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讓我了解你(3) (2)
憶安,他七拐八拐,從最裏邊一路跑過來,可也沒能阻止,只聽見陳憶安說她可以等,等他。
“安安。”他把她拉進懷裏,“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何菲,他手足無措地撫着陳憶安的頭,後背,哄她。
“來,穿上衣服。”他抖摟開她的羽絨服。陳憶安沒有反應,不跟他哭,也不理他,任由他給自己穿上衣服,整個人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沈長風心一陣一陣的疼,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她溫和的笑,那麽純真,那麽善良,對一切都毫無防備,毫無芥蒂,用軟糯的聲音關心着她;還記得她接到自己一個什麽都沒說的電話,就千方百計地從新疆趕回來;還記得每次給她吹頭發時,她眸中的深情。可現在,是他,把一切都推向了最糟糕的一面。
“楊念,你叫林初來接你,注意安全。我先帶安安回去。”
他直接打橫把她抱起來,帶她出去。她閉着眼,緊皺着眉頭。沈長風覺得,要不是現在她難受,不舒服,一定會跳下來,跑的遠遠的。
到了車前,她才動了動,沈長風放下她,把她圈在車門旁,開了車鎖。陳憶安推開他,坐到後座上,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沈長風拉開車門,見她縮在靠門的位置,抱着自己的膝蓋,看到他開門,像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往裏縮。他覺得喉嚨間幹澀,什麽都說不出來。探身過去,“安安,你別這樣。”陳憶安躲着他,眼神慌亂。
他只得作罷,摸着後座上的安全帶給她系上。關上車門,啓動車子,落鎖。
“我想回家,沈醫生。”她輕輕地說。就好像第一次見到她的那晚上一樣。
“我馬上帶你回家。”他開着車。
“是回我家。”她堅持,“在西區的那個家。”那是她最後的庇佑場所。
沈長風手一頓。這是确定關系以來,她第一次,把事情分的這麽清楚。
“今天先去我那裏,等你好了,我們再說其他的事情。”他說。
陳憶安聽了之後,眼淚卻一滴一滴往下掉,越掉越快,所以,他也是分的這麽清楚的。從來都是,他家是他家,自己家是自己家。
沈長風一路綠燈開回了家,把她抱上樓。
陳憶安一進門,就沖進了廁所,彎腰幹嘔,沈長風撞上門,也沖過去。拍着她的背。她吃的辣的羊肉,混着白酒啤酒,在胃裏攪得翻天覆地,整個肚子都絞着痛,一開始吐不出來,可是實在難受,她漸漸蹲下身去,最後跪在地上,對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一樣。胃裏早就沒東西了,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沈長風束手無策,什麽也做不了,比他自己胃疼的快要昏過去了還難受。只能緊緊摟着她的腰,拍着她的背。她纖細的腰肢,瘦弱的身材,此刻顯得那麽脆弱,那麽單薄,不堪一擊。
實在吐不動了,她擡手按了沖水鍵,手扒着水池的臺子想要站起來,沈長風托着她,慢慢起身,給她倒水漱口。她漱了半天,還是嘴裏又酸又澀,手發虛地刷了牙。一邊刷,一邊哭。
有人喝了酒之後,什麽也不說,倒頭就睡;有人喝了酒之後,各種鬧。陳憶安屬于後者。她去了趟主卧,見熊不在那兒,調頭就去了客房,沈長風不敢攔着她,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拿着水跟在她身後。
她在客房地上找到了那頭熊,拍打拍打扔到床上,整個人壓上去,不斷地調整姿勢,按壓肚子。然後從熊上掉下來,蜷成了一個蝦米,痛苦地哼哼着,哭着。
沈長風趴在床邊,不敢掰開她,撫着她的背,“安安,把藥吃了。”
“不吃。”她一邊抽泣一邊說。
沈長風沉默良久,語氣裏滿是心疼,“安安,你別這樣。”
陳憶安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地哭了出來,沖他喊:“我怎麽樣了,沈長風,你告訴我我怎麽樣了?我是平時不聽你的話還是出差沒告訴你?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你也想和我呆在一起,所以我每天開開心心一天三頓地給你做飯,每天費勁巴拉地去醫院找你,結果你還怕,我有一點不順你心意你就怕我嫌你煩;我知道你想有一個家,知道你不安心,我跟我所有的朋友、親人,都介紹你,你任性,秀恩愛,我也由着你,不就是為了讓你心安?我知道要出差,床還沒起就先給你發短息告訴你,你自己沒看見,還要怪到我頭上來,怪也就怪了,一個脾氣你發二十五天,你累不累?我每天,每天提着心吊着膽給你打電話,就是怕你跟自己過不去,結果你幹什麽了?每天給楊念臉色看,扯着她加班,我給你打電話你也愛答不理一個字都不跟我多說,讓我天天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你還別扭,你別扭什麽?你還想要怎麽樣?是不是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都要嫌我不夠信任你?你要真怕失去我,你倒是好好對我啊,你這算什麽事?”
她頓了頓,接着說:“就在剛才,何菲指着我鼻子跟我說,我在你心裏什麽也不是,我連反駁都不能反駁她,她跟我說那些你沒告訴我的事情,我第一反應不是你對我的隐瞞,而是心疼,我心疼你這麽多年來的孤單。我想我會給你一個家,不再讓你每年過年都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醫院裏忙碌,可你呢,我讓你跟我見笑笑,你沒反應,讓你跟我回家,你不給我準話,咱倆都在一起了,你還把過年的班全攬過來了。我一直努力把原本屬于兩個人的東西,變成一個,把我家,你家,變成咱們兩個的家,可你卻還跟我分的這麽清楚,沈長風,你說你這麽對我,可我怎麽還就這麽犯賤呢?”
