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碧波號
張曉東茫然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清晰,右臂上的銀铴落在手中,化為一柄雪亮的長劍,冷冷地看着天戾魔,說道,“剛才的幻境讓我感到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天戾魔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說道,“何為幻?何為真?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你以為這些都是老夫變出來的嗎?你錯了!這是你自己的潛意識,也是你最真實貼切的內心寫照!小子,你的心魔已成,乖乖的聽老夫的話,老夫保你不出百年,便能修成天魔。魔道有何不好?率性而為,坦坦蕩蕩!”
張曉東的眼中要噴出火來,咬牙說道,“放你娘的臭屁!老匹夫,你敢亵渎我心中最美好的事物,你将為此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銀铴化形的長劍在他手中不斷顫動,與以往不同的是,長劍上散發着淡淡的紫光,光芒向外吞吐,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
天戾魔看一眼他手中的長劍,笑嘻嘻地說道,“換兵器了?怎麽不用你的長鞭?是否覺得還是長劍順手,殺起人來也幹脆利落?”
張曉東怒吼一聲,身形一閃便到了天戾魔眼前,長劍向前猛刺,直指對方胸腹之間的要害。
天戾魔哈了一聲,身體憑空消失。
張曉東撲了個空,轉身看見天戾魔竟出現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大喝一聲,長劍脫手,向對方擲去!
銀色的長劍通體放着紫色的光芒,像閃電一般在空中劃過,就在快要到達天戾魔身前之時,忽然嘭地一聲炸開,化為無數的細小銀針,鋪天蓋地刺向對方。
天戾魔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竟不躲不讓,任由銀針打在自己身上。轉眼間他的臉上,身上,手臂之上插滿了根根直豎的長針。
天戾魔誇張地打了個哈氣,說道,“省省吧,老夫說過一萬遍了,這東西對老夫根本沒有作用。”
張曉東冷笑一聲,說道,“真的嗎?”
銀針驟然變形,轉眼間化為長長的鎖鏈,從天戾魔的身體裏出出進進,好像納鞋底一般在他的身上鑽出無數的小孔,把他裏裏外外縫了個嚴實。
銀色的鎖鏈帶着淡淡的紫光。張曉東雙臂向外大張,大聲喝道,“升騰!”
只見銀色的鎖鏈放出無以倫比的刺眼光芒,幾乎連太陽光都比了下去。天戾魔臉上微微變色,身形一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在鎖鏈還懸浮在半空。
張曉東把手一指斜上方,鎖鏈長蛇一般向上飛去,噗地一聲悶響,好像擊中了虛空中的什麽東西。
一個身影漸漸顯露出來。天戾魔左手緊緊攥着鎖鏈的一頭,臉上微露驚訝的神色,說道,“小子,功夫長進的好快!”
張曉東手臂一揮,鎖鏈繞上天戾魔的脖頸,随即大聲喝道,“勒死你個老匹夫!”
天戾魔哎呀一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整個頭顱竟被鎖鏈絞下,落向小島上空。無頭的身體也向後一倒,從空中跌落。
張曉東愣了一下,他頗有些意外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從夢魇中清醒之後,他明顯地感到身體之中充滿了一股奇特的能量。與此前他本體的內息有所不同,這股能量更加充沛,也更加霸道。
銀铴原本只能遵循自己的意願進行幻化,而現在卻可以借助本源之力将這股能量在銀铴之上噴發出來。
混雜着古怪能量的銀铴,竟然一擊便将天戾魔的頭顱切下!
張曉東招手收了銀铴,跟随着天戾魔無頭的屍體落在滿目瘡痍的小島地面之上。砰地一聲,屍體落地後翻了兩滾,停在腳下。
張曉東不敢相信地伸腳踢了踢一動不動地屍體,擡頭搜尋片刻,在不遠處的一個岩石縫中發現了天戾魔的頭顱。
他縱身躍上岩石,看着面目仍栩栩如生的人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這麽輕松簡單的一下,魔界的老二就完蛋了?”
