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笑面狐貍]
在大廳見他和無量的是無量的大伯。
“他不在呀!”司徒大伯說道。
“爹爹出門多久了?”無量問道。
“有三個月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司徒大伯很遺憾地說道。
“那大伯能否找人通知未來岳父回來?”沈正廷道,他已經自動當成一家人。
司徒大伯搖頭。“他的行蹤沒人知道,只有他聯系家裏,家裏卻從來聯系不上他!”
沈正廷還以為司徒家是老大當家,肯定掌握司徒岳父行蹤的呢。沒想到又碰上一個鬧失蹤的岳父,想了一下說道:“那可否麻煩大伯傳出消息,說莫空長劍現世于丞相府中。”
司徒大伯眼睛立刻亮了,比黑克的都亮。“莫空長劍在丞相府?”
“沒有,我只是想用莫空長劍把岳父引回來。”沈正廷誠實說道。
司徒大伯仍不相信地追問:“那你為什麽偏偏說莫空長劍而不是別的?”
無量當然知道沈正廷在說假話,她也已經知道那場假賭博的事,她一直覺得沈正廷出的不是什麽好主意,畢竟是在騙人,她總覺得不妥,實在擔心這兩位爹爹會不會報複。
沈正廷已經被這些見過的岳父折磨的太多,所以也不在乎多給他們理由整自己,反正折磨過後總會讓他成親,快點來折磨也能快點成親。
“五彩珍珠,避水珠,七巧玲珑珏岳父家可能都有,萬年人參估計岳父興趣不大,‘易筋經’別人肯定知道我弄不來,機關譜估計也引不來岳父,珊瑚九節鞭如果在丞相府肯定會惹來南宮家的人詢問,四聖獸之寶更會惹來麻煩的人,弄不好以為丞相要篡權。所以只有這失蹤多年的莫空長劍才能引來岳父!”沈正廷詳細解釋道,他當然看得出司徒大伯不加掩飾的觊觎之色,他還不想丞相府今夜被人搜。
“莫空長劍确實不在丞相府。”無量說道。
“這樣啊……”司徒大伯很失望,無量都這麽說了便一定是真的,否則早就把劍順到司徒家了。
又閑聊了一陣,沈正廷與無量便離開司徒府,司徒大伯看着兩人離開不禁搖搖頭,臉上無限同情,兩人沒了蹤跡後才說道:“出來吧!”
Advertisement
無量的爹司徒讓從房頂從仍開着的門跳鍵來,他輕功絕佳,沈正廷也根本沒有察覺到他一直在房頂。他已經回來兩天,是聽了皇上正為無量選驸馬的事情而回來的。他本來就氣皇上居然自作主張給無量選驸馬,現在更生氣沈正廷居然打算把他騙回來,沈正廷還沒娶到他女兒就跟他結下梁子了!
“你打算讓我什麽時候告訴他們你回來了?”司徒大伯問道。
“半個月吧,怎麽也要給我得到消息‘趕回來’的時間,然後便去向他要莫空長劍!我這回還就不用偷的,讓他給我送來,哼!沒有莫空長劍就別想娶到我女兒!皇上下旨賜婚也沒用!”
司徒大伯無奈,怎麽能不同情沈正廷。
沈正廷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又悲慘了幾分,和無量正閑晃在大街上,兩人正在找乞丐岳父。
沒有找多久便在最熱鬧的街角找到了乞丐岳父。
這老持橫重的老乞丐只在見了無量第一眼時露出點驚喜,随後又變得老持橫重,更像個父親的樣子拉着女兒坐在街邊的石臺階上話起家常。
沈正廷本以為這個據說最正常的岳父會立刻問他是什麽人,但卻恰恰相反,比前幾個岳父都過分,硬是從頭到尾不看他一眼,無量指着他向老乞丐介紹,老乞丐也只看了看無量的手指頭又轉回到無量的臉上,繼續問長問短,好像剛剛的事沒發生過一樣,這可讓沈正廷幾個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和老乞丐第一次見面應該沒有惹到的吧!
