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奎星
張曉東知道雷璋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這個次空間通道與以往見過的不同。通道的邊緣空間并不清晰,扭曲着與外界融合。通道的出口不知通向哪裏,完全感覺不到盡頭。
皺眉察看片刻,張曉東問道,“我們要到哪裏去?”
雷璋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們去一個一萬光年遠的觀察點。這個通道消耗了魔界上百年的能量庫存才打通。一會兒需要借用你身上帶着的一件東西,不知道你肯不肯?”
張曉東問道,“什麽東西?”
雷璋說道,“你剛剛得到的鯨皇丹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張曉東一愣,不解地問道,“鯨皇丹?那是什麽?”
雷璋微微一笑,說道,“就是那個銀白色的能量容器。你殺死了一只鯨皇,得到了它的內丹。”
張曉東恍然大悟,說道,“那個充滿能量的銀球,是嗎?沒問題,你拿去好了。”他伸手從懷裏将銀丹取出,遞給雷璋。
雷璋并不急于接過來,看一眼銀丹,說道,“其中大部分能量都已經被你吸收了,如果好好利用,可以将你的功力提升到接近天魔的程度。那只被你殺死的鯨皇非常少見,如此完美的瓊鯨丹更是難得,我自己也僅僅曾經擁有過三枚類似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很少有魔人,甚至魔王可以如此輕易地吸取其中的能量。你知道嗎,功力不夠的魔人是無法直接從鯨皇丹中吸取能量的,即便是魔王,也要花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時間才能将其中的能量化為己用。現在你明白天戾魔總想拉攏你,收你為徒,并且一再稱你為‘天賦異秉’的原因了吧?”
張曉東有些吃驚地轉過身,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和天戾魔之間的事情?”
雷璋笑道,“我統治魔界數千年,憑的是什麽?難道光憑運氣就可以嗎?天戾魔很不服氣,覺得當年敗在我的手下純屬偶然。他挖空心思聯絡上死黨程武,從禁锢之地偷偷地跑了出來,還想重整旗鼓,與我決一雌雄。哼,他那些老套的把戲,如何是我的敵手?!”
張曉東感到雷璋身上再次散發出那股淩然的霸氣,不自覺地運轉內息,與之相抗。
雷璋接着說道,“那些老一輩的魔王和天魔們,修煉了幾千年,仍然無法領悟萬物本源。不是他們不刻苦修行,而是根本的方向就錯了!宇宙是什麽?宇宙是時間和空間的表象。時間無盡。空間無盡。所有的物質都是能量的表象,所有的能量都是波動的表象。波動構成空間,空間制約時間。這些大道至理,天戾魔等人無法領悟,也不去領悟,每日裏總想着練些花哨的法術,有什麽用?”
張曉東隐隐約約地感覺到剛才雷璋的話中有些詞句自己在哪裏見過,低頭思索片刻,忽然大叫一聲,說道,“《本源》!你剛才說的有些話在任京生給我的《本源》中曾經出現過!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雷璋并不回答,忽然雙臂向外一展,說道,“我們到了!”
眼前一片光明,周圍的次空間通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繁星點點的宇宙深空。一顆巨大的恒星出現在正前方,二人身後是一顆灰白色的星球。星球的表面布滿了隕石坑,好像月球一般。不同的是,那顆星球的體積要比月球大上許多,和地球相仿。
張曉東還在驚異不定,忽感身體猛地下墜,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落在了那顆星球的表面。
耳旁傳來雷璋的聲音,“這是顆無名的星球,從沒有在人類的記載中出現過,我姑且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奎星。”
張曉東不解地搖了搖頭,奇道,“沒有空氣,可是我怎麽能聽見你的聲音?”
