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年夜飯
? 年夜飯是隔過中午飯的,晚上吃過飯之後一邊看春晚,一邊包餃子,笑笑媽和陳媽在廚房裏會準備一下午,笑笑和陳爸爸會在客廳裏看一下午電視,然後陳憶安一般會和面調餡兒。
那邊菜洗出來之後就讓陳憶安端到客廳去剁餡,白菜野菜蒜苗肉的餃子餡。她一邊醒着面一邊剁。笑笑關了電視,打了個哈欠,“我先去你屋睡會兒。你好好勞動。”陳爸爸在屋子裏看了會兒書之後也睡了。沈長風湊到桌子旁邊,看她幹活。像個小孩子一樣。伸出手指頭撥拉撥拉越來越小的白菜,陳憶安手一哆嗦,“別鬧。”見他手指上沾的都是菜汁,扯了紙給他,“擦擦手。”沈長風沒有接紙,又去撥拉放在一旁的蒜苗,野菜。陳憶安撫額,沈三歲。
“我來幫你切吧?”他刀工還是很好的。
“不用,你別給我搗亂就行。”雖然知道不會出什麽事情,可是他在這裏晃悠她還是怕剁着他的手。沈長風一臉委屈。
陳憶安只好哄他,“餓不餓?我給你再下點面吃?這會兒沒別的。”
“不餓。”剛下了火車,沒什麽胃口。
“去睡會兒。我給你收拾一下客房。”她擡手用手背把散下來的頭發撩上去。
“不要。”他扭頭,賴在凳子上不走。
“聽話,晚上還得守歲呢。我昨天晚上那麽折騰,你肯定沒睡好吧?”她也不知道怎麽着,說了兩句話就困得動都不想動了,朦胧中覺得好像是自己在窄小的床鋪上翻滾的不輕。
“我在這裏陪着你。”他支着下巴開始賣萌,挺喜歡看她幹活時候的樣子的,原先家裏很少很少包餃子,他也從來沒見過怎麽從剁餡、濾水、調餡、和面、擀皮再到包餃子的過程,就是想看看。
“那你小心點。別傷着自己了。”她還真當他是三歲小孩了。
“嗯!”他趕忙點頭。往後坐了坐,找了個舒服的坐姿,下巴放在胳膊上,兩個胳膊疊着放到桌子上,趴着看她。看着看着,就在有節奏的剁菜聲中睡着了。
陳憶安把白菜放到布袋子裏濾水的時候,就見他阖着雙眼,睡得一臉安詳。洗了洗手,去卧室找了兩床小被子。
笑笑剛睡着,迷糊着問:“怎麽了?”
“你接着睡。”她說,“他在客廳睡了,我給他點東西蓋着。”跟哄孩子似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可不想再把他弄醒。
一直忙活到下午五點,廚房裏開始傳來炒菜的聲音,沈長風覺得有些冷了,猛地就醒了。陳憶安正在擦桌子準備碗筷、杯子,見他睜開眼,笑着問:“醒了?”天有點陰,她轉身去開了客廳的燈,他眨了眨眼,适應了突如其來的燈光,撿起掉到地上的小被子。
“你睡覺不是不踢被子麽?怎麽我今天一下午光給你撿被子了。”她把碗筷擺好,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手,睡了一下午,有點涼,暖了一會兒之後從飯桌上的水壺和量杯裏給他兌了點水,“暖暖手。五點半左右就開飯了。我去叫笑笑。”
陳爸爸已經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了,她推開門,叫笑笑起床。笑笑本來還想在她床上再翻滾兩圈,結果看到她身後拿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目不轉睛盯着她看的沈長風之後,徹底清醒了,沈醫生你這什麽毛病,安安叫我起床你也要跟着看。她睡覺就穿了裏面薄薄的一層秋衣,臉騰的就紅了,幸好沒開燈,陳憶安後知後覺地往後看了一眼,尴尬地說:“我沒注意他跟過來了。”的确,她往這邊走的時候他還睡眼惺忪的趴桌子上拿水杯暖手呢,誰知道他怎麽現在就神采奕奕雙目炯炯有神的跟在她身後了。
她轉過身去推他,“走了走了。”
笑笑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陪陳爸爸看電視的沈長風。後者無辜地回視她。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低頭咬牙切齒地問陳憶安:“你到底是怎麽忍得了他的?”陳憶安一邊掃地一邊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什麽,皺皺眉,“他怎麽了?”
