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如此,請二位自行在附近游走不拘,我尚有事需至庫魯爾塔格山一行。”
他關照一邊的春容道:“午餐不必候我,好好招待二位客人!”
春容放下手中白紙,站起來,一面點着頭,一面問:“袁少爺,你去庫魯爾塔格山幹嘛呀?”
袁菊辰臉色凄楚道:“我要為姍妹選上好的木材,作一口棺材,另外在營盤邊采購些東西,午後就可回來。”
他對着譚嘯和依梨華欠了欠身,順手又拿起了那塊狼皮,轉身出門而去。
可是,他行了幾步又回來了,把手中的狼皮往地上一摔,朗聲對春容道:“等會兒點火燒了它!”
說完轉身而去。春容看着直發怔,因為菊辰素日只要出門,沒有不披上這塊狼皮的,可今天怎會例外了呢?譚嘯心中當然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卻不說破。只嘆了一聲,問春容道:“那位過世的白姍女俠,和你們少爺相識很久了吧?”
春容一面用白手絹拭着淚,一面點頭道:“認識有十年了,我不是跟袁少爺的,是跟小姐的,她從洞庭來這裏,就帶着我來了……”
依梨華點了點頭:“你們小姐很愛袁少爺吧?”
譚嘯看了她一眼,心說這不是廢話麽!春容點頭啜泣道:“怎麽不愛?我們小姐為了袁少爺才離開家,不嫁曹翰林,情願來沙漠裏受苦,她的病就是在沙漠裏得的。啊!
小姐啊……”
她說着竟捂着臉大哭了起來。譚嘯不禁長嘆了一聲,看了依梨華一眼,怪其多此一問。依梨華很不好意思地一面給她擦着淚,一面勸道:“好啦!你也別哭了,人死了是沒有辦法的,你以後只要好好侍候袁少爺就是了!”
春容哭着搖頭道:“他不要我服侍,他說要把我送回白家去……”
她抽搐道:“袁少爺也真癡心,他說他一輩子也不娶別的小姐了,他……”
依梨華嘆道:“這才證明他是一個有情義的人,你回到白家也好,你服侍了小姐這麽些年,他們不會虧待你。”
春容擤了一下鼻子,斷斷續續地道:“虧待是不會虧待我,只是小姐前幾天把我叫到床前關照我,說要她死了之後,叫我侍候袁少爺,給他做飯洗衣服,我也答應了;可是袁少爺那種脾氣,我怎麽說呢!”
Advertisement
她擦了一下淚,道:“他一定要送我回去,而且說他不要人服侍,他還說,還說……”
依梨華問:“還說什麽?”
春容低下頭讷讷道:“他還說要去做和尚。小姐,你看看,他那麽年輕有為的人,什麽事不好做,一做和尚不什麽都完了麽?”
說着,一直落淚不已。依梨華用眼瞟了譚嘯一眼,見他也是滿面凄涼,嘆息不已。
春容拉着依梨華一雙手,顫抖着道:“小姐,你勸勸他吧!”又用眼瞟着譚嘯:
“他對你們很好,這麽些年,我沒有看見他對人這麽和善過;而且還叫這位相公為兄,以前他從來沒有過。”
譚嘯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勸也不見得有用,我雖與他相識時間很短;可是卻對他的個性看得很清楚。他是一個很固執的人;而且……”
他嘆息了一聲,接着道:“這是他對你們小姐的癡情,局外人是很難說話的。”
春容又落了幾滴淚,喃喃地說:“可是小姐還希望他轟轟烈烈地作一番事情呢!他當了和尚,幹什麽事都完了,小姐死在地下,也不能合眼的。”
譚嘯感嘆不已,造物主偏偏把世上三個最忠心癡情的人湊在了一塊,就連這個丫環春容,也如此忠心于已故小姐的遺言,對男主人,又如此關懷忠心,真是難能可貴。
當時忍不住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今晚我們見機勸勸他就是;不過我看,是沒什麽用的!”
春容擦了一下淚,又指了一下地上的狼皮:“你看,他連這個都要我燒了,這就表示他是真的要去當和尚了,要不然這塊狼皮他是永遠不離開的。他走到哪裏都帶着它,今天他竟要我燒了它!”說着直看着那塊狼皮發怔。
譚嘯不好再與她談什麽,岔開問她:“你糊這些做什麽?”
春容擦了一下淚道:“給我們小姐糊一對男女,再糊一間房子,也表示我的一點心意。”
她說着又蹲下來,開始做起來。譚嘯見一旁案上有白布紙墨,對依梨華道:“我們也寫一副挽聯吧!”
