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聖主
喬沙偷偷擡頭看晏滄海一眼,發現他的笑容之中頗有點不懷好意的味道,但很快也明白過來,賠着笑說道,“我們的确讓張先生下海去捕獵瓊鯨了,不過他還沒上來。何老大您要不要等他回來?”
何三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晏滄海,又看了看喬沙。他發現這二人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又不清楚對方到底打着什麽算盤。猶豫片刻,冷笑一聲說道,“我警告你們不要玩花樣!老子在這海上縱橫了幾十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晏船長,麻煩你帶上我幾個兄弟,到船艙裏把保險櫃打開。別耍滑頭,不然,哼哼!”
晏滄海陪着笑臉,說道,“剛才不是和老大您說過了嗎,船上什麽值錢的都沒有,除了我們這些個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的窮水手,就連給養都剩下不多了。”
何三兩眼一瞪,說道,“怎麽,我說的話沒聽懂?”他舉起能量槍,槍口在晏滄海胸前戳了兩下,冷笑着說道,“廢話很多啊,嗯?老滑頭,信不信我先收拾了你,再把你這些手下丢到大海裏喂魚?”
喬沙用肩膀将晏滄海輕輕地頂在一旁,面對氣勢洶洶的何三說道,“何老大,小弟帶你們的人去開保險櫃。”他轉過身對晏滄海說道,“船長,你把保險櫃的鑰匙給我,我帶他們下去。”
晏滄海稍稍猶豫片刻,從腰間解下一把沉甸甸的黃銅鑰匙,交到喬沙手中,說道,“密碼是三個八,先左旋兩圈,再右旋兩圈,你以前開過的,應該知道。”
喬沙點點頭,說道,“我知道。船長你小心,不必和他們争執,等等就好。”
晏滄海明白他說的是等等那位姓張的魔人。盡管接觸時間不長,但是二人都感到張曉東的性格頗為溫和,他連小飛魚都舍不得傷害,如果看見眼前的情況,斷然不會坐視不管的。
何三陰笑了兩聲,招手叫來四個持槍的黑衣海盜,指了指喬沙,說道,“跟着他,去船艙把保險櫃打開。如果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四個大漢齊齊地應了一聲,槍口一擺,示意喬沙在前帶路。喬沙并不驚慌,只是苦笑了一下,向後艙走去。
此刻烈日當頭,甲板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放下武器的衆多海員都垂頭喪氣地擠在船幫下僅有的一點陰涼處坐着,手持武器看守衆人的海盜也是一個個的無精打采。何三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踱步,不時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晏滄海。他盡管表面兇狠,其實心裏也頗有些緊張。有消息說最近海上風聲很緊,海警的巡邏飛艇出動的頻率比平日裏高出許多,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所以這裏的事情也要早點解決,否則被海警撞上,那就麻煩大了。
過了約有半個多小時,從後艙的舷梯上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四個黑衣海盜将喬沙裹挾在當中,快步向前甲板走來。
領頭的海盜大聲說道,“老大,什麽鳥值錢的玩意都沒發現,除了給養,再就是這些少得可憐的現金和細軟。媽的,這幫窮光蛋,把他們全幹掉算了!”
砰地一聲,一個灰色的包裹丢在晏滄海的腳下,包裹落地後散開,漏出裏面不多的一些零散紙幣和金屬器物。
何三低頭看了一眼,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斜眼看了看晏滄海,又看了看喬沙,冷笑一聲,說道,“就這麽多了?晏船長,你可是海上有名的捕鯨好手,不會這麽些天一無所獲吧?”
