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了,為什麽本帥還沒正式出場? (17)
延續了在LW裏的相處模式,依舊是一對歡喜冤家。
歡樂的聚會散場之後,藍肆負責送蘇漫舞回家。
車上,蘇漫舞緊張得攥緊了裙擺,即使是不容易有皺褶的雪紡也被她揉皺了:“納蘭哥哥。”離開了LW,她還是習慣這樣叫他,她希望,這個特別的稱謂,永遠只屬于她。
“嗯?”男人應了一聲。
“為什麽你當時會相信他……”她問得非常小心翼翼。
藍肆聽得懂,知道那個“他”是指LW裏的龍逸軒:“我不是相信他,只是相信他對你的愛,說起來我就覺得自己有點卑鄙,感覺像是在利用了他。”
“才沒有呢!納蘭哥哥不是卑鄙!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
“換了我是他,我也會想盡辦法幫助你脫離LW世界,回到現實,因為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和你重新開始。”他剖析了那人的心理,“剛才……他是不是問你要聯絡方式了?”
正好遇上紅燈,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蘇漫舞看着藍肆的側臉,忽然覺得他比LW裏作古裝打扮時要好看,就莫名地臉紅耳赤了:“是啊,我把手~機~號~碼給他了,你不會生氣吧?”這句話問出口後,她心裏懊惱了一下——
慘了!潛意識就還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了……
把手~機~號~碼給了別的男人,然後害怕自家男人吃醋生氣……
突然,藍肆牽過她的手,在手心手背上都印下一個吻,唇角輕揚,眸含深情地說:“确實有點生氣,不過不重要了,不管是在哪個世界,他都沒有機會了!”
蘇漫舞心如鹿撞,猛地抽回手,羞澀地提醒他:“綠、綠燈了,你專心開車吧!”接下來的路程中,她都沒再說話,只是在心底甜滋滋地想着——
LW的一切結束了,而他們在現實的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一百零九、風雲相彙(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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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校門又碰到風向淺,雲夏就知道自己今天又躲不過去了。她想直接越過他,無視他,卻被他伸手拽住了手腕。她回頭瞪了他一眼,奮力甩開他,無奈于男女力量天生差距太大,她的掙紮無濟于事。
“你!你放手!”
校門口人來人往,兩人立即就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雲夏覺得被人盯着議論紛紛的感覺很不自在,偏偏她和風向淺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很多學生都認得他們。
“我不放!”風向淺固執地說。
在LW裏,水傾顏将雲鳶推到井裏的那一幕,令他心有餘悸,他很害怕失去她!
“風向淺,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雲夏一激動,原本手裏捧着的書就掉落在地上了,“那只是游戲!游戲而已!不能當真!”
她終于抽回了自己的手,正要蹲下身撿書,沒想到風向淺會再度拽住她,而且瞬間把她扯到懷中。下一秒,屬于男生的,霸道的吻落下,虜獲了女生的唇。她瞪大了美眸看着他那張被放大數倍的俊臉,不由得心跳加速……
周圍有歡呼聲,鼓掌聲,還有暧昧的口哨聲。
雲夏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了風向淺,順手送了他一個耳光:“你瘋了?”
頓時,周圍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會有女生拒絕風向淺。
“你問問自己的心,問問它,是不是真的對我沒感覺?”風向淺逼近一步,長指戳住雲夏的心口問道,“如果是,那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纏着你!”
雲夏僵在了原地,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着,思緒忽然飄回到LW裏的從前——
她和他是青梅竹馬,一同在太醫院學醫,他們之間,郎有情,妾有意……
他不幸變成了妖屍,她親手把他送進了太醫院做研究,希望能讓他變回人,卻沒想到,他會在太醫院裏受盡折磨……
他千辛萬苦逃離了煉獄,還在地藏廟将她劫走,只要她在他身邊,他願意淡忘之前所受的痛苦,放下仇恨……
為了讓她妥協,他用白劍飛和藍衣的性命來威~脅!
那段時間,他待她極好,一如年少那時,噓寒問暖,傾心相伴。
她懷疑他殺了蝶後,他惱火極了,換了別人,他直接殺了就是,連解釋也不用給予,唯獨面對她,他萬般無奈。
她被水傾顏推下火井,他毫不猶豫就追随而落……
……
他們之間的糾纏,談不上美好,卻一幕幕刻骨銘心。
這一切真的只是游戲而已嗎?
