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清晨
金石縣衙門
負責開門衙役打着哈欠，将門栓拉開——
“我的老天爺, 這是啥！”衙役一開門, 就看見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形物體正躺在府衙大門前, 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險些摔一個屁股蹲兒。
“這位大哥。”連琦拱了拱手，“煩請向知縣大人通報一聲，我二人已經找到人證了。”
“哦, 是連家小哥啊！”衙役認出了連琦, 心裏放松了不少，“什麽人證？”
“是之前大人讓我們去找的。”連琦說的有些含糊。
衙役雖然一臉疑惑, 但還是去通傳了，畢竟他們知縣大人曾經下令，若是連琦來找，一定要進行通報, 除非知縣大人正在和別人密談。
不過，找人證？最近有什麽新案子了嗎？衙役想了想, 好像最近全衙門上下都是在忙着推廣新式農具吧？
※※※
金石縣縣衙·正堂
唐無欲将被五花大綁的明山往地面上一扔，明山滾了幾圈兒後，因為雙腳絆在了一旁的桌椅上, 這才停止了滾動。
居知縣看着正瑟瑟發抖的明山, 眉頭直皺, “這就是你們說的人證？”
連琦點頭。
居知縣俯下身，明山身上的那些傷痕頓時更加清晰，他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你們這是對他屈打成招了？”
“沒有！”連琦立刻道，“這傷痕是因為他想非禮我，被師兄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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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知縣：……
徐師爺：……
連琦抿了抿唇，“真的。”說完後還點了點頭。
徐師爺看了連琦一眼，在被唐無欲怒瞪之前轉開了視線，若有所思地道：“依照連家小哥兒的相貌，這個可能性還是有的。不過究竟是不是，我們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大人，還是要聽聽這位，叫做明山的怎麽說。”
居知縣點點頭，伸手拔開了塞在明山嘴裏的布條。
“明山，我問你，你……”
“對對！是我，我，我就是色心一上頭，就……就……”不等居知縣問完，明山就立刻忙不疊地承認了。
“你，是真的色心上頭？”居知縣看明山說一句就要看唐無欲一眼的模樣，忍不住問。
明山咽了咽口水，點頭，“對，對……是真的，其實我在明山村的時候就，就……就看上連，連琦了，只不過剛剛動手，就被他拿刀砍了……”
連琦睜大了眼睛，我屮艸芔茻！原來明山當時想強占他家田地的時候，還存了這種想法？原主當時怎麽就沒砍死他呢？
當然，這時候的連琦也就是想想，原主當時要是真的把明山給砍死了，他現在也就沒法好好地站在這裏了。
反正明山當時也沒得手，連琦也就淡定了。
可是，連琦淡定了，唐無欲的臉卻黑成了鍋底，擡腳就往明山身上踹，明山立刻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痛嚎。
在唐無欲準備踹第二腳之前，連琦猛地抱住了唐無欲的腰，用力往後拉扯，“師兄你冷靜啊！你再踢人就死了！人證就沒了啊！”
唐無欲一頓，手已經搭在了連琦的手背上，卻在要不要掰開連琦抱着自己腰的手之間徘徊。
居知縣和徐師爺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喊人，“來人！将明山帶下去，再請個大夫過來，千萬不能讓人死了。”
守在門外的衙役聽見了居知縣的聲音後，立刻沖進門來，七手八腳地把明山給搬下去了。
期間可能是誰不小心碰到了明山的傷處，又換來了幾聲嚎叫。
雖然是自己的仇人，可是聽着明山的慘叫，連琦也覺得瘆得慌，“師兄啊，明山不會撐不下去吧？”
“不會。”唐無欲将連琦有些松開的手臂又緊了緊，“斷了幾根骨頭而已。”
連琦：……
居知縣：……
徐師爺：……
至于為什麽明山會這麽聽話，還得從昨天說起。
※※※
昨日上午
在泰和客棧吃完早飯後，唐無欲就開始檢查自己的千機匣，而這一般是他要出門的标志。
連琦湊上去摸了摸，“師兄，你要去幹什麽？”
“找證據。”
咦？昨天晚上剛剛夜探了羅宅，那今天，豈不是要去青樓？連琦試探性地問道：“我也去……行嗎？”
“可以。”唐無欲這一次點頭點的很幹脆。
“真的？”連琦驚喜地擡頭。
唐無欲再次點頭。
“那我們怎麽找？”連琦興致勃勃，據說古代的青樓女子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基本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他對着姑娘不行，但是他可以欣賞姑娘們的美貌呀！簡直美滋滋。
“去抓明山。”
“啥？幹啥？”連琦那一個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抓……明山？”
說好的羅家之後就是青樓呢？怪不得剛剛他答應得這麽痛快！他就知道！
“明山知道的事情，很多。”唐無欲的理由也很充分。
這一點連琦在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後，倒是也沒有否認過，可是——
“可他會說嗎？”
“他會說的。”唐無欲篤定地道。
連琦雖然一腦門子的問號，但是出于對唐無欲的信任，還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
只是……
“師兄，這路線是不是不太對？”連琦拉了拉唐無欲袖子，問道。