無量只能無奈地看了沈正廷一眼,雖然也不清楚乞丐爹爹對沈正廷有什麽不滿,但也只能由着。只是擔心一向不鬧別扭的人這回鬧起別扭來一定是一般人接受不了的。
“爹爹,我們去吃飯吧,膳月樓?”無量道,挽住老乞丐的胳膊。
“嗯,你這回又從哪‘借來’的銀子?”老乞丐表情淡然,但聲音中仍藏着溺愛之意。
一般父母對親生的孩子不免嚴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而這争來寵的女兒便少了一些約束,雖也想當親生子女來看,但心理上不免有些偏差。
無量這樣懂事有主見的女兒,對這寵溺和自由也不覺得少了什麽。
視沈正廷為無物,但他也得跟上,安安靜靜坐在無量旁邊,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開始時還有些委屈,但飯菜一上來,便把此種情況作為岳父刁難之一,也就心甘情願不言不語,也不上前給老乞丐倒酒夾菜,自己只在一邊吃的開心,神色就是專注的吃飯,堪稱食不言寝不語之典範。
但想當然地心理也在捉摸老乞丐為什麽這樣對自己。
丐幫向來以消息靈通著稱,公主招驸馬的事丐幫中人肯定知道,何況還是同在京城,無量又是九袋長老的義女,老乞丐知道此事更是自然不過,這樣一想便通了。這老乞丐肯定是在吃醋,因為無量招驸馬居然沒有事先通知他一聲。在此之前,沈正廷也有想到這個問題,但他認為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普通百姓,皇帝陛下還是高高在上的,先見皇上乞丐岳父也該理解的。因此想一想又覺得不全對,如果乞丐岳父在吃醋,怎麽也會在和無量講話時抱怨幾句,但從見面到現在卻一句也沒有呀!
沈正廷真是把頭想打了也想不出來,想不出那一張正派穩重布滿皺紋的臉後面在想什麽。
父女倆之間的對話也少了,只是偶爾才一問一答,老乞丐一向不多言語,今天已經比往常多說不知幾倍的話,可能之前一個月加起來都沒有今天說的多。
沈正廷與無量本來是打算和老乞丐講一下婚事的,但老乞丐怎麽都當沈正廷不存在,這樣下去也根本不能讨論什麽聘禮嫁妝的問題。
酒足飯飽後又向老乞丐今天的駐點前進。幾個月下來,沈正廷已不再像以前的毛頭小子,他現在的耐性可是極好的,跟在父女後面絲毫沒有不滿之色。磨練人的意志就要去找個岳父!
老乞丐往地上一坐,無量正要坐在旁邊卻被止住了。“回去吧,讓我老叫化一個人呆着吧,有空過來看看就好。你先走吧。”
無量知道她這個爹爹的脾氣,不太與旁人親近,對她已算是極親近的了,以前根他每天滿街坐時話也不多,現在她長這麽大了,他不願讓她一起坐着也是自然。“那我明天再來!”無量說道,然後看向沈正廷,示意兩個人可以走了。
但沈正廷卻站着沒有動,他在思考。老乞丐剛剛對無量說“你先走吧”,似乎從今天對沈正廷不理不睬的表現中看不出什麽問題,但沈正廷直覺上不會這麽簡單。想了一下,他覺得如果今天就這麽聽話的回去了,貌似老乞丐就更加不會理他了。
“無量,你先回去吧。”沈正廷立刻決定。
無量只是一時不解,但看他似乎很堅定,明白後便點頭離去。雖好奇沈正廷會怎麽打動乞丐爹爹,但這兩個人武功都在她之上,但算偷聽是不可能的,想到反正之後沈正廷會講給她聽,也許是巴不得向她抱怨的,便做了明智選擇。
