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論道
張曉東一副無所謂的神态,忽然開口哼上小曲來,雙目微閉,搖頭晃腦,好不自在。
天戾魔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竟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樣。
張曉東哼了半天的小曲,睜開眼看見對方仍然不言不語,忍不住說道,“老戾,你站在這裏不覺得無聊嗎?要不要下海游個泳,再曬曬太陽?你別說,這裏的陽光沙灘真的不錯,比得上海南三亞的風光。”
天戾魔低頭看着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地說道,“老夫不會無聊的。別說這麽站上個把時辰,就算是站上幾十年,幾百年也算不了什麽。你不用打什麽鬼主意,實話告訴你,老夫當年什麽壞事都做過,什麽樣的英雄好漢都會過,你小子這點花花腸子,老夫還沒看在眼裏。”
張曉東嘿嘿一笑,說道,“老戾,你說為什麽同樣是修道之人,非要分成仙界,魔界?我看你們盡管功法不同,但也說不上有多大的分別。”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那你說說,你所認識的仙界和魔界,都有什麽不同?”
張曉東搖頭說道,“我可說不好。仙界我統共也就呆了兩天,陰陽界呆了幾天,魔界呆了兩天,打架倒是打了好幾回,有勝有負。說到不同之處,最大的不同就是,魔铎城看起來和我來的那個世界有些相像,魔王們也更世俗一些。仙界的那些人,從外表看,和我小時候讀的故事裏那些仙人還真的挺像,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不過呢,”
天戾魔問道,“不過什麽?”
張曉東想了想,說道,“不過為什麽總有人覺得我和魔界有些關系?”他想到心猿上人和卿卿似乎都說過,自己的功法與魔界功法有些相似,可那時自己還沒有佩戴上魔戒,為何這兩大高手都有如此的想法?
天戾魔哼了一聲,說道,“魔界的功法,追求的是霸道二字,仙界的功法,追求的是王道二字。霸道,指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王道,指的是順應天意,凡事都要克制。明白嗎?”
張曉東搖頭說道,“不明白。你覺得我是個霸道的人嗎?”
天戾魔反問道,“你難道不是嗎?”
張曉東咦了一聲,坐了起來,不解地問道,“我哪裏霸道?”
天戾魔冷笑道,“你哪裏不霸道?剛才你吸取樹木精華的功法,難道不是霸道的功法嗎?”
張曉東一愣,說道,“那也算是霸道的功法?樹木又沒有感覺,又不是有思想的生靈,吸取它們的精華,難道也有錯嗎?”
天戾魔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彎下腰靠近張曉東,說道,“當然沒錯。你是木性的體質,吸取草木精華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僅如此,你還可以吸取其他生靈的能量和精華,包括飛禽走獸,凡人,甚至魔人,仙人的功力,你都可以吸取。知道嗎?”
張曉東身體向後讓了讓,說道,“你別靠我那麽近,怪瘆得慌的。我可不會去吸取別人的能量,那不是和吸血鬼一樣了嗎?”他曾經在唐靈兒剛剛失蹤的時候威脅過心猿上人,要把他們的能量吸幹,但那只不過是句氣話,真要他如此去做,還是非常困難的。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吸血鬼怎麽了?吸血鬼吸取別人的血液,用來補充自身的能量,那同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張曉東看見他眼中有絲絲紅芒閃動,頗有些心驚地又向後挪了挪身體,說道,“老戾,你不會也要吸人的血吧?”
天戾魔微微一笑,說道,“老夫現在口味比較清淡,改吃素了!”
張曉東眼神古怪地看他兩眼,說道,“感情您老原來也是吸血鬼不成?”
天戾魔直起身,負手踱了兩步,說道,“你小子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剛才你說自己在仙界和陰陽界都只呆過幾天,那你原來在哪一界修煉?”
張曉東又躺了下來,懶洋洋地說道,“我要說幾天前還在被你們稱為凡人界的地方,你相信嗎?”
天戾魔果然一愣,随即搖頭說道,“胡說!凡人界通往上三界的通道已經封閉很久了,你怎麽可能飛升?是哪個仙人,或是哪個魔人引導你來的?”
張曉東撇了撇嘴,說道,“不信就算了。我是自己來的,沒有什麽人引導我。”說完後他就想到,其實自己應該是被任京生引到仙界來的。可是任京生現在哪裏?難道他也是這上三界的某個人物不成?
想到這裏張曉東猛地坐了起來,皺眉苦苦思索。任京生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這裏面難道還隐藏着什麽陰謀不成?
