,我要去看看那俗稱刁蠻的苓禾公主到底長什麽樣子,到底是什麽性格。泷碼輕聲不屑,這個苓禾公主,與我倒是有過一番淵源,我曾到那裏去過一趟,之後她便一直纏住我不放,她,我卻真懶得見,我們換個別的地方,如何?
怎麽?不敢了?白蓮花的聲音挑起一層不屑一顧的桀骜氣派來,既然這樣,那你認輸也行。
泷碼卻也杠上了,好,那我們就去魔族宮殿。
白蓮花臉上漾開笑意,好啊,那我們去魔族宮殿,一層邪氣在她臉上生動形象,泷碼有些無語,為什麽覺得好像是被她騙了一番呢?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哄騙上鈎的感覺呢。他愣了片刻,反應過來時白蓮花已經不耐煩地把手在他面前繞了很久,我們走吧,他道。
一條路上荊棘叢生,一路奔波辛苦,水蓮睡足了覺,探着小腦袋審視着他們,也審視着這個世界,模樣十分可愛讨喜,一伸一縮的。白蓮花看見遠處一株巨大的食人花,臉上的笑意簡直是盛開了,這可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見食人花,我得好好看看,她的情緒顯然十分激動,哎,那什麽泷碼,你打得過她的對吧?
泷碼微微聳一聳肩,道,我不知道。那份悠然淡靜讓白蓮花簡直想要拿着斧頭把他砍死,你不知道你不早說?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所以才這麽張狂的!白蓮花臉上現出顯而易見的痛苦憂色,道,還愣着幹什麽?跑啊,難道,你們想成為她的腹中之物?話剛說完,拉起泷碼和白琉璃拔腿就跑。
半路上,泷碼好奇地詢問,你怎麽知道我無法對付她?我明明回答了我不知道啊。白蓮花迅猛地白他一眼,道,那你到底能不能?泷碼似乎想了片刻,邪笑道,十有八九吧。
白蓮花當時沖動地想要把泷碼的頭撞到磨刀石上打磨打磨,你有沒有必要,這麽玩我們。
泷碼輕松地解決掉食人花,白蓮花抑制住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告訴自己接下來的玩耍還是要靠着這個少年的,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然而當泷碼一臉純粹地道,其實我真的是不知道時,白蓮花的确是想手刃了這個魔頭的。啊,你這叫作赤裸裸的玩弄啊,是不是。
關于其中白琉璃為什麽就變成一個将近不存在的虛無的角色時,想來大概是因為她一路活潑太久,歡脫累了,此時正好趕上歇一歇的周期,也就變得安靜下來了。
然而白蓮花是持久型,歡脫了一路,精力不減,弄得白琉璃這般,都有些羞慚,但是當然,看到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沒精打采,白琉璃正覺得甚合她意,也就白琉璃不告訴別人了。
此時泷碼根本沒有時間管她,白蓮花又是個大剌剌的人,白琉璃一人無精打采了很久,也就有點不悅了,開始尋找能夠讓她精神為之一振的物品東西。
白蓮花不時看看小水蓮,小水蓮生得粉雕玉琢冰雪可愛,一雙眼睛裏是透明的水潤,讓人情不自禁就心生輕快愉悅,她喜歡逗弄她,這會讓她心情輕快。
泷碼此刻卻道,白蓮花,你想不想把那朵食人花也收入囊中?他臉上帶了邪氣笑意,如果喜歡,我倒是可以效勞。他本意不過是想要逗逗白蓮花,說到這裏,白蓮花卻呆愣着看了他片刻,道,那好吧。聲調很是淡然從容,浸了一絲清水幹淨。泷碼皺眉苦笑,覺得此番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卻不知,他的目光看不到之處,白蓮花一人抿嘴偷笑,仿佛偷到了蜜糖的熊。
泷碼自去收服食人花,距離她們也算有些遠,此刻,一個生得刁蠻習氣的少女卻已極大的速度接近她們。白琉璃眼尖,道,白姐姐,我好像看到苓禾公主來了。白蓮花張嘴欲說沒事,泷碼不是在麽,緣由仙尊的徒兒。可是一看便才想起好似那人已經被她遣去捉那食人花去了,便換了個語調,輕松道,那也沒事,你白姐姐我不還呆在你旁邊麽?
