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如此看來,這自稱“鬼”的,是義兄甘江的妹妹了……
“鬼”的聲音道:“人,你可以出去了……”
“梅姑娘,在下與令身義結……”
“不必說了,我知道!”
“姑娘何必故作神秘,請現身一見如何?”
“你不怕鬼?”
“在下來此己有數月之久,是鬼,也沒有什麽可怕了!”
“如此,你回頭!”
周靖一顆心頓時怦怦劇跳起來,他不敢想象将要看到的是什麽形象?
他終于回過了頭……
一看,傻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美絕人寰的白衣女子,年紀在十八九歲之間,美,美得使人目眩神迷。
周靖下意識地退了數步。
這是他所見最美麗的女子,他說不出對方美在何處,總之全身上下,無一不美,可以說是造物的傑作。
這樣美的女子,為什麽要自稱為“鬼”?
眸光似水,轉動之間,周靖的心也随着蕩晃。
“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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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太美了!”
“真的美嗎?”
“真……的!”
“可是你別忘了,我是鬼!”
聲如乳莺出谷,悅耳之極。
周靖激動地道:“梅姑娘,你不是……”
“你不相信?”
“完全不相信!”
“如此你看!”“看”字尾音缭繞耳際,眼前人影頓杳,不知是如何消失的。
周靖不由毛骨悚然,他不相信對方是鬼,然而對方的行動,卻與幽靈鬼魅無異,人乎?
鬼乎……
“你相信了!”
周靖心雖驚恐萬狀,口裏仍道:“不!”
“值不得争論,現在送你出谷,有件事請你務必辦到!”
“請講?”
“尋到甘江,告訴他禁令己除,可以回谷了!”
周靖心裏又是一陣劇跳,他本想說甘江已真正的成了鬼,他永遠不能回谷了,但,不敢說出口,口不應心地點了點頭:“好的,在下一定傳到,不過……”
“怎麽樣?”
“甘江身行蹤難測,什麽時候才能帶到這個口訊就無法預測了!”
“希望你盡力而為!”
“那是當然的!”
心裏卻在思索着“鬼”口中透露的“禁令己除”四個字的含義,難道甘江是被逐出“血谷”的?還是谷中另有其他特殊的規法?
想來想去,腦中只有一片混沌,他想不透其中蹊跷,不過以甘江身為“血谷”少主,竟然連“玄龜神功”都沒有練成,而被其妻“鬼女石”蘭花夥同奸夫“蓋世太保”洪一民毒害這一點看來,甘江可能是犯禁被逐的成份居多,當下忍不住問道:“甘兄離谷多久了!”
“三年!”
“他沒有回來過?”
“他不能回來!”
“為什麽?”
“他沒有向你講?”
“沒有!”
“那你就不必問了!”一陣微鳳掠處,周靖砰然栽倒……
第 四 章 初試神動
周靖但覺微風襲體,心念未轉,人己砰然栽倒。
等到醒來,發覺自己躺身“血谷”之外,那“血谷”入口的巨大白石,橫呈眼簾,當下站直了身形,面對那方巨石,感慨叢生
“血谷”之行,像是一場離奇的怪夢,神秘、恐怖。
想起那自稱為“鬼”的女子,仍不免為之怔然心跳,她的美,超塵脫俗,令人一見難忘,這是他生平所見最美的女子 但想到對方的神秘作鳳,又不禁惴惴然。
他得到了一套神功,三招掌法,總算不虛此行,至千憑目前所學,是不是能替義兄甘江複仇,仍然無法預估。
他也想到--
父親離奇的死!
易斌離奇的失蹤!
黑箱之謎!
身世之謎!
未婚妻易秀雲的下落!
兩個神秘的“地靈宮”宮妝少女!
癡情的李春桃!
他呆立了一陣之後,轉身正待離開……
目光所及,不由怔然心涼,他發覺自己己玻人包圍在核心之中,在包圍的人圈中,有的是他認識的,“神風拳王魁”,“仁心聖丐朱非”,衡山掌門祝南峰……
周靖不由劍眉緊蹩,不言可喻,對方又是為了“黑箱”而來,奇怪的是自己方離“血谷”,對方何以适時而至,這當然不是偶然的,當下目光也冷冷地一掃現場,道:“諸位有何見教?”