天戾魔見他忽然臉色大變,冷笑着說道,“沒說實話。怎麽,這有什麽好隐瞞的?你是怕老夫找到此人,回到凡人界不成?哼,凡人界有什麽好的,老夫不把魔界的這些叛徒都收拾了,是不會對凡人界産生興趣的!”
張曉東想到任京生通過吸取地球上修道之人的內功來提升自己的功力,這種做法的确和魔界的功法有些相似!難道,任京生也是魔界之人,也躲在這裏不成?
天戾魔見他默默不語,以為他不想說出是如何來到上三界的,微微一笑,說道,“算了,既然你現在不願意說,老夫也就不勉強你了。小子,你現在的功法,是誰教給你的?”
張曉東回過神來,說道,“一位道長教過我一些入門的吐納功夫。咦,憑什麽我要告訴你?”
天戾魔哦了一聲,說道,“凡人界還有這樣的修道之人?這可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老夫曾經在凡人界花了很長的時間搜尋合适的傳人,年代越是往後,想找到越是困難。老夫曾在你們那些光怪陸離的所謂‘現代’城市中住過多年,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家夥,每日裏都在為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名利追逐。人心浮動,哪還有真正的求道修道之人可尋?”
張曉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道,“老戾,如果你在凡人界找到合适的人選,想把他帶到上三界來,你怎麽個帶法?”
天戾魔冷笑道,“怎麽個帶法?先給他吃藥,把他弄死,然後就能帶來了。”
張曉東不解地問道,“吃藥?弄死?我不大明白。”
天戾魔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他兩眼,說道,“你沒有死過嗎?你沒有吃過脫胎換骨的靈藥嗎?”
張曉東想了想,說道,“死沒死過我不知道,但是你說的什麽‘靈藥’,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天戾魔咦了一聲,說道,“你沒吃過脫胎換骨的靈藥?那你現在的皮囊,是如何修煉出來的?”
張曉東聳了聳肩,說道,“吃飯,睡覺,偶爾打打坐,就這樣了。”
天戾魔有些吃驚地上下打量他片刻,說道,“這可有些奇怪了。嗯。。。有些時候老夫也會在對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讓他把藥吃了。所以你不知道也不算稀奇。”
張曉東不願說出自己天生就與衆不同,岔開一個話題,說道,“老戾,你既然是天魔之一,為何與魔界現在的當權派,好像有着很深的矛盾?”
天戾魔哼了一聲,說道,“你打聽這些幹什麽?”
張曉東笑道,“不幹什麽。聊天嘛,逮到什麽話題就聊什麽話題,你要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不想回答就算了。”
天戾魔冷笑道,“老夫能有什麽難言之隐?說給你聽也無妨。現在魔界的頭頭,就是老三天幽魔雷璋和老四天剎魔卿卿,這兩個叛徒加混蛋,兩千多年前趁老夫閉關的時候,搞了一次政變,将魔界的權力控制在二人手中。老大天霸魔不知去向,不知死活,老夫被他們禁锢在地下數萬丈深的一個洞穴之中。要不是最近有個老夫的忠實信徒打聽到老夫的囚禁之處,将老夫搭救出來,老夫現在還在地底下過着不見天日的生活。”
張曉東笑嘻嘻地說道,“看來老戾你還是學藝不精,要不然怎麽會被人禁锢?”
天戾魔臉色突變,太陽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懂什麽?!這個世上,最難防的是人心!不是那些花花綠綠的法術,也不是那些殺人的利器和法寶!”
張曉東依舊笑嘻嘻地說道,“你不是說當年什麽壞事都做過嗎,既然壞事做得多了,偶爾遭些報應也是應當的嘛!”
天戾魔臉上怒意更甚,緩緩揚起手,作勢便要向張曉東頭頂擊落。
張曉東面無懼色,與他四目相對,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過了半晌,天戾魔竟嘆了口氣,放下手臂,說道,“你說對了。老夫當年無惡不作,所以遭此報應,也算公平。”
張曉東嘿嘿一笑,說道,“所以你現在最好放我走,不然這件惡事,早晚也會遭報應。”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妄想!你小子要麽聽老夫的話,乖乖地修成天魔,要麽老夫就把你烤熟了,吃了你!”
張曉東故作驚恐的模樣,大聲叫道,“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嘿嘿。。。老戾你不是改吃素了嗎?怎麽又想吃人了?”
天戾魔恨恨地看着他,說道,“你小子不是人,我要吃你便吃了,有何不可?”
張曉東奇道,“我不是人,那你是人嗎?”
