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鯨皇
藍色的珠子在黑暗的海水中放出淡淡的幽光,竟能照亮身旁數米的範圍。張曉東将感覺浸入藍珠,過了片刻,點點頭,心道,“這是比火翼龍體內所含元珠更高等的一種生物能量。”他嘗試着用自身的內息去引導其中的能量,不出所料,一股暖意沿着經脈彙入丹田,那種感覺比剛才吸收瓊鯨放出的電能時更加讓人陶醉。
有些不舍地中斷了能量的吸收。他已經答應把瓊鯨丹送給冰冰,所以不再貪圖吸收能量時的快感。
将瓊鯨丹收在懷中,意念微動,頭頂上的海水劇烈翻湧,不大的功夫,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通道直插海面,通道周圍的海水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屏蔽在外,看上去頗為神奇。
張曉東雙足微微用力,就準備騰身而起,回到海面之上。
忽然,一種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将他作勢上行的身體硬生生地停住。
猛地轉身,注視着遠方。無盡黑暗的深海之中,好像隐藏着巨大的危險。
張曉東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他已經察覺到有一個物體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這裏沖來。
本來死去的瓊鯨還在慢慢上浮,張曉東腳尖稍稍給了點力量,将那數百噸的龐然大物靜止下來。他放棄了頭頂的空氣通道,全神貫注地觀察着疾速趕來的物體。
幾分鐘後,前方海水中開始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蜂鳴,海水好像沸騰了一般,無數的氣泡從極遠處一路升起,盡管沒有光亮,但是張曉東仍然可以清晰地感到一條長達數十公裏的氣泡線直奔自己所在之處而來!
一點藍光越來越近,終于,光芒大熾,一只五米多長的怪獸出現在視野當中。
那怪獸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和海豚相似,但仔細分辨,可以看到它的全身都覆蓋着淡灰色的魚鱗,而不是海豚那種光滑的皮膚。怪獸的長咀兩側長滿了細細的刺骨,背脊上兩條銀線直達尾部,異常的醒目。
張曉東眉梢一跳,他已經弄明白那怪獸為何具有如此驚人的速度。怪獸的頭部不斷向外放電,将身旁的海水電離,産生出巨大的氣浪,而那怪獸與其說是在水中游動,不如說是在電離出的空氣中滑翔。
這竟然與地球上的高速魚雷具有同樣的運動原理!
那怪獸到了近前,一雙魚泡狀的白眼死死地盯着張曉東,身體不停地微微顫動。
張曉東忽然産生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眼前的怪獸和腳下死去的瓊鯨盡管二者外形相差極大,但是它們之間存在着某種親密關系。
那怪獸開始圍繞着他緩緩游動,看得出來它已經将放出體外的電能控制到一個較低的水平。怪獸的長咀随着運動一開一合,一雙白眼卻始終沒有離開張曉東的身體。
張曉東絲毫不敢大意,将內息導入全身經脈,蓄勢待發。他在水下不需要呼吸。從生理構造而言,此時的他早已遠遠脫離了普通人類的範疇。因為無需通過空氣中的氧氣來氧化體內的成分,所以呼吸對他而言,僅僅是一種習慣,而不是生存必要的需求。
怪獸圍繞着他越游越快,突然,它口中發出一陣令人心煩意亂的次聲波,一道藍光從怪獸頭頂處放出,仿佛霹靂一般劈向張曉東的面門!
張曉東側過身,頗為輕松地躲過撲面而來的霹靂。蘊含着巨大能量的藍光從他的身旁滑過,将經過的海水電離,滾滾氣浪,混雜着電離産生的氫氣和氧氣,向他噴湧而來。
那怪獸一擊不中,忽然向一側擺了擺頭,一點紅光閃起,瞬間點燃了氣浪中的氫氣泡,一聲爆響,緊接着一團火焰極其詭異地在海水中燃起,劈頭蓋腦地罩上張曉東的頭頂!
張曉東猝不及防,被那團火焰燎上了短發,只感到頭頂一熱,連忙向後急退。誰知那火焰如同附骨之蛆,竟跟随着他身體的運動貼面而來!