晏滄海幹笑兩聲,說道,“何老大剛上船的時候,兄弟不就說過了嗎,這船實在是太破,運氣又不好,這次出海真的是什麽也沒收獲。”
何三陰沉沉地笑了兩聲,盯着晏滄海不言不語,過了好半晌,直到把對方看的有些毛了,這才緩緩說道,“海上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既然上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否則的話,哼哼,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晏滄海臉色一下變得有些蒼白,聲音顫抖着說道,“何老大,你說的話我不太明白。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何三打斷他的話,厲聲說道,“老滑頭!我說的什麽意思你不明白嗎?既然沒有值錢的東西,那就拿上兩條人命祭旗!說!是叫你手下的什麽人替你去死呢,還是你們兩個一起去見海龍王!”他把手一指晏滄海和喬沙,頓時上來五六個大漢,七手八腳地将二人打翻在地,捆上了手指粗的麻繩。
晏滄海一面掙紮,一面大聲叫喊,“你不能這樣,何老大!黑龍王當年發過話,這個以命抵財的規矩已經廢了,你要是這麽幹了,黑龍王不會放過你的!”
何三伏下身,蹲在被死死按在甲板上,渾身捆成粽子一般的晏滄海面前,陰笑着說道,“黑龍王?那是哪八輩子的事情?晏老頭,現在的海上,只有我們家的龍頭說得算。他老人家說過,只要是黑龍王定下的規矩,都他娘的是放屁!老頭,識相點把你藏在船上的寶貝交出來,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狗命,不然的話。。。”
話音未落,只見被撲倒在地的喬沙在甲板上一個鯉魚打挺,竟站了起來,随即雙臂向外猛地一震,砰地一聲響,渾身上下的麻繩竟被他齊齊震斷。就在衆人愣神的功夫,喬沙飛起一腳,将面前的一個黑衣大漢踢出足有三米多遠,重重地撞在船幫之上。他一把抄起那大漢落在腳下的能量槍,左臂一攬,将何三的脖頸緊緊扣住,槍口指在他的胸前,右手拇指頂開保險,厲聲喝道,“都不許動!不然現在就要了你們老大的性命!”
這一下事起突然,所有人,包括一衆海盜都沒反應過來,等何三落在了喬沙的掌握之中後,才有海盜發了聲喊,十幾只槍口齊刷刷地指向喬沙。有個小頭目模樣的海盜大聲叫道,“小子,放開我們老大,不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喬沙冷笑一聲,左臂一緊,何三的頸骨立時發出一陣吱吱聲。他有二分之一的魔人血統,手上的力量大得驚人,何三在他的控制之下,絲毫動彈不得。
喬沙目光掃過虎視眈眈的衆海盜,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放下你們手裏的武器,不然我先殺了他!”他将何三的腦袋拉近了些,在他耳旁說道,“何老大,你想死還是想活?”
何三臉色蒼白,胸前不斷起伏,嘶啞着嗓子結結巴巴地說道,“有話好好說,兄弟,不要沖動!”
喬沙下巴一揚,示意一直坐在身後不遠處的向南山,說道,“快把船長解開!”向南山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沖過來,推開愣晏滄海身旁的海盜,将麻繩解開。
晏滄海站起身,随手也抄起一只船員丢下的能量槍,大聲說道,“所有的船員都站起來,把武器端起來!媽的,今天大家索性拼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跑!”
水手們亂哄哄地爬起身,将堆在甲板上的武器都拿在了手中,排成一排,與海盜面對面地站着。衆人手裏的武器盡管長長短短,新新舊舊,不如海盜們精良,但是船員在人數上勝過了對方,加上海盜的頭領被喬沙死死地控制住,因此大家全都面無懼色。
晏滄海卻知道眼前的形勢依然十分嚴峻。那艘通體漆黑的沖鋒艇上還有數量不詳的海盜未曾現身,此外,沖鋒艇上的大功率激光武器和導彈也不是自己手下這群烏合之衆能夠應付得了的。眼前唯一有利的是,何三被喬沙控制住了,海盜們還沒想出應對的方法。必須趕緊找到脫身之計,否則時間一長,場面很可能會失控。
他走到何三身旁,看着對方因為窒息而蒼白的臉龐,笑了笑,說道,“對不住了,何老大。請你命令手下都放下武器,否則別怪我們先把你廢了!”
何三只感到脖頸上的手臂力大無窮,勉強喘了口氣,說道,“晏老頭,你可想好了!今天這件事,将來你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你心裏可要掂量好!”