天戾魔哼了一聲,說道,“油嘴滑舌!你不要以為老夫不會對你下毒手。我可以不吃你,也可以不殺你,但要讓你活得生不如死,那可相當的容易。”
張曉東不去理會他,哼着小曲站起身,沿着海岸線向前走去。其實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對這位功力高絕的天戾魔頗有些忌憚。從對方的言行中可以感到,這是一個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信條貫徹到了極致之人。如果真的把他惹惱了,就算自己不喪命在他手中,可要是被他禁锢在什麽地方千百年,如何回到仙界去找尋靈兒的行蹤,那可如何是好?
腳下的沙礫頗為溫暖柔軟,張曉東索性脫了鞋,赤腳走在沙灘之上。他感到天戾魔遠遠地跟在他身後,不急不緩地觀察着他的行動。
夕陽西下,落日懸在海天一線,晚霞将半個天空都映照得通紅。
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轉身向天戾魔走去。到了天戾魔面前,說道,“老戾,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不知道您老這位魔界的絕頂高手,是否明了其中的關鍵。”
天戾魔微微一笑,說道,“你只要答應修習老夫的天魔功法,不論什麽問題,老夫知無不答,否則一概不回答!”
張曉東呸了一聲,說道,“老戾,你是天魔中的老二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說話怎麽如此的無賴?”
天戾魔笑嘻嘻地看着他,說道,“無賴如果是一個好的手段,為何不可使用?”
張曉東不跟他糾纏,手指落日,說道,“太陽你看到了嗎?”
天戾魔看他一眼,說道,“基本上老夫還不是個瞎子。有話講,有屁放!”
張曉東點頭問道,“太陽在哪裏?”
天戾魔一愣,說道,“太陽在天上,這有什麽奇怪?”
張曉東接着問道,“有人去過太陽附近嗎?我是說,有人脫離過這裏的大氣層,飛到外太空去過嗎?”
天戾魔靜靜地看着他,過了半晌,搖頭說道,“沒有人飛出去過。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這裏的空間與凡人界,你所熟知的所謂的地球不同。這裏沒有什麽勞什子外太空。太陽就是太陽,用來普照萬物,大地就是大地,萬物繁衍以此為居所,這裏沒有外星球,沒有宇宙空間,沒有你想象的那些東西。”
張曉東緩緩搖頭,說道,“那是不可能的。這裏的萬物運轉,一切的一切,同樣遵循着牛頓三定律。兩個相對論是不是還遵守,我沒有現代儀器,回答不上來。但是只要有萬有引力存在,大地就應該是球形的,不應該是水平的!我想告訴你,這裏面一定有玄機,破解這個玄機,肯定對于魔界,對于上三界都大有好處!”
天戾魔竟能夠聽懂他參雜着現代物理術語的描述,但仍然搖頭說道,“你說的那些都是自然界的規律法則,上三界不受自然約束,不然你如何解釋遁門,如何解釋魔光瞬移,如何解釋各種陣法變幻?小子,你在凡間呆的時間太長了,不要總企圖用凡間的規律,來解釋非凡間的事情!”
張曉東搖頭緩緩說道,“你錯了!我在凡間擁有的所謂‘超自然’力量,在這裏仍然管用,既沒有多一點點,也沒有少一點點。我相信您老在上三界擁有的法術,在凡間也仍然可行,這是您老親身經歷過的,對不對?既然如此,為何我們居住的世界會有如此大的差異?難道您老從未懷疑過嗎?”
天戾魔看他兩眼,嘴巴張了張,終于還是沉默不語。他轉身看着漸漸沉入海平面的落日,過了好半晌,回過頭來說道,“你非常聰明,這個問題無論老夫如何回答,都無法自圓其說。但是今天老夫不想再讨論它了,你不要再問此類的問題,老夫也決不會再做回答。”
張曉東微微一笑,心裏忽然覺得這位初見時手段狠辣的天魔,似乎也未必如同表面所見的那樣冷酷。
他就地盤膝坐了下來,心中默念天工制器上所載的陣法和煉器心訣,雙手十指依照八卦方位,在身前不斷點出珍珠大小的能量實體。不大的功夫,面前已是光華一片。
天戾魔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等到張曉東作勢要将陣法出爐,忽然右臂一揮,将他面前的所有能量實體都掃蕩幹淨。
張曉東向他怒目而視,說道,“老戾,你幹什麽!”
天戾魔笑嘻嘻地說道,“這個迷蹤陣對我不起作用,你小子還是省省吧!”
張曉東冷笑道,“不起作用?那你幹嘛中斷我布陣?心虛了吧?”
