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臨危受命
兩個月後，北宮如随着水軍統帥袁培和副将丁懷遠沿着渡水而下，在樊口與門華隔江對峙。北宮如孤身乘一葉小舟來到對岸下船。通報來意後，便被帶到門華的府中。北宮如四下打量，這門府富麗堂皇，比起楚子儀的王宮絲毫沒有半分遜色之處。
門華年逾六旬，但身材魁梧，氣宇不凡。他見北宮如到來，并沒有離座迎接，神色傲慢的說：“來者何人呀？”
北宮如微微一揖道：“在下北宮如，專程來此替大王迎請令尹回翼城。”
“哈哈哈，” 門華高聲大笑道：“戰船都開到這渡水之上了，看來大王真是誠心實意請老夫回去呀。”
北宮如回道：“大王自然誠心，才會專程派在下來恭請令尹。”
門華面有怒色，口氣不善的說：“老夫雖不在翼城，但也有所耳聞。你如今只是出逃在外的公子，一無官位，二無名分，派你來請我，不是故意要羞辱我嗎？”
北宮如不怒反笑說：“老令尹，不要動怒。在下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難以勝任。所以主公讓我接替您當令尹時，我是實難從命呀，好不容易才說服主公請您回去。”
門華氣的臉色煞白，怒道：“來人，給我抓起來殺了。”
這時，門華身後的謀士谏言道：“大人，他是故意激怒您，讓您殺他呢。”
門華聞言，迅速冷靜下來，冷冷說道：“好個北宮如，如果我殺了你，正好給主公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攻打我。既然主公盛情，就容我考慮幾天，公子就留在這裏陪老夫下下棋喝喝酒吧。”說完，就有士兵走上前來。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跑進來說：“大人，公主讓人傳旨，她的船已經到達樊口岸邊，讓大人與北宮如去迎駕。”
衆人皆是一驚，公主是主公的掌上明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就連北宮如也蒙在鼓裏，半信半疑。岸邊，門華幾乎是看着梅吉長大的，一眼便認定船頭站着的就是公主楚梅吉。
梅吉身穿一身紫衣，披着白色的鬥篷，氣定神閑的受了衆人的禮，緩緩說：“令尹大人，王兄怕如哥哥請不動您出山，特意叫我來接你。”
門華一愣，忙說：“不敢不敢，有勞公主。”
梅吉笑笑，伸出手說：“如哥哥，過來扶我下船。”
北宮如走上前，伸出手搭住梅吉的手。說時遲，那時快，梅吉順勢緊握住他的手，北宮如立即會意，縱身一躍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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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吉拉着他急忙蹲身下去，同時喊道：“弓箭手，準備。”
從船艙兩側，閃現出十幾個彎弓待發的士兵，領頭的竟然是趙景知。只聽趙景知說道：“大人，不勞您遠送。改日再來打擾。開船！”
這艘船在門華憤怒的注視下飛馳而去，到達了彼岸。
上岸後，北宮如氣急敗壞的問道：“景知，你怎麽能帶吉兒來這裏？大王知道嗎？”
梅吉插在二人中間，抱歉的說道：“如哥哥，你千萬不要怪景知。是我逼着他來的，因為我告訴他你有危險，只有我能救你。”
北宮如苦笑道：“我死了不要緊，你要是有什麽不測，你王兄一定把我們千刀萬剮。”
梅吉吐吐舌頭說：“如哥哥，吉兒就是擔心你，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等回到宮裏，你一定要幫吉兒哄哄哥哥。”
