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對方毫無表清。
“妙手書生”向身旁四白衣人之一道:“張頭目打開革囊一驗!”
白衣人躬身應命,上前數步伸手抓向革囊……
周靖心裏大急,伸手一攔道:“且慢!”
“妙手書生”眉毛一豎,道:“小友還有話說?”
“在下放棄參加‘人頭大會’!”
“這個辦不到!”
“這是在下的自由!”
“小友己經過關人谷,登名記號,豈能中途退出?”
“閣下強迫在下參加?”
“說強迫亦無不可,這是規矩,不容破壞!”
“貴會自訂的規矩,難道要在下遵守?”
“當然,與會就得遵守會規!”
“在下放棄與會?”
“我說過辦不到!”
“在下偏不信這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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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中,一把抓起那革囊,轉身就要離開……
“妙手書生”一揮手道:“拿下!”
四個白衣人同時欺身,出手抓向了周靖……
空氣在剎那之間,驟呈無比的緊張。
周靖一晃身,閃出爪影之外,“一招殘身”遽爾出手,就在周靖一招攻出之間,慘哼立傳,一個白衣人己躺倒地面。
幾乎是同一時間,三道排山掌力,卷向了周靖。
“砰!砰!”連震,三道掌力全擊在了周靖身上,震得他連退數步。
這兩個照面,只是電光石火的事,所有在場的高手,齊為之瞠目結舌。
“妙手書生”面色大變,眼瞪如鈴,一不稍瞬地迫注在周靖身上。
三個白衣人,一愕之後,再度出手攻上……
慘哼再傳,又是一個白衣人躺了下去。
“妙手書生”仍一動不動地怔在現場。
剩下的兩個白衣人,奉命出手,而未奉命停手,內心雖然驚怖至極,但豈敢收手,退縮,各各暴喝一聲,亡命地撲上,掌指掄動之間,盡指向要害大穴。
周靖殺機大起,對罩身而至的掌指,視若無睹。
驚呼聲中,兩白衣人的掌指,全落實在他的要害大穴,但他僅只身形晃了兩晃,“玄龜神功”使他掌指不傷……
就在場中群雄錯愕莫名之際,周靖施出了“三招碎屍”。
這一招是學自“血谷!”三絕招之中最殘忍,也是最淩厲的一招。
兩聲度絕人寰的厲號,震撼了全場。
血肉四濺,肢離體解!
兩個活生生的人,要做了兩堆肉醬,厥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四周驚呼再傳。
“妙手書生”如夢乍醒,大喝一聲:“你找死!”
掌出如電,奇奧無匹……
“砰!”地一聲暴響,周靖被震得離地三丈。
“鬼女”石蘭花和“恨世魔姬”,還有那兩個美少年,幾乎是同時彈身抓向周靖淩空的身形……
“砰!”
“妙手書生”發出了第二掌,如山勁氣卷處,周靖淩空的身形,飛瀉向五丈之外,竟然超越了看棚兩丈之多。
“鬼女”石蘭花等四人,抓勢全部落空。
周靖飛栽落地,手中的革囊也告脫手,骨碌碌滾出一個人頭。
又是一陣震耳驚呼。
周靖國有“玄龜神功”護公,“妙手書生”驚世駭俗的兩掌,并未使他受傷,沾地之後,騰身而起,當他目光觸及那革囊中滾出的人頭時,不由呆住了。
他可做夢也估不到會有這樣的怪事。
那人頭,半點不假,正是“蓋世太保”洪一民的人頭。
周靖駭然退了數步,目光掃向了“鬼女”石蘭花。
“鬼女”石蘭花蒼白無人色的面上,依然一無表清。
事情實屬不可思議,革囊中的人頭,竟然真的是“蓋世太保”洪一民,革囊是“鬼女”
石蘭花”所有,人,當然是她殺的。
但,怎麽可能呢?
她與“蓋世太保”洪一民通奸而謀害了親夫甘江,她怎會對“蓋世太保”洪一民下手呢?
可是,事實俱在,不容推翻。
周靖既震駭,又聞然。
“恨世魔姬”緩緩移近“鬼女”石蘭花,冷冰冰地道:“石蘭花,這是怎麽回事?”
“鬼女”石蘭花陰陽地道:“這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哼!怕不是這麽回事吧?”
“以你之見呢?”