天戾魔的人頭上雙目大睜,茫然地注視着上方,沒有絲毫反應。
張曉東猶豫片刻,伸手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劈空擊出一個大坑,本源之力放出,将天戾魔的屍體和頭顱都搬運到坑中,又揮了揮手,将附近的泥沙覆蓋在屍體之上,将坑填平。
雖然天戾魔對他施展了不少狠毒的招式,但此人做起壞事來倒也坦坦蕩蕩,不失為一個表裏如一的惡魔,張曉東心裏覺得如果讓他暴屍于野,未免有些小氣。
擡頭看着天空,出神片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小島上空的禁制已經完全消失了。如果現在從這裏離開,應該不會有任何阻礙。
可是将感覺再放得更遠,便不禁有些洩氣。大海茫茫,不知有幾千裏,幾萬裏,除了偶爾可以發現一些無人小島,就連飛鳥也遇不上幾只。
張曉東心中默默計算片刻。如果想采用遁門回到魔铎城旁的聖山,由于不知彼處的方位,可行性不大,這是因為不知道遁門出口的精确八卦方位,如果設置錯了,便有可能大大地偏離目的地。
如果只是短距離的運用遁門,則沒有如此多的麻煩,只要大致的方位和距離不錯,那麽出口也不會太過偏離。
他對遁門的運用尚未純熟,也不知道在計算這樣超遠距離的遁門出口八卦方位時都需要采用什麽樣的輔助手段。
實際上,有一種計算遁門坐标的陣法,在天工制器中也有說明,他只需在目的地預先施用陣法,得到出口的八卦坐标後,在開啓遁門時依法設置即可。對于卿卿或者天戾魔這樣常用遁門之人而言,一些熟悉的坐标都記在心中,需要時信手拈來即可。但張曉東卻沒有經驗,即便此刻能夠學會定位的陣法,也為時已晚。
有些漫無目的地飛到半空,猶豫片刻,向着太陽升起的方向飛去。
其實他心底裏知道,天戾魔十有八九根本就沒死。放他走,到底是無可奈何還是另有目的,此時無從得知,也懶得去想。
***
碧波號已經有足足四十天沒有見到陸地了。
晏滄海站在船首的駕駛艙中,百無聊賴地看着眼前的聲納儀,顯示屏上星星點點,卻沒有任何可以引起他注意的東西。
碧波號是他這位船長抵押了全部家産後,所能搞到的最後一艘勉強合格的捕鯨船。在連續三次捕鯨失敗後,他已經接近破産邊緣。就是這樣一艘破破爛爛的遠洋漁船,還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無數的口舌,加上許諾了半年時間,高達30%的高利返還,才弄到手的。
招募來的船員也都是些烏合之衆。除了大副二副和幾個骨幹,其他船員看上去不是流氓地痞,就是無所事事的閑漢。
可他沒有別的選擇。
三次出海都無勞而返,不但失去了發財的機會,更讓他背上了一身的高利貸。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那時只能去礦區作一名苦力,用性命來博取微薄的收入。”
晏滄海在心底嘆了口氣,但臉上依舊是一副剛毅的神态。帶着這樣一群人在茫茫大海上漂蕩,只要自己流露出一絲的軟弱,都有可能産生不堪想象的後果。
“報告船長!正前方50公裏處有熱帶風暴,是否需要。。。”
“右滿舵,向北100公裏,再向西前進。繞過風暴中心。”
“是,明白!”掌舵的大副開始調整碧波號的前進方向。這樣一艘破破爛爛的捕鯨船,是無法通過熱帶風暴中心地帶的。
此刻海面上依舊是一片寧靜。但在高倍望遠鏡的視野中,已經可以清晰地觀察到風暴中心昏暗的天空。
晏滄海走到船長席坐下,點燃煙鬥,默默地抽着。
大副喬沙和站在駕駛艙另一側的二副向南山,都是跟了他十多年的老弟兄。當年他們可是這南海上有名的捕鯨團隊,曾經創造過一次出海,獵殺九頭瓊鯨的紀錄。這個紀錄保持了近十年,至今還沒人能破。
九頭成年瓊鯨,那意味着上百萬的收入。這樣一艘破船,也就值個兩萬多。放在當年他連正眼看都不會去看。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幾十年海上生活,上百萬的身家,卻都在兩年之內,折損在最近的三次出海當中。
第一次,剛剛購買的價值五十萬的新船,出海不到三十天就被百年難遇的熱帶風暴傾覆,不但顆粒無收,連老命都差點搭上。
第二次,又是一艘新船,本來已經捕到了三只瓊鯨,但在回港的路上,竟然遇上海盜,全船都被洗劫一空,瓊鯨丹、現金、財物沒給他剩下一星半點,最後就連捕鯨船都被海盜鑿沉,在荒島上呆了兩個多月才被過路的船只救起。
第三次,拿出最後的積蓄加上借來的高利貸,又買了一艘價值近百萬的新船。這一回不但配備了各種最新式的捕鯨器具,而且偷偷地囤積了大量的武器,就算再遇見海盜,也能和對方放手一搏。可是世上倒黴的事情就那麽多,而且都讓他碰上。捕獲了五只瓊鯨的海船在追蹤獵殺第六只瓊鯨的途中,竟然撞上海底的暗礁,船只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沉入海底,匆忙逃命的時候,裝有瓊鯨丹的貨櫃落入海底。又是一次完敗!