沈正廷也沒想到做什麽來打動老乞丐,關鍵還不知道老乞丐看他不順眼的原因,便索性一聲不響地坐在老乞丐旁邊。
這一聲不吭便是五天的相對沉默。沈正廷每天一大早就到大街上尋找老乞丐,然後就坐在旁邊,一坐便是一天,老乞丐不吃飯他也只能陪着。像閑不住的猴子性格,也被磨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人。與老乞丐五天一句對話也沒有,兩個人都不先開口,連“今天天氣不錯”這種話也沒有。要不是沈正廷神游胡思亂想的功夫到家,老乞丐會折騰他更多幾日。
沈正廷一整天不開口,開始兩天還焦心的努力思考怎麽才能引老乞丐說話,又在每天想出百八十條理由來解釋老乞丐到底為什麽這樣對他。但後來他放棄了,他猜想這大概是正常岳父對待女婿的做法,它不再費神思考,反正早晚會和他說話,早晚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他,要是拖上一年半載,那他就先生米變成熟飯,最好讓他第一個孩子也能按他原打算的日子出生,到時候看老乞丐開不開口……
沈正廷無人能及的神游功夫讓老乞丐在之後的許多年裏都以為沈正廷是個定力十足,深沉老練,沉着冷靜等等優點的人,這令沈正廷也是相當以外的,他還以為至少二十年以後這些詞才能用在他身上的,這還令他小小的得意一番,雖然有些心虛。這也是在成親之後偶然從丐幫幫主那裏得知的這些不相符的評價,也是丐幫幫主覺得不符才忍不住向他詢問的。
而這在大街上陪坐了五日的沈正廷,在乞丐岳父開口的時候,只感嘆自己的苦沒有白吃,灰塵沒有白吃,臉也沒有白丢。
“那個人是不是乞丐?”
“是吧?坐着好幾天了!”
“不是吧?那身衣服很好的!”
“不會是傻子找不到家了吧?”
……
“這不是神捕?”
“沈大人嗎?”
……
這幾天周圍的這種話他已經聽的麻木,這幾天的辛酸史又怎能是一天兩天可以講完。說話這些也不會小聲點,非要在他身邊說,非要讓他聽到,他再長的小一點就有人要買他了,老乞丐在旁邊坐着好好的,他哪裏像賣身葬父的!
守得雲開見月明,終于在第六天,老乞丐開口道了一句“請老叫化吃飯去!”
沈正廷差點感激涕零,一張娃娃臉笑開了,眼睛還有些泛水光,看得老乞丐有些內疚,立刻對沈正廷犯了對孩子的同情,以為他怎麽說也是個孩子。
沈正廷卻不清楚此刻仍冷着臉的老乞丐的想法,要是知道說必定早早就開始扮可憐裝可愛的。
情況有所進展,已經偶爾交談一下。
吃飯時,老乞丐問:“叫什麽名字?”
“沈正廷。”某人乖乖回答,倒酒夾菜,眼神尖的很。
偶爾交談便是一個時辰後,兩人回到駐點才說第二句。“是石月山莊的老七?”
“是。”某人仍異常謹慎和恭敬,唯恐這好不容易用五天換來的一點點改善被打回原形。
又是一個時辰。“在京裏做捕快?”
“是。”
情況又是一大進步,老乞丐随後又問了一句。“你有條狗?”
“是!”沈正廷有些激動。“它叫帕克,現在懷孕了,它相公是匹黑狼!”
老乞丐沒什麽反應,只看着街對面賣肉包子的攤位。
沈正廷這幾日的觀察知道,老乞丐只是把眼神放在那個方位,并不是看中了那家的包子。這個時候,又是沈正廷沉默的時候。
這一次到了黃昏老乞丐也沒有再跟他說一個字,到了時辰,老乞丐便一言不發起身回家。
沈正廷伸伸腰,拍拍身上的灰塵也往回走,回去又是跟無量抱怨一通,不過也說今天終于有進展了,苦日子就要出頭啦!