晏滄海冷笑一聲,說道,“有什麽想好不想好的?要不是我這位兄弟身手不錯,現在我們都已經在海裏喂魚了!何老大,我數三下,你要還不下令,就先把你的一條腿卸下來!”
何三惡狠狠地看着他,晏滄海也毫不示弱,雙目圓睜,盯着對方不放,口中緩緩數道,“一。。。二。。。”剛要數到三,忽聽何三聲嘶力竭地喊道,“別管老子!開槍!殺光這幫兔崽子!”
晏滄海臉色一變,急忙大聲喊道,“動手!”話音未落,眼前已是一片耀眼的紅光。海盜和水手們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甲板上道道死光曳動,慘叫聲響起,空氣中立刻彌漫着一股焦糊刺鼻的氣味!
就在此時,一片無比刺眼的白光鋪天蓋地籠罩在碧波號上。耳旁忽然一片寂靜,刺鼻的氣味也瞬間消失。晏滄海感到整個人像是墜入萬丈深淵,缥缥缈缈,渾身上下的感覺好似被漸漸抽離了身體。
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張曉東手裏握着從鯨皇體內取得的鯨皇丹,呆呆地看着海天一線處的朝陽,沉浸在美景之中。過了好半晌,回過神來,将丹收在懷中,飛上百餘米高的半空,四下張望片刻,不禁咦了一聲。
此刻海面之上,風平浪靜,一眼看不到邊際。可是碧波號卻不見了!
張曉東愣了愣神,放出感覺探查片刻,終于在西南方向數十公裏外發現了碧波號的行跡。
失去了動力,正在随波逐流的碧波號的船頭紫光一閃,一位身着銀色連體衣褲的青年憑空出現,站在甲板之上。
張曉東皺着眉頭,快速地察看了船上的狀态。碧波號上空無一人,無論是船艙中還是甲板上,所有人都詭異地消失了。可是船上也看不見絲毫打鬥過的痕跡。
他走到駕駛艙門前,拉開門,看着空空如也的船艙有些摸不着頭腦。
難道所有人都棄船逃難去了?還是被人劫持了?
忽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張曉東随手将門關上,緩緩向後艙走去。
腳步輕柔而穩定,不帶一絲聲響。本源之力已經漸漸融入了他的身體,頭腦和意識當中,與他合為一體。如果他願意,可以用同樣輕柔穩定的腳步,在距離地面幾公分的高度淩空行走,而無需任何刻意的準備。
轉過金屬艙壁,眼前就是不到三十平米大的船尾平臺。各種漁具纜繩淩亂地鋪滿了甲板。
張曉東停步不動。
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着他,伫立在船尾。淡紫色的長袍,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頭。那身影并不十分高大,也算不上魁梧,但是張曉東乍一眼看去,立刻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氣勢籠罩在四周。
“閣下?”張曉東靜靜地站立片刻,終于還是遲疑着問道。
“張曉東?”
渾厚的男中音,帶着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磁力。那個挺拔的身影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那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龐,普通到看上一眼之後,完全無法在腦海中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可是那人的一雙眼睛卻是異常的清澈明亮,仿佛可以看穿所有的僞裝和假象,洞察世間的一切真相。
張曉東看着對方的眼睛,心中依舊是一片寧靜,緩緩點頭說道,“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天幽魔,聖主雷璋!”
那人饒有興趣地側頭看着他,問道,“何以見得?”
張曉東笑了笑,很自然地就近在身旁的一個木箱上坐下,說道,“魔界的天魔我已經見過兩位,天剎魔和天戾魔。但是閣下的氣勢,就連他們兩位也遠遠比不上。這八萬裏江山中,豈能容得如此多的英雄?”他口氣輕松自然,其實心中已經被那人無匹的氣勢壓制得異常難受,就勢坐在木箱之上,也不是故作潇灑,實際上是因為連站立在那人面前都感到十分的困難!
那人看着他,嘴角露出一絲欣賞的笑容,說道,“魔界三千魔人,數億凡人,像你這樣敢平視着我,心平氣和地和我交談的,超不過三位。你也不簡單!”
