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黃雀
老夫人的私房錢招了賊,這可是件大事。很快,整個元府都被驚動了。
“這……”率先趕到的元光宗和黃素呆立當地,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這……”
命根子被偷,老夫人渾身無力,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看什麽看,快去報官啊!”
黃素從震驚裏回過神,趕緊指使自己的侍女去縣衙報案。而元光宗盯着滿地亂糟糟的衣物和已經被掀開的青石磚,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您丢了什麽東西?”
老夫人最不願意回答的就是這話。因為如果說出來,大家都會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財産;但現在東西被偷,就不可能不說了。“很多!”她惡聲惡氣地道,“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雖然知道不是針對自己,但黃素不免打了個寒噤。“娘,”她也試圖找出些蛛絲馬跡來,“除了您自己,還有誰知道您的東西藏在哪裏嗎?”
老夫人朝天翻了個特大號的白眼。她的私房一向藏得好好的,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然而,難道會是她自己沒事兒宣稱自己東西被偷了嗎?
這種反應無異于默認,黃素犯起了嘀咕——
老夫人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私房藏在哪裏,那為什麽會被偷?如果說元府昨晚進了賊,怎麽就專偷老夫人、還一偷一個準呢?而如果說是元府內有人監守自盜,那也說不過去呀!
“兒子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跷。”元光宗問,“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丢的?”
“昨兒夜裏!”老夫人沒好氣地道。別的地方也就算了,衣櫃那種地方,若早就被翻亂,那水紅昨天就該告知她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元光宗沉吟道,和老夫人想到了一個方向:“水紅沒發現嗎?”
水紅本睡在老夫人房間附近的隔間裏。但老夫人最近心情十分不虞,見到婢子就心煩,便把水紅打發到了仆人們住的地方。這距離可就相當遠了,無怪昨晚水紅沒有任何動靜。
想到這裏,老夫人差點咬碎一口牙。“等水紅回來,我好好問下她!”
毫無疑問,就算是自己的錯,老夫人也絕不會承認一個字!
但提起水紅,老夫人又想到了另外的事。“你們夜裏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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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元光宗還是黃素,都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就算他們睡死了,也總比成為偷竊嫌疑犯要好吧?
其實老夫人也不指望他們倆說出個所以然。因為她把錢財藏在自己屋裏,然後它們被人偷了;一定要聽到什麽聲音的話,那也該是她頭一個聽見。可事實是,她自己都毫無所覺!
老夫人嚎了好一陣子,這會兒才覺得身下地板涼飕飕。“快扶我起來!”她大聲對黃素道,“我要去看看門!”
這時候天大地大都輪不過老夫人更大,黃素自然立刻照辦。而在老夫人用指腹一寸一寸地檢查過門闩後,她差不多對昨晚的事情有了個大概的估計——
那賊一定是先用刀挑開門闩,出去時再挑上去!這事兒不需要什麽特殊技巧;只要小心謹慎,人人都可以做到!
那問題就剩下,那賊人是怎麽找到她藏起的錢了。
說句實話,老夫人納悶這個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你看,具體藏匿地點只有她一人知道,那無論來偷的人是誰,想找到錢,肯定得先把屋子翻個底兒朝天。但事實上,那賊目标明确地翻了衣櫃和地磚,熟稔得就好像是在自己家……
老夫人渾身一震,看誰的目光都不對了。是了,外人絕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是他們自家出了賊!
“去把老三和他媳婦叫過來!”剛意識到這點,老夫人就立刻揚聲吩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那麽膽大包天!”
黃素猛然一驚。老夫人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們都有嫌疑?她不免看了丈夫一眼,卻注意到他毫無意外反應,只得心慌慌地再去叫人。
以財産被盜為開場,元府的這一天注定雞飛狗跳。而別院這頭,就算是水紅上門來要人,也沒人對此感到驚訝。
“……就是這樣,大娘。”水紅把老夫人要她來的目的吞吞吐吐地說完了,眼神十分閃爍——
元光耀都沒向兩個弟弟要地契,老夫人偏抓着水碧的身契不放。地契可比身契貴重許多,這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水紅這麽想,并不意味着她就覺得水碧應該留在大房。畢竟,老夫人現在手底下只有她一個可使喚;有什麽壞事,都劈頭蓋臉得糊她個徹底。若是水碧跟她回去,以後肯定有人分擔!
對啊,憑什麽她受苦受累,水碧卻可以吃香喝辣?這不公平!
這麽想着的水紅當然不會意識到,因為跟在老夫人身側,前些年她拿到手的好處可比水碧多得多了。而由于元非晚那時一直忍氣吞聲,水碧的日子更是難過。
所以,真要說公平,水碧比她有資格得多!