這個問題,雲夏撫心自問了很多遍、很多遍,卻一直無法确定最終答案。她害怕,害怕開始之後,結局又像在LW時一樣——
殊途至終!萬劫不複!
她久久的沉默,令風向淺一點一點地失去了信心。
他自嘲般輕笑了一下,默默轉身離去。見他要走,她更是沒膽量去承認和挽留了,只好緩緩蹲下身撿自己的書,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落下。
十幾秒不到,街角傳來喇叭聲和碰撞聲,緊接着是行人的聲音——
“出車禍了!好多血……”
“天啊!這麽帥的男生要英年早逝了嗎?太浪費了吧!”
“他過馬路跟游魂似的,不被撞才怪呢!”
“喂?120嗎?這裏是XXX路口,有人被撞了……”
“是醉駕吧?那司機闖紅燈了吧?”
……
帥氣的男生被撞?
雲夏聽着,下意識地就聯想到風向淺,她心中大驚,跌跌撞撞地跑到街角。淚眼模糊只看見被撞的男生确實穿着同樣的大學制服,身形跟風向淺相似——
“風向淺!你這個混蛋!你起來啊!我還沒有告訴你答案呢!你不想知道我對你到底有沒有感覺了嗎?”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如果她剛才鼓起勇氣承認自己也喜歡他,那麽,他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這已經是現實世界了,可不像在LW裏那樣,死了能回到另一個世界啊!在現實世界裏,人死了,一切就會結束的!
見雲夏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其他人看着,有些感到莫名其妙的,有些則猜想她和死者的關系,不忘贊嘆一句“好深情的姑娘”……
“笨蛋!”一抹溫暖忽然從背後抱住了她,是她所熟悉的聲音,“笨蛋!看清楚!被撞的不是我!別滿大街給別的男人亂哭喪,我會吃醋的!”
她陡然一愣,拭去淚水後緩緩轉身,擡手撫上風向淺的俊臉,聲音顫抖着說:“是暖的……你還在!謝天謝地!”
“笨蛋!”他把她帶離了人群,又寵溺性地輕聲罵了一句。
她不樂意地反駁說:“你才是笨蛋!不然你怎麽會喜歡一個笨蛋,從游戲裏喜歡到現實?”
見證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八卦女生看着兩人十指相扣遠去的背影,低聲念叨道:“笨蛋!笨蛋!兩個都是笨蛋!書都不要了麽?”
算了,她再當一次好人吧!日行一善,說不定老天爺看她順眼了,會賜給她一個高富帥呢!于是,她撿起那幾本書,快步追上去。
☆、茯苓調、一
文案:
她是千年茯苓化身的妖女,一心想要得道成仙。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給她的考驗,讓她遇了他,
信了緣,動了心,生了情,卻也受了背叛,應了劫。
遇他,緣聚;離他,緣散。愛他,緣起;愛盡,緣可滅?
一、
夜正深,晚風拂過封魔之境一隅的林子沙沙作響。月光勾勒着兩道打鬥的身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女子一襲白衣,仙姿玉骨,靈舞長袖而禦敵,那清冷的聲音如同從千年寒冰中浸透而出:“尋真,我雖為妖,但自問從未害人,你何以非要趕盡殺絕?”
名喚尋真的男子乃五大門派玄宗派的首席大弟子,靈力高強,自幼謹從師訓,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三天前,他無意間在封魔之境發現了茯苓的蹤跡,便糾纏不斷,似乎不将茯苓降服則誓不罷休。
“過去沒害人,如今沒害人,不代表以後不害人。”尋真的法杖泛着耀眼的流光,直指茯苓。縱然面對人間絕色,也沒有半絲憐香惜玉的念頭,不愧是被賦予“冷面獵妖師”之稱的人物。
只見他眸中的寒意愈發懾人,道:“是妖!就該死!”
