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一個幹淨的早晨,碧晴如洗的藍天,清新的空氣,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美好,那麽令人舒心。青川中學三年二班的教室裏擁有晨光透進來的氣息,學生們自在地忙于自己手中的事情,絲毫未注意到窗外剎那經過的人影。
金老師站在教室門外,清了清嗓子,教室裏還在玩鬧的學生見了立即坐好,神情專注地看着老師。金老師走上講臺,放下手裏的書本後說道:“新的學期,新的開始,與此同時,我們班也迎來了一位新的同學。轉學生,進來吧。”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何雨晴走了進來。長長的披肩發,劉海下架着一副圓圓的金屬框架的眼睛。面對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何雨晴禮貌的微笑:“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何雨晴,是從世江高中轉學過來的。特別喜歡音樂,最讨厭……”
“抱歉,我來晚了。”略有幾分中性的聲音打斷了何雨晴的自我介紹。一頭栗色卷鬓發的女孩從門外進來,然後走到何雨晴面前的課桌前坐下,面無表情地從課桌裏抽出習題集開始看。在短暫的一分鐘內,這個女孩甚至連看都未看何雨晴一眼,而班上的老師及同學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坐在最後排的尹萊美玩轉着手中的圓珠筆自言自語道:“怎麽不繼續說了……”
何雨晴在清水栀子走進教室的那一刻起,眼神就一直緊鎖在她的身上,直到有人出聲提醒,何雨晴才意識到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
她重新微笑,“最讨厭的是數學,因為父親沒有把數學好的細胞遺傳給我,所以我的數學才這麽一直挂了下去。”說完,同學們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唯獨離她最近的這個栗色頭發的女孩沒有笑,依舊面無表情地翻着書。
何雨晴坐在尹美萊的旁邊,當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後,尹美萊在收拾書包時不小心撞掉了桌子上的一堆書。何雨晴看見後,放下手裏理了一半的書包,彎下腰幫她撿起時撞上尹美萊友好的笑容,“謝謝咯,何雨晴。”
何雨晴莞爾,轉過身,擡頭時目光接觸到前四排的第一個位置,眼神在那一瞬間開始變得很複雜。那個座位是空的,而那個栗色頭發的女孩不知何時離去的。
待教室都空了時,何雨晴才背上書包離開,校園裏正是花開的季節,花香四溢。
突然間,一道熟悉的聲線叫住了她。
何雨晴身體一僵,遲頓地回頭,“Hi,安時燦。”眼前的人比她高出大半,同樣一身青川的淺紫色制服。只是,此時此刻這位同學很明顯表情不對,眼神全是不爽。
安時燦走上前,靜靜地看着何雨晴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後冷嘲熱諷道:“不是說永遠不會來青川上學嗎?看來,何雨晴你也不過如此呀。”
何雨晴咬咬下唇,有些無奈道:“安時燦,我……”
“你什麽?現在是嫌我礙眼了嗎?”安時燦的眼睛亮的驚人,令何雨晴不敢直視,小聲說:“才……才不是呢……”
安時燦冷笑,“如果不是,那為什麽當初拒絕和我一起上青川?”
“不是這樣的……”何雨晴無奈,伸手去抓安時燦的胳膊卻被他一把甩開,“何雨晴,你是因為那個人對嗎?”
看着安時燦有些受傷的眼神,何雨晴僵在原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安時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與她擦肩而過,沒有回頭再看她。
何雨晴傷腦筋地搖搖頭,這個安時燦還是那麽死腦筋,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留給她。還和她做了五年朋友的人,真的就一點也不了解她的為人嗎?她無奈地看天,自言自語道:“怎麽辦?”
