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她用意安在,她也想得到那“黑箱奇書”嗎?抑是……
心念未已,只聽甘小梅道:“周靖,我們何不乘此時機,到‘回龍潭’一探?”
周靖毅然道:“不!”
“不!為什麽?”
“雖然白紙之謎已解。但我仍然要得那圖,否則何以對亡父和易斌在天之靈!”
“你打算出手?”
“是的!”
“你自信是‘天邪洪謹’之敵?”
“不管怎樣,我非出面不可!”
“如果你未婚妻也是志在白紙的話,你……”
“這個……”
“你和她相争?”
“易斌臨危遺命,那東西應屬于我!”
“但她是易斌的女兒?”
周靖窒了一窒,道:“如果她一定要的話,我就送給她!”
“你未免言之過早,如果是她自己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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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話說!”
“周靖,我告訴你,任何人不能據有那部‘黑箱奇書’!”
周靖一震道:“為什麽?”
“物各有主!”
“連我在內?”
“當然!”
“你知道先父‘霸王鞭’周公铎因‘黑箱’而亡……”
“周公铎應該是你義父,武林中言之鑿鑿,你并不姓周?”
“嗯!義父因此而亡,易秀雲的父親也因此而亡……”
“那不能證明是你的東西!”
“奇珍異寶,唯有德者居之!”
“你義父等因此喪命,證明他們無德保有!”
周靖俊面一變道:“你不能侮辱死者。”
甘小梅也自覺失禮,話風一轉道:“你知道‘黑箱’是何人之物?”
“玉面無敵甘祖年!”
“不錯,那這東西應該是甘家之物,對嗎?”
周靖心中一動,駭然道:“莫非你……”
“嗯,十八年前,武林無敵高手甘祖年便是先父!”
“哦!”
“你想不到罷?”
“的确意想不到,如此說來,令先尊該是‘血谷’之主……”
“不是!”
“不是?我不懂!”
“這是我家事,恕不便相告!”
周靖心念數轉之後,頹然道:“那東西應該屬你所有!”
“血女”甘小梅突地一手握住周靖的手道:“弟弟,這證明了你是一個君子,家兄甘江之死,我相信你的說法!”
一股異常的熱流,透過那柔若無骨的玉手,傳遍周靖全身,雖然對方此刻以巾蒙面,但那美賽天仙的芳容,在腦海中清晰無比,他下意識地心裏一蕩,讪讪地道:“謝謝姐姐!”
甘小梅似覺失态,縮回柔美道:“弟弟,這事請示家母之後,才能定奪,也許她老人家……”
下文她沒有說出來。
周靖陷人迷惘之中,“黑箱奇書”既是對方之物,自己當然不能伸手,但自己放棄了的話,對得起義父和易叔叔在天之靈嗎?
暴喝之聲傳至,“天邪洪謹”與易秀雲己動上了手,雙方都是蓋世高手,出手間,聲勢相當駭人。
轉眼之間,過了十招,易秀雲的“天雷法掌”固屬威力驚人,但“天邪洪謹”出手迅快狠辣,奇詭無倫,竟然占了上風。
周靖自不能坐視,道了聲:“姐姐,我必須現身了……”
“我們何不去先取那奇書,反正秘密已得,那白紙己等于廢物了!”
“不,我不能!”
猛一長身,向場中射去。
身形剛一占地,“一招殘身”猝然向“天邪洪謹”攻去。
驚呼之中,三方面都停了手。
易秀雲似感意外地道:“是你?”
周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淡淡地道:“不錯,是我!”
話聲中,轉身面對“天邪洪謹”。
“天邪洪謹”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趕來送死?”
周靖目中抖露出駭人殺芒,栗聲道:“洪謹,你身為一派之主,竟然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小子,你胡嚼什麽?”
“姓洪的,真想不到你會假冒‘通天教’之名,竊奪白紙秘圖!”
“是又怎樣?”
“你乖乖地交出來!”
“小子,你在做夢?”
“洪謹,今天也許你難逃公道了!”
“天邪洪謹”陰森森地一笑,摸出一粒卵大的白色小兒,鉗在拇指之間,道:“小子,你将不能饒舌了!”