張曉東分出部分本源之力,在身體後方做出一個巨大的真空泡,身體進入空泡的中心位置,靜立不動。本源之力将海水的壓力緊緊地控制在外,不讓一點水滴進入其中。
火團接觸到真空泡的邊界後迅速地熄滅。
那怪獸似乎張嘴叫了一聲。張曉東在真空泡中卻無法聽見。只見怪獸微微仰頭,身體猛地一擺,一道電光從它的頭頂放出,擊穿了真空泡的邊界,沿着球狀的海水壁四下流淌。電光刺眼,卻不帶一絲聲響。
張曉東背負雙手懸在真空泡正中,不慌不忙地看着在外游弋的怪獸。他發現怪獸好像頗有靈性,并不進入真空泡當中,而是僅圍繞着球壁不斷地放電。
可不論它如何咬牙切齒的努力,電弧始終無法擊中張曉東的身體。漸漸地,怪獸不再做無謂的嘗試,游到張曉東的對面,在真空泡外惡狠狠地盯着他,長咀一張一合,吞吐着海水。
張曉東舉起右手,手掌上一尺多長的紫色光芒仿佛利刃一般指向頭頂上空。他失去了和對方周旋的興趣和耐心,準備出手毀滅這個不速之客。
怪獸仿佛預感到即将來臨的危險,身體猛地左右擺動起來,只見它背脊上的兩條銀線好像活了一般,電光一閃,銀線竟然脫離它的身體,刺破真空泡外的海水壁,宛如兩條銀索一般向張曉東刺來!
就在此時,張曉東的攻勢也發動了。只見他身形一晃,沖出了真空泡,迎面撲向怪獸。右掌上的紫色光芒大熾,向着怪獸的頭頂劈落!
銀線滑過張曉東的身體,在他身後左右交叉,随即向內一收,竟欲将他的身體捆住。
銀線上流動着暗紅色的光芒,張曉東心裏清楚,一旦被銀線沾上,後繼肯定會有更厲害的殺招。
就在銀線距離他身體不足一尺之時,張曉東右掌上的紫色光芒猛地向外射出,正中怪獸的長咀一側。
蘊含着極大能量的紫芒好像擊中了一塊鋼板,海水在怪獸的頭顱兩側四下翻湧,紫芒傾注在怪獸的長咀之上,竟稍稍停頓了片刻。沒能立刻切開它的肌膚。怪獸發出一陣詭異的嘯叫,銀線猛地一收,捆在了張曉東的兩肋之間。
張曉東先是感到銀線上傳來一陣灼熱,然後又是刺骨的寒冷。這種感覺原本對他毫無影響,右掌一揮,正準備切向怪獸脖頸之間的要害時,忽然感到銀線傳來一股能量,瞬間侵入自己的身體,竟與經脈之中的內息關聯起來!
高舉過頭的右掌微微一滞,就在他稍稍猶豫的一剎那,那股能量竟然帶動着自身的內息,向銀線中倒灌而去!
張曉東心中大驚,他從未見過有什麽東西能夠吸取自己的能量,而此前都是他吸取別的生物的能量。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回遇上。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體內經脈中的內息仿佛開閘的河水一般,滾滾洩入怪獸的銀線之中!