安時燦
傍晚,殘陽如血。
何雨晴背着書包在405病房門口徘徊了十幾分鐘,猶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她拖着腮,無比郁悶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一幕還要追溯到今天下午的籃球比賽,時間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的,此時,距離何雨晴和安時燦冷戰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這天下午,是青川中學和世江高中的籃球對抗聯賽,而安時燦是本校的籃球隊的主力。當他看見抱着課本站在鐵絲網的何雨晴後,就那麽分了一會神,球就被對方隊友搶走,也正因此而輸了比分。而後的比賽,這個死腦筋安時燦就暴走了,拼命受傷而被送醫院。而何雨晴想解開兩個人之間的誤會,順帶看看這個家夥的傷勢也不得不等到放學後來醫院。
只是,現在事情難辦了。這個死腦筋下午的暴走連帶受傷明明是因為她嘛,安時燦就這麽不想看見她嗎?
“在門口站了這麽久,進來吧。”病房的門猝不及防的被推開,站在何雨晴面前的人正是安時燦。安時燦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何雨晴視線下移,看見了安時燦被繃帶纏着的右手,一臉愧疚,“安時燦……”
安時燦伸出左手把她撈進懷裏,何雨晴不知所措地望着安時燦的漆黑的眼睛。
“你站在路中間,擋住別人的路了。”說完,不着痕跡的收回自己的手走到病床旁坐下,而門口推着護士車的護士對她禮貌一笑。
何雨晴讪讪地關好病房的門,走到安時燦身側坐下,安時燦沒有看她,視線一直在病房裏的那扇窗戶上。
“安時燦,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對我有許多的疑問。可是,我有一些不能說的苦衷……”安時燦的神情沒有變,一動不動地坐着。
何雨晴嘆了口氣說道,“還有,我來青川念書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因為千宸!”
安時燦愣住,轉過頭來看她。“那你為什麽……”
何雨晴唇邊的笑容忽然變得異常苦澀,“自三年前起,千宸就一直沒有恢複記憶,他那不完整的記憶裏只有清水栀子一個人,記不起那個女孩的的時間裏,他……真的很痛苦……”
“所以你,何雨晴現在所做的,還是為了千宸,是不是?”
何雨晴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對于清水栀子,我有自己的原因,雖然其中一部分是想報答千宸的恩情。”
“恩情?”
“沒錯,殿下的救命之恩。五年前,媽媽過世後,我被賣到夜店,是殿下救了我,給了我現在的一切。我對他,只有感激,沒有其他的感情。”何雨晴的眼神如同彌漫着哀傷的湖水,在安時燦的心裏泛起陣陣漣漪。
“何雨晴。”安時燦忽然喊她的名字,她擡頭看他,一臉疑惑。安時燦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歡迎你來到青川。”
何雨晴白他一眼,然後說道:“有你這樣歡迎的嗎?看見了我,打籃球就暴走,是嗎?”
安時燦不好意思地抓頭,“呃,這個……”
何雨晴無奈,“好了,你先休息會,晚飯吃了嗎?”
安時燦搖頭。
何雨晴命令他躺好,然後給他蓋好被子,其中,安時燦一直看着她的側臉出神。何雨晴問他:“怎麽這樣看着我?”
“因為雨晴你好像又變醜了。”安時燦一臉笑容。
何雨晴瞪他一眼,“我去給你買晚飯了,你,好好休息。”
安時燦聽話的點頭,“恩。”
蘇恩星
何雨晴走出病房,關上門,沒走兩步就看見一個穿病號服的女孩正低頭撿那不小心掉落一地的病歷表,她走上前,幫女孩撿起那幾張離自己很近的紙張。只是,在那一瞬間,何雨晴完完全全呆愣住。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劉海下是一雙瑪瑙黑的眼睛,垂至腰際的栗色長發是她最顯眼的标記。女孩看着她的眼睛,沖她露出明媚的笑容,“謝謝。”
“清水栀子?”何雨晴怔怔的看着女孩。
女孩微微一愣,然後有些慌亂地低下頭,“抱歉,你認錯人了。”說完,接過何雨晴手裏的病歷表,落荒而逃。
當何雨晴回過神來,剛剛那女孩卻早已沒了蹤影。
何雨晴覺得很奇怪,剛剛她看見的是和清水栀子一模一樣的臉沒有錯,可是,她為什麽不承認呢?
難道說……
何雨晴跑到醫院的收費櫃臺時,把手機裏清水栀子的照片翻出來給其中的一位收費員看,禮貌地詢問:“請問,這個女孩是住哪間病房?”