新的一天,一上午老乞丐都沒有說話,沈正廷懷疑昨天最後說的有沒有什麽地方又得罪了老乞丐,難道是他不喜歡狗,或是在擔心無量不喜歡帕克和黑克?在他胡思亂想差點灰心的時候老乞丐又叫他請客吃飯,他便做了被迫請吃飯卻要感天謝地的人之一。
下午情況極大好轉,老乞丐問他見過哪些岳父,他便小心翼翼滔滔不絕開始講述他心酸的拜見岳父大人之路,頂着可憐兮兮的娃娃臉抱怨起來便收不住,因為乞丐岳父沒有回話,所以他就一時沒收住。
也許老乞丐是覺得折磨的夠了,也許是被沈正廷的娃娃臉騙了,總之是沈正廷的苦日子真的到頭了。不再每天看着紅眼、綠眼和白眼,他終于可以不用穿着與乞丐服相比的華衣錦服坐在大街上接灰塵。
他一個有錢公子哥的打扮坐在大街上要飯,居然也有人給錢,也就招來其他正職乞丐的紅眼。那些見他起了歹意的有男有女的人投來的便是綠眼。他的注目率很高,那那些不知道為什麽帶着複雜表情投來的就歸屬白眼。
在脫離苦日子的時候,乞丐岳父也答應了他聘禮送到家裏,而提起嫁妝時,猶豫了一下,問沈正廷是要降龍十八掌還是打狗棒法。沈正廷立刻全盤否定,在乞丐岳父挑眉時立刻問道能不能換成老乞丐身上的袋子,又補充道兩大神功是丐幫的而袋子卻是老乞丐自己的,才得以順利脫離苦日子。
與此同時,在最後老乞丐也在為難之下道出到底為什麽看沈正廷不順眼。
沈正廷在消失于老乞丐的視線之後才飛奔回丞相府,開心的與無量在房中蕩秋千,一直蕩到腳觸到房頂。
秋千慢慢蕩來蕩去,沈正廷才說道:“你知道為什麽乞丐岳父看我不順眼嗎?”
無量想了一下,道:“因為我們回京城沒有先見他?”
“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個理由。”
“還有別的理由?”無量問。
“還有兩個。”
無量又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是因為你是捕快而我是‘神偷’?”
“不是。”沈正廷都忘了還有這麽回事。
無量這回直接搖頭。“我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麽理由,乞丐爹爹一向寬厚呀!”
沈正廷真不想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可是——
“第二個理由是我們見司徒岳父時提着兩壇酒,見他時卻兩手空空。”
無量無奈笑了笑,這确實是兩個人的疏忽,本來只想着請乞丐爹爹吃飯,所以也就沒想到這禮物,沒想到乞丐爹爹這麽介意。
“爹爹是怎麽知道的?”無量問。“他看見我們了嗎?我們去司徒府的時候沒有經過那條街啊!”
“不是他自己看到,我猜想一定是別的乞丐看見然後告訴他的,我更懷疑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乞丐們的監視下!”
“爹爹——”
“應該不是,只是別的乞丐想讨好九袋長老才告訴他的。”
無量仍是淡淡的笑,她的爹爹們都是厲害的人物。
“那第三個理由呢?”無量怎麽也想不出還會有什麽理由。
這回沈正廷也露出無奈的笑容,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乞丐岳父一般都在京城,一般都在繁華的大街上,我也是在京城做事,總會有碰到面的時候呀!”
“你和爹爹以前見過!”無量道。
“可是我不記得了……”
“不會是你做了什麽壞事被爹爹撞見吧?”無量也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怎麽會做壞事!我那是做好事!”沈正廷表情甚是委屈。
無量忍不住笑出聲。
沈正廷繼續說道:“我那時帶着帕克走在大街上,見到賣肉包子的便買了五個,吃了三個之後,帕克在我腳邊蹭,我就給了它一個,還剩下一個,當時便錯了神經,把另一個給了旁邊一個乞丐,我當時只是順手就給了!”