張曉東情急之下飛起一腳,踢在怪獸的頭頂之上。這一腳裹挾着本源之力,是何等的兇猛霸道,怪獸猝不及防,身體被踢向海面方向。張曉東就勢向前猛地一沖,足足沖出數十米,海水在身後劇烈翻湧,感到身上一輕,那兩條銀線竟被他掙脫開去。
怪獸在海水中打個回旋,随即又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張曉東苦笑一下,想不到被這麽個畜牲占了便宜。此刻他有些忌憚那怪獸背上的兩條銀線,不願再和它貼身搏鬥,看那怪獸撲來之勢頗為兇悍,索性向海面方向急速上浮。
怪獸的體外冒出無數的氣泡,緊跟在他的身後不放。
漸漸地,眼前的海水越來越明亮,張曉東知道,此處距離海面只有數十米了。
怪獸的頭頂上不斷放出藍色的閃電,霹靂一般在他的身體兩側滑過,卻始終無法命中目标。張曉東游着游着,不禁啞然失笑。他被怪獸剛才的攻擊弄昏了頭腦,其實憑他現在的功力,要對付這樣的怪獸是綽綽有餘的。
又一道藍色的閃電從張曉東身旁滑過。忽然,張曉東的身體停止下來,緩緩轉過身,面帶微笑看着急速沖來的怪獸。
那怪獸頗有靈性,見他不再逃避,竟不立即上前攻擊,也停住身體,懸浮在他對面十米的距離上,一雙白眼死死地盯着對方。
張曉東笑嘻嘻地看着它,心念微動,只見怪獸四周的海水瞬間被抽得幹幹淨淨,一個球狀的真空泡出現在眼前,不過這一回呆在空泡中的不是張曉東,而是怪獸。
本源之力将怪獸托舉在真空泡的正中位置,張曉東面帶笑容,看着龇牙咧嘴的怪獸不斷掙紮。一道道閃電從怪獸的頭頂飛出,擊打在球壁的海水之上,很快又消失不見。怪獸在真空中無法呼吸,一雙白眼向外凸起,身體裏好像被人打入了氣體,五米多長的軀幹開始慢慢膨脹。
怪獸緊緊地咬着覆蓋着骨刺的長咀,白眼之中開始顯露出條條血絲。
張曉東心中輕嘆口氣,本源之力由感而發,怪獸渾身猛地一顫,像是被看不見的物體擊中了身體。
砰地一聲悶響!血水裹挾着內髒的碎片,從怪獸七竅之中噴出,激射在球壁上的海水之中。怪獸連最後的悲鳴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這樣氣絕身亡!
張曉東撤回本源之力,海水迅速湧入真空泡中,将怪獸的殘屍沖刷得上下翻湧。張曉東看一眼怪獸的屍體,正準備離開,忽然,一點銀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怪獸的屍體下方,一只雞蛋大小的銀色光球緩緩下沉。張曉東心念微動,将那銀球招到手中。
銀色光球入手的感覺異常滑膩,表面就像抹上了厚厚的一層黃油。張曉東放出感覺察看了一下銀球的內部構造,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那個銀球之中,竟然蘊含着難以想象的,無比充沛的能量。如果将此前得到的瓊鯨丹中的能量比作一潭湖水的話,銀球之中的能量,就是一片大海,一片汪洋!
張曉東的好奇心被漸漸點燃,他将銀球握在掌心,運轉內息,試着導引其中的能量。
銀球中的能量比較藍色的瓊鯨丹,不僅更加充沛,而且進入經脈之後,那種感覺也更加的奇妙,讓人更加陶醉。能量沿着手臂上的經脈,先是在胸前盤庚片刻,繼而彙入奇經八脈,最後進入丹田。
張曉東這些日子原本因為吸入了大量的魔力,內息之中陽火旺盛,可是那銀球中的能量入體之後,與內息水乳交融,竟把其中過度的陽氣漸漸中和,渾身上下都感到無比的舒适。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快速流逝,張曉東任由那股能量在體內流淌,去修補經脈中暗藏的各種創傷。更奇妙的是,盡管大量的能量湧入體內,但卻一直沒有産生吸收過度的不适感覺。
他渾身上下都放出耀眼的紫光,将周圍數百米的範圍照耀得極其明亮。從遠處看,好像紫色的太陽沉入了海底。魚群驚恐地紛紛四散逃離,就連距離頭頂數十米的海面都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紫色。
不知過了多久,張曉東睜開眼,心中一聲長嘆。
他清楚地意識到,眼下自己的功力,已經獲得了質的飛躍。自從在雙子星太空港被任京生的能量束擊中,頓悟之後,他的功力一直沒有産生過大的變化,盡管此後各種機緣巧合不斷,但是由于運轉內息的經脈沒有得到再次改造,因此既無法容納更大的能量,也無法提升修為。而這銀球之中的能量,卻仿佛上天對他的眷顧,竟然拓展河道,扶正爐鼎。此刻他感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體內的能量無比充沛。