茯苓見說不動這個頑固可惡的男人,也沒打算多費唇舌,可憐她才緩了緩氣息,不得不再足點樹梢輕揚長袖飛身而逃。還好封魔之境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心想,她占據了地利,總能擺脫這個緊咬不放的男人的。
然而,她低估了尋真的法力,他顯然是沒耐心追逐太久了。他禦空而追,薄唇和手中的法杖卻沒閑下。
她耳邊有風呼嘯而過,聽不清楚身後難纏的男人在念叨着什麽,應該是咒語吧……
她直覺自己有危險,想來躲避的那一瞬,卻見面前有許多火球淩空襲來,猶如流星亂墜,令她躲閃不及。下一刻,她便不慎被炎星隕擊中,如同被折翼的白蝶,從半空中直直地、重重地跌落在林間。
待到尋真的身影穩穩落地之時,只見茯苓躺在枯葉上一動不動,全身多處被灼傷的痕跡,左肩處綻放着一朵妖嬈的血花。
死了嗎?
哼!千年女妖,不過如此。
尋真想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查看。不料,他才蹲身探手,就被一只冰涼的玉手猛力一扯,與此同時,法杖還被狠狠踢掉了。原來茯苓是假裝暈倒的,不僅如此,她的動作還很快,令人感覺不像是受了重傷。
就在尋真錯愕的剎那間,不知怎的,已經被她壓制在下了。女子身上清幽的冷香令他有一瞬失神,不過只是一瞬,他就回神了,聽茯苓道:“尋真,我們封魔之境一帶的小妖一向與五大門派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答應不再找我們麻煩,我便饒你一命,如何?”茯苓說。
“妖女!滾開!休想迷惑我!”
事實上,茯苓是真的受了重傷的,不然也不會氣息淩亂不堪,更不會被尋真一推就推開了。她知道自己目前鬥不過尋真,只好再度逃竄。
尋真張掌隔空取回了法杖,又追了上去。只是,這一次,他的心産生了一點點猶豫——
剛才那妖女分明有機會殺他,為什麽她卻沒動手?難道真如她所言,她一直沒有害人之心?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逝,他随即就搖搖頭,提醒自己要堅定“斬妖除魔”的志向,不能被妖女迷惑了!于是,他加快了腳步。
也許是茯苓命不該絕,恰好迎面走來一男子,劍眉星目卻一臉呆樣的,一看就知道不具備危險能力。男子,即尋月正想問她話:“姑娘,請問……”
☆、二、茯苓調
二、
茯苓二話不說就擡手扣住尋月的喉嚨,決定把他當做人質,以擺脫那個讨厭的冷面獵妖師。“若不想死,就聽我的!”
“姑、姑娘,有話好好說……”尋月看見了她狼狽卻不損美麗的模樣,臉上的畏懼漸漸平緩下來,“姑娘,你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我叫尋月,略懂醫術,不如……我先為你包紮傷口?”
聞言,茯苓質疑:“尋月?你跟尋真是一路貨色?”不對啊!雖然她受了傷,但是她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半絲靈力,什麽時候五大門派中也會出産這種廢物了?
“放開他!”沒待尋月回答,尋真已經追上來了,他見尋月被挾持,只是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冷峻的面容上仍是保持着鎮定。
“大師兄大師兄,你真的在這裏啊!”尋月似乎忘記了自己正落在茯苓手裏,生死一線,居然還能興奮地對尋真嚷嚷道,“師父讓我來找你,說是有很緊急很重要的任務要交代,讓你快快回去!”
茯苓愣了愣,一來是覺得這小子真傻,竟然沒半點危機意識;二來是不出她所料,尋月果然是和尋真有關系的,如此一來,更有利于她脫身。
想着,她便冷聲道:“尋真,若你再輕舉妄動,我就殺了他!”
“別啊姑娘!打打殺殺的多傷和氣啊……”尋月叽叽喳喳道,“我還年輕,還沒娶妻生子呢,我可不想死,還有啊,我……”
“你閉嘴!”
“你閉嘴!”
茯苓和尋真異口同聲道。
尋真身為玄宗派首席大弟子,待人處事皆有手段,豈會輕易被脅迫?而且,趁這個機會,他更要好好試探一下茯苓是否真無害人之心。随即,他便潇灑地抱着雙臂,佯作滿臉不在意道:“這是我們玄宗派中最沒用的弟子,他的存在簡直就是我派的恥辱,若想殺他,請随意,反正不管他是死是活,你都逃不掉!”
茯苓和尋月見他慵懶地倚着樹幹,真的一臉等看戲的模樣,皆是微微一怔——
前者無奈地想:連師弟死活都不顧的人,何止是冷面啊,簡直就是冷心冷肺吧!
