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往(1)
? 七點多的時候,孩子們徹底累了,她才得以脫身,剛要下樓喝點水,楊念找上來了,“沈醫生下手術了。”确切地說十分鐘前就下了,随口問了她一句有沒有人來過,她忙着忙着就把陳憶安給忘了,說了什麽?好像說是沒有。沈長風就淡定的去休息室了。她半天才回過神來,沈醫生是故作淡定吧?趕緊上來找她。
“我去找他。”她立刻站起身來,一下午說沒想過他,是不可能的,只是想的少,這會兒聽他下手術了,心立刻又開始加速。一群人依依不舍地說再見,她抱了抱小寶,跟楊子浩說:“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然後匆匆跟楊念下了樓。楊念看了眼休息室關着的門,小聲說:“估計是睡了,待會還得開研讨會,我剛看他臉色差極了,真不知道怎麽撐下手術的。”“我進去看看。”她灌了幾口水,滿心焦急,推開門。
一個高且瘦的背影隐在黑暗中,借着外面的光,能看清他的輪廓,他坐在沙發上,低頭,手緊緊捂着胃部,渾身緊繃,覺察到有光照到他,微微擡起頭,眼睛又黑又亮,蒙着層水一樣,黑暗中也能看的清楚。見是她,由最開始因疼痛而有的不耐瞬間轉為不安,他猛地起身,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看着她。
半晌,有些不相信地說:“安安?”她點頭,向前走了兩步,“你,喝水麽?我去給你倒。”他趕忙繞過茶幾,走到她面前,問她。
“不用,我把自己料理好了,你快坐下歇會吧。”看得出他在強撐。
“坐過來?”他問,拍了拍身側的沙發。
她咬了咬唇,坐過去。沈長風側身,在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吃巧克力?那天剩下的。我還沒來的及去買。”他聲音有些沙啞,很是疲憊。陳憶安接過去,沈長風手指收回時,不經意在她手心滑過,癢癢的,酥酥的。吃着巧克力,她調侃道:“你最近這麽忙,沒買就沒買呗,這麽愧疚的語氣幹什麽。沈醫生,賣萌麽?”“嗯?”他重複道:“賣萌?”黑暗中,臉不争氣的紅了。
看她吃完巧克力,他鼓起勇氣,“安安,你……”“嗯?”陳憶安期待,“來多久了?”他硬生生轉了話題說。
“快兩點到的。”
“一直在等我?”
“嗯。”當然是在等你,“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談麽?粥我帶過來了。”
“我……”他嘴拙,半晌,“我喜歡你,安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陳憶安盼了一天的話,此刻聽他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好像一下子沖上雲霄,然後下來一樣,踏實無比,懸了一天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她許久不說話,沈長風的心漸漸變涼,“好,”她終于說,“我也喜歡你,”想了想,補充道:“嗯,很喜歡很喜歡,在我不自覺的情況下。”不自覺的,就淪陷在你的溫柔裏。
沈長風舒了口氣,覺得冷汗都被逼出來了。身子向後靠,倒吸了口涼氣。陳憶安覺察到他的不對勁,“怎麽了?”沈長風咬牙,“沒事。”“沈長風。”她有些急,連名帶姓地叫出來。他抓住她的右手,放在胸口,安慰道:“沒事,就是這兩天有點忙,肩和頸椎有點疼。”其實整個後背都疼。