張曉東很小心地不讓經脈中急速運轉的內息在身體表面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他此刻必須全力以赴,才能勉強化解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無以倫比的強大壓力。
在見到天幽魔之前,他曾經設想過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從未謀面的天魔和任京生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系,甚至可能就是任京生的另一個身份。可此時他已經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就憑眼前此人的氣勢,如果他是任京生,自己早就束手就擒了,恐怕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樣想來,反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天幽魔雷璋好像能夠讀懂他的心思,微笑着說道,“不必緊張。其實我們此前見過一面。”
張曉東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說道,“在卿卿的辦公室?那個看不見的人就是你?”
雷璋微微一笑,說道,“不錯。你能感到我的存在,這非常的不簡單。魔王也未必有這樣的功力。”
張曉東稍稍一放松,全身上下立刻被紫色的光芒所籠罩。他迅速察覺到自己的狀況,微一凝神,紫光又消失不見。左右看了看,岔開話題問道,“原來在船上的人都哪裏去了?”
雷璋向前走了兩步,張曉東感到身上的壓力也随之急劇增大,咔嚓一聲響,座下的木箱驟然解體,瞬間化為粉末。他站起身,有些不甘示弱地也向前一步,與那天幽魔面對面,不過兩米之遙。
雷璋笑了笑,張曉東忽感身上一輕,所有的壓力眨眼間全部消失。他收勢不住,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雷璋微笑着說道,“他們遇上了海盜,雙方交火,死傷慘重。不過船老大和他的幾個助手都沒事,我把他們送到港口的安全處去了。”
張曉東拱手說道,“多謝閣下援手。”
雷璋哈哈一笑,看着張曉東的眼睛,說道,“他們和你不過萍水相逢,卻還惦記着,看來你的心地不錯。”
張曉東深吸口氣,适應片刻這種沒有壓力的環境,搖搖頭,說道,“我答應給他們找一些瓊鯨丹,本來已經得到了一枚,沒想到又遇見一只頗為難纏的怪獸,所以耽擱的時間長了。否則的話,他們不應該被海盜侵擾,還傷了人命。”
雷璋微笑着說道,“天生萬物,本就是弱肉強食,适者生存。海盜也好,水手也好,大家各謀生活,時運自有上天注定。”
張曉東又搖搖頭,說道,“每個人都應該有權選擇自己的命運。而且我沒能幫助他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雷璋哦了一聲,說道,“選擇命運?那你說說看,你的命運是自己選擇的嗎?”
張曉東低頭看了看腳下,忽然輕嘆口氣,說道,“也許你說的對。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何談幫助他人。”
雷璋背負雙手,走到船沿,擡頭看着朝陽,說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只要你作出正确的選擇!”
張曉東覺得他話中暗含玄機,問道,“此話怎講?”
雷璋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張曉東也走到船邊,與雷璋并肩站立。他忽然發現,兩人的身高和體形都有些相仿。不同的是,這位天幽魔此刻盡管不再施加壓力,但渾身上下仍然帶着一股唯我獨尊,睥睨萬物的氣勢,令人不自覺地要産生頂禮膜拜的沖動。
雷璋微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的問題。不必拘謹,想問的話盡管開口。”
張曉東沉吟片刻,問道,“這上三界,下三界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這裏的世界同仙界一樣,都是一片水平,與我從小對宇宙時空的認知完全不同,又是怎麽回事?”