後者也十分無奈地想:大師兄,就算那是事實,你也不用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吧?好歹在美人面前給我留點顏面啊……
時間一點一點地推移着,雙方就這樣僵持着,誰也沒退讓,誰也沒敢再進一步。
可茯苓心知自己的傷勢太重,繼續耗下去并非長久之計。便孤注一擲,把心一橫,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使尋月漸漸窒息:“尋真,你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他……”
尋真不是個愛笑的男人,可是當他看見三天以來都冷言冷語的茯苓的臉上冒出驚慌之色,就忽然勾了勾唇:“我說了,你随意。”
此時此刻,無法呼吸的尋月已經憋紅了臉——
難道……他真的就此英年早逝?果真是天妒美男啊!
看見尋月那痛苦的模樣,茯苓終究是心生不忍,只好作罷。然後,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想借助他的沖力稍微阻攔一下尋真。沒想到尋真側身躲開了這個阻礙,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衣袖,她回眸,正好見到尋月不知怎地纏住了尋真的另一只手,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有機會掙脫束縛,用盡最後的力氣飛身逃離。
半片染血的雪紗緩緩飄落,尋真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且不由自主地藏入了衣襟內。這是從茯苓的衣袖上撕拽下來的,除了妖血的味道之外,還殘留着屬于她的淡淡的清冷幽香。
他踹開尋月,臉色涔冷道:“你自己沒能力捉妖也就算了,如今竟還阻礙我除掉那妖女,你好好想想,回去後如何向師父解釋!”
尋月“嘶嘶”地抽氣,揉了揉撞到了樹幹發疼的額角,十分委屈地爬起身來跟上自家大師兄的腳步。
☆、茯苓調、三
三、
在封魔之境中,化身成人形的小妖們都是各占山洞為居的,洞居雖簡陋,但也冬暖夏涼,方便自在,且隐蔽性好,有利于藏身。
雨,剛停下,洞口處稀稀疏疏的雨滴似是斷線的珍珠。
茯苓正在寒玉床上盤腿打坐,為的是療傷,半個月前被尋真所造成的傷。
平時跟她來往較多的,是一株剛化身人形不久的藥草——藿香。這會兒,洞口有輕微的聲響,便是藿香仰着雙包髻、臉上染滿急于邀功的笑容,不知道拖着什麽東西回來了。
見茯苓運氣一個周天,睜開了眼睛,藿香便指着身後側的人道:“茯苓姐,你看!我給你捉了個男人回來!蝶妖說,只要你吸了他的陽氣,你的傷馬上就能好!”
瞥了那男人一眼,茯苓便認出他是尋月。他穿着淺紫色的衣衫,依舊無害得如同溫玉,星眸緊閉,想必是被藿香弄暈了。乍眼一看,對大多數妖女而言,确像是被進貢的良物。
可惜藿香想錯了,茯苓根本不屑于走旁門左道來修行,不屑于不擇手段吸取人氣。茯苓只是站起身,越過藿香和不省人事的尋月,拒絕道:“我不需要,從哪弄來的,送回哪兒去!”
“可是、可是……”藿香不太樂意,畢竟來封魔之境的人少,今天,她走運又費盡心思才得手的。
“她不要!我要!”未見其人,先聞其香,且聽到這麽妖媚酥骨的聲音,茯苓和藿香都知道是那個難纏的“好姐妹”來了。
兩女無奈嘆氣間,只見芍藥已經扭着蛇腰一步步來到面前了,醉人的香氣立即彌散在山洞裏。她的妝容永遠是那麽地精致、豔麗、動人,她的衣裳永遠是鮮紅色的,妖嬈卻不落低俗。她輕撚裙擺,細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尋月,紅唇泛起了媚人的弧度。
“長得這麽俊的男人都不要?浪費!”芍藥一向覺得嘲諷、挑釁茯苓也算是一種樂趣,“茯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妖女?你該不會是化人形的時候出錯了吧?”
藿香急着為茯苓出頭:“你以為每個妖女都像你一樣?妖裏妖氣的,整個青樓風塵女似的,我告訴你,就算你再吸一千個一萬個男人的陽氣,也比不上我家茯苓姐一根頭發!”