“那乞丐便是爹爹?”
“嗯。”
“……這也不至于那麽生氣吧……”
“當時我吃包子在一條街,手上油紙中包着兩個包子走到另一個街上,然後被乞丐岳父看到的,他就以為我是只有兩個包子,一個給了狗一個給了他!”
無量笑的讓秋千變的不平衡而擺蕩起來。
沈正廷也随她傻笑了一會兒,無量喘過氣才問道:“那這回爹爹明白怎麽回事了嗎?”
沈正廷賊笑了兩聲才說道:“我當時差點脫口說出我當帕克是兒子養的,還後及時改成我當它是親人的,這才決定勉強原諒我,我又說我冒着性命危險向皇上讨回帕克他才算滿意。”
一陣沉默,但氣氛很好,兩人都帶着抹不去的笑意,秋千又蕩的越來越高,抗議的只有房梁。已經不再是“吱嘎吱嘎”的聲音,而是“吱嘎嘎吱嘎嘎”無限循環的聲音,不知道此倒黴的房梁在叫到“吱”第幾個“嘎”的時候英年早逝。
丞相府的戒備已經加嚴,沈正廷已經囑咐過侍衛統領,要是有任何異常就來通知他,但這幾天都沒什麽消息。他告訴自己急也沒有用,所以便開心地帶着無量到處游玩,以前在京城日子雖長但一個人也沒什麽好逛的,所以也就沒有游玩過,現在陪佳人游玩才正是時候,恰到好處。
雖然不怎麽相信,但還是帶着無量去城隍廟抽簽,當然是姻緣簽,手中掂着十兩銀子,因此解簽的人一口咬定這是一張上上簽,又到古樹下許願,井邊投錢。走到內湖邊突然想起韓謹致說的藝館可租游船游湖的事,便帶着無量去游湖烤肉。
城裏城外玩了個痛快,沈正廷偶爾還去了一趟應天府,這回應天府的人都知道他要當驸馬,下手就更狠了,一個個臉笑的開了花,手卻狠狠拍他的後背。讓他實在受不了時端起了官威,結果連官威也被拍了下去。鄭大人也沒平時那麽好說話,大概是他實在是一下子就幾個月不幹活的緣故,也可能是鄭大人為保自己廉潔,不想被別人說成縱容驸馬。反正就是居然讓沈正廷到堂上去舉刑杖,沈正廷已經很久沒舉,還算聽話站了一下午。然後第二天就又翹掉了。
自從去司徒府已經有半個月,仍沒有任何消息,沈正廷與無量在考慮要不要去親自登門問一下時,丞相府來了人。
沈正廷不太歡迎來的人,本以為再次見面時應當是他成親之時,先在卻還有兩個岳父沒影。
“七哥在正好,我正有事要問你呢!”沈正正見面便說道。
“什麽事?”沈正廷不太在意地問,沈正正會來這裏找的應該不是他,因此也不太關心。
無量以為沈正正是知道了關于四聖獸之寶的一些事情,很期待地往下聽。閻甜甜在吃糖葫蘆,沒在意別人說什麽。
沈正正剛要開口,卻見沈正廷向門口望去,因為一個家丁急急忙忙進門。
沈正廷眼睛立刻亮起來。“怎麽啦?”
那名家丁氣喘籲籲說道:“回來了!司徒府的小厮說人回來了!”
沈正廷騰的一下自站起來,這個家丁是他派去盯着司徒府消息的,拉起無量,語氣很快說道:“十一,有什麽事改天再說,我現在有要事要辦!”