他并不知道,被他殺掉的怪獸,名為鯨皇。一只成年的瓊鯨,需要經歷上千年的生長演化,才有非常渺茫的機會成為鯨皇。在此期間,瓊鯨的身體會不斷縮小,從上百米轉化成數米。而這千年來瓊鯨吸收的無窮能量,也會凝結在銀色的鯨皇丹中。這樣的鯨皇,整個大洋之中不過數條,就算是晏滄海這樣的老海員,也只是聽說過,一生之中也從未遇上過。
而那只銀色的鯨皇丹,即便能量被吸收幹淨,在市面上也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
那只幼年的瓊鯨,其實是鯨皇孵化不久的幼子,所以當張曉東撲殺了瓊鯨之後,鯨皇才會如此的怒不可遏,不顧一切地上前攻擊,不成想卻成為了他的獵物。
張曉東此時竟有一種靈魂出竅的奇妙感覺,仿佛天地之間的萬物都歷歷在目。心念微動,人已經到了海面之上。
此時一輪紅日從海天一線處冉冉升起,碧波之上是紅紅的一層油彩,讓人不禁陶醉在美景之中。
張曉東潛入海水之中後,喬沙就一直默默地注視着海面。不多時,晏滄海也從駕駛艙中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向南山和蹦蹦跳跳的晏冰冰。
四人手扶欄杆,看着不遠處瓊鯨出沒的海面。
沒多久,一股股血水湧了上來。喬沙有些驚喜地說道,“張先生已經得手了!”
晏滄海也頗為開心地說道,“想不到如此輕易就能夠撲殺一只瓊鯨。看來魔人的力量的确不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想象的啊!”
晏冰冰拍手笑道,“爹爹你可要好好謝謝女兒!那位魔人大叔答應了女兒,要幫我們弄到十只瓊鯨丹。這回出海,可是大有收獲呢!”
喬沙笑道,“張先生随口應承的話,小孩子家別太當真了。”
晏冰冰噘嘴說道,“誰說我是小孩子,我都十六歲了!再說了,魔人大叔那麽大的本事,弄幾只瓊鯨丹還不是小菜一碟。”
此刻衆人的心情都頗為輕松。晏滄海心想,如果這位高深莫測的魔人真的可以幫助他們獵取瓊鯨丹,不要說十個,就算是兩三個,也足夠此次出海的開銷和還清高利貸了。想到這裏,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晏冰冰湊到喬沙身旁,和他說說笑笑,也頗為開心。
向南山點燃了一只卷煙,深深地吸了兩口,心想,總算是黴運到頭了。這位偶然遇上的魔人張先生,說不定就是大家夥命中注定的貴人,保佑此番出海能夠一帆風順,大有所獲。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
喬沙忽然咦了一聲,說道,“張先生怎麽還不出來,好像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向南山點點頭,說道,“快一個小時了。奇怪,瓊鯨的血水早就不再湧出來。按理說應該完事了。”
他們不知道,此時張曉東正在和突然趕來的鯨皇周旋,你來我往打個不亦樂乎。
晏滄海有些擔心地說道,“張先生會不會有什麽閃失。我覺得他人挺好的,也很和藹,和其他的魔人不太一樣。”
喬沙遲疑着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看不出他的功力到底如何,但是感覺應該比普通的魔人要強上很多。應該不會有問題,可是。。。”
晏冰冰插嘴說道,“可是會不會他自己取了瓊鯨丹跑掉了?”
晏滄海瞪了她一眼,說道,“小孩子家不要亂說,我看張先生不是那種人。”
就在這時,駕駛艙中值守的船員跑了出來,老遠便大聲叫道,“船長!船長!您趕快過來,有情況!”
晏滄海聽了,急忙向駕駛艙跑去。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也跟着他向駕駛艙快步走去。
晏滄海剛進駕駛艙,便聽見值守的海員手指雷達屏幕,不安地說道,“船長,有不明船只向這裏開來了!速度極快!”
晏滄海伸頭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凝重起來,大聲說道,“快!立刻起錨!航向東南,全速前進!”
