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桌火藥味
葉城看着她古靈精怪的樣子，就知道不好對付，正打算敬而遠之，最遠的落地窗出現沈大少爺漸行漸近的身影，神色有些匆忙。認識這麽多年，除了要緊事，他似乎從沒見過沈卓言在周末起這麽早，簡直要懷疑見鬼了。
他就這麽站在楚青釉的桌子旁邊，看着沈卓言大步走進來，四處找尋，而後第一時間發現他們。
隔着葉城的身側，楚青釉看見沈卓言一臉尴尬。這很正常，換了是她也要尬的。
“你不是說不來嗎？”她調侃走過來的人，“現在怎麽又出現了？”
“睡醒覺改變主意了，不行嗎？”沈卓言悶聲說，又把葉城扯到自己身邊，低聲問，“我不是讓你別來嗎？”
“我自己的餐廳，為毛不能來？”葉城拍來他的手，整了整袖子，“相請不如偶遇，剛好我也還沒吃午飯，這頓就讓……”話鋒一轉，“沈少爺來請吧。”
“啊？為什麽是我？這是你家的餐廳。”沈卓言強烈抗議，被葉城按坐到楚青釉對面。
“我平時請你吃飯還少嗎？也該讓你請一頓了。何況，今天有兩個女孩子在，你不想表現一下？”
沈卓言嗤之以鼻：“你怎麽不表現？有女孩子的場合什麽時候輪得到我出手了？”
葉城也跟着坐下來：“所以我才要教教你。”
兩人唇槍舌劍半天，楚青釉倒是聽明白了一些端倪。看樣子，沈卓言雖然和葉城交好，葉城泡妞的本事他倒是沒學到多少，否則也不至于現在還是個雛兒。但是他以前潔身自好，不代表現在就守身如玉。說不定跟葉城接觸久了，突然想開葷了也不一定。
想到這，楚青釉看着葉城的目光也倏地淩厲起來。
此時，崔彤悄摸地扯了她一下，楚青釉傾身過去，就聽見她小聲地問：“葉城頭頂的數字變化了沒有？”
楚青釉一愣，剛才只顧着應付葉城， 又被沈卓言的出現打了個岔，竟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她掃了一眼葉城的頭頂，內心尋思，上次的數字是多少來着？
“我的頭發是沒洗幹淨麽？她幹嘛盯着我的腦門看？”葉城不動聲色地詢問基友。沈卓言哪裏知道為什麽，之前第一次見面，她也是用一種詭異震驚的眼光望着他的頭頂。
只能猜測，這個女人有什麽特殊癖好吧。
楚青釉回憶了幾秒鐘，終于想起來上次的數字是什麽了。畢竟她每天穿梭在這個城市裏會見到無數個數字，難免會記憶重疊和混亂，需要一些時間整理。不想起來還好，和眼前的一對比，她簡直快瘋了。
距離上次和舒可吃飯，也就短短幾天時間，他居然又跟兩個女人發生了關系！
楚青釉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控制住打人的沖動，崔彤見她臉色不好，趕緊坐近些許，提前用手壓住她的大腿。
桌子上的氣氛變得格外詭異而凝重。
葉城有些不安地站起來：“我去催一下後廚趕緊上菜。”轉身匆匆地走了。
他一走，楚青釉立刻訓崔彤：“你剛剛幹嘛壓着我的腿？要不然我已經動手了。”
崔彤一臉冤枉：“你要是真想動手，憑我一只手能壓得住你？”
被戳穿慫态的楚青釉頹下肩膀， 她的确不敢動手，畢竟這裏是葉城的底盤。她要是動起手來，讨不到什麽便宜。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葉城到底和你們有什麽過節？”趁着葉城離開，沈卓言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為了你們的朋友而來？”
“你怎麽知道？”
沈卓言不會說，自己一年裏碰見這種事故沒十次也有八次。他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無意識輕敲：“我覺得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們兩人自己處理的好。”
“舒可要是能認清楚葉城是什麽人，我還用得着多事嗎？就是因為她死心塌地相信葉城，我才不能坐視不理。”停頓了一下，壓低了音量，“葉城是什麽作風，你也很清楚。”
沈卓言知道和她正面剛是行不通的，幹脆換了個思路：“這麽說吧，如果你朋友連你的話都聽不進去，那證明你和她之間的交情也不過爾爾。那麽就算你說服葉城放過她，她可能反過來還要怪你破壞了她的感情，這又何必呢？”
楚青釉沒想到他竟然分析得這麽透徹，這的确就是她現在正經歷的窘境。她和舒可雖然是大學同學，可論感情，也不過就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罷了。而因為葉城的事情，舒可算是徹底和她撕破臉，沒有往來了。
沈卓言說的對，這件事她是枉做小人，吃力不讨好。她早就認清這個現實，也不是為了什麽好處，只是不想良心過不去罷了。
三人正尴尬地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葉城回來了，發現氣氛還是一樣那麽尴尬，甚至比他走之前更嚴重。沈卓言坐在位子上一臉生無可戀。
他暗自嘆了口氣，狀若無事地坐下。 随後，服務生開始上菜，崔彤急忙出來緩解氣氛：“聽說這裏是全城第一家做分子料理的店，我早就想試試分子料理是什麽東西了。”
葉城笑了笑，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就是把原來的食物打碎分解用另一種形式呈現出來而已。就像你眼前這個冰淇淋，其實是用魚肉做的。”
“魚肉？”崔彤瞠目結舌地盯着碗裏的東西，“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來。”
“還有這個，其實是……”
他們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剩下的兩個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楚青釉覺得崔彤今天很有問題，她平時不是這麽随和的啊。上次她還說要幫自己毆打霍思齊，怎麽今天對葉城這麽和顏悅色？難不成是被葉城的美色所迷惑？
她目光緊迫地盯着葉城，沈卓言看不下去，夾了一筷子過去：“嘗嘗這個，挺好吃的。”
楚青釉眼神陡然銳利起來，表情寫着“我有手有腳用的着你給我夾”的不滿，緊接着往旁邊兩人的對話中一插：“葉先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該來的總會來，葉城淡定接話：“當然可以，請說。”
“你家世顯赫，人又這麽帥，你家裏對你另一半的要求一定特別高吧？”
“另一半？我家裏人還沒跟我提過這件事呢。”
“你爸媽不急着抱孫子嗎？”
“我爸媽結婚的時候都已經三十多歲了，他們本來是丁克族，我是不小心有的，發現的時候已經不好拿掉了，所以才生下來的。所以，他們根本不會催我生孩子。”
“……”
楚青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父母，她怎麽就遇不上呢？前兩天老媽還打電話來催她找對象呢。
“那你自己呢？就不想結婚嗎？什麽時候向舒可求婚啊？”
話音剛落，葉城停下刀叉的動作，定定地望着她，臉色仿佛暴風雨前的天空。
楚青釉見狀也不由得心驚肉跳，不知道他下一秒會有什麽反應。
好在，葉城只是陰郁了那麽一瞬，又很快恢複原先的狀态，一邊切牛排一邊從容開口：“我沒有結婚的打算。事實上，我挺享受現在這種狀态的，也不打算改變。”
楚青釉勉力壓制住自己的脾氣， 平心靜氣問：“那舒可呢？她知道你是這種想法嗎？”
沈卓言敏銳地聞到了火藥味，和斜對角的崔彤面面相觑一眼，不約而同地提起筷子：“來來，先吃飯吧，有話一會兒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