晏滄海不願再去想那些倒黴的歷史,擡頭看着窗外的大海,心中默默計算着船上剩餘的給養。算來算去,也只夠再支撐一個月的時間。此次出海也是異常的不順利,至今還一只瓊鯨都沒有捕到。有幾次聲納已經發現了瓊鯨的蹤跡,可是就在全力追蹤的過程中,都讓它們跑掉了。
這艘破船,還沒有瓊鯨游得快!到手的肥肉,一塊也沒撈着。
晏滄海心裏又嘆了口氣,站起身,向外走去。
一夜沒有合眼,回艙休息一會兒吧!
剛要出艙門,忽聽身後向南山有些驚訝地說道,“老大,你快來看那是什麽?”
晏滄海有些驚喜地轉身說道,“怎麽?發現瓊鯨的蹤跡了?”
向南山皺着眉搖頭說道,“不是!老大,前方海面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漂。”
晏滄海有些失望地走到向南山身旁,看着他面前的監視器窗口,仔細分辨了片刻,說道,“太遠了,拉近一些。。。嗯,就這麽大了嗎?這。。。好像是個人!”
向南山也點頭說道,“的确太遠了,我估計有三十公裏的距離。距離碧波號的航線稍微有些偏差,大約五公裏左右。老大,要不要過去看看?”
喬沙将舵交給身旁的助手,也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看屏幕,說道,“好像是個人漂在海上,一動不動,會不會已經死了?”
晏滄海沉吟片刻,說道,“海上的老規矩,只要發現有人漂在海面,無論死活,都應該去查看一下。喬沙你調整一下航線,我們開過去。”
向南山猶豫片刻,說道,“會不會是海盜的誘餌,上一次。。。”
晏滄海打斷他的話,堅定地說道,“是不是誘餌也必須去看看。萬一是落水的海員,我們若不救,良心不安。”
喬沙點點頭,轉身去調整航線。
向南山嬉笑着說道,“老大,現如今的世道,也就您老還講良心。良心可賣不了錢!”
晏滄海瞪他一眼,說道,“老子要是不講良心,你們幾個兔崽子早就餓死了!不許廢話,好好在這裏看着。我上船首看看。”
出了駕駛艙,晏滄海走到船首,扶着欄杆默默注視前方。
向南山看着船長微微有些駝背的身影,心中暗暗感慨,老大有些老了!就算是鐵打的人,經歷了這麽多倒黴的事情,也快要被命運擊倒了!
碧波號全速前進,但也花費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趕到不明漂浮物附近的海域。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就用肉眼都可以分辨出來,那的确是一個人漂在海上。那人面朝下方,四肢大張,靜靜地“趴”在海面上,随着波濤上下起伏,卻沒有一點反應。
向南山此時站在船首的晏滄海身旁,看着前方大約100米之外的漂浮物,說道,“看樣子是個人,而且應該已經沒氣了。還要把他撈上來嗎?”
晏滄海點點頭,說道,“派個人坐小船下去,檢查一下,如果沒救了,我們就離開。”
向南山向身後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二東,六麻子放下一個救生舟,過去查看一下那個漂浮物。如果是個活人就撈上來,不是的話趕緊回來!”
兩個衣着不整的大胡子海員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開始動手放下救生舟。
不大的功夫,二人已經乘舟向那漂浮物劃去。
向南山掏出一個煙卷,點上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老大,你說這一回咱們能捕到幾只瓊鯨?其實運氣好點的話,前兩天就應該開張了。媽的,沒想到那畜牲還挺機靈,最後關頭讓它跑掉了。”
晏滄海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人算不如天算,跑就跑了吧。船上的給養已經不多,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不得不返航了。”
向南山嘆口氣,說道,“老大,兄弟們都知道你的壓力很大。有的時候這就是命,沒什麽辦法,也只好認了。”
多年的海上生活在晏滄海剛毅的臉上刻滿了皺紋,他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說道,“命不命的都是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咱們兄弟吃的就是這碗飯,不到山窮水盡,不必言敗。”
向南山又輕嘆了口氣,默默無語。
救生舟已經漸漸接近了那漂浮物,二東和六麻子用力劃了兩下,船幫靠近那物體。六麻子伸出船槳,戳了兩下那東西,轉頭大聲說道,“是個人!好像已經沒氣了!”