“嗯？”唐無欲停了下來。
連琦指了指後面的金石縣，“為什麽我們要離開金石縣？”一般人來到縣裏，留宿也是在客棧裏吧？跑到這荒郊野外的是要幹啥？cos野人嗎？
“去找明山。”唐無欲理所當然道。
“？？明山住在外面？”
唐無欲指着前面的山洞，點了點頭。
連琦一臉得不可思議，“他為什麽會住在山洞裏？”
“我抓的。”
……
所以，唐無欲是在昨天偷聽完了之後，就順手把離開的明山給抓了扔山洞裏？
還真特麽是自家師兄能幹出來的事兒……
連琦無奈了一會兒，就抓着唐無欲的衣角，走進了山洞裏。
山洞挺長，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要燃起火折子照明了。
等走到山洞盡頭的時候，火光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連琦蹲下身，探了探明山的鼻息，心裏懸着的心這才放下，還好，沒死，看這樣子，倒像是被迷暈了一樣。
“師兄，有解藥嗎？讓他醒過來吧？”
不然也沒法問話呀！
唐無欲沒吭聲，擡腳在明山的身上踹了一腳。
明山動了動，發出了一聲有些虛弱的呻.吟。
※※※
睜開眼睛，明山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張有些朦胧的臉，他一眼便認出了那張臉的主人。
“連琦？”
“嗯？”連琦有點兒驚訝，現在整個山洞中就只有明山身後，唐無欲手中火折子散發出來的光芒而已。
至少，連琦覺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就是明山的話，他大約是沒法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認出來眼前之人的。
“還真的是？”明山有些興奮，說實話，在金石縣住的這幾天，他除了去羅家，就是流連在秦樓楚館，做過的某種夢還真的變少了。
既然是在夢裏……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染上了濃重的淫邪之色。
“嘿嘿，”明山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綁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繼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笑得更加猥瑣，“呦，原來你喜歡綁起來玩兒？”
連琦：？？？？什麽鬼！
“不過，你綁錯人了，你給我解開，我給你綁上！保證你會欲.仙.欲.死！”
這次連琦聽懂了明山的意思，他臉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擡腳就想踹人，可惜的是，卻被唐無欲搶先一步。
“嘭！”
肉體和山壁碰撞，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接着響起的就是明山的慘叫聲，“啊！”
聲音凄厲無比，大約是痛到了極處。
“師兄，當心別弄死了他！”連琦抱着胳膊，在旁邊提醒，聲音中滿是厭惡。
“嗯。”唐無欲應了一聲，将火折子遞給了連琦，又摸了摸連琦的腦袋，權作安慰了，“照明。”
空出手來的唐無欲，低垂着眼眸，一步一步地向着蜷縮在山壁下面的明山走去。
……
等明山的慘叫聲響起的時候，連琦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慘叫聲終于緩緩停息。
只是……
連琦走過去，戳了戳唐無欲的後背，“還能問嗎？”
模糊中，他只看到了一團一動不動的黑影，師兄既然保證了，那打死肯定不可能，頂多，是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有問必答。”唐無欲的聲音很自信。
連琦踮起腳，從唐無欲的肩膀上往下看——
“咦？他身上怎麽那麽幹淨？”居然沒有太多的傷口？
唐無欲往連琦的手裏塞了一瓶紅藥，“下品止血散。”
不給他磕點兒紅藥，明山絕對沒法在唐無欲的手中堅持那麽長的時間。
連琦：“……”
為什麽一個劍三土著會有止血散？
不過這個問題連琦只思考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反正他和唐無欲一起穿越本身就已經非常不科學了，所以這不科學的事情也不介意再多一點兒！
“那，我先問了？”
唐無欲點頭。
連琦踱步到明山的身前，蹲下身。
和明山剛剛醒過來時差不多的場景，可是現在的明山，卻再不敢多說什麽了，甚至連看連琦都不太敢，仿佛多看一眼就會被剜去眼珠子一樣。
“明山。”連琦開口，“你知不知道紅鹣這種藥？”
明山瑟縮了一下，聲音顫抖地道：“知，知道。”
“你把紅鹣的效果和羅永昶說了？”
“說，說了。”
“羅永昶，要紅鹣做什麽？”
“我不……”
“嗯？”
“我知，知道！”明山咽了咽口水，“給，給了他周圍的侍女，說是，是看看效果。”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出來的，一般，一般長得沒那麽快。”
連琦皺了皺眉，“他再沒給其他人用？”
“這個，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真的！”
“羅永昶是從哪裏弄到的紅鹣，你清楚嗎？”
“這個，我是從紅袖坊那裏知道的，所，所以他有可能也是從那裏弄到的。”
“紅袖坊？”聽起來似乎，是個青樓的名字。
連琦看了唐無欲一眼，“去看看？”
“不準。”
連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