喬沙也趕過來,看了一眼雷達屏幕,忍不住啊了一聲,說道,“是大飛!這是海盜慣用的快船!”
向南山本來已經踏進駕駛艙半步,聞言立即轉身跑了出去,立在船首的甲板正中大聲叫喊,“快!所有人都注意!趕快回艙拿武器!他媽的說你呢!還愣着幹什麽,趕緊下去拿武器!有海盜!”
碧波號上頓時亂成一片,大呼小叫聲此起彼伏,甲板上的海員們紛紛湧向船艙。這時船上的汽笛也響了起來,一短兩長,循環往複。這是遇上海盜的最高警報!
不多時,甲板上滿是手持武器的海員,大約有三十多人。除了輪機艙中值班的水手,幾乎所有人上了甲板,準備戰鬥。
晏滄海從駕駛艙的一角拎出只半米多長的能量槍,擡頭看見愣在一旁的冰冰,有些着急地說道,“你別在這裏站着,趕緊躲到船長室中去,不叫你不要出來!”
晏冰冰應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跑到船長室中,砰地一聲将艙門鎖上。
晏滄海拿起擴音話筒,大聲說道,“所有船員注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聽清楚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
他現在還判斷不清來者是不是海盜,以及海盜的實力到底如何。如果只是小股的海盜,那麽憑船上三十多人還是有可能一拼,如果海盜實力強大,就不能妄動。因為如果束手就擒的話,海盜一般還會給他們留條生路,若是雙方打了起來,而且又傷了對方的人,那麽可能換來的是海盜的殘酷鎮壓。
他是老海員,經歷過多次海盜的洗劫,所以其中的關鍵還是很清楚的。
一個黑點在海面上越來越近,不到十分鐘,一艘通體黑色的快船出現在視野之中。快船的大小和碧波號相仿,外形上好像一艘放大了的摩托艇,全封閉的黑色外殼上看不見任何物體,就連舷窗都沒有。
快船的船頭向上揚起大約15度,以超過百公裏的時速向碧波號沖來。
晏滄海倒吸一口涼氣。他認出來那是海盜慣用的沖鋒艇,而且一般的海盜還無力購買和改裝這樣昂貴的船只,只有那種實力超群的海盜才可能擁有。
猶豫了一下,舉起擴音話筒,說道,“大家注意了,如果對方不主動攻擊,不許開槍!”他知道和這樣的對手是無法抗衡的。沖鋒艇的外殼下一般都隐藏着大功率的激光武器和導彈發射架,別說一艘小小的碧波號,就算是小型軍艦都未必是它的對手。
黑色的沖鋒艇距離碧波號大約一千米時漸漸減速,掉轉船頭,和碧波號并肩航行。全封閉的外殼上閃過一道亮光,一座激光炮塔悄無聲息地從艇首升起,炮口指向漁船。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沖鋒艇中響起。
“漁船聽着,立刻停車,接受檢查!聽清楚了,立刻停車,接受檢查!”
碧波號似乎猶豫片刻,終于緩緩地在海面上停止前進,船體随着波濤上下起伏。甲板上的水手們個個神色緊張,握着手中的武器,注視着一側的不速之客。
晏滄海手心之中全是汗水,深吸口氣,盡力讓心情平複下來,對着擴音話筒說道,“是哪條線上的朋友,能否告知在下?兄弟晏滄海,在這大海之上讨些糊口的生活,還請當家的多多體諒!”
他在海上混了數十年,也算小有名氣,不少海盜也知道他的名字。此刻只希望對方能夠看在他這個老海員的面上,給自己和全船的兄弟留條生路。
果然,黑色的沖鋒艇中那個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原來是晏船長,久仰大名!叫你的人不要亂動,把武器收起來。我們要上船公幹!”
晏滄海心裏罵了一聲,“媽的,搶劫還自稱‘公幹’。你們也太猖狂了吧?!”
不過他嘴上可不敢這麽說,只能對着話筒說道,“全體船員注意了,把武器都收起來,全都退到左舷站好。向南山,你把大家管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亂動!”