天戾魔笑道,“老夫會心虛?笑話!小子,就算是仙界的念火天仙,玄風天仙,昊雷天仙三位絕頂高手親來,僅憑這些簡單的陣法也沒有用處。老夫可以提示你一下,好的陣法,管用的陣法,必須輔以仙器,才能發揮威力。仙器是陣眼,也是陣床,就像你們在凡間用的工具一樣。沒有好的工具,你赤手空拳能有多大的作為?”
張曉東心知他所說有理,但仍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大道本源,存乎一心。心為本相,工具不過是外相,外相如何敵得過本相?”
天戾魔咦了一聲,說道,“想不到你還挺有見解。這些觀點是誰教給你的?”
張曉東哈了一聲,說道,“我自己體悟的。怎麽,不對嗎?”
天戾魔竟點頭說道,“看來還真的是孺子可教。你的觀點對,也不對。對,指的是你說‘大道本源,存乎一心’沒錯;不對指的是‘外相如何敵得過本相’。外相當然可以敵過本相,其關鍵在一個‘勢’字。外相得勢,則本相不敵,本相得勢,則外相守雌。聽懂了嗎?”
張曉東問道,“何為‘勢’?”
天戾魔笑道,“勢就是環境,笨蛋!就說你剛才想做的迷蹤陣法,沒有仙器法寶作床,你如何演變,如何聚能?光憑你本身的那些能量嗎?你的功力在老夫之下,難忘項背,就算陣法啓動,老夫只需憑借本身的功力,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破陣!明白嗎?”
張曉東啊了一聲,仿佛在黑夜中望見一盞明燈,天工制器上的許多不解之處頓時變得清清楚楚,這些日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各種難題也都在心中顯出條條線索。
他愣愣地坐在原地,兩眼茫然,心中卻在快速體悟黃緞上所載的各種功法。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他卻完全感受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猛地打了個機靈,站起身,只見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朝霞鋪滿天地之間。
不遠處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負手而立,靜靜地面對朝陽。
張曉東伸了個懶腰,說道,“老戾,您老怎麽還在這裏發呆?我入定多長時間了?”
天戾魔轉過身來,說道,“七天。”上下打量張曉東片刻,點頭說道,“你的進展比老夫想象的還快。如果現在開始修煉天魔功法,老夫猜想不到百年,你就可以跻身魔界頂尖高手的行列了。”
張曉東卻轉身向着椰樹林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可沒工夫花上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來學什麽天魔功法。我要走了,我的妻子還在仙界等我呢。”他的腳步看似徐緩,卻三兩步便走過了百餘米寬的沙灘,進入茂密的樹林之中。
眼前一花,天戾魔也進入樹林,站在他的對面。
張曉東笑道,“怎麽,還想留我?”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別以為弄明白了天工制器上的把戲就可以在老夫面前張狂。小子,心猿的那些小玩意,老夫還沒看在眼裏!”
張曉東奇道,“你怎麽知道我在修習天工制器?”
天戾魔微微一笑,說道,“你見過心猿,是吧?看來那個老滑頭成心要施恩與你,把他看家的秘籍都給了你。心猿這個老猴子功夫不怎樣,眼光倒是有的。将來你稱雄于上三界的時候,必然會感激他當日的這一舉動。哼哼,仙界之人一個個都虛僞的很,他這麽做,說白了就是市恩!”
張曉東搖頭說道,“你錯了,我的确從心猿那裏得到了天工制器,但他是無意之中落下的,并沒有直接給我。”
天戾魔哈哈兩聲,說道,“無意中落下的?你是聰明人,你覺得可能嗎?天工制器是心猿看家的寶貝,他會無意中落下?那他在仙界這幾千年就白混了!”
張曉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想起那日在迷惑森林中的情形,的确有些令人懷疑。心猿如此輕易就被自己打敗,還遺落了如此重要的一件物事,以心猿的修為來看,的确有些不可思議。
天戾魔冷笑一聲,接着說道,“仙界自從失去了與凡間的聯系,渾渾噩噩幾千年,猛地出現了你這樣一個心地單純,天賦異秉,非仙非魔的家夥,那些老奸巨滑的什麽上人,什麽天仙,還不是都打上了各自的主意?小子,你聽老夫一句話,仙界裏沒什麽好東西,要想修道,還是老夫的天魔功法厲害。只要你肯修煉老夫的功法,将來這上三界還不都是你掌中之物?到那時你呼風得風,喚雨得雨,好不威風,好不自在!”
張曉東呸了一聲,說道,“繞來繞去你老人家就想讓我成為天魔。老戾,你累不累?你不累我可累了。我跟你說過,我的妻子現在仙界,生死不明,我必須回去找她!你別把我惹極了,不然到時候我翻臉不認人你可別後悔!”