雷璋笑道,“奇怪嗎?我有一個好的習慣供你參考。一些奇怪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去想它發生的原因,只是簡單的接受就好了。不然你會一直很苦惱。”
張曉東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他心裏對于雷璋能夠說出《本源》中記載的文字更為驚訝,比較之下,在真空中說話反倒沒有引起他更大的興趣。
雷璋拍了拍手,兩只石凳憑空出現在二人身後。他就勢坐下,然後示意張曉東也坐下。二人坐好後,雷璋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大道本源,放之天下皆準,不是哪一個人發明的,也不是哪一個人獨享的。也許你從前聽說過一些,非但無妨,反而更好。你應該可以更快地理解其中的奧妙。”
張曉東低頭沉思片刻,擡起頭問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他決定不再多想關于《本源》的事情。眼前此人是任京生也好,不是任京生也好,他的實力高出自己太多,要是對方暗含什麽惡意,他現在即無從猜想,也無力反抗。不如索性把此事放在一旁。
雷璋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他還握手裏的鯨皇丹,說道,“能借給我用一下嗎?謝謝!”
張曉東點點頭,将銀丹放在他的手心,說道,“不用客氣,請便!”
雷璋接過鯨皇丹,雙手合攏,将銀丹緊握在掌心,只見他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了一下,一片耀眼的光華從十指縫中溢出。他随手将鯨皇丹抛向上空,雙手快速地在胸前舞動片刻,随即大喝一聲,“顯形!”
鯨皇丹筆直地上升了數百米,光華四溢,幾乎将頭頂的太陽都比了下去。在雷璋的大喝聲中,鯨皇丹先是微微有些顫動,緊接着,一個淡藍色的光圈從銀丹的周圍緩緩向外擴張。光圈經過的空間,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透明的水晶樣的物質。鯨皇丹上放出的光芒越來越亮,淡藍色光圈的擴張速度也越來越快。過了大約五分鐘之後,光圈不再運動。此刻天空中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透明圓盤,鯨皇丹表面的光華也漸漸黯淡下來,與那圓盤合為一體,不仔細分辨無法将它與周圍的水晶樣物質區分開來。
雷璋中指一彈,透明圓盤的表面像水面一樣激起層層漣漪。漸漸地好像一幅畫面出現在圓盤之上。
張曉東猜想這就是剛才雷璋說要給看的東西,但仍不禁有些錯愕。雷璋看着一臉茫然的張曉東,說道,“我花了數百年的時間,才找到這樣一個完美的觀察點。所謂的奎星,距離太陽系中的地球和魔界所在的星球,恰好都是一萬光年的距離。你知道為什麽選擇這裏嗎?”
張曉東脫口而出,“如果我沒猜錯,在這裏你可以同步觀察地球和魔界一萬年前發生的事情,對嗎?”
雷璋點點頭,似乎對于他的回答頗為滿意,說道,“正确。實際上,我在這裏已經觀察了将近兩千年。在此期間,我對于時間和空間的理解有了不小的突破,原本由于光的傳播速度,只能得到距今八千年至一萬年左右的信息,但是在我的魔法,或者說某種常人不易理解的手段輔助下,這裏可以收集到從兩萬年前,直到現在兩個星球上發生的所有現象。”
他的左手向上揮動了一下,圓盤水晶樣的表面好像一塊巨大的銀幕,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出現在屏幕的正中間。
雷璋看一眼張曉東,說道,“還需要謝謝你的鯨皇丹。這一次的效果非常好,比我上一次看到的景象還要清晰。”
因為剛從地球附近神游回來,張曉東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剛才看見的地球外層空間。
圓盤中的地球越來越大,忽然,畫面似乎跳動了一下,藍色的星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弧線型的地平面。郁郁蔥蔥的草木,巍峨的山峰,銀緞一般的江河,都如同電影一般在眼前出現。
圓盤中的景物還在不斷放大。漸漸地,地面上的飛禽走獸都可以分辨得一清二楚。
張曉東忽然發出一聲長嘆,說道,“思鄉情切!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雷璋默默不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此刻占據畫面中心位置的是一片廣袤的草原,四周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森林。忽然,森林上空金光一閃,一個熟悉的物體出現在視野當中。
張曉東啊了一聲,情不自禁地叫道,“仙人的戰鬥梭!”這種威力驚人的武器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過于深刻,即便遠在上萬光年之外,此刻見了,也不禁有些緊張。
金色的戰鬥梭快速向草原上空飛去,但是在飛行過程中,梭體竟微微有些搖擺。
森林中突然飛起無數的禽鳥,一片片的樹木瞬間倒伏,就在樹木倒伏的剎那,一只只巨大的機械裝置從樹木叢中站立起來。
大約三十多個巨大的機器人,從四面八方湧向草原。就在那金色的戰鬥梭的正上方數百米處,突然出現了四個飛行機器人。機器人腳下的紅色尾焰異常醒目,推動着這些龐然大物在空中敏捷地穿梭。
戰鬥梭似乎猶豫了一下,突然開足馬力,向上方沖去!