這個時候,早起的元光耀已經去了州學,也監督着元非永去上課。只有元非晚沒什麽事,自顧自地喝她的楊梅湯,一眼也不瞧地上跪着的人。
嶺南什麽都不好,但時令水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整個五月都是楊梅成熟的季節,個個顏色鮮豔,汁水飽滿,散發着誘人的酸甜氣息。廚房邱大叔前幾日一來就注意到了外頭成片碩果累累的楊梅林,在征得元非晚同意後,便每天去向農戶買一大籃子新鮮楊梅,換着花樣吃。
比如說這楊梅湯,便是清晨和着露水剛摘的。用鹽水洗幹淨,浸入糖水,再放入瓷罐,在河水裏沖刷小半個時辰;最終享用時,楊梅不僅帶着晨露的芬芳,還沁着一些若有似無的涼意,正适合入夏的天氣。
元非晚不疾不徐地把那一小碗楊梅糖水都喝完了,輕輕把碗一放。
谷藍觀顏察色,輕聲問:“大娘,您可要再用一晚?左右不是很涼,再吃一些也沒太大幹系。”
水紅正松了口氣,覺得總算跪倒頭了;一聽到谷藍的話,頓覺眼前一片黑暗——搞什麽,繼元光耀态度強硬地分家後,元非晚的派頭也大了起來?“大娘……”她猶猶豫豫地出聲,指望快些擺脫現在這種窘境。
但元非晚依舊沒分給水紅一個眼神。“那就去再添一碗。”她吩咐谷藍,後者便愉快地端着空碗去廚房了。
水紅有些着急,又不敢對元非晚說什麽,只得頻頻向水碧打眼色。可水碧立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注意力似乎已經完全被她面前的那塊木質地面吸引走了。
谷藍很快就回來了,而元非晚進食的動作依舊慢條斯理。期間,元達和元雅分別站在門側。雖然一聲不吭,但水紅依舊感覺壓力如芒在背,心裏更慌張了——
怎麽辦,瞧這陣勢,大娘是不打算放人啊!要是她今天不能把水碧帶回去,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但元非晚依舊看也不看水紅。等這一碗楊梅糖水也喝完了,她才道:“收起來吧,早上吃這些便夠了。”
谷藍脆生生地應了句“是”。想了一想,她又道:“大娘,您覺得這楊梅是不是不錯?”
“确實。”元非晚點頭肯定。
谷藍眼神亮了亮。“咱們嶺南,多的是這種水果!再過一些日子,荔枝熟了,您便可以大飽口福了!”
元非晚笑着點頭。“不用過些日子,現在就有熟的荔枝了吧?只不過,趕頭熟的荔枝不如正中間的,是不是?”
“就是這樣!”谷藍拼命點頭。“晚熟的荔枝個大又甜,皮也很薄!等它們上市,我給您挑!”
“只負責挑嗎?”元非晚笑眯眯地問。
谷藍的拼命點頭立時變成了拼命搖頭。“當然不,我會一個個地給您剝好皮!”
“這聽起來還不錯。”元非晚終于滿意了。
聽着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水碧依舊保持着她原先的模樣,一動不動。而跪着的水紅呢,幾乎要驚呆了——
不給她回複,不叫她起身,反倒是有津有味地讨論起了楊梅和荔枝……夠了啊,這一定是下馬威吧!
可就在水紅這麽想的時候,元非晚終于給了她一個正眼。“噢,水紅,你剛才說,祖母想要水碧回去,是吧?”
水紅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點頭吧,怕元非晚給她好看;不點頭吧,怕老夫人給她好看。前狼後虎,不免瞻前顧後。既然如此,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吧?
所以,雖然水紅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而,出乎水紅的意料之外,元非晚并沒有破口大罵,更沒有憤而動手。實際上,她吐出口的話,連一點煙火氣都沒沾。“水碧,你可聽見了?”
一直在扮演木頭人的水碧終于有了反應。她屈膝行禮,低聲回道:“婢子聽見了。”
聽了這回答,元非晚便朝着水紅小幅度點了點下巴。“水碧知道了。”
嗯?水紅被這發展弄得一頭霧水。她要的可不是水碧知道,而是水碧整個人跟她走啊!“大娘……”
沒等她這話說完,水碧就出聲打斷了她。“婢子多謝大娘這些年的悉心照拂。”她又向元非晚行了個禮。而再轉向水紅時,那臉上的表情就又重新變成了空白的冷漠。“水紅姐姐,咱們走吧。”
……啥?水紅更加迷茫了。
晾了她好半天,又輕易答應了她,這是耍她玩嗎?但是,不管真相如何,水碧跟她走,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一想到這裏,水紅就把自己的疑問統統咽了回去。開玩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等元非晚改變主意,她回去就要倒黴了!