北宮如疼愛的摸摸她的頭說：“走吧，我讓景知送你回去。”
梅吉搖搖頭說：“我要和如哥哥一起回去。”
三日之後，兩軍在水上擺開陣勢，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北宮如騎馬站在岸邊，帶了一對兵馬準備随時接應。他讓梅吉坐在自己身後，好随時随地可以保障她的安全。北宮如極目遠眺，只見開闊的渡水上，翼軍的船隊擺成縱長的橢圓形，袁培和丁懷遠站在主艦上指揮，周圍布滿大小不一的船只。
梅吉伸手指着最前方的數十艘狹長的小型戰船說：“如哥哥，你看，那些叫艨沖，用來沖撞敵人的戰船，将之擊沉。後面外圍的小船是艇，最為靈活機動。內側包圍主艦的中型戰船是露桡。還有，那些斥候船是用來偵察和打旗的，而那些分布在各處的馳舟則是負責傳遞命令的。”
北宮如邊聽邊點頭，驚訝的說：“吉兒，你怎麽會懂得這些？”
梅吉聲音中帶着笑意說：“哥哥志向遠大，所以我一直都研究各類史書和兵書，總希望有一天能幫到他。”
北宮如回頭，笑道：“你真是個讓人吃驚的小家夥。”
梅吉低頭一笑，又指着位于河岸最近的紅色小舟說：“那些叫赤馬，因為可以像馬一樣在水面上快速前進，所以用來包圍和追擊。”
北宮如回頭低聲問她：“你看袁培如何？”
梅吉揚起頭，湊到他耳邊說道：“我們不占地利，袁将軍的布陣所以保守。但我軍是王者的正義之師，所以士氣高昂，應該可以略占上風。”
北宮如贊同的點點頭。此刻，江面上鼓聲大振，袁培下令先登船開始沖鋒。一時間渡水上響徹着吶喊聲和打漿聲。
突然間，翼軍不知為何自亂陣腳，整齊的隊形開始潰散。北宮如大驚，忙縱馬來到渡水邊，高聲大喊：“怎麽了？”
梅吉緊緊抱着北宮如的腰，緊張的擡頭看着斥候打出來的旗語。只聽她焦急的解讀道：“丁懷遠叛變，殺死主帥袁培，跳水逃跑。”
北宮如毫無水戰經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梅吉急聲說道：“如哥哥，你信我，咱們快登上主艦，晚了就來不及了。”
北宮如來不及細想，飛身下馬，把梅吉一把抱下來，拉着她奔上一艘赤馬，以最快速度接近主艦。
“如哥哥，現在是危機，也是轉機。” 梅吉鎮定的說：“門華知道我軍損失主帥，必定以為我們軍心大亂，所以會輕敵。”
北宮如欽佩的應道：“所以咱們要穩住軍心，借機佯裝敗退。”
二人心有靈犀，敏捷的登上主艦。梅吉站在船頭，将兵符高舉過頭，高聲說：“翼王令，見令如見王！”
接着，她對北宮如說：“如哥哥，你快發令，再撤退五百米，我們就突然掉轉船頭反攻。再讓左翼全速繞到敵人後面包圍他們。”
北宮如臨危受命，取代了袁培的位置，發號施令。雖然他不谙水戰，但是多年的征殺培養了他處變不驚的沉着和準确敏銳的判斷。他和梅吉配合默契，很快穩定了局勢，用馳舟将作戰計劃快速的傳遞到各個戰船。
北宮如一邊讓主艦與右翼佯裝敗退，吸引門華來追趕，一邊讓左翼悄悄的快速行駛到門華的主艦側面。他見時機成熟，立刻下令全面反攻，門華始料不及，沒想到袁培之外，王軍中還有人能指揮作戰。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已經三面受敵。北宮如的軍隊士氣大振，十幾艘艨沖奮力在敵軍中橫沖直闖，打亂敵人陣形。不多時，翼軍已有士兵成功登上門華的主艦。
一個時辰後，門華的被俘，戰鬥結束了。當旗語傳來時，梅吉忘乎所以的沖進北宮如的懷裏，高興的喊着：“如哥哥，你看到了嗎？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北宮如也激動的一把抱起梅吉，轉着圈叫着：“吉兒，還好有你，還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