“呵呵……誰稀罕跟她比?”芍藥不怒反笑,“我芍藥就是芍藥,妖有妖樣,你以為每個妖女都像她一樣?每天做着得道成仙的白日夢?”話落,她也不再多說,指尖畫出幾道紅光,施法将尋月浮起,就想要帶走。
茯苓仍舊冷着臉,指尖畫出幾道紫光,破了她的妖法,尋月頃刻間摔回了地面。估計是被摔疼了,他悶哼一聲,緩緩醒來。
那雙燦如星光的眸子,驀地看向茯苓,不由得顫動到她的心。他環顧了一下山洞內的擺設,又看了看其餘兩個妖女,不明所以地問:“三位姑娘,這是哪兒?”
芍藥對他魅惑一笑,一雙媚眼仿佛能夠勾魂攝魄,酥軟了聲音道:“醒了更好,你自己來選,你要跟她,還是跟我?”她指了下茯苓,轉而指自己。
尋月似乎有點害怕她,“噌”地一下就躲到了茯苓身後,雙手緊緊地揪着茯苓的白裙,也沒再說話,反正他這樣的反應,已經代表了他的選擇。
見狀,藿香哈哈大笑:“哈哈……芍藥啊芍藥,你也有今天!媚術失敗了吧?心裏是不是很不甘呢?我就說嘛,你比不上我家茯苓姐,哼!”
“哧!”芍藥不屑地聳聳肩,暗罵了一句,“不解風情的愣頭青,跟無趣的妖女倒是絕配!”
此時,那位“愣頭青”知道了白衣女子的名字叫“茯苓”,心裏很是高興。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選擇芍藥,現在的狀況,很明顯賴在茯苓身邊更安全呀!再說,他這次來封魔之境就是想要找茯苓……
“芍藥,長生樹爺爺說過,我們不能随意害人,否則有損功德,難以得道……”
“反正我不修仙,無所謂功德不功德。”芍藥打斷了茯苓的話。
“好!”茯苓淡然宣示,“從現在起,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動!”
☆、四、茯苓調
芍藥走後,藿香也離開了,山洞內只剩下茯苓和尋月。
“多謝茯苓姑娘相救。”尋月對茯苓微笑,“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尋月。”
“我也是妖,你不怕?”尋月和尋真截然不同,面對尋月,茯苓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防備,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尋月不客氣地往寒玉床那一坐,即使隔着兩三層衣物,還是被千年寒玉刺凍得突然彈起,他“啊”了一聲,唯有坐到旁邊的藤蔓吊椅去。他忽覺吊椅好玩,一邊蕩着,一邊說:“在我看來,你比較像是仙女!我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否則,上次你就不會冒着被大師兄消滅的危險放了我。”
像……仙女?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稱贊她。
她雖微感欣慰,但也有自知之明:“我現在還不是仙女,只是妖,不過,我相信自己終有一日會得道成仙的!”
茯苓那充滿希冀的堅定目光,以及唇角淡淡的自信笑意,都令尋月有些着迷。他不由得為此沉醉了一瞬,便疑惑地問:“你為什麽想要成仙?做妖不好嗎?”見她坐到了寒玉床上,不畏寒冷,他心裏對她多了幾分敬佩。
“成仙既可以位列仙班,擺脫卑微低賤的妖魔身份,又可以長生不死。”茯苓輕聲道,“至少……再也不用被你們那些所謂的正道追趕驅除,你說,我為什麽不想成仙?”
聽她說這幾句話之時,尋月環顧了一下山洞,發現洞內幹淨整潔,一角的石桌上有鮮花作擺設,牆角還有書架子和擺放整齊的書籍、畫卷,書架前則是一套雕花細紋的書桌椅,書桌椅除了有文房四寶之外,還有一架古琴。由此可見,她花費了不少心思來布置這個“家”,也可見她風雅多才的一面。
“為什麽要說妖魔卑微低賤?人也有壞人,妖也有好妖,神仙也不一定真的高高在上,你不該妄自菲薄!”尋月不喜歡看見她輕視自己。
其實這個山洞很大,寒玉床邊上有垂落的紗帳,透過紗帳可以看見一個凹璧處的小小溫泉,溫泉的熱氣被風吹拂着,淡淡的硫磺味彌散在洞中。
別處沒有的,這裏有,別處有的,這裏也有,這确實是個隐居修煉的好地方。能夠在這裏生活,遠離世俗紛擾,感覺必然也不錯。
只是看了幾眼,尋月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最重要的是——
茯苓也在這裏。
聞言,茯苓只是苦笑了一下,說:“尋月,你不是妖,你是不會理解我的想法的,就像我不理解為什麽尋真非要将我置之死地、為什麽你那天最後一刻會幫我一樣……”因為尋月可以令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可以令她卸下心防,所以,她才願意說這麽多話,就算是面對藿香,她通常也是冷言寡語的。
“你可以告訴我啊!你不說,我又怎麽會懂呢?既然你化身成人,多少也該學習一下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相處之道吧?”