易秀雲急叫一聲:“快閃,天邪彈!”
周靖曾練“玄龜神功”,百毒不侵,見狀恍若未覺。
易秀雲手起一掌,向“天邪洪謹”罩頭劈去……
“波!”的一聲輕爆,彈丸擠破,富起了蓬白煙。
易秀雲陡地收手,彈退數丈。
周靖冷冷地道:“這種下三流的玩意,虧你弄出唬人!”
“天邪洪謹”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想不到對方竟然不懾毒煙。
易秀雲瞥了周靖一眼,似乎怪自己自擔了心事。
周靖大喝一聲:“看我的!”
“殘身”“奪命”“碎屍”,三絕招回環出手。
這三招乃是“血谷主人”精研獨創,威力之強,駭人聽聞,“天祁洪謹”被迫得連退了五個大步。
周靖也是心頭大震,對方竟然能避過這三招殺手而無損。
驀地--
“天邪洪謹”冷哼了一聲,雙掌交揮而出,一道撼山栗獄的勁氣,罩身撞向了周靖,勢若萬鈞雷霆。
“砰!”然巨響聲中,周靖被震飛三丈之外。
易秀雲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周靖有“玄龜神功”護體,雖說這一掌劈得他眼官金星,氣血翻湧,但并未大礙,一翻身彈回原地。
“天邪洪謹”不由老臉變色,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周靖知道對方要施展“天邪快斬”,心裏不禁暗下嘀咕,“妙手書生”和奚昆的功力,尚且接不下來,自己豈非差得太遠。
但他的個性,使他只知有進不知有退,仍傲然挺立,雙掌蓄勢而待……
易秀雲一欺身,站在“天邪洪謹”的側面,“天雷法掌”己提聚十成。
場面在一時之間,驟呈無比的緊張。
一條白色人影,如幽靈般掩人場中。
發出冰寒澈骨的聲音道:“洪謹,你最好識相些?”
“天邪洪謹”駭然回身,咬牙道:“你是誰?”
“血女!”
“你……就是‘血女””
“不錯!”
易秀雲滿面驚詫之色,望望這白衣蒙面女子,又望望周靖。
“天邪洪謹”此刻老臉藍靛,沉聲道:“血女,你意在何為?”
“把那秘圖交出來!”
“辦不到!”
“你找死?”
“你還不配!”
雙掌一劃“天邪快斬”又告出手,但見掌影打閃,卻看不出招式和攻擊的部位,可以想見其快的一斑。
“砰砰!”連響,“血女”甘小梅退了三個大步,不屑道:“黔驢之材,如此而已!”
“天邪洪謹”心中大為忐忑,這些少年男女,功力一個強似一個,而且高得近于玄奇,他這一出手之間,至少有十八拳擊在對方身上,而對方夷然無損。
“血女”甘小梅可不給他思索的時間,嬌喝一聲:“你也接一招試試!”
纖手一掄,詭奇無倫的疾劃而出。
她這一招,是周靖方才施過的三絕招“三招碎屍”,但在她手中施展,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天邪洪珍”老臉大變,如閃電般劃退八丈之外,再閃而沒,身法之快,的确是匪夷所思。
嬌軀一彈……
周靖一橫身道:“不必追了!”
易秀雲芥蒂在心,粉面如罩寒霜,冷冷地道:“為什麽不必追?”
周靖對易秀雲雖存內疚之心,但孤傲的個性,使他不低頭,更冷地道:“沒有追的價值!”
這一雙未婚夫妻,因一時誤會而反目,雖然彼此心中愛意未湧,只是少女的矜持與天生的傲氣,掩蔽了彼此的真情實意,誰也不願把心意表露出來。
易秀雲氣呼呼地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靖依然冷漠如故地道:“我已知道了白紙之秘!”
“什麽,你己知道了秘圖的內容?”
“是的!”
“那是我多此一舉了!”
言中之意,表示出她之所以要出手索回白紙,完全是為了周靖,周靖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被壓抑在心底的愛意,蠢然而動,不由脫口道:“雲妹,我很感激你!”