“我給你按摩?”她問,側過身去,說:“你靠過來。”嗯,靠女朋友懷裏?感覺不錯。“那你靠着沙發。”他說,“要不然會很累。”陳憶安照做,他側身往她懷裏靠了靠,陳憶安左手放在他胃部,他身子一震,怕她看出來,可她也沒問,右手從腦後到肩,到後背,根據自己平時覺得累的地方,一路按下去,按了幾回,覺得手下緊繃的肌肉漸漸放松。雖然酸痛,但确實很舒服。陳憶安覺察到他的放松,又仔仔細細地按了一遍,他滿足地哼了一聲,不想說話,像個小賴皮一樣在她懷裏蹭了蹭,算作回應。陳憶安擡着手,無奈地看他今晚第二次賣萌。放下手去給他按肚子,一圈一圈,按壓感讓疼痛減輕不少,他迷糊着睡着了。
楊念見她也不出來,推開門。他剛睡着,她手下意識地捂在他眼上,楊念吓了一跳,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陳憶安皺眉,得是一番交代,“回頭再說。”她聲音也壓得很低。“讓他睡會兒。”
“一會來這兒開會,我到時候敲門,你叫醒沈醫生。”她說完,帶上門出去了,滿心激動,啊,沈醫生果然和陳憶安關系不一般,她是不是第一發現者呢?不行,得跟林初八卦一下。掏出手機開始發短信。
她不敢動,不到一個小時,只是淺眠,不想讓他休息不好。黑暗中,嗅覺比較靈敏。他的氣息斷斷續續傳過來,在手術室呆了一天,消毒水的味道很濃,剛下手術清洗完,他也沒換白大褂,穿着自己的黑色羽絨服。
所以,現在是她的人了?想到心裏就覺得暖暖的,很幸福。有一天,原本毫無聯系的兩個人,突然産生交集,彼此熟悉,彼此關心,無波無折,被冠以男女朋友之名,你可以跟他撒嬌親昵,可以看着他的每一寸眉眼,想着,眼前這個人,真完美,TA,真的是我的了。
外邊聲音漸漸大起來,楊念敲了敲門,她有些不忍,偏頭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唇有些濕潤,軟軟的。沈長風聽見外面的聲音,剛清醒過來,就被偷襲了一口,心中滿滿的都是甜蜜,嗯,又重新閉上眼。等她叫自己。
她輕輕拍拍他的胳膊,“沈醫生,起來吧。”聲音很輕。他裝着很迷糊地應了一聲,又在她懷裏蹭了蹭,擡頭,借機親了她一口。陳憶安臉騰的就紅了,他剛才一定是醒了,一定是!這個人。
沈長風聽見外面正在讨論外賣的事情,覺得自己胃裏空空的,也有些想吃飯了。陳憶安推推他,“起來了,大家都等着呢。”啊啊啊,陳憶安,你聲音這麽嬌羞是幹什麽!她吐槽自己。“哦。”他還有些不大情願,陳憶安也不好撒手,把他扶正,然後逃也似的去開燈。他低頭眨眼,慢慢适應過來。
剛醒來,胃還沒那麽絞着疼。他饒有興味地看着臉紅的陳憶安,“一起出去?”陳憶安皺眉,靠在門旁邊的牆上,“太明目張膽了,沈醫生。”剛開始,這麽秀恩愛好麽?
關系确定了,沈長風三分腹黑七分幼稚的本性漸漸擡頭,好笑地看着她緊張的小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沈醫生。”門突然打開,陳憶安貼在門上的左手猛地被撞開,疼的她淚花直打轉。第二次了,今天是怎麽了,都跟她的蹄子過不去。沈長風眸色一沉,剛揚起的笑立刻消失不見,冷着臉一個健步沖上去,把她拉離門口,一把拽進懷裏。她靠在他懷裏,看見門口那個女人一臉錯愕的表情。
“你是誰?”何菲問,聲音有些尖銳,沒人理她。陳憶安覺得心都揪着疼,沈長風急急地低下頭,輕輕托起她的手,“怎麽樣?傷口長好了嗎?沒裂開吧。”溫遠聽見聲音,走過來,看了看,“應該沒事,我下午給她檢查過了,傷口已經快長好了。”好吧,一向是萬人追捧的對象的溫遠也被忽視了。好在溫遠極其有自知之明,從不打擾別人……秀恩愛。
“給你五分鐘,再不出來就訂不上飯了。”他推了何菲一把,帶上門,何菲的聲音還在外面叫嚷,“這個女人是誰?”