收費員想了想後,回答她,“你是說402的病人呀,她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現在應該出院了吧。”
何雨晴壓下心中的驚訝,“出院了?”
收費員點點頭,“恩,印象挺深的,那個孩子是因為心髒病突發而被送進醫院的,知道自己的病,不到一天就出院,真是太不像話了……”
心……心髒病
“那個……那個女孩,是不是,叫,蘇恩星?”何雨晴有些緊張地望着那個收費員。
收費員翻了翻入住登記表,然後回答:“恩,沒錯,是恩星。”
何雨晴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忽然變得無比複雜。
“蘇恩星離開了?”身側響起一個略低的男聲,何雨晴循聲望去,眼前的人身着白色的襯衣,神色淡漠。但是他整個人的氣質和周身所釋放出來的氣場給人一種迫切的距離感。
收費員把剛才對何雨晴的話又對這個少年重複了一遍,然後,這個少年面無表情地離開。何雨晴盯着櫻慕繁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個人是……”
“說是那女孩的哥哥,怎麽樣?是不是和都教授有的一拼?”何雨晴回過頭看了那收費員一臉花癡的樣子,頓時無比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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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宸
清風撫透了窗,十字街的拐角新開了一家咖啡廳。精簡明亮的裝潢總是令路過的人眼前一亮,從屋內傳來陣陣研磨咖啡豆的香氣,會令人不由自主地走進室內。路邊的幾棵香樟樹被微風吹得枝葉搖曳,千宸站在馬路對面,看見了這麽一家咖啡廳,綠燈亮起,千宸緩步上前。
咖啡廳內的顧客很少,室內的環境很幽靜,當千宸找了個挨窗的位置坐下時,夜的鋼琴曲如同流水般傾瀉而出,寧靜而憂傷。
與此同時,一身墨綠色條紋工作制服的女孩單手環抱着菜單,走向了那位,獨自一人坐在玻璃牆旁的少年。栀子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禮貌地遞過手裏的菜單,“這位客人,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千宸擡起頭,不禁微微地怔住。
那雙瑪瑙黑的眼睛,那冷漠的神情,瞬間點燃了他腦海裏殘存的記憶。
栀子凝視着面前這個人,很自然地揚了揚唇角,她此刻的笑容什麽意義也沒有,只是那樣緩慢又寧靜地笑着。
“這位客人,請問您需要點什麽?”栀子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看着千宸的眼神淡淡的。
肖邦的鋼琴曲在此刻恰似一曲舒緩又哀傷的樂章,把兩個分別多年的人重新組合在一起,又為他們奏響了一曲悲歌,曲調沉悶又悲傷。
千宸看着她的笑容平靜地說:“把,你認為,最适合我的咖啡,挑給我。”
栀子收回菜單,黑眸掠過他的視線,走向咖啡廳的櫃臺。
當千宸從栀子手裏接過杯子時,栀子淡漠的聲線蔓過他的耳畔:“我覺得,你,就像這杯Espresso,苦澀的令人皺眉。”
千宸放下杯子的動作停在半空中。
栀子轉過身,走向另一位進店的顧客,同剛才那般死板的動作。
千宸看着手中暗灰色的咖啡,唇邊蔓開苦澀的笑容。
一上午服務生的工作結束後,栀子換好衣服從工作間出來,咖啡廳的社長叫住了她。随後,社長遞給她一杯Espesso對她說,“這是一位客人買給你的,還讓我轉告你,你和他相比,不差分毫。”
栀子握着那個杯子,微微一愣。
千宸站在馬路對面,看着那個栗色頭發的女孩背着包推開玻璃門,走在對面的紅磚小路上,眼神深邃。
千宸沒有移動步伐,只是那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對自己說,清水栀子,好久不見。
(注:意式特濃咖啡Espresso是世界上最苦的咖啡之一。)
尹萊美
轉眼間,數日即逝。九月份的尾巴要在青川中學三年級的第一次模考中消失,當金老師吩咐班長貼好考試座位表後,同學們紛紛嚷嚷的議論起模考。而尹萊美看見自己考試旁邊坐的是清水栀子後,她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倏然間,她拍拍鄰座的何雨晴,說:“第一次模考,有信心嗎?”