一片紅色的死光從地面上機器人的肩頭飛出,射向空中的戰鬥梭。戰鬥梭拼命搖擺,似乎想要躲避死光的攻擊。但死光的數量實在是太多,盡管戰鬥梭躲過了其中的大部分,仍然被五六道死光同時命中。戰鬥梭上冒出縷縷青煙,又掉頭向下落去。忽然金光一閃,戰鬥梭在距離地面還有數百米的高度解體了。可以清晰的看見,空中立刻飛舞着戰鬥梭上的各種部件,以及為數衆多的幸存人員!
圓盤上不能發出任何聲響,只有清晰的圖像。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沒有配過音的無聲故事片,驚人的情節,死一般的寂靜。
空中散落的人員似乎早有準備,一朵朵傘花從大多數人的肩頭升起。不多時,幾乎所有配備了降落傘的人員都落在草原上。地面上的機器人呈圓弧狀,不緊不慢地向着戰鬥梭墜落的中心地帶走去。不時有紅色的死光從機器人肩頭射出,将試圖反擊的人員消滅。
落地的人員逐漸聚攏在一起。這時張曉東分辨出來,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身着各種顏色的道袍。似乎有人在組織反抗。道士們圍成一個圈,紛紛拔出身上的長劍,面對徐徐而來的機器人,竟準備用這種原始的冷兵器進行抵抗。
一張熟悉的臉龐從眼前一閃而過,張曉東啊了一聲,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雷璋下颌微微一點,那人又重新出現在圓盤之中。
張曉東輕嘆一聲,說道,“那是太平教的高手無屹。看來戰鬥梭中主要都是太平教中的要人。”他不忍再看下去,轉臉看着雷璋,說道,“你把這些放給我看,到底有何用意?”
雷璋平靜地說道,“我并不很清楚這些人中有你的朋友。其實只是想告訴你,地球上所謂的魔教和機器人聯軍,已經基本控制了形勢。那些冒充仙人的寄生外星人,以及各大修道教派,除了極少數漏網的,其他都已經被消滅,或者束手就擒了。”
張曉東靜靜地看着雷璋,過了半晌,忽然說道,“你和地球上的魔教,有什麽關系?”
雷璋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大家盡管都帶着一個‘魔’字,其實毫無關系。試想,如果我要親自幹預地球上過去發生的事情,那些假冒仙人的外星人,可能霸占這個星球數千年嗎?”