易秀雲粉臉一緩,但随即繃緊了臉道:“用不着!”
周靖默然道:“雲妹,也許我們都錯了?”
易秀雲粉面一變,道:“你也知道錯嗎?你是不會錯的!”
周靖又被這句帶刺的話激起了傲性,但腦海裏倏地飄過了“聖劍飛虹”易斌臨死的一幕,易叔叔把他倆的手拉在一塊,要他們結合……
于是--
他的心軟了,傲氣全消,事實上當初憑一時意氣,不察事實真相,提出與易秀雲解除婚約,這對一個少女的打擊是相當大的。
他含有歉意地道:“雲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時的錯嗎?”
易秀雲芳容一慘,淚水盈盈欲滴,但她忍住了沒有讓它流下來……少女矜持的藩籬撤除,那埋在心底的舊情,自然會爆發出來
他和她本來是極相稱的一對?更何況是幼小時就訂的婚,現在,雙方的家長都己作了古人,這一份通家世誼,怎能抹煞。
“靖哥,我…………”
突地--
周靖驚呼一聲道:“嚏!”
易秀雲一愕道:“什麽?”
“她去了!”接着高喚一聲道:“姐姐!”
易秀雲芳容驟變,道:“你在叫誰?”
“血女……”
“你叫她姐姐!”
“哦,是……因為她哥哥……”
易秀雲重重一聲冷哼,打斷了周靖的話道:“周靖,不錯,你是個美男子,所以不乏人愛……”
周靖似覺語氣不對,向後退了兩步,愣愣地道:“雲妹,你……”
“我不敢當你如此稱呼!”
“你這是……”
易秀雲較初見面時的神色更寒更冷,寒冷之中,透出一層幽怨,咬緊牙關道:“周靖,她長得很美吧?想來是的,同時又具備一身震世駭人的身手,嘿嘿,周靖,還有連一代女魔‘恨世魔姬’竟然也為你着迷……”
周靖氣得俊面泛白,渾身簌簌而抖,激動無比地道:“雲妹,你不能這樣說!”
“要怎樣說?”
“你聽我解釋!”
“解釋?不必了,我易秀雲這點骨氣還有,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賤女子,同時,我也無權幹涉你的行動呀!”
兩滴豆大的淚珠,終于滾下了她的粉腮。
周靖但覺全身發麻,手足如冰,腦內嗡嗡作響,久久才進出一句話道:“雲妹,我們不能再生誤會了,否則易叔叔在天之靈,也會不安的!”
易秀雲一聽提到她父親,像是受了無比的委曲,淚水滾滾而落,帶者哭聲道:“周靖,你還有臉提先父之名?”
“雲妹……”
“我爹爹錯了,他不會瞑目的,他做錯了一件大事,答應了周伯伯這門親事,周靖,把它當成一場夢忘了吧,我祝你幸福!”
說完,彈身疾掠而逝。
“雲妹,雲妹……”
周靖呼喚了幾聲,頹然一嘆道:“回去吧!離開吧!姻緣前定,一絲也不能勉強!”
林野寂寂,蕭殺悲涼,周靖如癡如呆地凝立當場,像一尊石像。
他想不到易秀雲如此對他不諒解的。
如果說,善妒是女人的天性,而易秀雲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未免太過分了。
于是--
他想起了悄然而離的“血女”甘小梅,一想到甘小梅,他就不由得面紅心跳,因為她太美了,美得令人意亂清迷,從她隐約的行動中,的确是有某一種趨向。
他也想到年紀比自己大一倍還多的“恨世魔姬”她露骨地表示愛上自己,是真?是假?
這未免荒唐得近于可怕。
如果說,他有對不起易秀雲的地方,那就是他曾經愛過從“桃花宮”中把他救出來的小婢春桃,但,春桃己經死了,可以說是為他而犧牲的,這一筆情感上的帳,使他不安,他曾說過,要血洗“桃花宮”,為春桃報仇,也為武林消除一群淫魔。
一雙野鳥,嘎然穿林而過,把他從迷惘中喚醒。
他想起“妙手書生”臨去警語,不由悚然而震。
半個時辰之後,“一統會”的援兵将要趕到,無疑的,“一統會”對這部“黑箱奇書”,是志在必得。
“天邪洪謹”不惜背叛“一統會”,也是志在這本奇書。
到底這“黑箱奇書”是怎麽的一部書,江湖傳說紛壇,但誰也不能确切地知道,傳說依然是傳說。
甘小梅既是“玉面無故甘祖年”的女兒,她對這奇書有權收回,但她不告而別。
她是否已先行自住“回龍潭”取書。
或是因“血心”之故而趕回“血谷”去了呢?