見她捶胳膊,他也給她捏,修長的手指幾乎環住她整個小臂,手收的有點緊,完完全全把她圈在懷裏,“都怪你。”她嗔怪道,“都怪我,”他撫着她的背,自責道。“不怕,不怕。”沈醫生安慰人的技巧還真是萬年沒有長進,你除了這兩個字,就不會說別的了麽?!
她扯扯他衣服下擺,“怎麽了?還疼?我去找溫遠。”可憐的溫醫生終于被想起來了。“沒有,”她連忙說:“就是剛才筋有點別着了,沒大事,你別擔心。”
沈長風下巴抵在她頭頂,“等我,我弄完就帶你回家。”從來沒有這麽歸心似箭。“好,你去忙吧。”
他确定她不疼了,不舍地放開她,“出來陪我吧?”久別重逢,他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嗯。”她不敢再羞澀了,事實證明,自己就不是适合羞澀的人,上次害的沈長風在寒風裏咳嗽了半天,這次害的自己手被磕到。
緩過神來,她才想起剛才何菲的反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哎,剛才那個女醫生好像對你有意思。”她不滿,沈長風很不給面子地想了半天,弱弱地問她:“剛才哪個女醫生?”他确實沒注意到,何菲剛一開門,臉還沒露出來陳憶安就一聲慘叫,除了聽進溫醫生的話去了,他注意力全放在陳憶安身上了。
見她一臉不相信,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口,“我出去看一眼是誰再跟你彙報。”說的一本正經,陳憶安默,真的沒看到啊。
不一會,手機上就來了條短信:“不是一個科室少有來往的同事,她說她是我師妹。求原諒。”
她撲哧笑了,沈醫生今天晚上是要賣萌賣到底了麽?推開門出去,沈長風在人前又恢複了高冷的形象,見她出來,看了她一眼,眼裏含笑,有滿足,還有狡黠,顯然他看出陳憶安收到那條短信了。一本正經地停止轉動指尖的手機,按了鎖屏鍵放在桌子上。
心外的蘇醫生舉着手機,“你晚了,沈醫生,沒趕上訂外賣。”何菲瞄了陳憶安一眼,也沒打招呼。轉頭責備蘇醫生,“怎麽不給沈醫生訂飯呢?沈醫生想吃什麽?我給你訂。”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沈長風翻着病歷,搖頭,“不用了,我女朋友給我帶飯了。”陳憶安默,沈醫生你還真是這麽快就熟練掌握并運用了“女朋友”這個詞彙。何菲徹底安靜了,沈長風擡頭看陳憶安,“安安,你吃過了麽?沒吃過讓何醫生給你訂飯。”“呃,吃了,吃了。”她跟那群熊孩子一塊吃的,不敢再在這裏拉仇恨。何菲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蘇醫生說:“沈醫生,你也不給介紹一下?”沈長風擡頭,一個眼神掃過去,滿臉我的女朋友幹嘛要給你介紹,介紹了你喜歡上她怎麽辦的不情願,也不理他。陳憶安趕忙打圓場,“我叫陳憶安。記憶的憶,安康的安。”
外賣來了,一群餓了一天的人開始分食,何菲見陳憶安沒有拿出飯來,以為沈長風只是随便說說,把她的飯推到沈長風面前,切切地說:“吃我的吧?我減肥。安安,你不介意吧?”
沈長風看了她一眼,“是該減肥了。”陳憶安皺了皺眉,說:“事實上,我介意。”心想,你的飯這麽油,還點了辣菜,只要我在是絕對不會讓他吃的。但是見其他人吃的正歡,她也不好說出來。
何菲手下意識的攥緊了,沈長風推開她的飯盒,說:“我想喝粥,休息室裏有微波爐。”陳憶安應了一聲,趕忙去給他熱飯。知道他胃不舒服,怕他沒有胃口,吃不下去東西,她才沒有自作主張給他熱飯,這會兒見他肯吃東西,心裏放心許多。
于是一群辛勤覓食的人就見沈醫生嘴皮子動動陳憶安就把粥熱好送過來了,還一個勁地關心:“燙不燙?喝慢點。怎麽樣?還合胃口麽?”虐狗啊!
