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見面的爸爸
眼看西蒙馬上就要進來,伊凡頓時一顆心都吊起來了。
千萬不能被西蒙看到他的油畫,否則一定會暴露身份的!
急中生智間,他飛速扒了床單罩到畫架上,又把畫架推到衣櫃旁的縫隙裏。一系列動作做完,才瞬移回書桌前坐下,佯裝淡定地翻着書。
力量全盛的吸血鬼向來移動速度很快,人類肉眼只能看到他們動作的殘影。
所以西蒙進來時,只覺得一晃神,伊凡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書桌前,眼裏只看到他飛落的睡袍。
他揉揉眼睛,伸長了脖子往敞開的窗戶看:“凡凡,你這房裏一開門,風還蠻大的呢。”
伊凡心虛地拍拍自己皺了的睡袍,眨眨眼,“好,好像是的吧。”
西蒙哦了一聲,沒多懷疑,笑嘻嘻地指指外面:“樓下有你的視頻電話,快去看看吧!應該是你爸爸打來的,上回他寄來的奶酪和牛肉幹特別好吃,能不能再多寄一點哇!”
伊凡沒想到自己在這裏還有個爸爸,當即全身一僵。
進入這個時代以來,他一直小心翼翼,也幸好原主本身似乎就是個孤僻的性子,西蒙也有點兒傻乎乎的,因此還沒被人懷疑過。
可爸爸可是原主最親近的人,他根本不知道原主和爸爸之間相處是個什麽樣子,也不知道原主和爸爸之前有過哪些交流,豈不是一開口就露餡?
愣怔間,西蒙推推他肩膀:“你發什麽呆呢,快去呀!咱們學校一個月只能接家裏一回電話,你爸爸又經常出任務不能聯系你,這次如果接不到,下次通話還不要到何年何月呢!”
說完,又扯着伊凡衣服撒嬌:“去嘛去嘛,你不接電話,我得什麽時候才能吃到好吃的奶酪和小肉幹?”
伊凡無法,只能戰戰兢兢換了衣服出門。
電話裏的人,竟也是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白淨的皮膚,圓臉。細細看來,和伊凡長得還真有些相似。一樣的金發碧眼,看上去也是一樣的柔柔弱弱。
伊凡望着屏幕上的人,手指緊張地捏着衣角,努力壓下眼底的不安。
“凡凡,最近還好嗎?”屏幕上的人先開口了,但看起來神色似乎比伊凡還要緊張,“好長時間沒有打電話了,爸爸……很想你。”
溫柔的Omega爸爸說話時,分明眼眶微微泛着紅,唇角卻努力地擠着笑。他雖看起來年輕依舊,眼角卻悄然攀上了細紋,笑起來的時候能看到幾道淺淺的魚尾紋。
伊凡一怔。
這是幾百年來的第一次,伊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直白又真摯的話。
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本就緊張的兩只手,這會兒更加沒處安放。
少年低垂了眼眸,雙手在衣卦前攪了許久,最後才吐出幾個字:“還可以……”
屏幕那頭的的爸爸聽到這句話,手指朝屏幕觸來:“凡凡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怎麽會這麽白?是光線的問題嗎?”
伊凡被這句話吓得動作一頓,連忙慌亂地擡頭左右看看,緊張得鼻尖都滲出細汗:“是,燈太白了。”
溫柔的Omega爸爸沒有任何懷疑,反倒輕輕地呼了口氣:“是因為燈光太白了嗎?那就好。”
而後又伸着手指在屏幕前慢慢描摹着,臉上的笑容也舒展了些:“不是身體的問題就好。你在學校要注意營養,不要挑食。上次給你寄的奶酪和牛肉幹是不是早就吃完了?爸爸又做了一些,再給你寄過去。”
伊凡輕輕嗯了聲,扭了扭不安的身子,努力把唇角翹起,僵硬的笑容裏,兩顆小虎牙若隐若現:“都已經吃完了,小西很喜歡,說能不能再多寄一點。”說完又覺不妥,連忙補上一句讨好的話:“我也很喜歡,謝謝爸爸。”
屏幕裏的爸爸開心地笑了,深藍的眼裏滿是柔和:“爸爸去墨丘利星出任務,半年沒能和你聯系,還以為你會和以前一樣生悶氣,怨爸爸暑假沒陪你去瑪爾斯度假。”
伊凡搖頭,努力讓自己聲音乖巧:“不會。”
Omega爸爸講的這兩個星球,伊凡在那本《後元文明:當代人類的思考》的書裏看到過,裏面有詳細介紹過現在地球周邊的一些行星和文明。因此,聽到這些陌生的名字也不至慌亂。
兩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傳達室外傳來宿管老師催促的聲音。
“小同學,好了嗎?宿舍要熄燈了。”
坐在屏幕前的少年忙對着門外清脆地應了聲,心裏懸着的石頭總算落地。
“要熄燈了,爸爸。”他說。
“哦,好的。爸爸也要忙工作了,東西已經給你寄去了,記得收。還有,錢也給你轉過去了,多給自己買點好吃的,軍校裏生活苦……”
叮囑的話,在電話被強制挂斷時被吞了個幹淨。
在傳達室安靜的瞬間,伊凡長長得舒了口氣。他揉揉已經完全僵硬的臉頰,雙手交疊着在胸前拍了幾遍,才從高高的椅子上蹦下去,回了寝室。
周末,伊凡和西蒙都在校醫院裏兼職做醫護人員。确切說,是西蒙硬要拖着伊凡過來的。
這還是伊凡進入後元世界以來,第一次來做兼職賺錢和刷經驗,不過應付起來倒也算是游刃有餘。
其實是因為來醫院看病的人,一般都是平時訓練受傷的學生。周末本就訓練不多,受傷的同學也不多,所以他們已經在醫護休息室閑了一個上午,百無聊賴。
金發碧眼的少年,拿着筆在紙上戳來戳去,最後趴倒在桌上。
随着對這世界的了解,他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位凱裏先生。他覺得應該去給先生道個歉,可又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道歉。
手上倒是有副快畫完的畫,可若是送出去了,憑那位先生的腦袋,肯定能猜出他可疑的身份。
但其他用于道歉的東西,他又怎麽都想不到。
正想得出神,對面那人忽得一跳,哐當一聲響,險些磕到桌角。
還沒問出怎麽了,西蒙一把拽住了伊凡的胳膊。
“凡凡我和你說,之前少校身邊那個叫約書亞的Alpha不是易感期被我給勾得差點兒發.情了嘛。我已經得到消息,他這周六要來醫院做平衡信息素的療護,你陪我去和他道個歉好不好。”
伊凡眨眨眼,沒太理解:“為什麽要我陪?”
