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親熱的聲音
林一堂和她談了一杯咖啡的時間，前腳剛走，崔彤便急不可耐地把她按到沙發上：“你跟這個帥哥怎麽認識的啊？看他樣子超有紳士風度的，我剛剛送咖啡給他的時候他還特意站起來，天啊，怎麽會有那麽禮貌的人哦。”
楚青釉淡淡道：“在韓銳的同學會上認識的。不過你別想了，人家有老婆了。”
崔彤厥嘴：“我哪有想什麽？我是在幫你着急呢。”
“我？”楚青釉一愣，“關我什麽事？”
“要是他沒女朋友，你又是單身，兩人說不定有機會發展呢？”
開什麽玩笑，她現在一門心思都鑽在事務所的生意上，哪有時間談戀愛？何況，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林一堂确确實實是有婦之夫。
雖然，他口中的妻子對他毫無理解，只知道埋怨他工作差薪資低，讓他擡不起頭來，可哪對夫妻結婚後不鬧矛盾的？鬧矛盾歸鬧矛盾，日子總會過下去的。
也許是她低估了家庭矛盾對林一堂的影響，幾天後的中午，她竟然又在事務所見到林一堂。
他手裏拎着支紅酒遞給她：“有個朋友送我的，可是我不怎麽喝酒。我看這支酒還不錯，就拿過來借花獻佛了。”
崔彤搶過去一看，眼睛都愣直了：“這酒你朋友送的？這個朋友很值得交往啊。” 啧啧嘆道，“進口價也要幾千了。”
“這怎麽好意思？”楚青釉趕緊說，“我不能收這麽貴重的禮物。”
“反正我不懂紅酒，也喝不出個什麽門道。”林一堂說，“你對紅酒的了解應該比我深多了。”
楚青釉讪讪一笑，她懂個屁，平時喝紅酒都要兌雪碧。倒是崔彤，以前做過紅酒進口，對紅酒有些研究。
在林一堂的堅持下，她只能收下這支酒。崔彤立刻興高采烈地去把它收藏起來。
楚青釉泡了杯咖啡給他：“今天你過來不是專門來給我送紅酒吧？”
林一堂苦笑：“那天和你聊完之後，我回去和伊伊懇談了一番，可是結果并不如我所願。”
楚青釉問：“她還是對現狀不滿，想你放棄這份工作去尋求更好的發展？”
“不僅如此，我總覺得她變了很多。從前她并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盡管她出身好，沒受過苦，可她也願意嫁給我，不計較我家境遠遠不如她。我一直覺得，她是我的知音，也是最愛我的人，可能是我太過天真了，不該有那樣的奢望。”
“那為什麽你不試着改變現狀呢？”楚青釉反問，“你對這份工作其實也不滿意，也覺得當初的選擇有些屈才，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從頭開始。”
“從頭開始？”他突地一笑，略帶悵然，“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現在再出去找工作，有哪家單位願意接受我呢？盡管我在規劃局做了幾年，可攢下的經驗很有限，根本無法和外面的人競争。”
“那或者你可以找其他同學幫幫忙？他們也是學建築的，跟單位引薦一下，也許你連面試都不必就可以直接入職呢。”
雖然裙帶關系說起來有些不太正大光明，只要在工作中能發揮出能力，怎麽進公司的也沒那麽重要了吧。最怕的就是沒有本事靠關系，工作後只會給同事惹麻煩的人。不過楚青釉覺得，林一堂不至于是沒本事的人，他可是當年的專業第一名啊。
沒想到，林一堂對她這句話反應竟有些大：“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別人？”
“不是求，”楚青釉斟酌着用詞，“同學間互相幫忙而已，他們應該也會很樂意吧？”
“就算他們願意幫忙，我進了公司也只是個新人，哪裏能比得上他們做了幾年的？即便有什麽不同看法，也不好說出來，一則傷了同學感情，二則他們也未必會聽。”
楚青釉突然失去了跟他聊下去的興致。她對林一堂的印象不錯，也很惋惜他當年畢業選錯了道路，可現在聊下去，她發現這也許并不是他父母的問題。
在林一堂身上，她看到一個自尊心極強卻又不敢面對失敗的靈魂。他當年考公務員，也許不是因為父母慫恿，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到那些競争壓力大的公司做不好吧？
現在他和黃伊伊的問題，恐怕也是因為他沉湎于現狀不敢改變，而黃伊伊卻望夫成龍，兩人意見不同導致的矛盾。
在她看來，一個男人畏首畏尾到這種程度，多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見她突然不說話，林一堂急忙結束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會處理好的。”看了眼手表，“快到午飯時間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吧。”
楚青釉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人家剛送了支名貴紅酒過來，怎麽也該回請一下，才不顯得失禮，便同意了。
到了樓下，林一堂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她上車，自己才回到駕駛座。關門後，又道：“車子普通，希望你不要介意。”
楚青釉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應。早知道她應該堅持在樓下随便找個快餐店解決的。
也不知是車子在大太陽下曬了太久導致有點悶，還是這段日子沒睡好的關系，車子剛開出沒多久，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又突然襲來。楚青釉打開車窗，試圖吹下風清醒，可車窗一打開，卻反而更加嚴重。
最後，她只能扒着窗戶，對林一堂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麻煩你停一停。”
林一堂被她蒼白的臉色吓得不輕：“你怎麽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才剛從醫院檢查回來沒多久呢。楚青釉擺擺手：“不用了，我吃顆止疼片就沒事了。”
“那我去給你買瓶水。”他立刻下車跑進旁邊一家便利店。
林一堂離開後，她便趴在窗戶上閉着眼睛緩解疼痛，腦子裏仿佛有個東西在飛速旋轉，電流在兩只眼皮之間跳來跳去的感覺。
“水來了。”林一堂直接走到她這一側的車門，把水擰開給她。
楚青釉趕緊從包裏掏出止疼片，抱着那瓶水猛灌，之後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她聽見林一堂繞到駕駛側，開門坐進來。
車廂裏大約安靜了十秒鐘，之後，一只手忽然貼上她的額頭。
就在這一瞬間，奇怪的聲音湧入楚青釉的腦子裏，仿佛車裏多了一男一女在說話。
“輕一點，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寶貝兒，你太迷人了，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那我退出來……”
“哎？我又沒說不讓你進來，溫柔點就好了嘛。”
“我愛你，伊伊。”
最後兩個字讓楚青釉瞬間倒吸了口涼氣，聲音也在此時戛然終止。她倏地轉過頭去看林一堂，帶着陌生的眼神。
林一堂愣了愣，把手收回來：“你沒事吧，青釉？”
從他口中出來的稱呼，和方才那把聲音喊着的黃伊伊重疊，讓楚青釉陡然生出反感。
雖然她還弄不清楚自己怎麽會聽見黃伊伊和林一堂親熱時候的聲音，可那些聲音太過真實了，仿佛像是……
像是他們剛才當着她的面完成了一場交戰。
她現在不僅頭疼，還覺得反胃惡心。
“我沒事，我想回事務所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就行了。”沒等他回答便迅速打開車門，攔了一輛正好路過的計程車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