“……”其實也沒怎麽。就是覺得不爽?笑笑自己想想,确實沒啥可氣的,反正黑燈瞎火的他什麽也沒看見。陳憶安聳聳肩,讓她自己調整好了。
快六點的時候,笑笑媽開開廚房門,“開飯了。”見笑笑腳翹在茶幾上悠閑地嗑着瓜子,陳憶安在一旁忙着收拾瓜子皮,恨鐵不成鋼地吼道:“蕭笑,進來端菜。”然後嘭的一聲關上廚房門。
笑笑一個哆嗦,放下手裏的一把瓜子進去端菜。陳憶安收拾完茶幾,轉頭看着已經擺滿了的一桌菜,覺得心裏一忽悠,明明來之前告訴她老媽沈同學不能吃辣不能吃太油的了,她這還真是,沒往心裏去。不過确實,年夜飯也不能讓老媽他們做太素吧。她看了看,油焖大蝦,糖醋排骨,炸丸子,豆腐白菜魚丸湯,辣炒白菜,松仁玉米,炒花生豆,松花蛋,豆角炒肉,炸蘑菇。貌似他也就能喝個湯吃個豆角了。
陳爸爸從電視櫃地下掏出酒來,笑眯眯地擺上桌,“哎,又多了一個人陪我喝酒。”好了,現在她又要開始攔酒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陳憶安去開門,笑笑爸拎着酒進來,“哎,老陳,別人送的好酒,我剛下班,正好給你拎過來了。”一扭頭見沈長風,“這就是你女婿?人長得不錯,看着就是有為青年。今天一定得和叔叔走一個。”好吧,攔酒乘二。陳憶安覺得,今年注定過不好這個年了。一個勁的給笑笑使眼色,奈何沈醫生剛剛惹了笑笑這個酒桶,笑笑裝作看不見。
陳憶安杯子裏萬年飲料,笑笑每年敬酒,都是先白酒後啤酒,陳媽媽和笑笑媽都是啤酒。陳憶安從暖氣上拿下來烤了一下午的露露,沖了沖易拉罐口給沈長風倒上。
笑笑爸推推白酒,“小沈怎麽喝那個呢?南南啊,你也管得太嚴了吧。來來來,給他倒上。”
“蕭叔叔,他胃不好,酒肯定不能陪您喝的。”轉頭看了眼笑笑。後者沒理她。
“唔……”陳憶安她爸也跟着湊熱鬧,“意思意思麽。”說着拿了小酒盅倒了酒。放到沈長風面前。長輩都給把酒倒上了,還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倒的,沈長風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憶安,還是伸手端起酒來。
年夜飯,陳憶安也不好說什麽,總不能為了這麽一件小事,惹得兩家人不快。一個勁兒地看笑笑,讓她說句話。
“來來來,大家都幹了啊,咱們兩家交好這麽多年了,今年南南又領着男朋友回來了,這個家算是越來越大了。新的一年,祝咱們工作的工作順利,心想事成,咱們這一家人,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笑笑爸頗有在單位的領導風範,手一揮,大家就都站起來喝掉手中的飲品。
桌子是長三個人,寬一個人的,陳憶安、沈長風、笑笑爸都在桌子的同一側,陳爸爸在裏陳憶安最遠的寬的那個座位上,笑笑、陳媽媽、笑笑媽在他們對面的長的那一側。
這麽多年,陳憶安知道她爸和笑笑爸每回喝酒都眯着眼砸吧好久,笑笑媽和她媽是半杯子啤酒,得且喝一會兒,瞪了一眼笑笑,站起來的一瞬間,她擡手就奪了沈長風手裏的酒。沈長風“安”字還沒說出來,她一口就喝完了,塞回他手裏,然後低頭咕咚咕咚又喝完了自己杯子裏的雪碧。真他媽的辣。這回不只是想罵人了。她眼淚唰的就下來了,頭脹得眼前一陣發黑,耳朵也嗡嗡嗡地響。喝完雪碧了才敢咳嗽。笑笑媽一臉擔心,“安安這是怎麽了?”