西蒙:“我怕一個人會被打,你幫我撐撐場面呗。”
伊凡:……
所以……
“我是過去陪你挨打的嗎?”
伊凡和西蒙兩人站在療護室,病床上坐着的是身形高大的Alpha,一旁的醫生正在為他做數據監測。
而在另一邊靠牆站着的人,兩只胳膊盤抱在胸口,迷彩的軍帽壓得低低的,遮了半張臉,身子一動不動,正是上回一別便再也沒有見過的,凱裏少校。
兩位少年,一起緊張得吞了吞口水。
氣氛有些詭異,那位做數據監測的醫生卻毫無所覺,指着西蒙說:“這位同學,來幫他把身上的信息素檢測探頭卸了。”
西蒙啊了一聲,連刷的一下紅了。
檢測探頭是裝在Alpha後頸的東西,倒不是他害羞或者什麽的,是……這位Alpha實在特殊,因為人家的信息素紊亂就是他造成的。
他這個罪魁禍首要是過去了,約書亞就算信息素水平這會兒正常了,也要再亂一回。
于是,紅頭發的Omega悄悄揪住旁邊少年袖子,小聲嘟囔:“凡凡啊,你過去一下呗?”
伊凡呆了兩呆,指指自己:“我過去嗎?”他明明記得醫生指得是西蒙。
那邊的醫生已經起身去拿檢查結果了,見伊凡指着自己,也懶得再糾正,直接說:“對,就是你,動作快一點,病人等着呢。”
伊凡連忙點頭上前。
這種信息素檢測探頭,是卡在Alpha後頸腺體上的。小小的發卡一樣的東西,正正好卡在脖頸上脆弱的皮膚。
伊凡不清楚這些,也不知道該怎麽弄,以為一拽就能下來。于是蠻力一使,整個探頭發出脫離皮肉後“咔噠”一聲,響在安靜的療護室,單是聽着都讓人牙酸。
Alpha後頸肉眼可見的紅了。
偏生小吸血鬼全然不知,以為只是正常現象,還在自顧自地收東西。
一旁靠牆站的男人聽到聲音,總算有了動作。他擡手提了提帽檐,剛睜了眼,墨黑的瞳孔裏便映出一個動作利落的少年身影。
那小少年手上正拿着一根長長的探測線,很快就規整好,放到桌上。
凱裏輕輕彎了下嘴角:之前和他講話,本以為是個包子,撒個謊都圓不好,沒想到幹活倒挺利索的。
轉頭看看約書亞,身形高大的Alpha因為剛剛那如斷子絕孫般的一擊還沒緩過來,繃着一張臉,眼神複雜地看着收東西的少年。
正巧醫生取完報告過來,手指在腕表上點了幾下,就在純白的牆上顯出投影來。
“易感期過去了,各項都處于正常狀态了,再吃點兒抑制藥酒媒體了。老樣子,我把檢測報告發你腕表了。”他說完,取了桌上紙巾遞給伊凡,“給他把藥水擦擦。”
伊凡哦了一聲,拿着紙巾走到約書亞旁邊,果然看到Alpha的後頸紅了一小圈,上面還殘留着檢測探頭上的藥水。
才湊過去一點點,吸血鬼敏感的嗅覺就已經聞到了清新的薄荷味。不同于上次又濃又沖的感覺,這回味道溫和了不少。
正要伸手給他擦拭,胳膊忽然就被一陣大力握住,随之而來的是熟悉的天堂鳥的冷香。
擡頭,正看到身穿迷彩軍裝的男人,一雙眼睛幽深無比。
“先……生?”他不确定地問,聲音裏滿是猶疑。
凱裏一聲輕笑低沉悅耳,動作優雅地把紙巾從他手裏接過,對着坐在床上的Alpha說:“自己擦。”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小心,忘記了更新……
_(:з」∠)_
然後……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評論了嗎
感覺自己已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