衡山掌門祝南峰越衆而出,沉聲道:“周靖,你自認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兒子?”
周靖毫不考慮地道:“當然!”
“你這是由衷之言?”
“不錯!”
“那對你父之死,你準備怎麽樣?”
“追兇訪仇!”
“我與你父親乃是八拜之交……”
“晚侄知道,前輩在不久前曾說過。”
“你願意誠意回答老夫幾個問題?”
“晚侄洗耳恭聽!”
“你不懷疑你的身世?”
“懷疑,但晚侄自有記憶時起,即與先父相依為命,不論晚侄身世如何,這撫育之恩天高地厚,與生父又有何異?”
祝南峰點了點頭,又道:“賢侄與‘恨世魔姬’确無任何關系?”
周靖微微一頓之後,道:“以前沒有,可是現在……”
“怎麽樣?”
“她數次有恩于晚侄,我們是朋友!”
祝南峰老臉微變,道:“你父因‘黑箱’而喪生,而她是‘黑箱’得主?”
“江湖傳言多半失實,豈可盡信!”
“神風拳”王魁突地欺身入場道:“你為她辯白?”
“事實如此!”
“狼子野心,周公铎泉下有知,當永不瞑目,深悔收你這螟嶺之子!”
周靖被這“狼子野心”四字勾起了怒火,冷哼了一聲道:“本人尊敬閣下是先父至友,而且動機值得本人感激,但出言客氣一點!”
“神風拳”王魁目中暴射厲芒,怒喝道:“不客氣又待如何?”
衡山掌門祝南峰接過話頭道:“王兄,冷靜一點!”
“神風拳”王魁憤然道:“祝身,別為他花言巧語所欺,說多了不過枉費唇舌!”
周靖心念一轉,道:“各位的出發點全為了先父,晚輩心感,事情終有水落石出之日,晚輩不願失禮得罪,告辭!”
“神風拳”王魁一橫身道:“小子,今天你插翼難逃!”
周靖怒火倏熾,沉聲道:“閣下準備怎麽樣?”
“把‘黑箱’之事交代清楚!”
“如果不呢?”
“要你的命!”
周靖冷笑數聲道:“恐怕閣下辦不到。”
“神風拳”王魁暴喝一聲道:“小子,你無妨試試看,取不取得了你的狗命!”
暴喝聲中,雙掌如電拍出,神風掌人如其號,并非浪得虛名,這一出手,不但勁道如山,而且快逾電光行火,掌影幻動之中,己攻出了五掌……
“砰!砰!”暴響聲中,五軍全劈在了周靖的身上,周靖實承五掌,僅只退了三步,連哼都不哼一聲。
“神風拳”王魁亡魂大冒,怔在當場做聲不得。
所有在場的高手,全為之吸了一口涼氣。
神風掌每一掌均足以開碑裂石,任你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驀然承受,而周靖不閃不避,硬承五掌,這種功力,的确是匪夷所思。
周靖俊面抖露出一片恐怖殺機,目光照定了“神風拳”王魁道:“王魁,看在父親分上,這五掌我讓你,你若再不識相,別怪我出手無情!”
“神風拳”王魁多年成名的人物,焉能栽得下這筋鬥,羞怒交迸地道:“小子,老夫拼卻老命也要宰了你!”
雙掌一錯,彈身撲進……
周靖冷哼一聲,雙掌一劍,學自“血谷”的三招之中的首招“一招殘身”倏然施出,掌式之怪異詭谲,武林前所未見。
“神風拳”王魁但覺對方掌勢如山般罩身壓到,每一個要害大穴似乎都在被攻擊之中,而且快逾電閃,連招架閃避的餘地都沒有,自己的掌勢根本無法展開,登時驚魂出竅,暗道一聲,完了,想不到我神風拳王魁竟然連一個照面都接不下……
場中暴起數聲驚呼,但任何人都來不及出手救助。
周靖這一招擊實,“神風掌”王魁勢非當場殘廢不可。
就在掌力将觸及對方的電光石火之間,周靖硬生生地撤回軍力,退後兩步,道:“王魁,這一次放過你!”