雷璋點頭說道,“你原本是個很好的工程師,所以我猜想你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果不其然。”
張曉東奇道,“你怎麽知道我原來是個工程師。哦,原來是卿卿同你講的。”
雷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說道,“先說六界吧。神仙魔,妖鬼人,原來不過是傳說中用來糊弄那些愚夫愚婦的東西。但是有種力量,不知出于什麽樣的目的,真的就在這浩瀚的宇宙當中,開辟出幾個異樣的天地,将那些叫做魔的生靈,仙的生靈,神的生靈,妖的生靈和鬼的生靈,分別安置。其實我們和人類一樣,都生活在同一個宇宙當中,只是存在于不同的時空中罷了。”
張曉東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我還是不太明白。”
雷璋點頭說道,“我也是思索探尋了很久才明白。簡單地說,人類盡管自視頗高,但在這無盡的宇宙時空當中,不過是一種普普通通,甚至相當弱小的智慧生物罷了。”
他揮了揮手,碧波號下方的海面,頭頂的天空忽然全都消失不見。繁星點點的宇宙深空出現在眼前,巨大的漩渦狀的星系,耀眼的恒星,帶着美麗光環的行星,拖曳着長長尾部的流星都在各自的軌道上緩緩移動。碧波號好像一葉小舟,在星體之間慢慢穿行。
張曉東看着遠處一個藍色的星球,微微有些激動地說道,“那是什麽?是地球嗎?”
雷璋微笑着搖頭說道,“不是。可對于那些由碳水化合物構成的生物體,這些藍色的星球都是最好的寄居地。”
“在人類進化的過程中,有些人不知道是因為基因突變,還是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指引,他們慢慢走上了另一條進化之路。但是這條路坎坷不平,盡管沒有更多的證據,但是各種蛛絲馬跡表明,目前上三界的這些所謂的仙人、魔人和神人,都不是第一批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生靈。更多的先驅,可能早已化為了塵埃!”
張曉東啊了一聲,不很肯定地問道,“不是說仙魔都是不死之身嗎?”
雷璋哈哈一笑,說道,“不死?有種蟲子,上午出生,傍晚衰老,在它看來,人類大概就是不死之身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永恒的東西,就連宇宙都有從産生到消亡的過程。差別只是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張曉東忽然想起在雙子星太空港,那個神秘的聲音曾經對他說過,只要允諾了神的條件,自己就可以成為永恒的先知。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問道,“上三界中還有一個神界,那是什麽樣的地方?”
雷璋微微一側身,碧波號調整航向,繞過了一顆巨大的恒星,向着一片漩渦狀的星系飛去。張曉東竟然無法判斷出來自己身處幻境還是真實的世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
雷璋微笑着說道,“神界不過是個稱號,其實同魔界和仙界并無大的區別。我想你正在判斷,我們到底是在幻境當中,還是真的身處宇宙深空,對嗎?”
張曉東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聳了聳肩,說道,“你的法術高出我太多。不過是真是假其實并不重要。”
雷璋手指那塊巨大的星系,說道,“那是銀河系,地球人類的家園所在。”碧波號忽然加速,兩旁的星球拖曳着長長的光影,落在身後。船頭猛地一震,跳水一般垂直着撲向越來越近的星系光團。
張曉東只感到胸中突然一陣煩悶,有些喘不過氣來。忽然眼前一亮,碧波號的速度驟然減緩,一只巨大的紅色恒星出現在視野當中。圍繞着那顆恒星的,是幾顆小上許多的行星。碧波號繞過一顆具有巨大光環的行星,進入一顆藍色星球的軌道。
白雲像絲帶一般纏繞在碧藍色的海洋之上。一顆半明半暗的衛星環繞着那顆藍星。太空中竟然還有些看似人造物體的細小顆粒在緩緩運轉。
雷璋目視前方,緩緩說道,“我們到家了。歡迎回到地球!”
張曉東驚訝地張開嘴,盯着那熟悉的景物,過了半晌,驚疑交加地說道,“我們回到地球了嗎?難道,難道我們真的回來了?”
雷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默默地注視着前方。張曉東此刻也不願再多說些什麽,深怕錯過眼前的每一處細節。
兩人都靜靜地站在船沿,不言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雷璋忽然微微一笑,說道,“回去吧,神游得有些久了。”
好像有人在黑暗中劃亮了一根火柴,一點紅光搖搖曳曳地在藍色的地球背面升起。火光越來越亮,光點越來越大,突然,像是整個人從高空跌落,張曉東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本源之力由感而發,身體向上竄去。緊接着,左臂被人拉了一下,身體又重新墜落。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雷璋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必驚慌,我們現在需要穿過一個很長的次空間通道,到了之後我會給你看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