何雨晴微微一愣,然後有些勉強的笑笑,“呃……我是特長生,文化課成績真的……不怎麽樣……”
“Bingo!”尹美萊突然打了個響指,在她耳邊悄悄地說着什麽。
聽完尹美萊的話後,何雨晴臉色大變,有些薄怒,“尹美萊,這可不行!”
尹美萊摸了摸何雨晴的劉海,輕笑,“在青川,沒什麽不可以的,再說,只要你說一句話就可以咯!哎,人家真的是看不慣那丫頭好久了!”
何雨晴還想說些什麽時,尹萊美早就收拾好了書包沖她揮揮手,“何雨晴,你就等着明天看好戲吧!”
何雨晴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自己正前方那個空了的座位,明天,她該怎麽做?怎樣才可以幫到清水栀子?
九月三十日,青川中學高三年級第一次模拟考試。
栀子走進考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待監考老師發下試卷後開始答題。與此同時,旁側的尹美萊沖何雨晴使了個眼色,何雨晴則是憂心忡忡地看了栀子一眼。
當考試時間過去大半後,尹美萊舉起自己的手,大聲說道,“報告老師,我有事情要舉報!”
監考老師是從國外剛剛調任來的一位新老師,不太了解學校裏的情況,她看看了舉手的尹美萊,然後示意尹美萊站起來說。
尹美萊一臉笑容地站起來說道,“我舉報清水栀子考試作弊!”
一時間,同學們紛紛側目,目光時不時在正在答題的清水栀子和站着的尹美萊身上掃來掃去。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那個在考試期間沒有過任何小動作的女孩,然後對尹美萊說道,“怎麽說?”
尹美萊伸出手指着清水栀子的鼻尖,說:“昨天我和何雨晴路過教務處,剛好看見清水栀子從那裏面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U盤什麽的,我覺得那裏面一定是這次模拟考的答案!不信的話,老師你現在看看清水栀子的試卷,看看她的答案是不是全對?!”
監考老師走下講臺,然後抽走清水栀子的試卷,看過後,一如尹美萊所說的那樣,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清水栀子,“你……全對!”
栀子擡起一直垂着的頭,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聲線冷然,“像這種幼稚的考試,老師你覺得作為青川第一名的我,會屑于去偷答案?如果要去偷的話,也應該是那邊全校倒數的尹美萊才對。”
監考老師被清水栀子臉上嘲諷的神情給鎮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尹美萊對于清水栀子的話似乎早已料到般,繼續說道:“是呀,我的證詞大家都不會相信,可是,不只我一個人看見呀。還有我們的轉學生,她,也看見了。她剛來我們學校,總沒有必要說謊吧?”
所有人的視線在那一剎那全都集中到何雨晴身上。
監考老師目光緊鎖在何雨晴身上,“轉學生,你來說說看。”
何雨晴的目光一直落在清水栀子身上,只是,清水栀子從頭至尾看都沒看她一眼,正如這一個月裏把她當透明的一樣。
她收回目光,哀聲嘆了口氣後,說道:“尹美萊,你不要再玩了,這個玩笑開大發了!”
玩笑?!
一石掀起千層浪,同學們面面相觑,不明白何雨晴在說些什麽。
何雨晴有些歉意地看看大家,“這次的事情是美萊和清水同學開的一次玩笑,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清水同學不曾去過教務處,我們也不曾看見過她,真的非常抱歉。”說完,她沖大家禮節性地鞠躬。
就在她俯下身體的那一刻,那個栗色頭發的女孩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待她擡起頭後,又不着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而尹美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何雨晴的目光仿佛在說,敢這麽對我,你,何雨晴,死定了!