向南山應了一聲,招手讓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站起來,到左舷列隊。
那黑色的沖鋒艇逐漸向碧波號靠了過來。兩船相距只有數米距離時,呲的一聲響,沖鋒艇左側開啓了一個艙門,一架舷梯自動從門中伸出,搭上了碧波號的右舷。一群身着黑衣的大漢魚貫而出,手裏都拎着大功率的能量武器,迅速跑上漁船的甲板,三三兩兩地站立好,槍口指向衆水手。
四個黑衣大漢從兩側接近駕駛艙,進入後槍口指向晏滄海和喬沙等人,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說道,“晏船長,你是海上的老人了,應該懂得規矩。請大家放下武器,都到前甲板上去吧!”
晏滄海心中嘆了口氣,示意喬沙等人放下手中的能量槍,随即領頭向前甲板走去。
到了前甲板上,一個中年的黑衣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晏滄海片刻,點頭說道,“晏船長果然識得實務。兄弟何三,打擾了大家的雅興,這裏先賠個不是。”
晏滄海苦笑着搖搖頭,說道,“不敢當。我等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還請何老大高擡貴手,不要太過難為大家。”
何三哈哈一笑,說道,“好說,好說!晏船長在海上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兄弟也不過是想讨些生活混口飯吃,只要大家配合,絕對不會傷害各位的人身安全!”
喬沙站在晏滄海的背後,忽然說道,“我們這艘小船出海至今一直顆粒無收,何老大可能要失望了。”
何三上下打量喬沙片刻,說道,“顆粒無收?沒有那麽簡單吧?”
晏滄海陪着笑臉,說道,“我這小兄弟說的沒錯。碧波號出海至今,連一只瓊鯨都還沒有捕獲,船上除了我們這些窮水手,的确什麽都沒有。”
何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背着手在二人面前踱了兩個來回,側頭看着晏滄海,說道,“我們正追着兩只瓊鯨,到這裏卻發現失去了蹤影。這附近只有你們一艘漁船,你說說看,它們都跑到哪裏去了?”
晏滄海苦笑着說道,“不瞞何老大,我們的确是在捕獵瓊鯨,可是這麽多天來也只發現了一只。而且那只瓊鯨我們也沒捕上,不信你看這魚叉炮,根本這些日子就沒用過。哎,我老晏現如今落魄了,想捕獵瓊鯨卻連艘好船都弄不起,這麽個破爛小船,哪裏追得上瓊鯨。”
何三默默地看着他,忽然冷笑一聲,說道,“老滑頭,別跟我藏藏掖掖的。我問你,兩只瓊鯨當中,一只是幼年的雄鯨,還有一只是鯨皇!你有沒有看見?!”
晏滄海吃驚地張大嘴,過了好半天才會過神來,說道,“鯨皇?你說還有一只是鯨皇?!”
他和喬沙對視一眼,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晏滄海随即狠狠地搖了搖頭,說道,“鯨皇?絕不可能!我們根本就沒發現有什麽鯨皇!而且。。。而且就憑碧波號上的這點簡陋設備,想撲殺鯨皇那還不等于自殺!”他只聽過鯨皇的名字,在資料上見過鯨皇的樣子,但是活的鯨皇卻從未遇見過。而且就算遇見,也不敢動手獵殺。傳說鯨皇及其兇悍,曾經有人企圖獵取,最終卻将全船水手的性命都賠上仍一無所獲。
喬沙卻哎呀大叫一聲,結結巴巴地說道,“鯨皇,鯨皇?!那,那說不定已經被張先生遇上了!難怪,難怪。。。”
何三饒有興趣地看着喬沙的表情,嘿嘿一笑,說道,“說出實話來了?姓張的是什麽人?是不是你船上的捕鯨手?他到哪裏去了?”
晏滄海瞪了喬沙一眼,喬沙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低下頭不再言語。
晏滄海陪着笑臉,說道,“張先生不過是我們偶遇的一位客人,他剛才自行下海去了,說是沒見過瓊鯨,想看看它的模樣。這不,已經很長時間了,還沒出來。何老大您是準備等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