衆人低頭看眼前油膩的飯,累了一天,他們也想喝一碗粥啊,可是不外賣粥啊。好香的說。沈長風連喝了兩碗,幾個醫生臉都綠了。陳憶安想起溫遠,問沈長風說:“溫醫生喝粥麽?”沈長風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不喝粥。”溫遠在一旁涼涼道:“真不湊巧,我喝。”“我做了三個人份的,長風,你別都吃完。給溫醫生一碗?”她跟他商量到。“不要。”沈長風拒絕的幹脆,手拉過一旁的保溫桶,攬在手臂裏。他女朋友做給他的,為什麽要給別人。
可溫醫生畢竟是給她處理傷口的醫生,今天下午還那麽負責的給她看了看,他不靠譜,她不能不講人情世故。她哄他:“聽話,明天我再給你做。”沈長風不情不願地撒了手,她用保溫桶上面的小碗給溫遠去熱了一碗。于是溫遠也很得瑟的享受了一把飯來伸手的感覺,喝的心滿意足。
剩下幾個人相互使了個眼色,搶了剩下的粥開始喝,淚目了,好後悔,應該早點搶的,沈醫生你一個人霸占這麽久,好麽!同事愛在哪裏。沈長風吃飽了,也不跟他們搶了。
陳憶安端了溫水拿藥給他,摳好了兩粒藥放在手心裏,他也知道瞞不過她,就着她的手,把藥舔進嘴裏,陳憶安把水杯湊到他嘴邊,見他沒伸手接的意思。算了,她不喜歡吃藥,覺得吃藥好痛苦,好費勁,所以一般不跟生病的人計較,他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吧。擡起杯子,喂他喝了口水,看他喉結上下動了動,咽下去兩粒藥。“苦麽?我有糖。”她把他當孩子寵。沈長風搖頭。
幾個人……沈醫生你可真是苦了三十年有人寵了,這麽秀恩愛。陳憶安覺察出氣氛不對,把杯子塞給他,“讨論完了叫我,我去玩會手機。”
一扭頭,一群人望着她,“粥還有麽?”她看了眼保溫桶,“保溫桶裏沒了,就是沒了。”“很好吃。”衆人眼巴巴地說。“呃,謝謝。”她表示感謝,然後示意自己要去休息室裏。下一句不應該是想吃我再給你們做麽?衆人沒等到這句話。蘇醫生開口:“什麽時候你再給沈醫生做,分我們一碗?”她只笑不語,那得費多大勁,熬這麽點,她都三點才睡。有些事情,不必取悅每個人,只會做給自己心愛的人。
她轉身進了休息室。開始刷微博。心有些沉,網上不知道是誰,抓拍了前兩天她和陳宇在大廳裏的畫面,好巧不巧就是在他伸手拉她的那一刻,那人爆料說當紅小生的緋聞女友曝光,兩人疑在酒店發生争吵,連帶着今早楊清送她去機場的圖也貼出來,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讓“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她腳踩兩只船,利用編劇的身份,與正在熱拍的男一號與男二號糾纏不清,關系暧昧,才會有大廳裏那一幕,而楊清在這之後也把她送離新疆,不讓她與陳宇接觸。指責她枉為a大畢業生。最後一句,顯然給了網友人肉的一句,她的資料已經被人肉的差不多了。
她冷笑,自己區區一個編劇,定的了什麽大事,還不都是聽演員和導演的,子虛烏有的事件,卻因陳宇粉絲大多是比較狂熱的年輕女孩,而迅速在網上傳開,推向微博頭條,猜測也繁多。大多人在悲傷男神陳宇名草有主的同時,心疼他的“被抛棄”與“隐忍”,認為是楊清插手,讓男神戀愛不順,評論裏楊清粉絲和陳宇粉絲掐成一團,但毫無疑問,兩方的人都在罵陳憶安,認為是她犯賤,惹得兩位男神“心傷”不已。畢竟男神們名草有主,已經讓萬千妹子們心傷不已,此刻再知道是“喜歡”上了一個“對感情不專一”的“渣女”,更是引起民憤,群起而攻之,把陳憶安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作風不正。