“神風掌”王魁羞憤欲死,老臉成了豬肝之色。
誰也估計不到短短數月時間,周靖會前後判若兩人,露出這一手驚世駭俗的功夫。
“仁心聖丐”朱非一彈身和衡山掌門祝南峰并肩而立,面對周靖。
周靖心念疾轉,不管怎樣,對方總是父執之輩,而且都是激于義憤才采取行動,自己若傷了對方,問心何安,還是走為上策……
心念未己,“仁心聖丐朱非”蒼勁的語音己然響起:“娃兒,以老化子所知,周公铎并沒有具備這種詭辣的身手,你的功力何來?”
周靖一愕,道:“這個,恕不便奉告!”
“仁心聖丐”朱非面色一變,雙目棱芒如電,冷聲道:“娃兒,這說明了你方才對祝兄說的,全是虛構之詞!”
“為什麽?”
“你來歷大有問題!”
“随便前輩如何想吧!”
“仁心聖丐朱非”倏地厲聲道:“霸王鞭周公铎是否死在你手?”
周靖面色一變,怆然道:“前輩,他是我父親。”
“我老化子不吃你這一套。”
“前輩之意該當如何?”
“望你說出真清實話?”
“晚輩無話可說。”
“如此我老化子只好為友賣命了。”
了字聲落、右手拼指如戟,戮向周靖胸前“乳中”、“璇玑”、“志堂”三大要穴,左掌橫劈面門。
同一時間,衡山掌門祝南峰也閃電般出掌助攻。
一個是丐幫長老,一個是一派之長,兩人聯手合擊,其勢豈同小可。
砰!砰!暴響聲中,周靖踉跄退了數個大步。
“仁心聖丐朱非”和祝南峰駭震之色溢于言表,掌力傷不了對方,猶有可說,指力戳中死穴,而竟然無損,就駭人聽聞了。
武林中,能練就“變穴易位”的,百年難有一人,而所謂“金剛不壞身法”,僅有傳聞,難道這二十不到的毛頭小于 就能練成這種不世的神功不成?
場中,頓被死寂的氣氛所籠罩。
所有的目光,全是駭絕之色。
倏地--
“神風掌”王魁厲聲大叫道:“諸位都是周公铎生前好友,若不乘‘人頭大會’會期之前有所了斷,周公铎勢将含恨九泉了!”
全場一陣嘩然,各人面部的駭震之色消失了,代之的是憤怒、怨毒……
周靖大感駭然。
什麽是“人頭大會”?
為什麽要在“人頭大會”會期之前了斷恩仇?
空氣一變而為緊張。
全場高手緩緩向中央逼迫,看清形他們準備群毆合擊。
周靖大感急躁,這些都是父親生前好友,激于義憤,為友報仇,這誤會肇因是“黑鳳老怪”受“恨世魔姬”挫辱而放出流言,使自己百口莫辯。
當然,他不能對眼前這些人出手,因為他們的動機是為自己的父親緝兇索仇。
走!
他腦中再次浮出了這個意念,他明白,解釋分辯都是多餘的。
心念一決,身形暴彈而起,向人圈之外射去……
“哪裏走!”
如雷暴喝聲中,無數股勁風,從不同方位,集中卷向了周靖。
周靖根本不準備招架還擊,把“玄龜神功”運足十二成,護住全身經脈穴道,原姿不變,硬往外闖。
但數十人聯手,其威力豈同等閑,排山倒海的狂飓奮飛,周靖身形被中途迫落。
就當他被迫落的電光石火之間,第二波掌力,又告湧到。
如果他不出手,事實上就無法突圍。
“玄龜神功”僅能護身,實際具有攻擊力的,只有那殘身、奪命、碎屍三招,而他本身得自他父親“霸王鞭”周公铎的,卻不足以應付這群攻場面,在場的人,每一個都具有數十年精修的功力。
是以,在無可奈何之下,他施出了“一招殘身”。
掌勢甫出,慘哼倏起,有三人首當其沖,躺了下來,其餘的不由一窒,周靖身形再彈,疾逾星飛地劃落人群之外。
暴喝如雷聲中,人影縱橫,如飛蝗般撲至……
周靖無意戀戰,意在脫身,全力展開身法,朝林深林密之處閃射。
盞茶工夫之後,人聲己不複聞。
周靖剎住身形,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就在此刻--
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周靖,要飯的恭候多時了!”