白琉璃似是并不如何放心,嗫嚅道,我看那苓禾公主的法術倒在你之上。白蓮花聽聞此言,也不計較,別人說的是事實,計較也無濟于事,她拉起白琉璃道,那我們跑總行了吧,去找泷碼。
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個大紅衣裳的少女已經立在了她們面前,白琉璃看到她,便不再是一副怯懦模樣,臉上模樣凜然,有些冷厲道,這便是那魔域苓禾,公主名號,也是一概省掉。苓禾卻是淡哂,前塵往事,我也懶怠計較,你這番警戒,又是所為何事?
原來,這魔族苓禾公主的刁蠻挑剔以至于殘忍冷酷,都是對于男子,這番行徑,倒與采莞,白蓮花二人相似,然而對于女子,苓禾是極度的寬宏,萬事都不曾計較的。
白蓮花調笑道,那看來是我們小氣了,聽說你喜歡泷碼,這可是真的?
苓禾又是淡哂,我如此厭惡男子,又怎麽會傾心男子?想來只怕是我的侍女所為,我經常厭惡宮廷約束,喬裝外游,便讓侍女扮了我的模樣,想是侍女動心也未可知道。
苓禾這般形貌,白蓮花倒有幾分喜歡,方道,我想去你那宮廷一玩,不知你可歡迎?輕快的聲音。
苓禾臉上現出豪爽之色,有何不可?那我們現在就走吧。聲音也是少女的輕快脆麗,有一份生猛銳氣。
白蓮花微一聳肩,我們還得等泷碼回來。原以為苓禾喜歡泷碼,自己還能清閑地看出好戲,此番希望又是落空了。不過,想來,泷碼應該會開心的。雖說有人歡喜有人愁吧,泷碼的歡喜是發自內心,自己的愁緒卻是可有可無的,想來白蓮花還是他們賺了。想到這裏,她又覺得自己實在太容易相信別人,其實泷碼于她而言,不知底細,她想這麽多也是有些一廂情願的,心裏又有幾分灰心。
泷碼弄得一身都是鮮血,好像一只手指被那食人花咬掉了似的,白蓮花看得心中無端恐懼而又憐憫,便立刻道,泷碼,你是不是很疼?臉上自然是憂色,顯而易見,她太幹淨純粹,因而憂愁歡喜別人都是可以一眼看出。泷碼卻覺得不妨事,他是潇灑慣了的人,這些小傷小痛何足挂齒,便只是搖了搖頭,說,不妨事。可是白蓮花還是十分愧疚,覺得都是自己非要讓他去抓,一時語調都溫軟柔和下來,平時的潑皮習氣和桀骜冷漠都不見了,此刻泷碼觸目所見,不過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女孩,倒有些微微垂頭的樣子。
泷碼一時居然很是心疼,道,原本那一株食人花也傷我不得,其他的食人花又跑了過來,所以才傷了我,你不必愧疚,再說,我也并不覺得疼痛。
白蓮花卻不見好轉,苓禾看了好笑,道,魔族有上好的藥,一會兒我找給你們,保管他就好了。泷碼這才看見一旁的苓禾,一時有些納悶今日的苓禾竟然沒有糾纏于他,卻因為此事于他,無關緊要,也就迅速掠過,并未如何停留。
白蓮花聞言才好了幾分,也不忘替苓禾解釋,這位苓禾公主并不曾對你動心,對你動心的,乃是她的侍女,不過一時扮演罷了。泷碼聽聞,倒是沒怎麽詫異,也覺得沒什麽緊要,也就沒什麽反應。
原本準備到魔族鬧一鬧,安慰一下她自己那顆不曾安分的心,可是這樣一來,白蓮花卻只好當一個魔族的客人,苓禾公主如此豪爽快樂,她怎麽好意思毀了別人的家,因而只好勉為其難學些知書達理的模樣,正是學得別扭之時,卻聽聞不遠處一陣調笑戲谑的輕笑聲。
苓禾看見來人,十分興奮地飛奔過去,二哥,你居然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想念你。
白蓮花此刻也擡頭去看,目光茫然不解,倒有幾分呆呆的,觸目所見,男子一身黑袍,模樣是劍眉星目,棱角甚為分明,一張臉上那雙眼睛尤為出色,如同璀璨的星子,光彩照人。
白蓮花不過微愣就回過神來,想來泷碼其人其實也是不輸的,論起法術,論起相貌,論起氣質,都是極佳。然而,白蓮花卻就是覺得,她所看見的那個少年是不同的,他和泷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