“估計是渴了。”笑笑幽幽地說。
陳憶安一個勁的點頭,咳得都快吐了,擺擺手捂着嘴就去洗手間了,沈長風推開椅子一個健步追上去。
笑笑媽也幽幽地問:“安安這是有了?”
這玩笑開大了,笑笑趕忙擺手,“媽你瞎說什麽呢。我剛就看見她咕咚咕咚一口把雪碧都喝下去了,你看看這氣兒。”笑笑說着晃了晃大瓶的雪碧瓶子,上邊滋啦泛起白泡,“爸還每回都幹幹幹,可不辣的咳嗽呗。”
被批評的笑笑爸表示很無辜,“那不勸了,不勸了。嗨,我說喝酒的幹,她喝那麽痛快幹啥。”
沈長風一個勁地拍着她的背,她就反了反胃,肚子裏沒什麽,也不會真吐出來,她覺得她一口悶酒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的了。咳得眼圈都紅紅的,擡手開水龍頭低頭抹了把臉,調整好面部表情,拿毛巾擦幹,對着鏡子照了照,覺得挺正常了把他往門外邊推。
他沒動,把她拉回去,“你沒事吧,安安?”
“沒事,沒事。”她輕松地說,“一會出去別吃太油的菜,要不消化不了,胃裏難受。”
笑笑媽喜歡給別人夾菜,往沈長風碗裏夾塊排骨,陳憶安夾回自己碗裏,笑笑媽覺得她想吃,又給她一塊,然後再給沈長風,陳憶安一人吃四份,覺得自己把未來一年的肉都吃夠了。
笑笑一邊跟她爸和陳爸喝酒,一邊攔她媽,“媽你別管他們了,吃你自己的吧。”一盤子的排骨丸子油焖大蝦都快進陳憶安肚子裏了,真要是吃出個好歹來,今天晚上她喝醉了誰管她啊。
沈長風還是在笑笑媽關照下吃了兩塊排骨三個丸子一個大蝦,主要是當時陳憶安碗裏滿了,嘴裏也滿了,筷子也是占着的,實在吃不下了。後來笑笑媽才發現不對勁,停止了殷勤的布菜。
熱熱鬧鬧吃完飯已經七點多了,陳憶安拾了碗筷去洗碗,其他人鋪桌子布打麻将。
沈長風跟進去,“我來洗吧安安。”
“不用,胃難受不難受?我給你帶了藥,不行先吃點助消化的。”
“沒事,你喝酒了,要不我給你把藥拿過來吧?”他站在她後面,小心翼翼地問。
陳憶安累得實在是不想說話了,渾身酸痛,頭也一陣一陣的暈,手撐着水池邊緣,想了好半天,點點頭,他出去拿了藥和水,把藥一小塊一小塊切開,給她喂下去。
“我洗吧?”他又問了一遍。陳憶安搖頭,他洗不幹淨,怎麽着她也得再洗一遍,要不明天早上起來她媽肯定得吼。靠進他懷裏,半晌,吐出幾個字來,“讓我歇一會。”
沈長風身子一動也不敢動,摟着她,輕聲說着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就覺得擔心,心揪着難受,牽扯着渾身都疼。
陳憶安歇了十分多鐘,覺得緩過來了,臉色也沒剛才那麽白了,轉身過去倒了洗潔精洗碗,說:“等我洗完你沖碗吧,開熱水,多沖一會就幹淨了。”說着手拿着碗,大拇指按着碗邊,四個手指托着碗底,拿着刷碗布左手熟練得轉着碗,刷碗布在碗壁上轉兩圈,內外就都幹淨了,然後再是上下的碗底,洗好了之後摞起來,把下面已經被沖洗的差不多的炒菜的鍋洗出來,然後是剩的米飯舀出來,刷高壓鍋,還有熱菜的鍋。
沈長風等她刷完了鍋,去沖碗上的餐具洗,她那邊已經開了火開始熬醒酒湯。
陳憶安看着低頭認真洗碗的沈長風,不禁笑了笑。沈長風聽見聲音,轉頭,“你笑什麽?”