“我……”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尋月站起身,搶白道,“從今天開始,就由我尋月來教教你‘如何做人’!”
其實茯苓很想說——
化身成人只是一個過程而已,反正她的終極目的是得道成仙,學不學做人一點兒也不重要。至于那些琴棋書畫的物什,只是她偶爾修煉倦了用以轉換心情的東西罷了。
不過當她看見尋月那熱心燦爛的笑臉,忽然不忍拒絕和打擊他的好意和自信。修煉之路漫長而枯燥,偶爾有個人來陪陪她,讓她開心一下,也不失為好事吧!
☆、五、茯苓調
既然尋月留了下來,首要解決的便是食物問題。茯苓是妖,不需要進食,可他是人,他必須吃喝。于是,山菇野菜、山澗魚、山豬山雞野兔都能成為他的五髒廟的貢品。每次他捕獵的時候,那狼狽的模樣就把她逗得掩面偷笑。
有時候,尋月覺得,能讓茯苓開心,他也會開心。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美,宛如三千梨花綻放,也比平時冷若冰霜的樣子要來得靈動真實,如此,他會覺得——
原來她并不是觸不可及的……
尋月的廚藝不錯,縱然食材配料短缺,也能做得一手誘人垂涎的好菜,引得藿香都忍不住差三隔五地跑來蹭吃。據他所言,這是由于自小靈力資質太差,不适合學武學法術而被丢到玄宗派廚房裏練出來的,除此之外,他還對醫術略有研究。
在他所做的菜之中,茯苓最喜歡的是蘑菇湯,當然,這是有原因的……
在尋月留下來的第二天,茯苓在寒玉床上修煉完畢後,發現尋月沒在山洞裏,生怕他出事了,便焦急地在林子裏找他。找了大半天,才發現他是為了摘蘑菇不小心滑下了一個樹坑,而且還扭傷了腳。
結果好不容易回到山洞,他卻不顧傷痛,非要給她煮蘑菇湯,還強調對她的身體有好處。
究竟有沒有好處,她不知道,但她十分清楚,喝下那鮮美、溫暖的蘑菇湯時,心裏便如有暖流淌過,從心田開始向全身流走,瞬間,整個人鮮活起來,甚至錯覺自己真的是個人!捧着他辛苦煮出來的“心意”,看着他那真誠得不帶半分雜質而充滿關懷的眼睛,她似乎領悟了人的一種本能情感,名曰——
感動!
見她不排斥人的食物,此後,尋月便每天變着法子給她弄好吃的,只不過,變來變去,每天都少不了她最喜歡的蘑菇湯。
有幾次,山豬小妖見自己的後裔被捕食,拱得他在山林裏上跳下竄了大半天,最後,還是看在茯苓出面的份上,山豬小妖才不得已自認倒黴,忙回去領着自家一族連夜遷徙了去別的山頭,這才脫離了尋月的魔爪。
同樣的,別的小動物們也逃得飛快。就連山澗魚,被人烤了幾次之後,得幸存活的魚兒們也産生危機意識了,尋月想要再抓它們,可難喽!因此,他遭了報應迫于形勢吃了好幾天的素。
時光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一年一度的乞巧節,即七夕節。
尋月給茯苓講了牛郎織女的故事,随即問其感想,她卻反駁道;“其實……這個故事是假的,結局并沒有你們流傳的那麽美好,事實上,織女被帶回天宮之後,牛郎因照顧稚子、日夜操勞,加上憂思成疾,沒多久便死了,哦,對了,他們的孩子倒是得到太上老君的憐憫,被招了去當童子,為老君看守煉丹房。”
聽到她一下子說這麽多話,尋月很開心,可她淡漠地粉碎了一個千百來如此凄美的故事,他又有點哭笑不得。
“你怎麽知道?”
