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母永無止境的争吵,意味着熊哥今天又沒錢抽煙上網了,更意味着,我對範潔嬌的那份情,也只能繼續埋葬。
熊哥:“真沒用,10塊錢都弄不到。”
我低着頭:“……”
他便又開始撓着頭皮飛舞:“看那邊。”于是我擡起頭看去,那是學校自行車的停車場。雜亂無序,東倒西歪地排列着。
由于學校大門修得跟上天梯一樣。特殊的地勢,讓很多同學都沒有那個精力,把車子停到學校裏面。
熊哥低聲說:“過去看看,哪輛沒鎖,就騎跑,我給你把風。”我無動于衷。
“你傻站着幹什麽?快去呀!”熊哥推了我一下。
于是我便去了!畏畏縮縮都算不上,完全是哆哆嗦嗦地巡視沒有約束的物品。我發現了一輛銀白色24圈的自行車,它的主人或許向往‘大同社會’,給了它足夠的自由。
旋即,我又想起自己不會騎自行車,我便跑回熊哥身邊,喘着氣。熊哥着急問:“你跑回來幹啥玩意兒?那自行車還能吃了你?”
我氣喘籲籲:“我不會騎自行車。”
熊哥又開始抓頭屑和遭遇過多輻射的脆弱頭發:“真是沒用,哪一輛?”我指着那輛倒在地上,有自由但無法追逐的自行車。
熊哥晃晃悠悠地走向那輛自行車,把它從地上提起來,潇潇灑灑地騎走。那種悠哉的樣子,完全像是他自己的。
他騎得不是很快,我一路小跑幾本能跟上:“我們要把它賣給誰?”
他回過頭,怒視着我:“你他媽小聲點,不怕被人聽見呀。”但他還是悠哉地騎。
我小跑的馬力已經不足,靠着一面荒廢的圍牆喘氣。熊哥停下,看了一下四周荒蕪人煙,說:“砸。”
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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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呀!這好好的拿去賣,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賊貨。”熊哥是解釋。
于是我便拿起磚頭砸,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對一樣東西使用暴力,是多麽的…爽快!我本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也被這樣的發洩爽得通了氣。
熊哥:“行了,行了,再砸輪子都掉了,你扛着走呀?”于是我便停下來。
然後我們還給車子抹了很多泥漿,那樣看起來車子很老舊。把車子弄爛,不一定是為了好賣,還預防他的主人識別出它。
熊哥還算地道,給了我一枚游戲幣讓我自個玩。我平生第一次玩游戲就選了街頭霸王,而且碰巧還選中了‘隆’這個角色,因為那時覺得頭上捆條白布的就是勇士。
我毫無規律且忙得不亦說乎,近乎于瘋狂地操控着搖杆和按鍵。“你媽都挂了,亂按啥呢?”一個很是威武的聲音,帶動後腦勺的疼痛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那家夥又說:“看啥呢?滾出來讓別人玩。”
我便試着往外移動。熊哥擡頭看了一下:“顧子浩坐着。”于是我便站在原地。
對我比較威武的家夥:“……熊濤,別以為有你哥給你撐着,你就天下最大了。”熊哥沒理他,繼續專心致志地玩游戲。
那家夥便語氣變緩,妥協:“他坐着又不玩,別人還等着玩呢!”熊哥扔了一把游戲幣過來。
這絕對是意氣用事的典範,我抓着一把游戲幣,猶豫着投了一枚。等到發威者走後,我才小心翼翼問:“熊哥,這些都是給我的?”
熊哥盯着他的屏幕,帶着鼻音:“嗯!”
然後我毫無顧慮,又瘋狂地投幣,瘋*作着我的英雄。直到…“顧子浩,扔點幣過來。”
我:“…沒有了。”
熊哥回頭看着我,再撓頭:“敗家子...明天弄20塊錢。”他并未對我動粗,以發洩抱怨。在我記憶裏,熊哥在錢的面前,永遠都是那麽容易相處。
我:“……。”熊哥瞪着我,于是我沉默。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大肆拍馬:“熊哥,你真厲害,我那麽多幣才玩一會,你一枚幣都玩那麽久。”
熊哥:“明天弄20塊錢來。”然後從褲兜裏掏出10塊:“還好只買了10塊錢的幣,不然今晚通宵錢都沒有了。”
“那明天是不是應該弄10塊錢才對。”我試探着問。
他說:“你不是還要表白嗎?”于是我便沉默了。
細細地想,熊哥并未貪到我什麽。嚴格意義上講,車子是熊哥搞定的,我充其量屬于見者有份,不過這個份量我自己想着都有些多。于是我便釋然了。
‘在無盡的蒼穹中,始終有一顆星星起早貪黑地照耀着你,不管是什麽季節,什麽天氣,它總是會默默地注釋着你。在繁星點點的夏季,或許你不曾注意他,但他卻一直凝望着你。在寒風刺骨的冬季,別的星星都冷得不敢出來,而他依然一如既往的守護,只為你在漆黑的冬夜寂寞之時,有一個仰望的目标。而這是他最幸福的時刻。我就是那顆永遠凝望你的——‘金星’。請允許我靠近你,給你更多的光與暖。照耀你腳下的路,你不會再跌倒;讓我包裹你,讓你不再感到寂寞與孤獨。’
我默讀着熊哥找重點班某個好學生寫的情書,這封情書不知道被全校多少個男生抄過,但我此時還是別無選擇,用我最得體的字跡抄寫。完事之後,還細心地疊成?狀。
“這樣事情就成功一半了。”熊哥悠哉的說。
我緊張着:“那另一半怎麽做?”
熊哥瞪我一眼,沒好氣道:“下課的時候交給她呀,如果她接了,就表示她同意你靠近。”
我疑問:“她不回信表态嗎?”
“回信有屁用呀,你就說沒收到過,然後就纏死她。”
我:“……”
“你問問他們,誰不是這樣的。”熊哥指着那群吐煙圈的,燙手臂的。
“我親手給她嗎?”
“如果有人幫你的話。”
我環視着周圍的人群,然後低頭。一個人從我手上搶走我的‘?’:“顧傻帽,你也會寫情書,我看看。”然後他便熟練地拆開我的‘?’。
我象征性的病貓發威:“還給我。”
那貨:“這封我都抄過幾百遍了,你還用?”
“還給我。”我伸手過去搶。
那貨依然毫不理會,把手舉得高高的——我比他矮了一大截。他大肆廣播:“來來來,看看顧傻帽寫的情書,我給大家念念。”他清了清嗓子,站在課桌上:“在無盡的蒼穹中,哎喲……”
熊哥一腳踹翻桌子,那貨順勢滾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又爬起來,看着熊哥:“熊哥,這不鬧着玩嘛,不至于發這麽大的火吧!”
熊哥沒理他,只是瞪着。那貨僵持了幾秒鐘,把情書還給我:“顧子浩,我給你說,你這行不通,這封信人家都抄過幾百遍了,不信你就拿去試試。”
我悻悻地撓着頭發,有個老大真好,有錢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