“這是預謀陷害,借刀殺人!”
“你認為有可能嗎?”
“事實俱在!”
就在此刻--
十餘個白衣人,排衆而人,把周靖圍在核心之中。
“恨世魔姬”、“鬼女”石蘭花、“冥宮”護衛長呂子英,及兩個俊美少年,不約而同地移身到周靖身後。
空氣在剎那之間,緊張無比。
每一個白衣人的臉上,都罩了一層濃厚的恐怖殺機。
自上,第二次響起“一統會”總管蒼勁的話聲:“時辰将到,請各位就座!”
人影散亂之中,群衆紛紛退回各自的看棚。
“妙手書生”如利刃般的目光,逐一掃過“恨世魔姬”等人之面,冷漠地道:“各位請歸座!”
“鬼女”石蘭花陰聲道:“請問閣下,周靖将作何處置?”
“周靖犯令傷人,由敝會長秉公處斷!”
“如何秉公法?”
“恕在下無法回答!”
“周靖與本人乃是一時言語沖突,并非挾仇報複,算不得……”
“這是他自己承認的!”
周靖冷傲成性,聞言之下立即接口道:“不錯,有這回事,我要殺她!”
口裏說着,心裏卻想道,她既然殺了“蓋世太保”洪一民,帶他的人頭來赴會,如果不是事實與甘江臨死時所說的有出人,便是這女人殘狠成性,與奸夫共謀親夫之後,因某種關系,又殺了奸夫,若是事實真的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鬼女”石蘭花狠狠地白了周靖一眼,悄聲罵了一句,“不知死活!”別轉頭去把眼睛望着別處。
“恨世魔姬,拉了周靖一把道:“我們入座!”
“妙手書生”冷冰冰地道:“他不能走!”
“恨世魔姬”一翻眼道:“為什麽?”
“他是殺人兇手,也是犯令者!”
周靖冷哼了一聲道:“閣下準備把在下怎麽樣?”
“候令處置!”
“在下已聲明不參加‘人頭大會’!”
“現在遲了!”
“哼!”
冷哼聲中,周靖轉身便朝場外走去……
“別動!”
随着如雷暴喝之聲,數個白衣人己晃身截住去路。
周靖面罩恐怖殺機,冰寒至極地道:“各位如不讓路,在下不惜再殺幾個人!”
白衣人齊齊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鬼女”石蘭花等五人,此刻仍緊随周靖身後。
“妙手書生”怒聲道:“你們五位是否準備為周靖賣命?”
兩個俊美少年之一道:“賣命談不上,不過是維護武林正義而已!”
周靖轉身目光一掃五人,道:“五位盛情在下心領,請不必為區區在下而介入是非之中,請吧!”
話落,舉步……
攔截在前面的白衣人之中的一個虎面老者,在周靖舉步之間,雙掌閃電般擊出,掌至中途,突地改劈為點,直指前胸“志堂”
“乳中”、“鸠尾”、“漩現”四大要穴,出手之快,變式之速,令人咋舌……
“恨世魔姬”嬌軀一動,出手……
“退開!”
周靖脫口大喝一聲,“恨世魔姬”不由一窒,就在這一喝的電光石光之間,白衣老者的指頭,己切實戳中周靖胸前四大要穴。
這四穴俱屬死穴,只要任何一穴被戳中,勢非當場斃命不可。
兩個俊美少年,同時驚呼出聲。
豈知,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周靖四大要穴被點中,僅只身形晃了一晃。
白衣虎面老者,不由亡魂大冒,四要穴分明被點。而對方夷然無損,這是什麽動力,竟然指戳不傷!
就在此刻--
周靖一聲斷喝,飛拳擊向了白衣老者當胸,這一擊之勢,可說快逾電光石火。
白衣老者驚悸未消,反應稍慢……
“砰!”挾以一聲慘哼,白衣老者口射血箭,身形飛瀉而出。
衆白衣人一怔之後,齊齊斯身……”
“恨世魔姬”、“鬼女”石蘭花、“冥宮”護衛長呂子英,和兩個俊美少年各在周靖身後兩側,站了一個位置,蓄勢待發。
場中空氣緊張得無以複加。
眼看一場混戰,勢難避免。
“妙手書生”陡然一聲大喝:“閃開!”