張曉東默默無語,過了片刻又重新坐回石凳之上,擡頭看着圓盤。圓盤中已經是景色大變。一片簡陋的茅草屋淩亂地坐落在一條不甚寬闊的小河旁。七八個身披樹葉獸皮的黃種人,正在茅屋之間忙碌着。有人似乎在肢解着獵物,有人似乎在分配漿果,還有人似乎在擺弄着原始的弓箭和竹矛。
雷璋在一旁說道,“現在我們回到一萬年前的地球。那裏是黃河流域的一個山谷。這些人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得出來,他們是我們祖先中的一個部落。”
張曉東不明白雷璋的意圖,默默地看着畫面。
一個渾身塗滿了各種顏色圖案,頭戴羽毛的大漢從畫面外走了進來。那人手裏舉着一支古怪的木杖,木杖上裝飾着各種奇怪的物品。
雷璋說道,“這個人是部落的法師,原始人通過他和神靈溝通。”
那人昂首從人群中走過,所經之處,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向他頂禮膜拜。那法師走上一個不大的土臺,轉身面對衆人,将手中的木杖高高舉起,口中似乎在說些什麽。
茅草屋中不斷有人走出,到了土臺之前匍匐在地,似乎在虔誠地聆聽那法師的教誨。
漸漸地,土臺前已經聚集了上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趴在地上。
法師似乎提高了嗓音,不斷揮動着手裏的木杖。
忽然,人群中産生一陣騷亂。土臺左前方大約十米左右的位置上,四五個成年人突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向那法師揮舞着手臂。這時有兩個大漢從法師身後不遠處跑了過來,手裏高舉着近兩米長的木棒,到了那些人面前,忽然将木棒向衆人頭上打去。
那四五個成年人好像不敢反抗,木棒重重地落在他們頭上肩上,有人臉上很快冒出鮮血。那幾人又重新匍匐在地,身體顫抖着上下起伏。手持木棒的兩個大漢一前一後地站着,虎視眈眈地看着衆人。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從人群中站立起來,有些茫然地向土臺走去。那孩子經過剛才被彈壓的四五人身旁時,其中一人忽然伸出手,試圖拉住那孩子的胳膊。
一根木棒閃電般落在那伸出的手臂上,盡管聽不見聲音,但是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只手臂在空中折斷。伸手之人重重地跌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滾。
那孩子好像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走到土臺之上。
法師的嘴唇還在不停地抖動,似乎在念着神秘的咒語。那孩子走到他面前,雙膝跪地,低着頭,弱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那法師高舉的木杖就在孩子頭頂端不住地舞動,忽然,法師的身體向上躍去,就在落地前的剎那,木杖的底部忽然放出一種詭異的光芒。法師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揮,木杖竟然刺入那孩子的背心,從他的胸前透出!
張曉東驚得張開嘴,久久不能合上。
雷璋平靜地說道,“不必驚慌。那個孩子沒有死。或者說,他原本的肉體馬上就要停止工作,但是他的意識還沒有喪失,也不會消亡。”
張曉東有些不忍再看眼前這血淋淋的場面,側身說道,“這些原始的祭祀活動十分血腥,你想通過它告訴我什麽?”
雷璋淡淡的一笑,說道,“你好像不是很有耐心。繼續看下去,就能得到很多你一直想了解的情況。”
張曉東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轉過身,繼續擡頭看着圓盤中的景象。
此時那孩子已經氣絕身亡,倒伏在土臺之上。鮮血從他的身體下方湧出,将大半個土臺都浸得通紅。
那法師仍然手舞木杖,還在不停地念念有詞。
這時,一道藍光從遠處的森林中飛出,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落在土臺近處的一個茅草屋頂端。
藍光漸漸散去,一個古怪的身影顯露出來。
張曉東又是一聲驚嘆,随即大聲叫道,“那是。。。心猿!心猿上人!”