周靖不由大吃一驚,游自四顧,卻不見絲毫人影,駭然道:“閣下何方高人?”
“高人不敢,一個臭要飯的!”
“丐幫門下?”
“錯了,我這化子與衆不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閣下是等待在下?”
“一點不錯!”
“有何見教?”
“奉命迎接貴賓!”
“迎接,什麽意思?”
“我要飯的只是幫人跑腿,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奉何人之命?”
“地靈夫人!”
周靖不由心頭大震,數月前,“地靈宮”兩個少女,被自己擺脫,想不到對方仍沒有放松自己,當下冷冷地道:“閣下是‘地靈宮’門下?”
“告訴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無門無派,消遙自在!”
“那為何要替‘地靈宮’效力跑腿?”
“情不可卻,也是分所當為!”
“在下不懂。”
“你當然不懂!”
“何必藏頭露尾,現身說話呀?”
“我不正面對你說話嗎?”
周靖擡頭一看,果然一個虬須繞頓的乞丐,端坐在三丈外一根松枝之上,不由又是一怔,他奇怪何以剛才未曾發覺,而且對方說話的聲音,似遠又近,令人無法捉摸,看來這化子必非常人。
虬須怪丐如飛絮般飄落樹下,點塵不驚。
周靖冷眼一掃對方,道:“閣下如何稱呼?”
“走千家,跑萬戶,哪有什麽名號!”
周靖微微一哼,道:“閣下不願說,在下不勉強,只是閣下何以會知道在下必由此過?”
虬須怪丐咧嘴一笑道:“三月之前,有人見你進入這雞冠山區,引動了無數人跟蹤而至,那些沒有耐心的早走了,方才那些圍攻你的,與我要飯的一樣,烏鴉守死狗,不給不走!”
周靖這才恍然何以自己一離“血谷”,馬上就被人圍困,原來是這麽回事。
“閣下方才說高‘地靈夫人’之命……”
“不錯,請你到‘地靈宮’一行!”
“為什麽?”
“屆時自知!”
“地靈宮在何處?”
“會有人帶路!”
周靖冷笑一聲道:“可是在下眼前沒空。”
“那可由不得你!”
周靖怒火倏升,俊目抖露一片煞芒,冷峻地道:“閣下要強人所難?”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想那是必然的事!”
“只怕你辦不到。”
“不見得!”
“在下不答應,你出手好了。”
“希望你還是應承的好。”
“不!”
“你要逼要飯的出手?”
“是你找上我!”
“好,那說不得只好暫時得罪了!”
聲落,雙手斜斜抓出,快逾電光石火,而且中藏玄奧變化,任何人要想躲過或避開這一抓之勢,的确很難。
周靖仗着“玄龜神功”護身,不閃不避……
虬須怪丐雙爪下落,一扣“肩井”,一扣“腕脈”,任何人只要這兩處大道被制,勢非半身麻木不可。
周靖任由對方扣個結實,然後猛一掙,脫出對方掌握,“一招殘身”跟着施出。
虬須怪丐驚呼一聲,飄退八尺,駭凜無已地瞪視着周靖。
周靖也凜然不己,因為對方能避過“一招殘身”而無損。
虬須怪丐怔了片刻之後,突地大吼一聲,劈出一掌,這一掌之勢,有若萬鈞雷霆,足可撼山栗岳。
周靖舉掌欲封。
隆然巨響聲中,周靖被卷得飛栽兩丈之外,撞上一株大樹,再落向地面,但他一挺身又站了起來,俊面己罩上了恐怖殺機,一步一步向虬須怪丐逼去。
空氣驟呈無比的緊張。
虬須怪丐突地一搖手道:“且慢!”
周靖以令人股栗的聲音道:“你閣下還有遺言交代?”
虬須怪丐答非所問地道:“你真的是‘霸王鞭周公铎’親生之子?”
周靖怦然心涼,他又一次聽到有人問及他的身世,當下劍眉一蹩道:“你問這什麽意思?”
“當然有道理,你只說是或不是!”
周靖反問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當然有道理!”
“有何道理?”
“現在未便相告!”
“如此在下也是未便相告,請回複‘地靈夫人’,總有一天在下親自奉訪,現在沒有空,告辭了!”