向南山大聲說道,“那就別耽誤工夫了,回來吧!”
救生舟上的二人應了一聲,開始調轉船頭。
忽然,海面上漂浮的那具屍體竟自行翻了個身!
二東和六麻子都吓得不住大聲驚叫。二東站在搖搖晃晃的船頭,看着那雙目緊閉之人,結結巴巴地說道,“老六,這,這,這。。。”
六麻子強作鎮靜,渾身顫抖着說道,“這,這,這是什麽東西?!”
那人忽然張開眼,看着船上慌亂成一團的二人,竟開口說道,“誰戳了我一下,好好的一覺給你們擾了。”
二東放開嗓子,大聲尖叫,驚慌失措當中,連槳都落在了海裏。
六麻子身體向後一躲,沒想到撲通一聲卻掉在海水之中。手忙腳亂地扒住船沿,想爬回救生舟。
那人竟在海面上坐了起來,好像就在平地上一般。更令人驚奇的是,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水跡,海水就如同根本不存在一樣!
晏滄海也是臉色突變,随即低聲對向南山說道,“趕緊把喬沙叫出來。沒猜錯的話,那肯定是個魔人!”
向南山轉身小跑,向駕駛艙奔去。
那人在海面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好舒服的一覺!”
衆人感到眼前一花,那人已經出現在碧波號的船頭,氣定神閑地站在晏滄海身旁。
晏滄海向後讓了一步,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液,說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在這海上孤身漂流?”
張曉東飛離無名小島之後,也辨不清魔铎城的方向,只好随意向東飛去。
其實在他內心當中,并不是很想回到魔铎城。
尤其是在夢魇當中的經歷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盡管只是個幻夢,但唐靈兒在夢裏喪命在自己的劍下,那種感覺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那種無助、絕望、瘋狂的感受,讓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并不清楚,天戾魔已經成功地在夢中喚醒了他的心魔,夢醒之後,身體中那股奇怪的能量,就是心魔在作怪。心魔就像是一種病毒,在他的腦海中,內息中,身體之中瘋狂的成長。心魔将喚醒他的潛力,給他帶來無窮的力量,但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如果不加克制,總有一天,将把他自身燃盡!
好在他本性仁厚,向善的世界觀早已形成,再加上他自身修煉的基礎是劉太清所傳授的天師教的正宗內功心法,所以此時盡管心魔已成,但還尚能克制。
但是,由于他多次吸收天戾魔陰陽針的能量,天戾魔留在陰陽針當中的魔意,也被他吸入本體。再加上卿卿那日給他喝的普洱茶,還有就是在小樓之中所喝茶水,其中的魔力盡管已經被本體吸收,假如日後內外環境變化,道不勝魔之時,這些都會成為大大的隐患。
張曉東無從得知此中的玄機。他內心所想的,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能找到唐靈兒。尤其是經過夢魇之後,想見對方的心情就更加急切。
飛了足足有七八個小時,大約五六百公裏之後,張曉東開始将頭腦冷靜下來,慢慢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如果沒有卿卿的首肯或者幫助,想回到仙界是非常困難的。盡管仙界和魔界的次空間通道已經被打開,但是可以肯定卿卿不會允許一般人随意進入。而且這個次空間通道的入口在哪裏,卿卿不說,也無處可尋。
如果自行開啓零空間,進入那個仿佛轉運系統一般的古怪空間之中,想要找到哪個是仙界,哪個是來時的世界,恐怕也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想來想去,發現若想回到仙界,關鍵還在卿卿的身上。
想到這裏,張曉東嘆了口氣。他有一種命運被人操縱,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漸漸地,天色黯淡下來。他不知道這無比寬廣的大海,哪裏才是個盡頭。
落在海面之上,聽着有節奏的海浪聲,竟漸漸地有些困倦。頭枕着波濤,索性昏昏然睡去。再多的煩心事,也留到明日再說吧!