所有的白衣人齊齊收勢退開一丈之外。
場中,除了兩個俊美少年功力不知深淺外,其餘“恨世魔姬”、“鬼女”石蘭花、呂子英,再加上周靖本人,都具駭人的身手,如果展開混戰,“一統會”方面固說高手如雲,但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妙手書生”審時度勢,毅然喝退衆白衣人,顯然,他不願當着天下黑白兩道群雄之面上演這一幕殺劫,如果今天不是會期,那情形自然又當別論。
不過,也可能他另有用心。
就在“一統會”的高手們一退之際--
“妙手書生”辭然伸手抓向了周靖。
這一抓之勢,快得使人肉眼難辨,而且出乎每一個人意料之外,別說“鬼女”石蘭花等人措手無及,就是周靖本人,也沒有閃讓的餘地。
但,“鬼女”石蘭花等五人,仍不約而同地出了手,齊齊攻向“妙手書生”。
人影閃晃之中,五人出手一擊,全部落空。
“妙手書生”抓牢周靖前胸,退到一丈之外,出手、閃讓、退身,快得只有一瞬。
“鬼女”等五人,為之寒氣大冒,這種身手,可說世無其匹。
“妙手書生”另一只手己搭上周靖的“天靈”大穴,冷冷地道:“請各位歸座,大會即将開始!”
投鼠忌器,五人全傻了眼,但,誰也沒有挪動一步。
周靖練有“玄龜神功”,所有經穴己無形中加了一道強勁的屏障,對“妙手書生”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天靈穴”,倒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奇怪--
自己向“鬼女”石蘭花尋仇,她反而不惜開罪不可一世的“一統會”幫助自己,她殺死情人“蓋世太保”,她借人頭給自己過關,為什麽?
兩個似曾相識的俊美少年,也站在自己一邊,為什麽?
“妙手書生”再次發話道:“請五位各回本座!”
兩俊美少年,眉峰緊鎖,焦灼之色溢于言表。
“恨世魔姬”激動地道:“閣下準備把他怎麽樣?”
“由敝會長發落!”
“鬼女”石蘭花怒聲道:“斐莊,他殺人乃是出于自衛,告訴你,那人頭……”
語聲未完,只聽周靖大喝一聲,身形猛然後掙。
“妙手書生”斐莊按在周靖“天靈穴”的手掌,猛一吐勁……
“嗤!”
周靖胸衣被撕襲,人踉跄退了數步,搖搖欲倒。
“妙手書生”的掌勁,雖未使他屍橫就地,但也使他幾乎承受不了,當然,如果換了別人,勁襲“天靈”萬無生理。
倏地--
“妙手書生”自視周靖前胸,面色大變,脫口驚呼道:“血心!”
“血心”兩個字,震懾了全場,所有的人無不面上失色。
周靖的目光,運然落在了“鬼女”石蘭花的面上,他要看她的反應,因為“血心”是她丈夫甘江之物,但,他失望了,“鬼女”面容依然蒼白呆滞,眼中所表現的,與場中衆人并無二致,驚愕而已。
這使周靖大惑不解。
如果說“鬼女”石蘭花對“血心”一無所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莫非她是故作泰然,若果如此,這女子不但毒如蛇蠍,而且陰殘如鬼。
兩個俊美少年,卻滿面驚喜之色。
周靖的目光轉到兩俊美少年身上,不由被對方的神清弄得一怔。
“妙手書生”斐莊面上陰暗不定,“鬼女石蘭花”是“冥宮”公主,而周靖又具佩“血心’,“血谷”“冥宮”這兩大勢力,“一統會”在時機尚未成熟之前,确實惹不起,但,他又不能自下臺階,放走對方,窒了片刻之後,凝聲道:“少俠是‘血谷’門下?”
周靖孤傲的個性,使他不願假“血谷”之名脫身,毫不考慮地道:“不是!”
“不是7那‘血心’……”
“這個恕不奉告!”
“你真的不是‘血谷’門下?”
“在下說過不是!”
驀在此刻--
一個白衣壯漢,匆匆來至場中向“妙手書生”一躬道:“夏師爺,會長立等回話!”
“妙手書生”一擺手,道:“知道了!”