虬須怪丐橫身一攔,道:“周靖,這客非請到不可!”
周靖俊面一寒,殺機再現,沉聲道:“你莫非要找死不成?”
“找死,哈哈,這倒未必,不過,我要飯的不願與你打!”
“那你就滾!”
“周靖,我說一句話,說對了,你跟我走,說不對,各走各道,如何?”
周靖聞言之下,不由大感惑然,不知這怪乞丐将要說一句什麽話,說對了跟他走,這是什麽意思,一怔之後,道:“你說說看!”
“你可不能反悔!”
“笑話,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聽着,你右腳是不是少了一個大腳趾?”
周靖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這秘密除了他父親“霸王鞭周公铎”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人知道,而這怪乞丐竟能一語道出,豈非匪夷所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大腳趾是如何失去的,從有記憶的時候起,就是這樣,他曾問過他父親,但他父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僅說從嬰兒時起就缺這一趾。
虬須怪丐緊迫着道:“對是不對?”
周靖默然點了點頭。
虬須怪丐面色一連數變,身軀竟然微微顫抖,像是這句話的證實,使他激動至極,雙目暴射炯炯神光,一不稍瞬地盯在周靖面上。
周靖忍不住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在下右腳少了一趾?”
虬須怪丐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久久才道:“目前未便奉告,現在敬請随在下一道赴‘地靈宮’!”
語意之間,竟然恭謹異常。
周靖心中疑雲重重,對方不說,他也未便追問,既然答應過人家,說不走也不行,當下慨然道:“好,你帶路!”
“帶路,要上哪兒?”
嬌媚森冷的聲音傳處,一條人影,鬼舵般地現了出來,赫然是一個醜怪絕倫的黑衣女子手中提了一個巨大的革囊。
她,正是曠代女魔“恨世魔姬”。
“恨世魔姬”會突然而此現身,大出周靖意料之外。
虬須怪丐顯然也吃了一驚。
周靖忙上前兩步,施了一禮道:“前輩別來無恙?”
“恨世魔姬”冰寒如對般的自芒,一掃虬須怪丐,道:“他是誰?”
“地靈夫人的使者!”
“你準備上‘地靈宮’?”
“是的!”
“你知道對方的目的嗎?”
“這個……不知道!”
“那你還要去?”
“我己經答應這位閣下,随他一道去!”
“我不許你去!”
這話大出周靖意料之外,訝然道:“為什麽?”
“恨世魔姬”頓了一頓,道:“我不希望你去冒險,‘地靈宮’在武林中是個極神秘的地方!”
周靖大是感動,他體會得出這句話中含有極深的關切,“恨世魔姬”恨世俗,殺人如草,會對周靖如此關懷,的确是令人無法想象的事。
虬須怪丐冷冷地接口道:“地靈宮雖屬神秘,但不恐怖,而且敝人奉命請周少俠乃是一番好意!”
“恨世魔姬”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管好意歹意,我不許他去!”
“他說過的話算不算數,你問他吧!”
周靖歉然地道:“前輩,我不能不去,我己經答應過了!”
“你一定要去?”
“晚輩己決定了,請前輩原諒!”
“原諒談不上,我只是替你擔心後果而已,為了‘黑箱’的原故,武林中不少人要得你我而甘心……”
周靖恨恨地道:“今後若有人再敢以‘黑箱’之事找上我,我非殺他不可!”
“數月不見,你口氣大了!”
周靖被說得面上一紅。
虬須怪丐似己不耐,催促道:“周少俠,我們走吧!”
“恨世魔姬”一瞪眼道:“我話還沒有說完!”
虬須怪丐冷哼了一聲道:“‘恨世魔姬’,我要飯的不吃你這一套!”
“你想死?”
“只要你有這能耐!”
“那你就試試看!”
周靖橫身在兩人之間一攔,道:“兩位不必争執,‘地靈宮’本人一定要去,但有幾句話……”
說着目注“恨世魔姬”,道:“請問前輩,聽說有個什麽人頭大會……”
“不錯,有這回事,我為此而找你!”
“找晚輩?”
“不錯!”
“請問有什麽……”
“赴人頭大會!”
周靖一副躍躍欲試之态,道:“赴人頭大會?”