“我從來就沒喝過酒,我讨厭一切跟酒精有關的東西,也從來都不喜歡這樣歇斯底裏大喊大叫毫無形象的女人,我一直希望能包容你,不讓你因為跟我在一起,放下原有的高傲的心性,你小孩子心性,你高冷,你不愛說話,我都願意接受,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耍花招,是真心待我的,可沈長風,你也不能太過了啊。就在這一晚上,你把我逼成了我最讨厭的兩種類型的人。”她聲音低了下去,“我真的讨厭這樣的自己。”
她抓過他手裏攥着的已經被汗濕的胃藥,放到桌子上:“你走吧。我從來就咽不下去膠囊類的藥。睡一覺就好了。你讓我冷靜冷靜。”沈長風說不出話來。的确,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她一直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別過勁來,別再胡鬧。遇見她,真的是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他跪在床邊,手按在她腦後,低下頭,嘴唇碰到她額頭上,試探地吻了吻,然後一路向下,吻上她的眼睛,她閉着眼,長長的睫毛抖動着,上下摩擦着他的唇,他側過頭,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她有些吃痛地略微張開嘴。細微的縫隙讓他長驅直入,攻城略地,托着她的腰把她抱下來,讓她坐到自己腿上,有些生澀的加深着這個吻。
覺察到他舌頭在自己舌頭上輕輕挑弄,陳憶安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麽做,最終還是憑着本能回應他,小巧的舌頭羞澀地帶着些顫抖的與他的糾纏到一起。他吻得愈發用力,像要把她吞進腹中一樣,一下一下,不給她喘息的餘地,手指撫着她的長發中,把她按向自己,不讓她後退,不停的用牙磕着她的唇,頭抵着她的額頭,鼻尖緊緊挨着她的鼻尖,能感覺到她濕熱的,帶着女孩特有的香甜的氣息撲到自己臉上,他找到技巧,舌愈發靈巧,在她口中一寸一寸地,探索着,索取着。舌尖經過她排列整齊的牙齒,經過那顆經他之手補的牙齒,牙膏的清涼,酒的香味,一點一點,一絲一絲順着她的舌蔓延上來。所到之處,引起她的輕顫。
陳憶安手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脖子,他皮膚滾燙,男性清冽甘醇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手不自主地向下抓,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肩膀有些瘦削,卻是寬肩,她身子抵着她寬厚的胸膛,覺得自己也一寸一寸燒起來。
他吻得很深,綿長的吻漸漸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也用力的回應他,妄圖汲取氧氣。沈長風覺察到自己身體慢慢起着變化,吻得太動情,幾乎要擦槍走火,更何況她現在就跨坐在自己身上,軟軟的小小的身軀刺激着他的身體,小女孩玲珑有致的曲線正好抵在他懷裏,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接吻時呼吸的頻率。
身體的本能叫嚣着不要停下來,繼續下去,可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再繼續,立刻停止。他還沒有讓她安心,還沒有見過她的家人,不能就這樣随随便便要一個女孩兒把自己交付給他。他知道她的性格,只要他要,她不會拒絕,可他不能這麽做。他要讓她的小女孩也保留有完完全全地尊嚴。因為他父母的緣故,他重視婚姻,重視家庭,那一紙證明,是唯一讓他心安的事物。只有合法,有些事情,才能做。這是他一直堅守的理念。不能動搖。更何況,還是他最愛,最在乎的人。
他頭抵在她頭上,動作漸漸緩下來,努力克制着,壓抑着自己體內翻滾的沖動,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啄着她的唇,最後不舍地離開。把她頭按進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頭頂,陳憶安終于能大口喘氣,他亦是呼吸沉重,不斷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憶安喘過來,才覺察到兩個人姿勢過于暧昧,有些不安地羞澀的動了動。
“別動。”他聲音啞的不成樣子。身體驟然緊繃。陳憶安沒反應過來,推開他,借着床頭燈微弱的光,看見他臉上一層薄汗,“沈醫生你不舒服?”她伸手去給他擦汗。
沈長風看着她的眼,濕漉漉的,黑亮黑亮的,剛才蒼白的臉色現在也有了一些血色,眼神裏還有羞澀,唇瓣微微腫脹,透着水色。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碰自己。
“自己起來。”他說。
陳憶安愣住了,耳畔是他沉重壓抑的呼吸,他漂亮的眼中,透着一絲……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坐到了那裏。臉瞬間紅得能滴下血來。沈長風放開她,兩手撐到地上,咬着唇,看着她。她手忙腳亂地撐着床起來,鑽進被子裏再也不肯露面。
他笑。拿起床頭櫃上早就涼透了的水一飲而盡。壓制住體內湧動的燥熱。不敢做什麽,怕吓到她,也不敢離開這間屋子,怕她不舒服,怕她出事。他躺下去,讓背脊緊貼着冰涼的地板,盡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最後,他完完全全冷靜下來,說:“安安,你永遠也想不到,你說要帶我見家人時,我的開心。”
是的,說是欣喜若狂,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