自己是否該出手去取?
目前秘密己洩,如果甘小梅不取,自己棄權,那奇書必落旁人之手,如果這樣,豈非功虧一貫,白紙之秘,得來不易呀!
他想到岳丈易斌的遺言,“黑箱”本是自己之物,也關系着自己的身世,這令人撲朔難解。
最後,他決定仍然要取得奇書,不管主權誰屬!
心念一決,照着陳秋心所透露的秘密方位,順江向楓林的盡頭奔去。
顧盼之間,楓林己盡,眼前現出一個畝大水潭,這潭是由于江心一座巨大的畸形礁岩,把江水一分為二,一邊順水而下,另一邊國地勢關系,漩流成潭,實際上是江水的一部分。
由于江流奔騰,漩渦追轉,激起條條逆浪,像極了巨龍在水中逐波戲水。
“回龍潭”顧名思義,當然是這地方無疑了。
周靖性立潭邊,望着那急翻猛漩的浪花,不由心頭泛寒。
難道易斌真的是把奇書從“黑箱”中取出,沉人這潭底!
他略通水性,但并不精,要入潭取書,的确是件相當冒險的事。
看這裏一無動靜,證明“血女”甘小梅沒有來過。
她為何突然不告而離,他想不透其中道理。
時間己不允許他再事躊躇,如果“一統會”的高手趕到,或者是“天邪洪謹”再度回頭,他自忖無法應付,他不能眼看奇書被別人所得。
他解開外衣,準備冒險入潭……
忽然--
一個軟語輕聲道:“周相公!”
周靖這一驚非同小可,潭邊四面空曠,竟然被人欺到身後而不自覺,陡地回身一看,又是一愕,眼前,俏生生地站一個綠衣少女,百媚千嬌,容光照人,正對着他掩口而笑,那笑容,迷人已極。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少女,但對方一口道出他的姓氏,此時此地,未免太可怕了,這女子的來意必不簡單。
綠衣女子脆生生地又道:“你就是周靖周相公?”
“不錯,請問……”
“我叫莫绮華!”
“哦,莫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想來助相公一臂之力,相公不會見怪吧?”
周靖暗地心涼,但仍冷靜地一笑道:“莫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绮華嬌笑一聲道,“周相公,你是為了‘黑箱奇書’而來,不錯吧!”
周靖面色陡變,道:“不錯,是這樣,姑娘有話明講,不用轉彎沫角!”
“嚏,我不是說過要助你一臂之力嗎?”
“姑娘來意真的如此?”
“嗯!”
“如此,盛情心領,在下一向不願受人之惠!”
“破例一次何妨?”
“姑娘請便!”
“周相公何必拒人于裏之外!”
周靖心中大是急躁,若再遲延,“一統會”的高手趕來,一切就算完結,一個疑念突閃心頭,這女子現身得突兀,莫非她就是……
心念之中,語音一寒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此來的目的?”
“楓林之內,鬧得天翻地震,難道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嗎?”
“姑娘又何以要相助在下?”
“這個嗎……當然有道理!”
“在下願聞?”
“眼下不便相告,事後再談如何?”
“在下不滿意這個答複!”
“相公懷疑我的居心?”
“這是人之常情,在下與姑娘素未謀面!”
綠衣女子莫绮華調皮地道:“我自己報姓名,我們現在不是相識了嗎?”
周靖喘了一口大氣道:“姑娘實話實說,是否‘一統會’的人?”
“我告訴你,不是!”
“在下不願意領這份感情,姑娘還是請便吧!”
“周相公,如果你不接納我的建議,你決不會成功!”
