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襲來得毫無征兆,但江漁舟畢竟不是一般的人,做出反應也十分迅速,擡手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還能面帶微笑對她說:“還漲脾氣了,嗯?”
向晚不想和他逞口舌之争,擡腿又一腳蹬開了去。
江漁舟敏捷躲開,将手裏的毛巾往邊上一扔,說道:“現在就想切磋?行,陪你玩玩。”
兩個人都是輕便裝備,适合打鬥,一時間有些不分你我。
二十多分鐘後,向晚氣息有些急了,她想速戰速決,免得最後被他拖垮體力。
江漁舟似乎洞悉到她的意圖,他不主動進攻,只一味地化解,等到她體力漸漸不支的時候,他突然發力,扣住她手腕,往邊上一帶。
兩人一起跌進沙發裏。
向晚本能地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分毫,反而讓自己漲紅了臉。
“服不服?”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壓在她身上得意洋洋地發問。
向晚不理他,別過臉看旁邊。
江漁舟輕輕笑了聲,勾下頭,貼着她耳朵問:“說,服是不服。”
向晚身體往後一縮,咬咬嘴唇,說:“你放開我。”
“你不說我就不放。”
向晚閉了閉眼睛,“江漁舟,你就這麽喜歡占女人便宜?”
他笑着糾正:“不,我只喜歡占你的便宜。”
向晚心裏一動,沒說話。
江漁舟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風景,他空出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臉。女人的臉蛋很幹淨,沒有粉黛的痕跡,皮膚摸上去光滑而細膩,身上也沒有濃郁刺鼻的香味,只有一股清淡自然的清香,像某種洗浴産品的味道。
“那天在包廂裏看到,我就知道,我們倆有事。”他輕笑一聲,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心裏有和我一樣的想法。”
向晚氣急敗壞,斥道:“你別自作多情,誰跟你一樣?”
他并不生氣,“別不承認了,你要對我沒感覺,那天不會一直盯着我看,你手機那首音樂也是剛剛下的吧,你做這些事不就想引起我注意?”
他眼中笑意更濃,“你早就成功了,所以現在也不必端着,有些事裝的太過就沒意思了,你說是不是?”
向晚冷笑一聲,“我看你不但自作多情,而且還自大,你那天最後一個到,大家自然都會看你一眼,至于那手機鈴聲,我已經用了好幾年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蘇純。”
“我才不會問,我現在只想問問你的心。”
向晚只覺得渾身氣血倒流,“江漁舟……”轉過頭想喝止他,卻将自己的嘴送到他的唇下。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底漸漸衍生出風暴,她本能地想避開,卻已經來不及,身上的男人頭一低,精準地含住了她的嘴。
腦子一抽,世界一片空白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僵直得像挺屍一樣。
男人的氣息炙熱潮濕,還帶着直接霸道的氣勢,向晚長這麽大還沒有這樣被人吻過,只覺得好奇又驚訝,想承受卻又要推拒,那股矛盾感又上來了,她心裏有兩個聲音在撕扯。
一個說:從了他吧,你看,你是這麽喜歡他的碰觸。
另一個說:他在欺負你,你還不把他踹下去。
理智畢竟還在,事實告訴她這并不是什麽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他是在侵犯她,她被非禮了?
最後向晚沒有別的法子了,張嘴咬住了他。
江漁舟吃痛,放開她,伸手在嘴唇上抹了下,居然見血了,他不免皺眉,“你居然咬我?”
“對付你這種臭流氓,咬你是輕的。”
江漁舟覺得沒面子,但又覺得好笑,“我要真是流氓,你确定你今天能走出這大門?”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喘,見她不說話,江漁舟沉默了幾秒,眼神裏閃過幾絲揣度,問:“為什麽不樂意?”
向晚側着臉,平複呼吸,“換作你被人壓在身下強吻,你樂意?”停了停,又說,“你給我起來。”
江漁舟嘴角彎了彎,“我倒是樂意被你這樣對待。”話雖這麽說,但終究是起了身,身體往後一落,坐在沙發上。
向晚立刻站起來,扯了扯衣服,轉身就走。
“等等!”
人停住,卻沒有回頭,“你還有何貴幹?”