“不錯,也許在會中能尋出些令尊被害的蛛絲馬跡,和有關‘黑箱’的下落!”
“何謂人頭大會?”
人頭大會之事 己轟動了整座武林,周靖在“血谷”中一呆數月,所以對這件震世駭俗的大事,竟然一無所聞。
虬須怪丐立即接口道:“周少俠,有關‘人頭大會’之事,赴宮途中當詳為奉告!”
周靖點了點頭,道:“也好!”随又轉向“恨世魔姬”道:“前輩,會期還有幾天?”
“五天!”
“我一定趕到!”
“你非赴‘地靈宮’不可?”
“是的!”
“你準知進宮之後,還能平安出宮嗎?”
“這個……”
虬髯怪丐插口道:“在下保證周少俠來去自如!”
“恨世魔姬”不屑地一哼道:“你,憑什麽敢如此保證?”
“憑事實!”
“什麽事實?”
“歉難奉告!”
“哼,臭要飯的,如果周靖有了意外,哼,我活剝了你的皮,踏平‘地靈宮’!”
“恨世魔姬,你好大的口氣!”
“無妨走着瞧!”
周靖激動地道:“前輩,晚輩一定如期趕到!”
“恨世魔姬”雙眼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似怨、似艾、又似關切……
這神情使周靖怦然心動,但“恨世魔姬”其醜無倫,而且己是成名多年的女魔,年紀較之周靖大一倍有餘,所以周靖并未想及其他,只是覺得對方的關切太出人意料而已,倒是一旁的虬髯怪丐,面色不由為之一變。
“恨世魔姬”一聲輕嘆,道:“好,你既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希望能再見到你!”
周靖激動地道:“會的!”
“恨世魔姬”凝注周靖片刻,手挽革囊,彈身飛縱而逝。
虬髯怪丐道:“周少俠,我們走!”
兩條人影,沿着荒山小徑疾馳。
周靖暗自尋思,“地靈宮”找上自己,決非為了“黑箱”,因為外傳“黑箱”為“恨世魔姬”所得,而虬髯怪丐對“恨世魔姬”未采取任何行動,在“恨世魔姬”提及“黑箱”兩字時,怪丐也無特殊表後 只是這神秘的怪丐怎會一語道出自己的右腳缺一指這件不為人知的事呢?
同時,怪丐也曾問及自己的身世,這決非無固。
難道此行會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恨世魔姬”對自己的關懷和那特異的表情,其中有何蹊跷,倏地--
他想到了“人頭大會”,忍不住脫口道:“閣下,有關那人頭大會的事……”
虬髯怪丐偏頭瞟了他一眼道:“少夥一無所聞?”
“是的!”
“目前這件事己使整座武林鼎沸!”
“到底是怎麽回事?”
“新近武林中崛起一個幫派,叫‘一統會’……”
“一統會?”
“不錯,所謂‘一統會’,顧名思義,就是天下歸于一統的意思!”
“換句話說,這‘一統會’的主旨要君臨天下!”
“一點不錯,所有武林中正邪各派,都己面臨未日的威脅!”
“包含一谷二院三宮在內?”
“當然!”
“這豈非狂妄得近于無稽?”
“不,當今以少林為首的六大門派,己式微沒落,虛有其表,一般江湖幫會,也不值一道,而一谷二院三宮之中,‘血谷’據說己名存實亡……”
周靖脫口道:“誰說‘血谷’名存實亡?”
虬髯怪丐再次偏頭掃了周靖一眼,道:“難道少俠對‘血谷’有所……”
周靖自知失言,急分辯道:“不,在下的意思是‘血谷’一向在武林中是居于首位,豈會名存實亡,多半是無中生有之詞!”
“這倒很難說,‘血谷’中人己數十年未出江湖!”
周靖想神秘的“血谷”,和美絕人寰而又自稱為“鬼”的少女,還有自己得自“血谷”
的武功,不由暗自好笑,轉口道:“閣下請說下去!”
“血谷既傳言如此,而二院三宮之中,‘天邪院’與‘桃花宮’已加入該會,剩下‘地靈宮’和‘冥宮’,‘殘人院’等三個組織,恐怕很難與該會抗衡!”
周靖大驚失色道:“一統會的勢力竟然大到這般地步?”
“當然,不然豈挂出一統的招牌!”