周靖不由悚然而震,但仍做然道:“這可不勞姑娘操心!”
莫绔華毫不放松地道:“周相公,你願意聽我分析一下情勢嗎?”
周靖心急如焚,無可奈何地道:“請講!”
“第一、這‘回龍潭’水勢險惡,如果不是精通水性的人,別說取物,生還亦難,這并非危言聳聽,相公當可看得出來?”
周靖下意識的瞟了不停翻滾的潭水一眼,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綠衣女接着又道:“第二、一統會的高手,己在馳來途中,盞茶時間可到,你沒有時間下手!”
周靖又是一震,他對這自稱莫绮華的綠衣女子,感到莫測高深,她何以對這一切都了若指掌呢,他不禁地又點了點頭。
綠衣少女接着再道:“第三,另外有人也亟欲得手,那人功力深不可測!”
周靖惑然道:“姑娘對情況這麽清楚?”
“當然,不然豈敢奢言相助!”
“目的何在呢?”
“事後自當奉告!”
“姑娘既然一切都知,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呢?”
“你說得不錯。但這其中關系十分複雜,三言兩語無法解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說明,‘天邪院’院長‘天邪洪謹’本已加盟‘一統會’任副會長,此次假冒‘通天教’之名,奪你白紙秘圖,志在轉移武林人的目标,不料‘天邪洪謹’在取得秘圖之後,忽生異心,他想獨占奇書……”
“為什麽?”
“如果他得手,可以練成無敵身手,不難取代‘一統會’會長的地位,領袖武林,有這大好機會,他當然不願放過而屈居人下!”
“哦!”
“因為他一生了異心,秘密拆穿,所以才被外人得悉!”
“那姑娘也是知之不久!”
“不錯,半日之前!”
“姑娘半日之前得知,就忽然生心要幫助在下?”
“那也不盡然,相公的行動和作為,早己在家主人的注意之中!”
周靖又是一震,訝然道:“貴主人是誰?”
“事後當一并奉告!”
“在下仍然不願勞動姑娘!”
綠衣女子目光朝四下遙遙一掃,正色說道:“周相公,時間不多了,我這裏有一粒‘避水珠’,可以減少你人潭的阻力,外面由我負責……”
周靖對這綠衣女子的來路和目的,更加迷惑莫測了,她竟然前把“避水珠”借給自己用,她既有這利器奇珍何不自己入津去取,而要假手自己呢?如果她對奇書毫無觊觎之意,是令人不敢想象的事,如有,豈非多此一舉?
以她一人之力,難道就能阻止“一統會”和另外貪婪之輩的幹擾?
但,正如對方所說,時間不多了,他必須有所決斷。
他對方才綠衣少女的話,似乎不忍峻拒。
“莫姑娘能阻止得了……”
“這個相公放心,我并不現身出面,我在暗中己有所安排!”
“在下可以知道什麽安排嗎?”
綠衣少女似無可奈何地道:“我在林中布下一個簡單的奇門陣勢,大概可阻住敵人至少一個時辰!”
“莫姑娘,在下覺得你很神秘?”
“是嗎?任何事在謎底揭曉前,多少總有些秘密的色彩,若是拆穿,又會有不過如此之感,周相公,‘避水珠’可放在身上,不必擔心衣履浸水……”
伸手接過了“避水珠”,塞在腰問,緊了緊衣衫,一躍入潭。
周靖氣貫周身,住潭底泅去。
下沉數丈之後,潭水反見明澈,潭底游魚卵石,厲厲可數。
周靖大感奇怪,加速下沉,仗着精湛內功,和“避水珠”的奇效,在潭底穩住身形,來回搜掠之下,并無任何發現,不由大感氣餒。
莫非己有人捷足先得?
莫非那秘圖判斷錯誤,圖上所指是另外一個地方。
正自傍惶無主之際,忽見潭邊壁上,現出一道門戶,上面赫然刻着“水府洞天”四個大字。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這“回龍潭”底別有洞天。
水底而有人工開鑿的門戶,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難道這“水府洞天”之中,隐居得有人。
人,怎能在水中生活呢!