天戾魔嘿嘿一笑,說道,“你打不過我,至少現在你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想走,沒門!”
張曉東哼了一聲,說道,“我打不過你沒錯,可我躲得過你!”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虛化,在天戾魔眼前一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戾魔冷笑一聲,雙眼猛然變得通紅,似乎有絲絲紅光從眼中冒出,左右轉頭,在樹林中仔細搜尋。
張曉東得到天戾魔關于“勢”的解說後,經過七天七夜的入定思索,對于萬物本源,能量空間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他進入椰樹林的目的就是,借助這一片茂密的草木,将自己木屬性的體質特性發揮到極致。
他将內息注入全身經脈,心神導入太虛,剎那間,仿佛自己已經成為這樹林的一部分,不分彼此,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自己就是樹林,樹林就是自己。心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草木沐浴在陽光下那種歡快的感覺。
就好像那日在雙子星太空港,忽然間心神進入了一種虛無的境界。飛劍穿過身體,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那日在聖山上的小樓之中,他被天戾魔的陰陽針攻入經脈,拼命想找到進入如此境界的法門,卻無法達到目的。
此刻比較在雙子星太空港時,他的境界又提升了一級。此時即便在天戾魔這位絕頂高手眼中,也無法找到他的影蹤!
天戾魔兩眼放出紅光,好像一陣風一般在樹幹之間穿梭。這樣的情形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按理說張曉東的功力放在魔王當中,也只能算是中等,與他這位天魔相比,差距何止十萬八千裏。可是這個小子身上具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奇特能力,這種能力總讓他想起另一個人來。有時候他會忍不住去想,難道那人與這個小子之間存在着什麽樣的淵源不成?
但不管怎麽說,眼前的這個小子,說話做事直率坦誠,頗讓他這位修煉了幾千年的天魔欣賞。自從被天幽魔和天剎魔禁锢在地底深處,他每日所想的,就是脫困後可以報仇雪恨,手刃仇家。可是天魔之間的實力差別本就很小,加上對手還控制着魔界的大權,想要複仇奪位,那是難上加難。
如果這個小子願意修煉自己的天魔功法,那又另當別論。兩位天魔對兩位天魔,至少可以與對方一較高下了,再加上不知所終的天霸魔,勝利的天平會倒向哪一方還未可知。
天戾魔一面想一面在樹林中穿梭。他并不擔心張曉東會跑到別處去。小島附近的空間都被他用無上法力下了禁制,無論是遁門,魔光瞬移還是強行飛離,都無法脫離小島附近方圓十裏的範圍。
可這個小子剛才隐形的手段的确有些怪異。他從直覺上感到張曉東肯定就在樹林之中,但是無論如何探查,就是找不到對方的蹤跡。
天戾魔飛到樹林上空,默默地注視着腳下這一片郁郁蔥蔥的草木。過了半晌,他終于打定主意,雙臂在胸前緩緩舞動,突然向外一分,大聲喝道,“開!”
以他腳下的位置為原點,所有的樹木呈波浪狀被向外連根拔起,飛到半空後又被無形的力量絞得粉碎。空中猶如下了一場木屑做成的暴雨,眨眼的功夫,小島上所有的樹木都化為灰燼。
天戾魔嘴角帶着一絲冷笑,靜靜地觀察着腳下小島上的變化。
不多時,一位身着銀色連體服裝的青年頗有些狼狽地從木屑堆中飛了出來,到了天戾魔身旁,頗有些憤憤地說道,“老戾,你也太狠了吧?幹嘛把好好的一片樹林都毀了?”
天戾魔看着他笑嘻嘻地說道,“你不是跟老夫玩失蹤嗎?怎麽又跑出來了?”
張曉東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說道,“我這是在練功呢,您老人家沒看出來嗎?”
天戾魔哦了一聲,說道,“如果你想逃跑,老夫勸你還是省省那份心。能從老夫手中跑掉之人,目前為止不是死了就還沒生出來。”
張曉東伸手撣了撣頭上的木屑,低頭看着滿目瘡痍的小島說道,“老戾,你把好好的一個熱帶島嶼搞成了這個樣子,真是罪莫大焉!”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那都是你造成的,明白嗎?如果你小子不在樹林中隐身,老夫會毀滅這些樹木嗎?你好好的忏悔吧!”
張曉東愣了一會兒,忽然呸了一聲,說道,“老戾,你也太會狡辯了!如果不是你把我困在這裏,我能隐身嗎?”
天戾魔不去回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落在沙灘之上。他擡頭看看天色,說道,“天魔功法的第一關,老夫馬上就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