白衣壯漢躬身而退。
就在白衣壯漢退開之後,“妙手書生”半聲不吭,彈身飛撲周靖,這一補之勢,快逾電光石火……
周靖雙掌一劃,猛然切出,但,畢竟功力懸殊,掌至中途,己被對方牢牢執住。
暴喝聲中,“恨世魔姬”等五人,同時彈身疾撲“妙手書生”。
“妙手書生”的身手,的确令人咋舌,就在“恨世魔姬”等人叱聲之際,挾着周靖,捷逾鬼臉地飄退三丈之外。
“一統會”的高手,反應極速,五人身形甫自彈起,十幾條人影,己從不同角度截出,随着撲身之勢,狂濤也似的勁流,排山卷出。
但“恨世魔姬”等都是不可一世的巨霸,功力豈是等閑,且未落實,掌力己淩空反擊而出!
撼山栗岳的巨聲起處,挾以數聲悶哼,六條白衣人影,飛瀉向兩丈之外。
這石破天驚的一個照面,震撼了全場。
會場中起了一陣騷動,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向了這邊。
“住手!”
喝聲雖不大,但卻震得人耳膜欲裂。
“恨世魔姬”等五人,不期然地收勢停身。
“妙手書生”斐莊後剪周靖雙臂,目射奇芒,沉緩地道:“各位要替周靖賣命,現在不是時候!”
“鬼女”石蘭花冷冷一哼道:“斐師爺,‘一統會’不放過周靖,是為了那顆人頭,告訴你,人是姑娘殺的,借與他過關赴會,不信可以查一查,我石蘭花可曾在入口處登過記……”
“姑娘要為他開脫?”
“這是事實!”
“那你錯了!”
“為什麽?”
“周靖犯禁殺人,與人頭無關!”
“哼,‘天邪院’己加盟‘一統會’,而人頭是‘天邪院’少院主‘蓋世太保’洪一民的人頭,閣下的動機,無非是要替洪一民索仇……”
“這一點本人不想争辯,最後一句話,周靖犯令,必須按律制裁!”
“律!誰訂的律法?”
“當然是敝會!”
“一統會的律法能約束別人?”
周靖雖然穴道無虞受制,但“妙手書生”的扣拿法別出一格,任他如何動勁,卻難動得分毫,急怒攻心之下,一張俊面成了紫醬之色,咬牙道:“斐莊,将來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語含怨毒,令人聽來不寒而栗。
“妙手書生”面色為之一變,悄聲道:“周靖,你雖練有‘玄龜神功’,但本人一樣可以制你死命……”
周靖不由心頭巨震,“妙手書生”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武功來歷。
“妙手書生”接着:“如果你不想他們五個為你送命‘風火谷’的話,你最好要他(她)
們退開,準備參加大會,至于你……
話鋒一頓,又道:“我斐莊會設法成全你,你不必問為什麽,時間不待了……”
周靖瞪了“妙手書生”一眼,他并非對他的保證動心,只是,他覺得委實不能讓“恨世魔姬”等人為自己冒險,“一統會”,以君臨天下的姿态出現武林,會中象“妙手書生”這等身手的,必然不少,“恨世魔姬”等身在虎穴,其後果可想而知的。
心念之中,揚聲道:“在下的事,毋勞五位伸手!”
“恨世魔姬”等五人,全被這話說得一愕。
“妙手書生”挾起周靖,閃電般向總會堂方向射去,身法之快,世無其匹。
兩個俊美少年雙雙彈身撲去。
暴喝聲中,“一統會”的高手再度橫身攔截……
只這眨眼之間,“妙手書生”和周靖己消失無蹤。
“當!當!當”
鐘聲大振,顯示着震駭武林的人頭大會即将開始,“恨世魔姬”等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退到看棚之內,一群白衣人也相繼退去。
一場駭人的鳳暴,暫告止息。
“恨世魔姬”冷厲至極地向“鬼女”石蘭花道:“石蘭花,你殺人,他代你頂承,你究竟存的什麽心?”
“他咎由自取!”
“你不覺良心不安?”
“恨世魔姬居然也談良心兩字!”
“石蘭花,這筆帳我會替他讨的!”
“鬼女石蘭花”陰森森地一笑道:“他是你什麽人?”
“這你管不着!”
“鬼女石蘭花”不屑地嗤了一聲道:“不會是你的愛人吧?”
“恨世魔姬”醜臉一無表情,但目光抖露出恐怖殺機,栗聲道:“是,怎麽樣?”