說是不玻璃心,可面對網絡暴力,還真是承受不住。想到以後上街,都可能被人指指點點,心裏就不爽。蕭笑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了,給她發短信讓她不要上網。怕她會看見。畢竟一開始陳宇是她領過去的,也是因為她不放心陳憶安,才會讓楊清送她去機場。
陳憶安在屋裏沉思片刻,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這麽退縮下去。推開門。楊念是楊清的粉絲,一群人讨論完了之後,她順手刷微博,就看見了楊清公司發出的聲明,說幾個小時前一則微博的爆料完全不符合實際情況,在未經查證以及未經楊清允許的情況下,斷章取義,随意揣測當紅藝人的生活,是對楊清本人以及編劇的侮辱,聲明楊清從來沒有與陳憶安在一起,并表示保留追究該微博原創者的法律責任的權利。之後又接連幾條微博仔細闡明了事情的經過,開始扭轉網上的輿論風向。a大應屆畢業生也做出回應,扒作者黑歷史,貼出陳憶安當年的正義行為。
a大在貼最後點明,根據楊清公司提供的信息,以及陳宇經紀公司目前仍舊沒有做出回應的行為,想必大家都懂。
陳憶安出去的時候,楊念正熱血沸騰的給沈長風看完最全的事件經過整理分析長貼,沈長風臉沉下來。見她出來,走過去。陳憶安嘆了口氣,“讨論完了麽?陪我去打幾個電話吧。”
沈長風帶着她到了走廊,從她身後抱住她。她先撥給笑笑,笑笑接到電話後說:“這事兒絕對是陳宇幹的,我當時也是犯渾,幹嘛把他帶過去見你。不過楊老師公司已經作出回應,扭轉輿論了,咱a大也不是吃素的啊!你看見了麽?不用擔心,過兩天這件事就淡下去了,我看網上人都開始道歉了。”笑笑嗓門挺大,沈長風聽得一清二楚。
明白她想要幹什麽,他把她轉過來。陳憶安跟笑笑說:“等一下。”然後看着他,雙瞳剪水,真誠的,略帶歉意的目光。沈長風說:“安安,你不用這樣,我相信你。”陳憶安想想,說:“長風,我知道你相信我,但是我必須對你坦誠,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的誤會、嫌隙,有些事情觸及原則,一定要确保我們兩個人的見解一致。你明白我的意思麽?”沈長風嘆口氣,“唉,安安。”傻丫頭,何苦這樣,把自己傷疤揭一遍,只為了讓他心安。他把她摟的更緊了,示意她接電話。
笑笑在那面狼血沸騰了,“安安,安安,男人的聲音,靠,你果然有人了。”陳憶安對笑笑的措辭表示無力。“對,我交男朋友了,回頭讓你見見。”“啊,這就是你昨天為什麽大半夜抽風熬粥熬到淩晨三點趕完了三天的稿今天早上還趕了最早班機回去的原因?安安,你這重色輕友也太明顯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從小到大十幾年的閨蜜啊。”笑笑還在那面痛心疾首,“你都沒這麽對過我啊!”陳憶安性子淡淡的,還真沒做過這麽……瘋狂的事情,一通什麽也沒說的電話,就讓她說走就走,義無反顧。
“嗯,蕭笑,你要是有他一半帥,我也就這麽對你了。”她從來不吝啬打擊笑笑。笑笑默,沈長風表示,心裏很爽。他女朋友就是好。“你就打擊我吧。”笑笑說:“不跟你計較。原著作者放假了,你明天不用回來了,導演推遲了會議,過兩天再定稿。東西什麽的我給你收拾回去,你讓他給我等好了,過不了我這關,誰也別想把你拐走。就是你爸你媽同意了,我也不同意。”