雷璋微笑着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心猿。他是仙界最早的接引仙人。所以這個老猴子盡管法術平平,但在仙界的地位卻是極高。”
藍光散盡後,一個渾身白毛的猿猴出現在茅草屋上。這時原本就匍匐在土臺前的所有人都緊緊地把頭貼在地面之上,就連法師和他的兩個打手也都匍匐在地,面向那猿猴不住地磕頭。
那猿猴伸出左臂,繞過腦袋撓了撓右側的耳廓,似乎張嘴尖叫了兩聲。就在衆人誠惶誠恐進行禮拜的同時,張曉東發現那猿猴的十指異常靈活地舞動起來,不過眨眼的功夫,一片白光從那猿猴的手上放出,籠罩在土臺之上。又過了大約一分鐘,耀眼的白光才慢慢散去。
這時土臺之上除了還在簌簌發抖的法師,剛剛死去的孩子已然消失不見。
雷璋說道,“這是非常早的升仙引導手法,此後數千年,随着人類社會的發展,進入上三界的手段上也産生了變化。現在仙界中的大多數仙人,以及魔界中的大多數魔人,都是通過服用‘仙丹’、‘瓊汁’一類的藥物飛升的。”
說完拍了拍手,圓盤上的景象再次變化。
這一回出現的是太空中一個不大的恒星星系。距離恒星不遠,三顆藍色的行星呈品字形,竟然共處于同一個軌道上。更加詭異的是,每顆藍色的星球旁,都環繞着一顆衛星。這就好像有人将地球和月亮複制了三份,對稱地擺在了一起。
雷璋看一眼張曉東,說道,“你猜猜看,這是哪裏。”
張曉東低頭沉思片刻,擡起頭說道,“仙界,魔界和神界。”
雷璋鼓掌說道,“很好!沒錯,這就是所謂的上三界!”
張曉東仔細地端詳着圓盤中的景物,不解地問道,“從天文學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行星布局是不可能自然出現的。巨大的恒星引力,以及行星之間的引力,只要稍稍偏離平衡點,它們就會碰撞在一起,或者被引力抛出去,落入另外的軌道當中。”
雷璋點頭說道,“非但如此。這些藍色的行星,與地球別無二致,簡直就是地球的複制品。就連月亮都複制了三份,精妙地與行星放在一起。我同意你的觀點,這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
他停了停,接着說道,“你還去過一個叫做雙子星的星系,對嗎?”
張曉東奇道,“你怎麽知道?”
雷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接着說道,“雙子星和三月星幾乎一般大小,出現在非常接近的軌道上,就像你說的,從天文學的角度說來,那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能讓如此巨大的兩顆行星平衡運轉在一個很接近的位置上,僅憑自然之力,恐怕無法做到。萬有引力會在行星生成的初始階段,就将構成它們的物質吸引混合在一起。”
張曉東低頭想了想,說道,“你是說元嬰具有如此高超的科技,可以操縱行星的軌道?”
雷璋搖頭笑道,“元嬰可不行。他們比人類高明一些,但也很有限。雙子星已經存在了幾十億年,那時元嬰也好,人類也好,乃至上三界,下三界也好,都還沒有影子呢。”
張曉東默默不語。他想起那個曾經召喚過自己,自稱為“神”的神秘聲音。難道那種力量,那種生靈,是他們做了這些事情,他們才是這個宇宙真正的主宰?
雷璋看着圓盤中的景象,說道,“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麽上三界中仙界和魔界,都擁有一個水平的世界,與你的常識不符。我來告訴你,這裏面的關鍵是什麽。”
他伸手打了個響指,圓盤上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塊巨大的墨鏡。三顆蔚藍色的星球都只剩下淡淡的一個影子,但是正中的恒星卻變得清晰起來。
好像電影中不斷推進的鏡頭,恒星越來越近,逐漸占據了圓盤大部分的空間。
張曉東眯着眼睛,仔細地跟着鏡頭端詳那顆恒星,忽然,他有些不很肯定地手指圓盤,說道,“那是什麽?好像有三個黑點在恒星的表面。”
雷璋點頭說道,“你觀察得很仔細。沒錯,就是那三個黑點控制了三顆行星。黑點其實是扭曲的空間,就連光線都無法逃脫。”
張曉東脫口而出,“就像黑洞一樣?”
雷璋唔了一聲,說道,“有些相仿,但又不完全一樣。如果真是黑洞,這顆恒星,以及周圍所有的物質都無法逃脫它的引力。确切的講,那不是黑洞,而是一種極其高明的空間裝置。”
鏡頭對準了一個黑點,還在不斷向前推進。漸漸地,那個黑點的內部構造顯露出來。暗紅色的光線仿佛成為了有形之物,一條條凝固在那黑點的周圍。終于,鏡頭近到了足夠将那黑點的外形完全表現出來的程度。
張曉東再也無法在石凳上坐住。他上前兩步,甚至不自覺地将身體升高了數米,以便可以更清晰地觀察那個黑點。
那是個馬蹄形的物體,通體黝黑,由于沒有參照物,無法判斷它的大小。
張曉東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結結巴巴地說道,“馬蹄形物體,又是它!”