傍晚,片片夕陽染紅了天邊,那雲彩,紅的像火,紫的像霞,一齊浮在青川中學的上方,美不勝收。
那個栗色蛋卷蓬蓬發的女孩就在那片霞光下,橢圓的人工湖旁,身前立着畫板。女孩握着排筆的手不停地在畫布上描模着什麽,神情專注。
何雨晴抱着書走上前,看見栀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待她看清楚栀子畫布上的內容後,不由地出聲贊嘆,“好美……”
那個女孩在畫一片花海,一片何雨晴從來沒有見過的花海,淡黃的花蕊,潔白的花瓣,還有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花雨,就像在下着一場聖潔的白雪。
“知道這種花嗎?”畫畫的女孩忽然出聲,令何雨晴愣了一愣,她看着栀子的背影,結結巴巴地說:“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栀子沒有擡頭,仍舊神情專注地畫畫,“這裏,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嗎?”
何雨晴看了看四周,果真如同栀子所說的那樣,青川中學這偌大的櫻苑裏,只有她們兩個人。
何雨晴的目光再次回到栀子身上,“你畫的好漂亮,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花……”
“這種花的名字,叫做緬栀花。”
“緬……緬栀花?”何雨晴走到栀子的身側,手指着畫上的內容問道。
栀子畫下最後一筆,正視何雨晴,那眼神看的何雨晴心裏有些發毛,而栀子的眼神卻越來越複雜,複雜的令何雨晴看不明白。
何雨晴試圖打破這種尴尬的局面,“那個……”
栀子卻偏過頭,收拾起自己的畫具,“有一個人,很像這種花,而她的名字也是取自這種花。”
何雨晴微笑地看着栀子的動作,語氣柔和,“那,一定是一個很美很善良的女孩。”
“善良?”栀子微微一怔。
“沒錯,這種花看起來像雪一樣聖潔美麗,用這種花做名字的人,一定也像那潔白無瑕的雪一樣。”
栀子抱起自己的畫具,撲哧一笑,“呀,何雨晴,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呀!”
何雨晴疑惑地看着她。
“何雨晴,雪化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什麽?”何雨晴不懂。
“雪下過後,會有很多人的腳印,而那一片片的白雪上會有無數的污點,接着,那所謂聖潔的白雪就會變成,一攤肮髒的污水。這個,就是雪化的樣子,你,明白了嗎?”栀子背起畫板,把剛剛畫好的畫塞進何雨晴的懷裏。
何雨晴看看懷裏的半幹的畫布,疑惑地問道,“這個,是給我的?”
栀子淺笑,“不是。”
“那……”
“是讓你等它完全幹了以後,替我燒掉。”
“……燒掉?”
“沒錯。”說完,不回頭地向前走去。
何雨晴看着栀子的背影,喊出聲:“清水同學!”
栀子并沒有回頭,回答她,“什麽事?”
何雨晴指指懷裏的畫布問道:“那個……為什麽……要燒掉?畫的很好看……”
唇邊蔓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栀子沒有回答何雨晴而是向前走去。
“清水同學――”
末了,快走出櫻苑的栀子丢給何雨晴一句話,“忘了告訴你,這幅畫是畫給你剛剛說到的那個人,因為,今天,是她的祭日。”
何雨晴手一松,懷裏的畫布、書本全部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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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慕繁
夜涼如水,深藍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烏雲,暗夜了無星子。初秋的夜晚氣溫有些涼,但是吹在身上卻很清爽,何雨晴抱着書,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的一旁。突然之間,雷聲乍響,何雨晴的身形一頓,她無奈地擡頭看向那漆黑的天幕,自言自語:“不會……下雨……吧?”
話音剛落下,滴滴雨絲滑落在她微微發燙的面頰上,何雨晴欲哭無淚,“我沒帶傘啊……”
漸漸地,雨越下越大,何雨晴慌忙用書本擋住自己的頭,随手推開一家冰點店的門躲了進去。就在何雨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頭發時,視線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何雨晴看着那個栗色頭發的女孩,然後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如此循環往複幾次後,何雨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了過去,眼前的女孩子發絲淩亂,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看見這樣的清水栀子後,何雨晴一愣,“那個……清水同學……”
“清水同學?”女孩像是聽見世上最好的笑話般,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弄得冰點店裏的客人頻頻側目。
何雨晴被這種狀态的栀子給震住了,有些訝異地推推女孩的肩膀,“呀,清水栀子,你……到底怎麽了?”