這一答大出“鬼女石蘭花”意料之外,“恨世魔姬”不但奇醜絕倫,年紀可以做周靖的母親而有餘,她本是諷刺她的一句話,想不到她竟然承認了,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鬼女”石蘭花倒反而無言以對了。
且說周靖被“妙手書生”挾持,飛奔向總會堂。
顧盼之間,來在一間大廳之內。
廳中除桌椅之外,別無其他擺設,居中桌後,是一個紅帳幄。
此刻,罕無人跡,空氣在神秘之中透着恐怖。
“妙手書生”斐莊松開了周靖,低聲道:“乖乖的,別打算有所異動!”
周靖心裏恨得牙癢癢的,聞言只輕哼了一聲。
“妙手書生”向着那低垂的紅色帳幄一躬身,道:“禀會主,人已帶到!”
帳慢之後,傳出一個蒼勁震耳的聲音道:“押上大會壇臺!”
周靖劍眉一豎,俊目電張……
“妙手書生”以手肘輕輕一觸周靖,口裏道:“禀會主,屬下有下情回禀!”
那蒼勁的聲音道:“說!”
接着是一陣寂然,只見“妙手書生”斐莊嘴唇不停地金動,顯然他是以“傳音入密”之法,向他的會長禀報事情始末。
周靖雖不知他在說些什麽,但他意識到可能與“血心”有關。
果然,帳幔中傳出一聲驚訝的問話道:“什麽,他佩有‘血谷’信物?”
“妙手書生”恭謹地道:“是的!”
“既是如此,暫時監押!”
“遵令谕!”
“慢着!”
“會長還有什麽指示?”
“他練有‘玄龜神功’!”
“這個,是的,火候不深!”
“帶上來由本會長扶脈!”
“妙手書生”身軀微微一顫,道:“依屬下盡見,暫免扶脈!”
“扶脈”,這名詞周靖僅聽說過,但想來必非什麽好事。
略略沉默之後,幔內的聲音又道:“如果發生意外……”
“妙手書生”很快地接口道:“屬下自信應付得了!”
“好,由你訊問明白回報!”
“遵谕!”
周靖的性格,當然不願作階下之四,聽任宰割,猛一聚勁,作勢就要……
“妙手書生”手出如電,一把扣住周靖腕脈,一股奇異的勁道,從指尖透入周靖的腕脈穴內,周靖真氣驟然松懈,被“妙手書生”極快地帶離廳堂,轉入一條甬道之中。
“周靖,你幾乎誤了大事!”
話聲系以“傳音人密”之法發出。
周靖心中一動,也以同樣的傳聲說道:“閣下意欲何為?”
“救你!”
“哼,擒捉在下的也是閣下?”
“逼迫至此,不得不然!”
“目前何住?”
“地牢!”
“地牢,閣下弄什麽玄虛?”
“這是救你的第一步!”
“在下不須人救……”
“你反抗無益,會中功力超過你的不下百人,你插翅難逃!”
周靖不由倒帛了一口涼氣,的确,眼前的“妙手書生”功力就不知超過自己多少倍,“玄龜神功”不懼掌指劍刃,而他一指之力,使自己功力不能聚,縱有反抗之心,亦無反抗之力。
“閣下為什麽要救在下?”
“為了‘血心’!”
“在下不解?”
“稍時再談,現在快走!”
甬道陰森黝暗,有如鬼域,經過不少次的轉折沉之後,來在一列鐵門之前,“妙手書生”
伸手按了其中一道鐵門,格格聲中,現出一個門戶,竟然有四重門檻之多,每一重鐵門,厚逾三尺。
周靖寒氣大冒,這三尺厚的四重鐵門,任你功力通玄,也難破開而出。
他身不由己地被帶入地底鐵車之中,迅速地自動臺上。
“妙手書生”斐莊松開了扣在周靖“腕脈穴”上的手指。
周靖滿腹怨毒,一翻腕,一掌劈向“妙手書生”當胸,他自得甘江輸功,本身己具備一甲子以上的修為,挾憤發掌,勢道相當驚人。
“砰!”
“妙手書生”身形晃了兩晃,他不閃不避,硬接了一掌。
“你為何不還手?”
“憑你還傷不了我!”
“看掌!”