這種江流沖刷而成的深潭,并非湖海汪洋,當然不會有陸沉的事。
好奇之念大熾,他幾乎忘了所為何來,決心一探這“水府洞天”,于是,他懷着半恐懼半好奇的心情,向那石門而去。
這時,他看出潭底之所以清澈明亮,是有光線從那門內透出的緣故。
恐怖之念,逐漸代替了好奇。
在水底生活,不是妖,必是怪。
幾經躊躇,他終于到了石門之前,兩扇八尺上下的石門,朝裏洞開,裏面象是天然的洞道,洞頂嵌着拳大的明珠,照得潭水一片空明。
一層層的石級,是人工開鑿的,順着洞徑,斜斜向上沿伸,隔水視物,不能及遠,五丈之外,又是一片蒙蒙。
莫非沉入海底的奇書,己被洞中人所得?
這個意念,使他不顧利害,決心查個水落石出。
他硬着頭皮,進人石門,步步為營地順石級而登。
石級無窮無盡,惟都是傾斜向上,每隔十丈左右,又有一顆明珠,是以視線極為明朗,三丈之內,可以說纖毫畢現。
行行重行行,石級居然伸出了水面。
周靖幾乎失口而呼,恍悟其中道理,那伸入水中的,僅是洞府的門戶,如此看來洞中住的人,既非妖,也非怪,膽氣也随之一壯。
他打量了沿徑一眼,繼續上行,兩丈之後,洞勢開朗,變為平進。
他想,此刻當在潭邊的山腹之中。
驀地--
一聲栗喝,疾告傳來:“什麽人擅入洞府?”
周靖怦然心震,不期然地止住了腳步。
一條人影,從洞的前端疾射而至,赫然是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
那老者目射青光,灼灼地望着周靖,半晌才又開口道:“小鬼,你找死來了?”
周靖不由氣住上沖,冷冷地道:“閣了說活客氣一點!”
“不客氣又待怎樣?”
“那說不得在下只好冒上門欺主的罪名了!”
“喲,小子,你講打?”
“悉聽尊便!”
那枯瘦老者哈哈一聲怪笑,伸出鳥爪似的枯手,罩頭抓向了周靖,這一抓之勢,真的快如電閃石火。
周靖一閃身,避過來勢,道:“在下禮讓一招!”
枯瘦老者目中青光大盛,暴喝道:“小子,看老夫取你狗命!”
雙掌一劃,但見掌影千重,罩頭襲向了周靖,勁氣觸膚如割。
周靖心頭一凜,一招“一招殘身”,以攻應攻,猛撞過去。
“砰砰!”連震,雙方各退了三個大步。
那老者似乎驚異周靖小小年紀,就有這等功力,倏地雙手不攻,喝問道:“小子,你闖這‘水府洞天’,意欲何為?”
“閣下是此洞主人?”
“老夫職司門戶!”
“看門的!”
“小子,少貧嘴,說出你的來意?”
“在下求見貴洞主人!”
“你不配!”
“要如何才配?”
“家主人不見生客!”
“請問貴主人如何稱呼?”
“你不配問,最好道出來意,老夫決定你的生死!”
周靖冷笑了兩聲道:“你閣下要決定在下的生死?”
“一點不錯!”
“那我告訴你,你不配!”
“好小子,你死定了!”
聲落招出,其勢如電。
周靖意念都來不及轉,身上己中了五掌之多,震得他連退了六七個大步,方始穩住身形,若非仗着“玄電神功”護體,不死也得受傷。
那老者愕了一愕,欺身上步,指出如鳳,大喝一聲:“躺下!”
指尖戳正周靖的“黑虎穴”。
周靖身軀一震,并沒有倒下。
那老者怔住了,對方掌指無傷,這确屬駭人聽聞的事。
就在老者怔愕之間,周靖再度施出了那一招“一招殘身”。
那老者反應神疏,抽身暴退,但仍然慢了一着,雖不致身殘,卻己受傷不輕,慘哼聲中,飛栽一丈之外,口中鮮血汩汩而冒。
就在此刻--
一個冰涼蒼勁的聲音道:“何人敢闖洞傷人?”
從聲音中,周靖判斷這發話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