張曉東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這位飽經風霜的中年海員,以及腳下這艘不大的漁船。漁船上的事物讓他感到有些熟悉和親切。盡管還是能明顯地看出不同,但是這些打魚的用具,甚至是船首上的魚叉炮,都能讓他想起自己從小生活過的世界。
晏滄海看着眼前這位年輕人,也産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幾乎可以肯定,對方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應該是魔人一族,但是對方身上具有一絲魔人所不具備的親和力,或是俗話說的“人味”。
絕大多數魔人由于生存的時間遠遠多于人類,又都身懷各種可怕的非自然力量,身上都帶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眼前的這位年輕魔人,盡管出現的方式有些古怪,但是站在他的身旁,并不會讓人感到不适。
晏滄海幹咳了一聲,打破這有些令人尴尬的寂靜場面,說道,“我是這艘船的船長。閣下是?”
張曉東哦了一聲,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你好,我叫張曉東。剛才吓着你們了嗎?”
晏滄海勉強笑了笑,說道,“您好,我叫晏滄海。”其實他并不十分懼怕魔人。這個世界上魔人和凡人已經共處了上千年,許多魔人都高高在上,但是仍有一些魔人和凡人混跡在一起。只是眼前這位魔人出現的有些突然,讓他全無準備,才大大地吃了一驚。
張曉東也有些驚訝這位其貌不揚的船長的反應。此前他所見過的凡人,只要發現他的特異之處,要麽被吓得夠嗆,就像幸福城的李十六那樣;要麽頂禮膜拜,就像是一氣道的慧靈,或是三月星上青和他的族人那樣。而這位自稱晏滄海的船長,盡管有些吃驚,但是還算正常的反應的确不多見。
這時又有兩人小跑着從駕駛艙裏出來,到了二人身旁,其中一人頗為仔細地在一旁打量張曉東片刻,然後開口說道,“您好,我叫喬沙,我的母親也是一位魔人。”
張曉東一愣,轉身看着那人,頗有些不解地說道,“您的母親是位魔人?那。。。”
喬沙微微一笑,說道,“我的父親是凡人,我是個混血兒。”
張曉東這才發現,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身材高大,長相俊美,而且身體中含有一種凡人所不具備的能量。他從未聽說過魔人和凡人可以通婚,并且還能生育後代,但也不好意思多問。向那人點點頭,說道,“我叫張曉東,很高興認識你們。”
向南山稍稍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叫向南山,也很高興認識你。”此前除了喬沙,他還從未與一個真正的魔人在如此近的距離接觸過。整個魔界的魔人也就三千多位,數量上與幾億凡人相比,還是非常少的。而且魔人的生活習性與凡人不同,他們基本上都住在聖山上,平日裏除了工作,也很少與凡人打交道。因此對于普通人而言,想要見到一個魔人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過張曉東其實并非魔人。這一點連喬沙也看不出來。他可以本能地感受到張曉東身上具有一種古怪的能量,但是無法像魔界或者仙界的高手那樣,很快就能判斷出對方的真實身份。
四個人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終于還是晏滄海打了個哈哈,說道,“張先生可是位貴客,先到我的船長室坐坐如何?”
張曉東自從昨晚睡了這一覺之後,心中淤積多日的煩悶之情稍稍有些平複,此時心情不錯,聽晏滄海這麽說,便點點頭,說道,“也好,那就麻煩船長了。”
所謂的船長室,其實不過就是駕駛艙後的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向南山被晏滄海留在駕駛艙中值守,他和喬沙陪着張曉東。
三人坐下後,晏滄海嘿嘿幹笑了兩聲,說道,“請問張先生,您在這片海域,是否有什麽公幹?”
張曉東看二人舉止都頗有些拘束,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不必緊張。我只是在附近無所事事,偶然遇見了你們。這位船長還真的挺好心,專門派人查看我是不是落水之人。雖然是個誤會,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晏滄海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椅子中動了動,說道,“這是我們這些老水手的規矩。無論誰看見海上有人漂着,不管是死是活,都應該去看個究竟。如果恰好能救上個把落水之人,就算是積些陰德了。”
張曉東點頭說道,“這個習慣和我的家鄉也有些相似。”他看了看靜坐在一旁的喬沙,好像欲言又止。
喬沙看了出來,微笑着問道,“張先生,您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嗎?”
第九冊 內容簡介
在廣闊的南海之上,張曉東邂逅了魔界的至尊天幽魔雷璋﹗在雷璋的指引下﹐張曉棟看到了六界的過去,也清楚了上三界的巨大隐患。當他再次進入仙界之時,唐靈兒也作為天仙降臨了。但是天幽魔的計劃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張曉東的命運,到底由誰來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