陳憶安過去摟住他的腰,手在他肚子上不經意地揉着,“知道錯沒?”
“我哪裏錯了?”他實在想不明白。
“你把替咱們擋酒的笑笑給惹了呗。下午。”她提點道,“她下午還咬牙切齒地問我,怎麽忍的了你。”
沈長風沉默了一會,“所以你現在在怪我?”他心情忽然低落了,下午笑笑問她的時候,他就聽見了,卻沒有得到她的回答。擔心了她一晚上,就怕她難受,怕她對自己失望,不能陪她家人喝酒,還要靠她來擋酒,擋菜。
陳憶安耳朵貼在他後背上,給他順着毛,“沈醫生,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不明白,安安,只要是關于你的,我覺得,我完全就沒有把握。不敢擅自揣度你的意思。”他低聲說,聲音裏滿是擔憂。
“哪裏有什麽忍得了忍不了的問題,你告訴我?你喜歡吃青菜,會忍不了我愛吃肉麽?你睡覺其實規規矩矩的,會受不了我天天踹你把胳膊腿翹你身上麽?你不照樣天天跟我後面喊安安我們吃肉,照樣每天把我摟的緊緊的給我蓋好被子不讓我感冒?”
“沈長風,你要我說得多清楚你才能安下心來?我不在乎那些形式,你這個人是什麽樣的我都愛,要你又不是為了讓你來陪酒,也不是為了讓你去吃幹淨桌子上的菜的,我就只要你好好的,別有什麽不舒服,開開心心的,你懂麽?你要是覺得委屈我,你就哄我啊,賣萌撒嬌都可以;你要是怕我難受,就跟剛才一樣照顧我,溫柔的兇巴巴的我都接受。你自己一個人悶着算什麽?”
“最後一次了。”他洗幹淨手上的泡沫,轉過身來抱住她,“安安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再有下次怎麽辦?”她聲音悶在他懷裏。
“再有下次……你廢了我?”他咬着牙,做出巨大讓步。
陳憶安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別亂說的。洗碗洗碗!”
兩個人在廚房裏絮絮叨叨聊了好久,湯都熬好了,她自己端着喝了一碗,又盛了三碗出去。
春晚都已經開始了,每年真正看春晚的,估計也就只有她了。他們搓麻太激烈,吵得她經常聽不清電視裏說什麽,偶爾聽清了,看到好玩的小品,想找人分享,因為沒人看,都找不着人。今年多了個人陪她看春晚,感覺還不錯。
她把面揪下一塊來,搓成長條,拿着刀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用手按扁,然後拿着擀面杖一邊轉一邊擀,很快一個圓形的皮就出來了,輕快地甩到穄子上。往年都是她一個人包,所有就是皮差不多了就包餃子,用完了皮再接着擀皮。
今年沈長風瞬間化身為好奇寶寶,左手揪着皮,在自己眼前晃晃晃,晃了幾下,右手拿着另一雙筷子等着她來。陳憶安擀了一疊的皮正要去包,就見他撲得自己滿臉面粉,筷子正迫不及待的戳着餡兒等她。
她手上全是面粉,不過沒關系,他臉上也全是面粉。看他那樣子,她咬着唇,沒忍住,還是笑出來了,兩只滿是面粉的手就拍他臉上去了,“小寶寶,你說你要幹什麽呀?”