本以為成功率接近于零,結果有驚無險。水紅滿心以為,除去不得不花錢買的豌豆糕外,她最近幾日的壞運氣已經到了終點。只可惜,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她興沖沖地回去時,面對的是從老夫人到張婉之的五張黑臉——
“水紅!”老夫人剛見到人影就高聲喝罵,“這事是不是你幹的?”
這明顯氣急敗壞的聲音再加上屋子裏幾乎已經具現化的缭繞黑氣,水紅連邁步進去的膽子都沒有了。“……怎麽了,老夫人?”她猶疑道,腳下和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還有什麽別的事?”老夫人厲聲道,“昨晚我屋裏進了賊,你不知道?”
“什麽?”水紅被吓了一大跳。而等她想到這意味着什麽時,渾身簌簌發抖,立刻就跪下了:“老夫人明鑒啊!婢子真不知道這回事!婢子連老夫人您把東西放在哪裏都不知道,又怎麽會去偷呢?”
此時,一邊的元光宗卻涼涼地開了口。“這可說不定。作為母親的婢子,你就該好好地照料母親房裏的一切。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就說你不知道?”
水紅的臉頓時全無血色。“二房郎君,您這話,婢子可不能認!雖說人心隔肚皮,但婢子好歹服侍老夫人這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況且,婢子剛從外頭回來,連老夫人丢了什麽都不知道!失職是一碼事,偷竊又是另一碼事了!”
元光宗本來也就沒什麽證據,便冷哼一聲:“嘴皮子倒是很利索。”
這擺明了還是懷疑,水紅差點要暈過去了。“老夫人!”她膝行到老夫人跟前,一下一下地磕頭:“老夫人,您還不知道我嗎?我哪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況且,若是我幹的,我早就拿着那些財寶逍遙去了,哪裏還會老老實實地回府裏來?”
老夫人本也不是特別懷疑水紅。此時見婢子腦門上磕出了青紫,再加繃帶,她只覺得滲人。“行了,別磕了!左右我已經讓人去報了官,到時自見分曉!”
這話聽着語氣不對,元光進不免插聲問:“‘自見分曉’?母親,您的意思莫不是,府裏的所有人都要被訊問?”
老夫人甩給他惡狠狠的一眼。剛才元光進和張婉之互相證明昨夜他們院子裏沒人出去,白瞎了她一定要把髒水扣到張婉之身上的心。
而且,不管是三房仆人還是院子前打雜的,都一口咬定什麽異常動靜都沒有。現在水紅自己回來了,也就說明水紅确實沒偷……
但肯定有人偷了?否則她的珠寶自己長出翅膀飛走了嗎?
被一瞪,元光進又縮回了頭。“沒關系,”他低聲和張婉之咬耳朵,“咱們什麽都沒幹,誰來都不怕。”
張婉之本就面如金紙。剛扛過一輪惡意打擊,此時身形有些搖搖欲墜。但聽到元光進的話,她還是勉力點頭,露出個“沒事”的笑模樣來。
不管是老夫人還是元光宗,都注視着這二人。
老夫人自是氣得咬牙切齒——這不下正經蛋的母雞,都毀成這樣了,還是個狐貍精!
而好色的元光宗自然看不上一個幹癟身材、病氣怏怏的女人。他看自家弟妹的原因完全是,他聽到了元光進的話。
事實上,他是準備反對的。好歹他也是個公職人員,被人訊問,臉上哪裏過得去?
但如果其他人都無所謂,就他一個堅決反對,不是會顯出做賊心虛的樣子嗎?不如忍一忍,徹底摘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沒錯,為了能拿出一份像樣的聘禮,元光宗铤而走險,趁夜摸走了老夫人數十年來積攢下來的小金庫中的大部分。
而且元光宗一點也不感到後悔。誰讓老夫人不自己給他呢?反正她也五十多了,活不了幾年,還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帶到地底下去,不是暴殄天物嗎?若是用在給他娶妻身上,說不定又會再抱一個孫子呢!
抱着水碧回來就再難下手的想法,元光宗抓準了老夫人房裏最空的時候行動。并且,就算真查起來,他也早把東西轉移了——他偷東西的時候沒人看到,贓物也找不到,那他到底怕官衙查什麽?
這麽想想,元光宗更鎮定了。“那行,”他道,“今日我就不去衙門了,等他們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母親的東西找出來!”
黃素本就對官府有些敬畏,這時一聽掘地三尺,身上不免抖了一下。別介啊,她房裏床下還有她自己的私房錢呢!若是被翻出來,是不會被當做贓物,但暴露了就保不住了!
怎麽辦?怎麽辦!