“砰!砰!”兩聲暴響,“妙手書生!”退了三步,但卻夷然無損。
周靖頹然垂下了手。
“妙手書生”朝牢地上一指,道:“坐下,聽我說!”
周靖一半好奇,一半無可奈何地原地坐下。
“妙手書生”凝注了周靖片刻,沉緩地道:“我懷疑你的身世?”
周靖陡然一震,他自去過“地靈宮”之後,已證明自己确實不是“霸王鞭”周公铎的親生子,由于“地靈夫人”諱莫如深,所以,他的身世仍是一個難解的謎,想不到“妙手書生”
斐莊”竟然也提他的身世問題,當下愕然道:“閣下懷疑之點何在!”
“你不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兒子!”
“閣下根據什麽這樣說?”
“根據你的容貌武功和‘血心!”
“那閣下認為在下的真實身份是誰?”
“這要問你了!”
“在下不知道!”
“什麽,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有難言之隐?”
“沒有!”
“那你的‘血心’和‘玄龜神功’何來?”
“這個……”
周靖忽地沉吟起來,他不知是說好還是不說好,心念數轉之後,暗忖,也許能從對方口中探出自己的身世也不一定,可是對方的動機何在呢?
當下反問道:“以閣下猜測,在下應該是什麽身份?”
“血谷少主!”
周靖一震道:“血谷少主?”
“不錯,名義上是,實際上不是!”
“在下不懂?”
“如此說來,你不是?”
周靖腦內靈光一現,他想起了義兄甘江,莫非對方把自己當成了甘江?不錯,“血心”
是甘江之物,而“血谷主人”是甘江的母親,當然他是“血谷”的少主,由是而觀,“地靈夫人”也許和“妙手書生”的看法一樣,如果自己所想不錯的話,自己的身世更加撲朔迷離了……
“閣下莫非認為在下應該姓甘而不姓周?”
“妙手書生”一躍而起,激動至極地道:“不錯,你……你……”
“可惜在下不姓甘!”
“妙手書生”面色一變道:“少主!你……”
“在下不姓甘!”
“那你怎會說出……”
“姓甘的我認識!”
“你認識?”
“不錯,他叫甘江,‘血谷少主’!”
“人呢?”
‘發了!”
“妙手書生”雙目倏露奇光,在黝暗的地牢中,像兩道電炬,直照在周靖的面上,激顫無己地道:“死了?他死了!少主死了……閣下是‘血谷’門下?”
“不是!你何以稱甘江為少主?”
“這個……歉難奉告,他是如何死的?”
“死于奸夫淫婦之手!”
“誰?”
“鬼女石蘭花和蓋世太保洪一民,在下找上‘鬼女’就是要代甘江報仇!”
“哦,所以你殺了洪一民?”
“不,人是‘鬼女’所殺,她借人頭與在下過關赴會……”
“這怎麽可能呢?”
“在下也想不透其中蹊跷,甘江臨死時如此交代在下,當然不會假,而‘鬼女’石蘭花何以在謀夫之後,又殺死奸夫,就令人莫測了!”
“我要為少主報仇……”
“不,報仇的事有我,我受他臨死之托,同時受贈‘血心’,豈能辜負死者!”
“妙手書生”眼中竟然流下淚來。
周靖對他是茫然不解,由此看來,“妙手書生”也是一個神秘人物。
“在下可否提出幾個問題?”
“妙手書生”一頓首道:“可以,如果我能答複的話,不會使你失望!”
“第一,剛才貴會長所說扶脈是什麽意思?”
“要廢去你的武功,所謂扶脈,是一種極厲害的失傳武功,專破內家罡氣,甚至‘玄龜神功’練到極致,也難逃一指之厄!”
“閣下剛才制住在下的功力就是……”
“哪僅是毛皮,敝會長才算登堂入室,第二呢?”
“貴會長是否就是絕跡江湖的‘武林一君’?”
“我告訴你,是的!”
周靖登時血脈贲張,他想起了“聖劍飛虹易斌”失蹤後,在壁角發現的字跡:“黑箱,周物,武君。”如果所指就是“武林一君”的話,那“黑箱”的下落,父親周公铎的死因,以及易斌的下落,都将有端倪可循,只要找到易斌,自己的身世問題,必可有個水落石出。
心念之中又道:“黑箱是否落入貴會長之手?”
“這個……無可奉告!”