女孩睜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何雨晴,嘴裏呢喃着,“你,知道嗎?”
何雨晴疑惑,“知道什麽?”
女孩突然我住何雨晴的手,聲音輕飄飄的,“今天,是我和姐姐的……生日……”
就在那一瞬間,何雨晴松開了蘇恩星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蘇恩星的臉,“你,是……恩星?”
蘇恩星沖何雨晴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但是何雨晴卻覺得,那個笑容分明是那麽的……無可奈何……
傍晚時分,與栀子的對話突然浮現在何雨晴的腦海中,每一句,都是那麽的清晰,清晰的,讓她害怕。
…… ……
“有一個人,很像這種花,而她的名字也是取自這種花。”
“那,一定是一個很美很善良的女孩。”
“善良?”
“沒錯,這種花看起來像雪一樣聖潔美麗,用這種花做名字的人,一定也像那潔白無瑕的雪一樣。”
“呀,何雨晴,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呀!”
…… ……
“何雨晴,雪化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什麽?”
“雪下過後,會有很多人的腳印,而那一片片的白雪上會有無數的污點,接着,那所謂聖潔的白雪就會變成,一攤肮髒的污水。這個,就是雪化的樣子,你,明白了嗎?”
“這個,是給我的?”
“不是。”
“那……”
“是讓你等它完全幹了以後,替我燒掉。”
“……燒掉?”
“沒錯。”
…… ……
“清水同學!”
“什麽事?”
“那個……為什麽……要燒掉?畫的很好看……”
…… ……
“清水同學――”
“忘了告訴你,這幅畫是畫給你剛剛說到的那個人,因為,今天,是她的祭日。”
…… ……
何雨晴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孩,眼神複雜,燈光給她籠上了一層光暈,看得人移不開視線。
對于這兩姐妹來說,生日變成祭日,是什麽樣的感覺?她不知道。
何雨晴坐在蘇恩星睡着的桌子的對面,瞥見了旁側胡亂堆放的易拉罐,頓時沒好氣地呵斥着:“真是受不了!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喝這麽多酒!逞什麽英雄呀!”
在何雨晴對睡着的蘇恩星抱怨了N句後,蘇恩星的手機響了起來。
何雨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蘇恩星,猶豫了很久後,終于按下了那個響個不停的手機。
“喂――”
電話那端的人聽見她的聲音後,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不是恩星。”
“恩,我不是……”
“蘇恩星在哪?”電話那邊的人,聲線中有一絲慌亂。
何雨晴把恩星的情況和這個人大致的描述了一遍後,挂了電話。
不一會兒,冰點店的門被推開,那個人,好像與生俱來就和別人不同般,強大的氣場非一般人能夠與他抗衡。
酷似金秀賢長相的少年緩緩走向何雨晴,何雨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腦海裏飛快浮現出醫院裏和這少年的第一見面的場景。
少年來到她的面前,看見了熟睡的恩星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俯下身來把睡着的恩星打橫抱起來,然後看着她的眼睛,聲音淡淡的,“初次見面,我是櫻慕繁,這次,很感謝你。”
何雨晴擺擺手示意這沒什麽,剛想說些什麽時,少年卻正與她擦身而過。
何雨晴看着櫻慕繁抱着恩星走出冰點店,然後上了一輛深黑色勞斯萊斯,唇角帶着淡淡的笑容,“蘇恩星,下次,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蘇涼西
雨夜,冰冷的雨點淋在身上,打濕衣服,是夜的涼氣侵入皮膚裏,游走四肢,女孩單薄的肩頭輕輕顫動着。
女孩背着包飛快地跑進巷子裏,靠在屋檐下冒着青苔的牆壁上微微地喘息。
這場雨,來的太突然了。
忽然之間,漆黑的巷子裏似乎有光亮起,然後,那幾縷幽竄的火苗漸漸地逼近女孩……
女孩不由地屏住了呼吸,随着火光的近距離,女孩漸漸地看清了面前的人。那是一個一臉胡子的中年男人,男人的眼珠一直粘在她的身上,還時不時在她的胸口和腿的部位掃來掃去,透過打火機的光亮,女孩看見了這個男人眼裏的不懷好意……
下意識地,女孩把手伸進了挎包裏,然後對準眼前的男人,“不要過來!”