沈正正見他這個樣子确實很急,便點頭答應。
沈正廷其實根本沒等沈正正點頭便轉身出門。
無量雖覺可惜,但也只好随他出去。
兩人幾乎用輕功向司徒府奔去,這回沒有帶任何禮物,怕被乞丐岳父知道。
兩人在大廳見到司徒讓時,司徒讓剛沐浴完畢,讓兩人以為他剛回來所以洗去塵土,哪知道他是怕兩人沒看到他身上有塵土起疑才沐浴的。
“爹爹!”無量開心地走到司徒讓旁邊。
“嗯,我的女兒又漂亮了!”司徒讓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随即慈愛地看向沈正廷。“這位是?”
沈正廷激動萬分,心中大呼這個岳父最好。“晚輩沈正廷,是想娶無量的人。”他沒有說是皇上選中的驸馬,是把司徒讓也放在與皇上岳父同等位置上的岳父,在他豐富的經驗中,對待岳父就是要把岳父當皇上一樣供着。因此他就有六個“皇上”在上面壓着,還有個真正的皇上。
司徒讓仍以标準和藹慈父的樣子說道:“哎呀!我的寶貝女兒已經長大,要嫁人了!”
“爹!”無量語氣中不只有嬌羞,還有擔心,她不敬地說一句就是她這個爹是只狐貍,現在這個樣子決不是什麽好狀況,但似乎沈正廷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來,都坐!”司徒讓坐在軟榻上,讓無量坐在旁邊,而沈正廷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司徒讓繼續道:“沈正廷,嗯,果然一表人才,可謂武林年輕一輩中佼佼者,我早有所聞,我女兒選中的人一定是人品上佳的,嫁給你我也放心。”
“謝,謝謝岳父大人!”這個太順利,一時間沈正廷讷讷說道,但随後便反應過神,站起身向司徒讓深深一拜。“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嗯!不必這麽客氣,坐下吧。”司徒讓仍在笑。
無量皺眉,更加不安。
“無量,給爹講講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司徒讓道。
無量開始講述兩個人的相遇史,同時心中在疑慮,是不是真的是她想多了。
“都是見過你的哪些岳父啦?”司徒讓這次是向沈正廷問的。
如此和藹可親的岳父讓沈正廷倍感親切,以為老天開眼,立刻有問必答,講得繪聲繪色,激動地講述他在皇宮中比文時的出色表現,竟忘記避諱地說出“莫空長劍”幾個字。無量在聽到這四個字時向她爹看去,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她立刻叫遭,她肯定決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唉!寶貝女兒真的要嫁人了……”司徒讓故作哀傷。“這女兒可是我寶貝中的寶貝,正廷可要好好對待。”
“是!岳父大人盡管放心,我沈正廷可是用性命去愛無量守護無量!”沈正廷深情地看向無量。
無量聽着也感動,但此刻真的不是感動的時候!
“這我相信。女兒嫁給你,俗禮還是不能免的,這也算對我寶貝女兒的負責。唉!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也不知道該收什麽聘禮……正廷呀,你已經見過四位岳父,他們都收的什麽說來聽聽,我參考一下?”
沈正廷此刻才心驚,但也不是發覺到此時面前的人早已設下圈套,而是不想說出聘禮是他孩子的事。
“聘禮是我六哥幫忙準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沈正廷說道,這也算實話,他六哥籌備的是送給皇上和乞丐岳父的聘禮。
“還有呢?丞相在京城,少林和武當的聘禮也是丞相籌備的嗎?”司徒讓溫柔地問道。
沈正廷有不好預感。
無量立刻撒嬌說道:“方丈爹爹,真人爹爹和皇上爹爹都要把我的孩子帶去教養,當成聘禮!”此刻危機,她居然用上從來沒向爹爹們用的撒嬌!
司徒讓露出吃驚的表情。“這真是胡鬧!孩子當然要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才好,他們也真是胡鬧。都像個孩子一樣,一定是方丈先提出的吧?所以剩下兩個也要摻上一腳?”
“是啊,岳父真是運籌千裏!一看就知道!”沈正廷讨好地說道,以為終于有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
但無量卻更擔心,此時她寧願讓司徒爹爹用她孩子當聘禮,聽到現在她也明白這個爹爹是打算要莫空長劍當聘禮的。無奈地看了一眼沈正廷,他還以為是好事!