雷璋也飛到半空,停在張曉東身旁。他好像饒有興趣地看着張曉東的表情,說道,“你見過類似的東西,對嗎?”
張曉東點頭說道,“就是為了它,我被莫名其妙地派往月球軌道空間站。但它救過我一命,讓我沒能死在任京生那個混蛋的槍下。還是它,讓我穿越近三千年的時空,出現在52世紀的地球之上。也是因為它,所謂‘仙界’的聖母将我的意識導入月球基地,從而激活了我父親留下的程序。現在看來,正是這個程序将機器人派到地球之上,和魔教聯手,擊敗了元嬰假扮的仙人,拯救了人類社會。”
雷璋好像有些吃驚地哦了一聲,說道,“想不到你和這些神秘物體之間還存在着如此複雜的聯系。嗬嗬,不瞞你說,我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原委,所以為了破除上三界的這個巨大隐患,可能還需要你的援手。”
張曉東不解地問道,“為什麽說這是個巨大的隐患?按照我的理解,它們分別控制了三顆類地球的行星,将行星上的空間扭曲成平面,并且應該還阻止了擁有超自然力量的魔人和仙人從各自所在的行星上逃脫。這的确有些詭異,可是隐患在哪裏?”
雷璋點頭說道,“你的理解完全正确。我來告訴你隐患在哪裏。這三個神秘物體本身應該都具有巨大的能量,但這還不足以在數億公裏之外,控制像地球這麽大的行星的空間。我判斷,它們主要通過利用恒星的能量來達到目的。但是經過不知多少歲月的運轉,也許是幾千萬年,也許是幾十億年,随着恒星能量的衰減,這種控制開始逐漸減弱。為了維持這種控制,它們不得不,或者說自動地将三顆行星運行的軌道向內拉去。這種拉動的力量最近變得越發的強烈起來。”
雷璋停了停,看着圓盤中的景象再次恢複到從遠方觀察星系的角度,又接着說道,“我在這裏觀察了幾千年,根據我的計算,如果不加幹涉,這些神秘物體有可能在一個很短的時間當中,将上三界所屬的三顆行星都拉近到一個打破軌道平衡的距離上。最終的結果,三顆行星和它們的衛星,都将與恒星相撞,整個星系全部化為灰燼!”
“那個很短的時間,可能是幾千年,也可能是幾百年,甚至是幾十年!我能夠預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很遺憾,我也無法精确地預測出将要發生的具體時間。”
張曉東忽然想起不知所終的唐靈兒,還有就是魔界所在星球上數億凡人。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像雷璋所說的那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他義無反顧地說道,“你說吧,需要我怎麽幫忙?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辦到!”
雷璋微笑着點頭說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現在有個大大的心結,那就是你的戀人,或者說你的妻子,在仙界去向不明。其實你這麽做,既是幫助了上三界的所有人,也幫了你的妻子,和你自己。”
“因為你的妻子,将要成為仙界的天仙之一。要讓上三界擺脫目前的困境,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仙界找到你的妻子,同時能夠說服其他三位天仙,和我們一同聯手,共同努力拯救這個世界!”
張曉東有些急切地問道,“你知道我的妻子在哪裏,是嗎?你能幫我找到她嗎?”
雷璋并不言語,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直到張曉東臉上已經露出焦急的神色,這才哈哈一笑,說道,“我們這就去仙界。你的妻子她現在很好,你見了就知道!”
張曉東啊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只感到眼前一花,所有的景物都開始旋轉起來。耳旁傳來雷璋充滿磁性的聲音,“別緊張,放松一些,我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