笑笑叽叽咕咕挂了電話。沈長風不撒手,“你昨天幾點睡的?”“呃,三點多。”沈長風手不自覺緊了緊,“幾點起的?”“六……點,得趕飛機。”“新疆?”“嗯。”“得轉機吧?”“嗯,轉機。長風,你輕點,勒疼我了。”
“傻丫頭。”他微微松了手,聲音有些喑啞,他是何其有幸,才能得到她的心。
剛要再說什麽,陳憶安手機震了震,不認識的號碼,她接了,那邊是陳宇的聲音,像是喝醉了,含糊不清,前言不搭後語,“陳憶安,我到底那裏不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陳憶安冷靜道,“我怎麽對你了?陳宇,我那天已經明确地拒絕了你了,我說了,對你完全沒有感覺,沒有一點要跟你糾纏不清的意思,對不對?可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我只是,喜歡你。”“這不是你誣陷我的理由。喜歡我不是你傷害我的借口。我完全可以起訴你。”
“呵,是啊,是我妄求了,現在楊清公司已經跟簽我的公司施壓,他們已經要封殺我了。”他苦笑道。
陳憶安頓了頓,“我跟你說過了,你那會兒放手還有的朋友做,別鬧到最後誰都難堪。現在,陳宇,我承認我是一個心軟的人,但不意味着你觸及了我的底線我還會一味忍讓。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覺得楊老師公司幹的漂亮,我不會給你求情的。放任你這種人走紅,是對社會和你粉絲的不負責任。你好自為之吧。”
她挂了他的電話,順手拉黑。沈長風撫着她的背,“消消氣。”她埋頭,“長風,我好累。”“嗯,咱們回家。”他說。我會給你一個家,不論你收到什麽傷害,我都會給你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溫馨的港灣。
他攥着她的手,回了科室三。何菲挑釁地看她,沈長風眼神掃過去,警示她不要随便說話。末了,何菲還是沒開口。都已經讨論完了,她出來那會幾個人正要散,何菲莫名其妙留在這裏,他也不理她,帶着陳憶安收拾了包把楊念也放走了。
幾個人一塊等電梯,陳憶安見沈長風違和地拿着自己嫩粉的包,說:“還是我背吧?”沈長風想起那天他背包時她的憋笑,撇撇嘴,默默地把包背起來。陳憶安愣了愣,嘴角不禁上揚,“沈醫生,你這又是……”“嗯,我在賣萌。”他一本正經地說着,看了看她,柔聲說;“看來效果不錯,你笑了。”語氣裏滿是寵溺,目光柔和。陳憶安徹底愣住了。楊念也石化了。這是醫院盛傳的萬年冰山冷男沈長風麽?這簡直就是寵妻大暖男啊!沈醫生你這麽貼心這麽溫柔醫院其他妹子們知道麽?!
他攬過陳憶安,“上電梯了。”楊念被沈長風鎮住了,直到最後再見也沒緩過神來。
他讓陳憶安在大門處等他,陳憶安開開車門進去,呃,什麽情況。“沈醫生,你買的,坐墊?”“嗯。”他一邊專心開車一邊說。“你不是不喜歡皮革味麽,他們說這樣就沒有味道了。我還放了好幾個柚子。”陳憶安往後排座位上看,五個大柚子整整齊齊地坐在後排,見她轉頭,齊齊打了個招呼。
陳憶安又看了一眼坐墊上的圖案,“那這坐墊,也是你自己挑的?”這麽粉嫩的小豬,這麽鮮豔的小熊維尼,還有跳跳虎,屹耳,五花八門,不像是他這種家裏全是冷色系的人買的東西啊。他臉好像有些紅,“呃,我不想買粉紅色的,就買了藍色的。但是這堆動物跟你杯子上的都是一樣的!”他保證道,“楊念說他們叫小熊維尼什麽的。我準備過兩天去補一補,你不用擔心。”“算,算了。”所以,沈醫生,你是連人家漂在那裏都不知道,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麽?