“我才不會提出那種聘禮。我最近聽說莫空長劍現世,我此生極愛珍寶,所以正廷就拿莫空長劍做聘禮吧!”司徒讓笑的十分得意。
無量嘆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沈正天愣了,他在回憶,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明白了,終于認清了,也再次警告自己,岳父絕不是好東西!他将來一定要生好多女兒,他一定要做壞人!
他肯定司徒讓是所有岳父中最陰險的,根本是個笑面狐貍,開始時讓人嘗到甜頭,後面卻要狠狠地咬你一口,還是面帶笑容地咬!
莫空長劍,消失了不知道是一百年還是兩百年,消失于哪裏他也不知道,這讓他怎麽找!此長劍只是江湖上盛傳的,活着的人估計都是聽說它的來歷的。據說是一個叫莫空的鑄劍師在山中偶然發現一塊異常的鐵石,中間嵌着一塊奇異的石頭,莫空一時興起才拿此鐵石來鑄劍,将奇石也嵌入劍身。鑄造出來後,此劍才大顯奇異,揮舞起來,奇石不但發出耀眼流動的光芒,而且還發出蒼鷹呼嘯一樣的聲音,可謂氣勢如虹,因此其奇石得名鳴石。而且據說內力越高的人,揮舞長劍時發出的聲音越高亢,普通無內力傍身的人聽到很可能嘔血,予以鳴石之啼殺人的也不是沒有。
沈正廷愣的太久,司徒讓又開口刺激一下他,說道:“如果沒有莫空長劍就算了吧,我也不是想故意為難人。”
沈正廷心情剛有些起伏,但聽到後面又沉了下去。
“無量呀,我本來是在北邊的,那裏荒野遍地,地勢遼闊,有好多群土匪,擾民甚衆,據說也劫了不少寶貝,跟爹爹一起去吧,我怕東西太多搬不回來——”
“岳父大人!我一定會找出莫空長劍,你就等着吧!我說話一定算話!無量,岳父長途跋涉剛剛回來,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岳父大人休息。改日必攜寶劍而登門!”說完便起身。
無量慢慢起身,猶豫着等司徒爹爹後面還會說什麽。
“正廷真是好孩子!那我就等着了,無量呀,爹爹許久不見你,你就留下來陪爹爹吧!”
沈正廷握了握拳頭,又松開,他剛剛說直到找到長劍再登門,而司徒讓現在卻不讓無量跟他走,這不明顯是沒長劍就不能再見無量嘛!他現在只能等無量說話。
無量看了一眼沈正廷,又轉回去。“女兒也有好多話想跟爹爹說,正廷先回去吧。”
沈正廷幾乎覺得一瞬間兩眼一黑。“我一定盡快帶着長劍回來!等我!”轉身便走出去,他一時遇到的劫難太大而沒有察覺無量的真正意圖。
沈正廷走了之後,司徒讓終于露出正常的笑容——奸笑。
無量真有些無奈,她總覺得這些爹爹才是小孩。
“爹爹真想要莫空長劍嗎?”無量問。
司徒讓倚在軟榻上,捋着一縷長發。“女兒可是已經偏向他了!”
無量嘆了一口氣。“正廷的确有錯在先,不該以莫空長劍把爹爹騙回來。”
“哼!”
無量又繼續道:“他那是急于成親才騙人的!”
“你知道他為什麽急于成親嗎?”司徒讓問。
無量也意識到沈正廷似乎是有什麽理由才很急的,但她從來沒想過,一時間只能搖頭。
司徒讓道:“我聽說是因為他爹讓他們幾個沒成親的兄弟盡快成親!”
無量愣了片刻,搖搖頭,淡淡的笑,道:“他是,真心喜歡我。”
司徒讓也沉默了一會兒。“皇上張出皇榜時你應該是根據我說的話在向甘西的路途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