依梨華點了點頭。譚嘯在白布上,就手揮毫,把先時想妥的句子寫下:
白姍俠女靈右
涼月寫凄情環竹秋聲聽倍慘
幽魂歸缥渺空庭落寞恨何如
依梨華
敬挽
譚 嘯
寫完後,低低嗟嘆着,似覺用句不太妥,一時卻想不出什麽好句。春容走過來看着,很驚異地打量着譚嘯道:“相公寫得一手好魏碑,聯子作得也好!比小姐在世時還強呢!”
譚嘯只是搖頭嘆息不已。春容立刻把這副挽聯用竿子挑起來,豎到隔室靈前。譚嘯和依梨華踱回居住之處,二人相對坐着,心中都充滿了傷感,又談到昨夜白雀翁來臨的事。
依梨華很是擔心地說:“今夜我們要特別小心,他們可能會一起來。”
譚嘯恨聲道:“他們也逼人太甚了,想不到跑到了沙漠上,依然還是逃不開他們的手去!”
想着又冷笑道:“不過,昨夜朱蠶受的傷不輕就是了,恐怕沒有十天半月是不能複元的。”
依梨華噘了一下嘴:“你還說呢,你要不拉我,他早死在我綠玉杖下了。現在他跑了,以後再想殺他可就難了!”
譚嘯長嘆了一聲,看着窗外道:“以往我自以為一身武功天下少有;誰知如今看來,我還差得遠。對付他們四個強敵,我還是不行,這個仇以後真不知怎麽報,我真是寒心得很!”
依梨華皺了一下眉道:“我們還是早些動身,到了吐魯番,在我母親那裏住下吧!
那裏他們找不着。”
譚嘯冷冷一笑:“老是躲也不是一個辦法,我一定要……”
說着劍眉微挑,恨恨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可是當他看到依梨華滿臉害怕之色地在看着自己時,他不由心又軟了,暗忖道:我不能再拖累她了……她為了我已家破人亡,她本來是無辜的啊!”
想着,立刻改口道:“你說得不錯,我們明天早上早早地就上路!”
依梨華立刻笑了,她高興地說:“等到了吐魯番,見着我媽,住一段時間,我們再想辦法報仇。反正這個仇一定得報,只是不能太急,哥!你看是不是?”
譚嘯沒說話,只點了點頭,可是他心內卻有自己的計劃,只是當着依梨華的面,他不願令她擔心,暫時沒有說出來就是了。
中午,春容為二人送來了飯,是蛋炒飯,另外有炖的雞湯。二人留她一塊吃,她也不客氣,就和二人一桌同吃着,她告訴依梨華,說她已糊好了一個紙人,正要為它畫眉毛和鼻子,怕畫得不好,請依梨華去幫她。依梨華笑着指了指譚嘯道:“你找他,人家才是真正的畫家呢!”
春容問譚嘯是不是肯幫忙,譚嘯連連點頭道:“這事情我應該幫忙,吃完飯,我就幫你去畫。”
春客連聲道謝,飯後,譚嘯過去幫她畫那紙人,依梨華幫她剪剪裁裁,三個人幹了兩個時辰,一切都弄好了。
經譚嘯大筆一揮,那童男童女看起來,真是栩栩如生,春容看着贊不絕口。
三人正在裝置着,室外響起了馬蹄聲,春容道:“是袁少爺回來了吧?”
跟着門推處,袁菊辰風塵仆仆地進來。譚嘯含笑走過去道:“辰兄回來了!”
袁菊辰微笑着點了點頭:“木材和需要的靈車都買好了,這些東西辦妥了,我的心也安了!”
他一眼看見了那對童男女,不由一怔:“這是在哪裏買的?”
春容笑了笑,指着譚嘯道:“是譚相公畫的,畫得真好。”
袁菊辰感激地握住譚嘯的手,道:“謝謝你!”
春容又說:“譚相公還寫了一副挽聯,我已挂上了。還有這位小姐,也幫着剪了一下午的紙花。”
袁菊辰眼睛紅紅的,說道:“你們太好了,我真不知如何來感激你們……”
他怔怔地道:“在這裏,你們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了。”
譚嘯苦笑了笑:“辰兄,你這麽說,真使我們汗顏,你才是我們所遇到的最熱情最義氣的朋友,我們會永遠懷念你!”
袁菊辰望着他會心地一笑,露出他雪白的牙齒。這是他這兩日來,首次現出的笑容。
經過一夜的悲泣,袁菊辰對自己已經作了安排。他似乎已不像昨夜那麽悲傷了,他向春容微笑了笑道:“我帶了些菜來,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