黃素一時間急得腦門上都見了汗。
水碧站在門外,從頭到尾被當做背景板,徹底無語了。白費她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設,準備迎接老夫人的各種挑剔刁難……結果就給她看這個?當然不是說不好,可這種混亂程度,真的需要她再添一把火嗎?
與此同時,盧陽明和公孫問之正蹲在城東頭的亂林子裏。準确地說,他們正蹲在一棵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柳樹前。
“是這個嘛?”盧陽明問,一鐵楸挖下去。“我說你趕緊記起來,不然我們要把這片林子都挖掉了!”
公孫問之表示他很冤枉。“夜裏那麽黑,周邊又安靜,我不敢跟他太近啊!本想着等他走掉後我看看哪裏有新土,結果他把邊上一片兒都挖了一遍!”
盧陽明哼了一聲。“幹別的不行,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很順溜!”
這話無疑是在說元光宗,公孫問之贊同地點頭。成年兒子偷老母的私房錢什麽的,說出去可真長臉!老母的私房錢來路也不正當就是啦……“簡直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他感慨地說,不能說沒有諷刺。
盧陽明又挖了幾鐵楸,确定這棵還是元光宗的障眼法。“行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得趕緊找到那些東西,不然等元光宗回來就晚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哪裏,但肯定就是這一小片。”公孫問之篤定地說。元光宗在某個地方停留最久、包袱也随之消失,他還是分辨得出的。“我們肯定就要翻到……”
砰!
盧陽明換了棵樹,又一鐵楸下去,就感覺撞上了什麽硬東西。他和公孫問之交換了個眼色,急忙你一下我一下,撥開了表層的浮土——
底下是個很大的黑布包。因為盧陽明用力過猛,那布面已經被捅穿了一個口,露出裏頭金燦燦的顏色來。
“找到了!”盧陽明迫不及待地把東西翻出來。因為太多,他不得不把一部分塞到公孫問之手裏。“趕緊拿走,地面平好!”
公孫問之依言照辦。元光宗把偷出來的東西埋在這裏,只是為了躲避一時的檢查;等風頭過去,他就會拿着這筆錢去娶那個小寡婦——
開什麽玩笑?元光宗哪來的資格花這筆錢?那個寡婦哪來的臉收這筆聘禮?還有老夫人,她能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證她的這些東西都是她應得的?
在答案都是否定的時候,剩下的唯一肯定就很明顯。被偷走的東西自然要還回到它的主人手裏,而且是它真正的主人!
兩人動作飛快,不一會兒就把地面恢複成了原樣。
“我忽然也不想離開嶺南了。”盧陽明一邊踩實地面——當然,隔了一層木板,免得留下腳印——一邊似乎很遺憾地說。
公孫問之不明白,只疑惑地瞅着他。
“因為我不知道,元光宗什麽時候才會來拿東西啊!”盧陽明道,半是促狹半是惡意地笑道,“他發現地下埋着的東西從珠寶變成了石頭時,表情一定很夠味!”
公孫問之無奈了。同侪的這種惡趣味真是……不過當然了,用在那種人身上還算是輕的!所以他什麽也沒反駁,只道:“弄好了就趕緊走吧,不然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于是,兩人達成了城外會面的統一意見,一左一右地鑽出了亂林。路上,他們完美地規避了正向元府進發的幾個衙門差役,順利地把東西帶出了城。
當窩在樹幹上的蕭欥見到盧陽明在下頭對他招手時,他并不覺得意外。因為昨晚他們就說好了,盧陽明給他帶早餐出來。
“起遲了?”蕭欥溜下樹幹,接過油紙包着的、還熱乎的蔥餅油條。這太陽都老高了!
“哎,七郎餓過了?我的錯我的錯。”盧陽明道,但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那麽回事。
蕭欥剛啃了一口餅,聞言覺得怪怪的。“怎麽了?出了別的事?”他詢問地望向公孫問之,“所以你們才一起出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就注意到,公孫問之提着一個更大的包裹。“什麽東西?”
公孫問之也不廢話,直接把包裹放在地上解開了。陽光照下來,頓時滿目金光銀光珠光,耀眼生輝。
蕭欥毫無防備,差點兒被閃瞎。“你們從哪裏搞來的這個?”
盧陽明也不直接說。“你看裏頭的簪子,”他提示道,“是不是很适合元家娘子呢?”
兩個下屬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給元非晚買簪子這種東西。況且,裏頭除了女子頭面,還有些通寶飛錢珍珠寶石。
蕭欥素來聰明,此時想了想,忽然就悟了。“……這是之前那些人從元家娘子那裏拿走的東西?”
“沒錯,”盧陽明笑嘻嘻道,“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