陳憶安心裏沉甸甸的,她一直覺得他清冷難以接近,但是,此刻,看他将自己說的話都放在心上,将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看在眼裏,還努力去了解自己喜歡的東西。即使在什麽都不确定的情況下,也去準備這些東西,眼眶突然有些濕。
沈長風帶她上了樓,很自然地拿出一雙粉拖鞋給她,上面還有兩只兔子,走一步兔子晃一晃。她愣在門口,沈長風開完空調回來,“你怎麽不動?不舒服?”他上前要去摸她的額頭。陳憶安撲到他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沈醫生,你要不要這麽好。”聲音裏有些哭腔。沈長風最怕她哭,手足無措,“怎麽,怎麽我對你好你也要哭?”陳憶安不說話,越哭越兇。
沈長風真是怕了,“安安,安安?你不喜歡?”陳憶安拼命搖頭,“很喜歡,很喜歡,沈醫生,你的品位跟我一樣一樣的!”沈長風臉黑了黑,他可一點都不喜歡這麽粉嫩的東西啊!可是沒關系,她喜歡就好。
想到可能晚上的事情有些打擊人,他也就讓她宣洩一下。不說話,抱着她。
許久,他都覺得她哭累了。“別哭了,安安,去洗個澡早點睡吧。”他哄道,“我在這兒呢,沒人能欺負你!”他說的篤定。她擡頭,眼淚又要出來。沈長風修長的手指拂去她的淚珠,低頭吻了吻她的眼,“別哭了,嗯?”尾音上揚,磁性的聲音讓她渾身過了電一樣一顫。最後抹抹眼淚去洗澡。
一人一個衛生間,沈長風洗完之後在客廳裏等她,叮囑她千萬別弄濕傷口。她洗的很慢。出來的時候沈長風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聽見她出來,醒了過來。愣了愣,她剛洗完澡,燈光下襯得她面色粉紅,頸間白皙的皮膚精雕玉琢,凝脂一般吹彈可破。長發原本快到腰上了,此刻用他的浴巾随意地綁着。在他的注視下,她有些不自在。沈長風收回眼光,聲音有些低啞,克制,說:“我買了吹風機,把頭發吹幹了再睡。”
他連忙起身去拿吹風機,插上電心不在焉地一點一點把她的長發吹幹。陳憶安哈欠連天,可是擡眼就能看見他優美的頸線,和美好的側顏,舍不得睡……真是花癡夠了。沈長風做事都很認真,目光專注,吹完頭發又給她上藥,都處理完了,吻了吻她的額頭,“我抱你去睡覺。”
抱着她進了客房,陳憶安看見床上那個跟她一般大的熊的時候,徹底當機了。沈長風從客廳拿了她的拖鞋回來,就見她整個人興奮地抱着那頭熊,抱不住又栽回到床上。“你小心點。”他站在床側,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她坐在床上,指着那頭熊,“沈醫生沈醫生,這頭熊也是你買的?”他點頭。昨天接陳憶安電話的時候,它就在他旁邊,她說要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沖那頭熊笑了笑,心裏說了聲“你主人要回來了”,今天早上更是對着那頭熊挑了自己最帥的衣服。
“哇塞哇塞,太少女心了。沈醫生你知道麽,我從小就想要一個這樣的玩偶!尤其還是我最喜歡的熊熊!”陳憶安在床上晃,站起來摟住他的脖子,叭地親了一口,“沈醫生我愛你!吼吼!”說完鑽進被子裏,“晚安,沈醫生!”沈長風見她這麽親昵的抱着這頭熊,朝門口走。
關燈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幽幽地說:“怎麽辦,安安,我吃它的醋了。你都不這樣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