“一統會的主持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一個功力深不可測的神秘人,是男是女都沒有人知道!”
“哦!”
“這人頭會就是該會發起的……”
“請道其詳?”
“一統會傳貼武林,凡各種幫會門派及個人相互間的怨仇,限一月之內了結,一月之後,武林中不許私自尋仇報急,萬事都要經由該會裁決……”
“難道偌大武林,無人敢提出異議,而任由該會猖獗胡為?”
“這倒不一定,不過目前似乎無人敢反抗。”
“哼!”
“現在距一月期限還有五天,一月限滿之日,各武林人攜帶仇人的首級赴會,表示仇怨己消,并加盟該會,所以稱之為‘人頭會’!”
“這豈不掀起武林彌天殺劫!”
“當然,但這浩劫只是開始而已!”
周靖想起“恨世魔姬”手提的巨大革囊,她既要赴人頭會,那革囊中必是人頭無疑,但不知被殺的是些什麽人,
“恨世魔姬”難道也想加盟“一統會”!
“恨世魔姬”殺人如草,所結仇怨必多,難保沒有人取她的人頭去赴會,想到這裏,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對“恨世魔姬”關心起來,也許是下意識在作祟,因為她先對他表示關切,當然這種關切是純友誼的,沒有半點其他的因素在內。
“少俠,你也準備去赴人頭會?”
“是的,我不能對‘恨世魔姬’失信,同時也想見識一番!”
“因有外傳‘黑箱’之事,你與‘恨世魔姬’此去必有兇險?”
“在下不在乎!”
“也許‘地靈夫人’會阻止你!”
“為什麽?”
“猜測而已!”
“地靈宮尚有多遠路程?”
“日落時分可到!”
雙方不再開口。
周靖心中不無忐忑之感,他想不透“地靈夫人”一再令人邀自己赴“地靈宮”的用意何在?是福?是禍?是陰謀?是
日蒲峋咽,山區晦瞑。
周靖與虬髯怪丐來在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剎之前。
虬髯怪丐一剎公形,道:“到了!”
周靖驚疑地掃了破廟一眼,道:“這難道就是‘地靈宮’?”
就在此刻--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師叔辛苦了?”
虬髯怪丐嘿嘿一笑道:“談不上!”
“事情如何?”
“一切如夫人所料!”
兩條人影,掠出廟門,齊聲道:“婢子恭迎相公!”
周靖眉頭一皺,臉上不禁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這兩條人影,正是被自己在旅店中擺脫的那對宮妝少女若梅和若蘭。
虬髯怪丐嘻嘻一笑道:“人交給你倆了,別再被人點倒,害別人跑腿!”
說着,閃身入廟,一晃而沒。
周靖不由暗自好笑,那晚在旅店中,若非“逆旅怪客”點倒二女,他是無法脫身的,怪丐這麽一提,兩少女齊齊啐了一聲,粉腮排紅。
若梅盈盈一笑道:“相公,那天是怎麽回事?”
周靖神秘地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人已不在旅店之中……”
若蘭小口一噘道:“鬼才相信!”
周靖暗忖,既來之,則安之,當下也不猶豫,舉步跨入廟門。
四對宮燈,适時出現,緩緩朝前帶路,若梅若蘭兩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周靖身後。
轉過數重荒蕪頹敗的院落,眼前燈光大明,一群宮妝少女,簇擁着一個珠環翠繞,盛裝打扮的中年美婦,伫候道中。
前導的四對宮燈,朝左右一分,接着一個聲音道:“夫人恭迎周相公!”
周靖心中的驚詫,委實非筆墨所能形容,堂堂“地靈夫人”,竟然親身出迎,一時之間,他被這奇突的場面怔住了。
身後,若梅輕輕一觸他的具體道:“相公,前面就是我們夫人!”
周靖如夢乍醒,急走兩步,深施一禮道:“晚輩周靖參見夫人!”
“周相公免禮,請随妾身入宮再為詳敘!”
“晚蜚遵命!”
一群尊燕,護駕而行,再經一重院落,眼前現出一個巨大的地道入口。
周靖心念疾轉,“逆旅怪客”之言不假,“地靈宮”确實是建在地下,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人口竟然是在這荒山破廟之中。
順石階而下,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