當男人看清女孩手上握着的東西時,居然展露出笑容,“小妹妹,你玩什麽不好,偏偏要玩刀……”話音剛落下,男人打了個響指,這條陰冷潮濕的巷子瞬間被點亮。
女孩一時間看清了這條原本漆黑一片的巷子,在她的面前,有七八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都戴着墨鏡,手上拿着手機,手電筒之類的東西,這些有些刺目的光線就是靠這樣散射出來的,而那個一臉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步步朝她逼近……
南方的天氣素來陰冷潮濕,即便是在夏末,透明的雨珠打在橢圓的玻璃牆上,發出滋滋的聲音,惹人生厭。
千宸站在一堵玻璃牆旁,雙手抄在口袋裏,看着無數股雨珠彙聚成雨幕,暗夜下,瞳仁靜靜的。
在手機響過好幾次後,千宸最終拿起了它。按下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的是管家恭敬的問候,随後,千宸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來不及多想,千宸連外套都沒穿,一把抓過玻璃茶幾上的車鑰匙,沖出了家門――
巷子裏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起來,女孩的雙手死死地握着水果刀,原本深色的眼瞳卻在慢慢地變淡。
面前的男人一臉笑意,可是在他的眼神中,卻,笑意全無。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才最可怕。
“小妹妹,現在這樣的結果,可不是,我造成的。”男人的聲音沙啞難聽,令女孩暴露在外的手臂上浮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那有怎樣?你,想殺了我嗎?”
聽過女孩的話後,男人有些微怔,“真沒有想到,你的膽子,有這麽大。”
女孩冷哼一聲,“只要你敢靠近我一步,我敢保證,我手上的這家夥一定會宰了你!”
男人忽然放肆地大笑起來,随後對女孩說,“你,在害怕,不是嗎?”
“怎麽會?”
“怎麽不會?”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女孩握着水果刀的手,力氣大的驚人,女孩拼命掙紮着,那刀卻只劃傷了男人的手背上的一些皮膚。那麽的輕松,水果刀到了那男人的手裏。
女孩開始後退,一步又一步,額頭上的冷汗打濕了那頭栗色的長發,而那瑪瑙黑的眼眸裏卻漸漸浮現出一抹絕望。
倏然間,一雙溫熱的手臂從女孩的背後緩緩地伸出來,輕輕地環住了她。
女孩一驚,試圖掙脫,而那雙手卻越來越緊,耳畔是少年壓低的聲線,“是我。”
在那一瞬間,女孩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慢慢地偏過頭,試圖分辨出幻覺和現實,眼睛上卻蒙上了一層陰影,空氣裏全是少年的氣息,少年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在那個時間裏,女孩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想抱住那個少年時,少年的手卻漸漸地從她的身上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只知道自己的手觸碰到的是溫熱的、稠粘的液體;她想喊出聲來,喉嚨卻像火燒一樣疼。最後,她說出了兩個字,而那聽着卻像是一句呼喚。
“千宸――”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收藏呀,可憐可憐我這作者吧,給點收藏吧,感激涕零呀。。。。
☆、蘇涼西
十月四日,青川中學高三年級第一次模拟考試成績公示。一如從前那般,清水栀子的名字位居榜首,可是,清水栀子本人卻在成績公示當天并沒有來到學校。也算是一則奇聞,青川的萬能教主,全能學神,清水栀子居然會曠課?而且是整整一天?
何雨晴盯着眼前的那個空位,連着好幾節課都在發呆。
與此同時,由于病房裏的光線太亮,栀子拉下了乳白色的百葉窗。
病床上的千宸一直沉睡着,緊閉的眼簾下,漆黑纖長的睫毛卻愈發愈襯得他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