☆、六、茯苓調
“長生樹爺爺說的!”活了上萬年的老樹妖,什麽都不多,就是八卦多。
這時,兩人已經快要走到流螢湖邊了,茯苓禁不住尋月的糾纏,只好答應帶他看封魔之境裏最美的景色當過節。
“額……”尋月幾乎無語,“不論故事如何,至少‘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是真的,你不覺得這句詩很适合用來形容我們嗎?”
“是嗎?”茯苓反問着,還凝視着他眨了眨眼睛。夜色的媚惑之下,那蝶翼般的羽睫一顫一顫的,像是兩把小刷子,掃得他的心癢癢的。
他微微一愣,不由得臉紅耳赤、心如鹿撞、血氣亂湧……
“咳咳……”幹咳了兩聲,緩解了尴尬的氛圍,他一轉臉,便被眼前的夜景給瞬間迷醉了——
湖面波光粼粼,與天上星河相對,仿佛是只屬于地面的星河。晚風邀蘆葦搖曳而舞,蘆花一點一點地飛散開來,落在湖面上,落在小徑上。然而,飛舞的不僅僅是蘆花,閃爍的不僅僅是湖光,還有幽幽流螢,原來,它們才是真正屬于地面的星星。
兩人置身于如夢如幻的美景之中,俊男美女,白裙青衫,風姿綽約,自然而然地也就化身為美景的一部分了。
尋月心血來潮,摘下了腰間的白玉短笛,一曲清幽雅樂便寫意而出。
茯苓靜心聽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才揚袖起舞,那婀娜多姿的倩影更是醉人心扉。皎潔如月白的裙袂随着她的優美旋轉,宛如白蓮初綻。
在這個美麗的夜晚裏,兩人只見,似乎也有某種情愫悄悄地、漸漸地綻放開來了……
直至半夜,尋月說,還想和茯苓一起去看日出。然後,兩人才難舍此景而離。若想更好地觀賞絢爛的日出,應該要到視野寬闊一點的地方去,比如山頂,比如向東的懸崖。
時間不夠了,想要趕上日出,茯苓唯有帶着尋月走捷徑。古木參天的深山裏,在夜色的渲染之下顯得更為陰森神秘,星光被闊葉巨枝掩去,僅僅是兩臂之距,卻只看見團團黑霧,真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尋月有先見之明,捕了不少流螢,用紗巾做成一個簡易的燈籠,一路上就以此照明前行。本來茯苓是可以用妖術施法照明的,不過他心疼她的傷沒痊愈,便舍不得她累着。
忽然,一陣狂風掠過,随之伴來的是“沙沙沙”的聲音。在尋月聽來是跟平時風吹樹葉的聲音沒異樣的;可在茯苓聽來,當然不是這麽簡單。
“噓……”她驀然停下腳步,白皙纖長的食指抵着櫻唇,示意尋月安靜。側耳聽清了那詭異的聲音,她臉色煞白,急忙拉住尋月的手往前飛奔,“快跑!”
“怎麽了?”
“是樹妖!”
尋月的被動地跟着她跑,視線卻落在了她牽自己的手上——
牽手了!
他和她牽手了!
……
他心情有點激動,但也沒忘記此刻在逃命:“茯苓,你這麽厲害,也打不過它嗎?”
這山林裏沒人開過道,前方不少樹桠藤蔓在擋路,她一邊揮手施法撚開那些阻礙,一邊解釋着:“一般的樹妖并不可怕,可是,現在追我們的是長生樹爺爺手下的叛徒——黑荊,更何況,我的傷沒痊愈,我沒法保證能保護好你!”
樹妖是林中的王者,茯苓感覺到黑荊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你錯了。”尋月反握緊她的手,眸中信念堅定,“應該是我來保護你!”
茯苓沒跟他争辯這個問題,忽然回身抱住他,帶着他躍上了一棵古樹,那繁盛的枝葉正好掩蓋住兩人。他一時錯愕,手中一顫,不小心把流螢紗燈弄掉了,要伸手去撈時又被她拉了回去。不僅如此,她還……她還……
☆、七、茯苓調
就算黑荊已經追到了樹下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