周靖咬了咬牙道:‘即使閣下不說,在下也肯定是的!”
“随你自己去想吧!”
“如此,在下還有一事請教!”
“什麽事?”
“聖劍飛虹易斌的下落!”
“我只能告訴你他還在世間!”
“在貴會的掌握中?”
“無可奉告!”
周靖暗自點了點頭,他己認定“聖劍飛虹”易斌是落在“一統會”的手中,由此推斷,父親“霸王鞭”周公铎必是死于“一統會”之手。
恨與仇又一次在他血管中奔流。
可是目前,他是籠中之四,生死全在未定之天。
他想到“一統會”會長動力之高,不禁連打了幾個寒顫,“玄龜神功”武林絕學,幾乎可媲美金剛不壞神功,而竟不能擋他一指,那他的功力豈非是天下無敵了,要索血仇,豈非比登天還難……
“妙手書生”斐莊雙眼發直地望着牢頂,似乎在考慮一個重大的問題,久久才道:“周靖,我說過要救你,一定要救你出囚!”
“閣下不後悔?”
“後悔,為什麽?”
“坦自告訴閣下,為了‘黑箱’,為了血仇,在下會再來!”
“血仇?”
“不錯,先父‘霸王鞭’周公铎慘被殺害之仇!”
“你錯了!”
“難道……”
“令先尊并非死于‘一統會’之手!”
周靖一怔神,道:“閣下這話……”
“我可以保證,這是事實!”
“那先父是死于何人之手?”
“我該告訴你嗎?”
“悉随尊意!”
“好,我和告訴你,周公铎是死于‘天邪八妖’之手,因他在地上留字,被後來者發覺而殃及‘聖劍飛虹’易斌,這你明白了嗎?”
周靖驚聲道:“明白了,閣下盛德,在下當銘肺腑!”
“不必。這是一點因果,如非你胸佩‘血心,使我錯認你的身份,也未曾與敝少主甘江有淵源的話,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也許,我已要了你的性命……”
“在下恩怨分明,不論閣下動機如何,在下一樣感激!”
“我說過不必!但有一點,我要求你……”
“請講。”
“敝會長的來歷,不能傳諸江湖!”
“這個在下答應!”
“還有,‘天邪院’已加盟‘一統會’,你如向‘天邪八妖’尋仇,無異與‘一統會’為敵,以你目前身手,不是‘八妖’之敵,這一點你自己考慮!”
“在下會考慮的!”
“好,現在我必須要去參與‘人頭大會’,牢頂有一個氣孔,你看到了?”
“看到了!”
“我走後你可用真氣凝聲之法,對氣孔發話,只須頻念‘血心埋恨’四個字,自會有人救你出去,但記住,不能說出是我教你的主意!”
“在下記住了!”
“還有,來人如問你‘血心’來歷,你可說是‘玉面無敵甘祖年’之子甘江所贈,托你代他報仇,切記!”
周靖激動不已地點了點頭。
“妙手書生”斐莊啓開鐵門,一閃而逝。
周靖凝望着牢頂通鳳的氣孔,心裏于頭萬緒,這一切的經歷,委實離奇得令人無法想象。
義兄甘江既是“玉面無敵甘祖年”之子,那“血谷”主人豈非是甘祖年之妻,但武林傳言,甘祖年夫婦己死于十八年前,雙雙葬于巫峽“釣魚矶”,這是從何說起呢?可惜,不曾向“妙手書生”問個清楚。
這可能會來救自己的人,又是誰呢?
難道“一統會”與“血谷”之間,有什麽淵源?
終于--
他照着“妙手書生”斐莊的指示,面對車頂氣孔,氣貫丹田,凝聚發聲:“血心埋恨!”
一遍,兩遍,三遍……
格格聲中,牢門突地自動開啓。
周靖一顆心不由怦怦而跳,停止了呼叫,目光凝注牢門,但卻久久而無動靜,正自驚疑不決之際,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倏然出現。
周靖駭然望着那人影,悠然飄入牢來。
來的,赫然是一個冰肌玉骨的半老徐娘。
那婦人乍見周靖之面,似乎相當震驚,寒星似的目光,一不稍瞬地在周靖周身打量,粉腮在不停地變幻着顏色。
周靖心裏直發毛,但又不好先開口求救。
盞茶工夫之久,那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