江漁舟慢慢踱到她跟前,向晚一臉戒備地瞪着他,好像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似的,他皺眉啧了一聲。
“你瞧瞧你,不就接個吻,至于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
又說:“你別瞪我,我還就告訴你,我喜歡你才這樣對你,我不喜歡,她就是脫光了貼我身上我還能一腳踹開。”
向晚根本不茍同他的觀點,“那是啊,對您這樣習慣了逢場作戲的人來說,上床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接個吻自然算不得什麽。還有,如果你所謂的喜歡就是不顧對方的意願,一味的強取豪奪,那麽你這樣的喜歡沒有女人願意接受,除非她對你有所企圖。”
“難道你對我沒有企圖?”一句話,抓住了重點。
女人沉默了,男人漸漸嚣張。
“既然對我有企圖,那還端着做什麽?”他身體站得直直的,最初的調笑都不見了,說話的口氣就像在教訓下屬一樣。“欲拒還休這種戲碼有那麽一兩次就可以了,太過了會讓人反感。”
向晚這時候意識到自己高估了這男人的人品已經遲了,她早就該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不過她還是解釋了:“我那天其實是去找另外一個熟人,剛好碰到你,所以想讓你賣個順水人情給我,算不得對你有企圖。”
江漁舟聞言一笑,“來求我賣人情的能從我這兒一直排到鏡河對岸去,我憑什麽要賣給你?你跟我開口,不就是仗着我對你的那點喜歡?”然後指指她,“別以為只有你聰明,我要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混?”
不,不是,不是的。
她心裏一個勁搖頭,可嘴巴裏卻說不出半點言語。
她早該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早該知道。
“你這人情賣得貴了點。”許久之後,她聽見自己幾近幹涸的聲音,游離于意識之外,不知是誰說的。
“不過是一份可有可無的工作而已,還沒有到要出賣自己身體的地步,你要是不願意賣這個人情,請你随時收回去。”
大門敞開,人已經離去。
江漁舟半響才轉過頭來,他手裏還捏着一只藥膏。
有些事不知不覺中變了味道,原本叫住她只是想讓她給上點藥而已,結果呢?他也是被衆星捧月的人,幾時受過女人的這種鳥氣?
如今被咬了一口不說,還被嗤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吃飽了撐着的。一口氣下不去了,把手裏的東西往垃圾桶裏一甩,撈起電話打過去:“明天的見面會取消,其他人照常報道,那個向俊,你通知他延期。”
烈日當空,又毒又辣,向晚走出門口沒幾步,身上就出了汗。
擡頭望一眼,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
再低頭,眼睛已經刺激出了淚水。
擡手抹去,濕意很快蒸發,眼角的幹澀許久都沒有消散。
傍晚的時候,向晚接到向俊電話,小夥子急哄哄地跟她說,自己接到江氏人事部電話,告訴他明天不用去報道。
“姐,怎麽回事啊?問他們為什麽也沒說,就說上頭吩咐的,讓我暫時別去報道。”
“對不起,向俊,事情讓我辦砸了。”向晚握着電話,聲音平平地說。
向俊啊了一聲,小心地問:“你們吵架了是嗎?”
“算是吧。”她嘆了口氣,心裏有點後悔,當初要不是那麽沖動跟他開了口,哪會有今天這事。“都怪我不好,當初就不該找他。”
那頭靜了靜,問:“姐,你們為什麽吵架啊?江總……他怎麽能這麽小雞肚腸?”
向晚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只能說:“沒什麽,小事情罷了。”
“小事情就遷怒到公事上啊,他這人也太小雞肚腸了。外面的人還說他有本事呢,我看也不過如此,他要是這麽公私不分的人,我留在那裏也沒什麽意思。”說完,頓了頓,安慰她說,“沒什麽,姐,工作我可以再找,讓你受他的氣我可不幹。”
向晚心裏安慰,心想這小子現在懂事不少,會照顧她的感受了。
“你的事我再托我同事找找其他的關系,過幾天我給你回信。”
“真沒事,姐,先前我還投了別的公司,有一家前天還叫我去面試呢,我再打電話去問問,估摸着能行,就是……”
向晚握着手機。
“就是我爸媽那裏恐怕有點不好交代。”
不止他爸媽那裏沒法交代吧,她媽估計也要拎她去問話了。
哎——
哎——
兩人同時在電話裏嘆了一聲,最後向俊說:“先不告訴他們,沒準我能找的更好的工作呢,到時候再說吧。”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