沈長風扭頭,表示對這個稱呼不滿意,他可是認認真真要學包餃子的人。
“不行,你先讓我笑一會兒。”她別過頭去,不能看他,一看就想笑。沈長風探過身子,輕輕叫了一聲,“安安?”
“啊?”陳憶安不疑有他,很自然地轉頭。沈長風從碗裏抓了面粉就灑她臉上了。
“小寶寶,嗯?”他語氣危險。
“沈長風你長本事了啊。你行。你行。”她可算是明白他是安了心了,這麽明目張膽的就欺負她了啊,這日子還有法過沒法過了?撲拉幹淨自己身上的面粉,剛打算再回擊,覺得屋子裏有點不對勁,異常的安靜,剛剛麻将牌撞擊的聲音,吆喝的聲音都沒了,兩個人齊齊轉頭,發現四個人正用看小學生的眼神看着這兩個玩的開心的人。
“倆小寶寶,不用争了。”笑笑鑒定完畢,淡定的說:“繼續,繼續,二餅。”
沈長風湊到她耳邊,“這事沒完,回家了咱們再分個勝負。”
不要以為他是随口說的,他們最後真的又再來了一場,不過那已經是結婚以後了……最後的輸贏,好吧,衆人皆知的事情我就不加贅述了。
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邊,她覺得自己臉都紅了。聲音幹澀,“你不是要學包餃子麽?來吧。”
她一邊示範一邊手把手地教他,手指向上,讓手心裏出來一個窩,把皮放在這個窩裏,餃子餡填到皮上,不要太滿,要不包不上,然後手往你身子這一側收,餃子就合起來了,再從邊上把兩邊的皮捏起來,捏出褶來,像這樣,她一邊說一邊給他慢動作來了一遍,然後開始以正常速度包餃子。
他在一邊攥的滿手餡兒,看她包了一個又一個,自己這邊還是包不出來,拉住她,“再教一遍。”
陳憶安向來好脾氣,也不惱,于是那天晚上,幾個搓麻的人開始還沒覺得什麽,最後數了數,沈醫生當天晚上讓陳憶安教了十遍,最後穄子上有十個癟塌塌,餡糊的滿餃子都是的餃子。
好在在他拆了合合了拆廢了不知多少個餃子皮,最後包出了十個餃子的時間裏,她就包完了。一半凍起來,一半給笑笑裝了送到對門凍起來。
零點的時候,春晚主持人念着最後的結束語,已經開始準備唱難忘今宵了,搓麻大隊也浩浩蕩蕩的接近尾聲。
她收拾幹淨桌子,去廚房下餃子。沈長風在她旁邊陪着她。廚房有些冷,水一開,玻璃上都是霧氣。窗外是嗖一聲嗖一聲的鞭炮聲,絢爛的煙花下,他一把拽過陳憶安,“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啊!”她說。擡頭,撞上他黑亮的眼眸,好像一片寧靜的夜空,浩瀚無邊,他眼中有着濃烈的情緒在湧動着。
末了,嗓音有些啞,他說:“安安,這是我十五年來,過得第一個年。”陳憶安眨眨眼,說不出話來,他摟着她的肩,看向窗外,缤紛的顏色映在兩個人身上,他緩緩地說:“也是最開心的一個年。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保證,我們一定還會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裏。只不過,那時的我,一定會讓你更幸福。”他低下頭,淺淺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眼神是那樣的專注,仿佛看一眼就會深陷其中一樣。陳憶安輕輕嗯了一聲,“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