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了,為什麽本帥還沒正式出場? (16)
平靜地說着,攤開手掌,向龍逸軒展示的是那顆火紅色的瞳仁。
熔漿巨獸之瞳——
據太醫院的研究錄記載,此物不懼烈焰燃燒……
“咳咳……呵呵……”龍逸軒輕咳着,微笑着,最終跪在了蓮花上失去了氣息,白衣勝雪,心口前如同綻放了一朵妖嬈妩媚的血花。
納蘭肆取回唐刀,不忍心再多看他一眼,只是走向南門,心中一緊——
他的龍兒又失去了一位親人,她會……難過吧?
他知道,她是恨着龍逸軒的,可是,無論如何,龍逸軒在她心裏占據了無人可替代的地位……
就在納蘭肆循着一扇扇門找龍舞時,她正在狠狠教訓那一群火靈。說起來,火靈遇到了她算是倒黴的,一般而言,她的水系異能攻擊性并不強,但是,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這就意味着火靈在她面前毫無優勢。
她又釋放了一招“冰鳳吐息”,召出雨水嘩啦啦地給火靈們洗了個痛快的澡,随即便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那豐神俊朗的模樣,那高大颀長的身影,那冰冷卻不失溫柔的氣息……果然是她的納蘭哥哥來救她了!
“納蘭哥哥!”她仍是那身嫁衣如火,有些狼狽,轉眼卻沒了剛才教訓火靈們的凜冽霸氣,像個受驚的柔弱少女一樣撲到了他懷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龍兒,對不起,是我疏忽了,讓龍逸軒鑽了空子。”納蘭肆緊緊抱住她,見那群頑皮的火靈追來,便直接把她帶了出來,重重地合上了那扇北門。
“龍逸軒呢?”
“他……敗給了我……”
他話雖如此,龍舞卻領略到他的意思了,她眸色一沉,繼續依賴着他的懷抱,低聲道:“是嗎?他也只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又是一個罪有應得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傷心,眼淚卻……很不争氣地滑落了臉龐……
兩天後,長安城東郊之外十裏坡。
這兒,漫山遍野的紅楓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不過,這裏是公認的墳場,因此,來賞楓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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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肆誘哄着說帶龍舞來賞楓,其實,只是帶她來拜祭龍逸軒,不想讓她心裏留着打不開的死結,留着遺憾罷了。
在龍逸軒的墳前,他為她戴上赤霄戒指:“這是從他身上拿回來的,若是決鬥中死的人是我,他大概會親手為你戴回吧!”還有兩張藏寶圖殘卷也拿回來了,就在他身上,只要找到最後一張殘卷,他們就可以去尋找大金庫了。
“納蘭哥哥,我突然想起了傾顏說過的話。”龍舞有些失神地看着龍逸軒的墓碑,“如果人死了,反倒真是一種解脫,那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種消極的話出自她的小嘴,他猛然一愣,很快就恢複鎮定,擡手刮了一下她那小小的鼻翼,笑道:“傻瓜!在胡思亂想什麽,一點兒都不像我的龍兒!”有些事情,他還需要好好去驗證,暫時就由他自己承擔吧!
日落時分,夕陽的餘晖灑遍山脈。
龍舞和納蘭肆從東邊的山徑離開,恰好與從西邊上山的紅衣女子相錯。
水傾顏也來到了一座墳前,此時,已有一位男子喝得半醉抱住那墓碑不舍離去。她見狀,面紗之下的薄唇微微勾起:“是男人就該幫你表妹報仇!而不是只會在這裏酩酊大醉!”
“報仇?”淩飛揚半眯着眼看着紅衣女子,迷迷糊糊間,總覺得她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哈哈……淩家的勢力一日一日不如納蘭家或者上官家,我要報仇?談何容易?”
“這是最後一張藏寶圖殘卷,你拿着,引他們到大金庫,到時候,自然會有你報仇的機會。”水傾顏把殘卷扔給了他。
見她轉身要走,淩飛揚喊住了她:“等等!”他撐着墓碑站起來,疑心追問,“為什麽要幫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一樣,不想再看見他們繼續活在這世上!”她的聲音清冷,明明還是秋季,卻令人感覺猶如身處于寒冬之中,“只要你按照我的話去做,不僅可以報仇,還可以得到大金庫裏所有寶物,有了那批寶物,你們淩家也不必再被別的家族壓制了!”
淩飛揚捏緊了手中的殘卷,陷入深思之中——
嫣兒,你等着看吧!表哥一定會你報仇!
☆、一百零四、聖藏天城
淩飛揚聽信了水傾顏的計劃,帶着最後一張藏寶圖殘卷找到了龍舞等人請求合作。雖然他們對他不能完全信任,但是他們确實想要這張殘卷,只要有了它,尋得大金庫指日可待。
根據五張殘卷拼接所示,龍家先輩遺留下來的大金庫就位于聖藏天城,就在龍舞一行人準備就緒,連慕暖心也收到消息趕來長安要和大家一同去尋寶之時,龍舞、納蘭兄弟突然接到了聖旨。
皇帝的意思是——
聖藏天城一向被妖屍帝國虎視眈眈,如今,那群妖屍屢次想要攻城,幸好被聖藏天師帶領駐兵守住了城池,要是沒有人帶兵去支援,那裏遲早會淪為一座新的死城。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龍舞和納蘭兄弟很适合帶兵去支援天城。
天城和別的地方不同,這裏山谷蜿蜒,穿過了山谷,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氣吞山河的景象。龍舞等人來到落日營後,才知道原來守城的士兵多麽地不容易,付出了多少血汗才勉強保住家園。
五裏之外便是妖屍帝國的沉月營,呵!很可笑吧!妖屍也會紮營?從知道敵人的将領是大名鼎鼎的屍皇水傾顏那一刻起,龍舞等人便不覺得這可笑,而是很可怕!因為他們的敵人是一群怪物,一群妖屍,他們不畏傷痛不知疲憊,他們可以不吃不喝不分晝夜地來進攻、侵襲……
落日營中,不少傷兵席地而坐,好難得才有喘氣的機會享受一下午後的暖陽。
主帳裏,被欽封為左副将的龍舞穿着一身銀色铠甲,英姿飒飒:“對方至少有十萬妖屍,而我們原先的士兵是五萬,幾經交戰,死傷無數,如今,能夠繼續上陣的不過三萬,加上後來的援兵三萬,我們的兵力依舊是處于下風。”
納蘭肆則是作為右副将出現在此,他也是一身銀光铠甲,墨發冠起,從骨子裏滲透出懾人的冷硬,只有面對他的龍兒之時,才會展露出幾分柔和。“現在,我們較為嚴重的問題是軍糧和兵器。”他一針見血道。
其實,兩人是打算在尋找到大金庫之後繼續辦婚事的,沒想到,會一同被點将到戰場上來。也罷,保家衛國,人人有責,若國破,家安在?
此役的元帥是駐守天城多年的聖藏天師,不過他在上一次妖屍大軍來襲時不慎受傷了,這幾天,臉色都蒼白如紙:“城裏也沒多少糧食了,為了守城,百姓們早就把家中糧食捐獻出來了,現在,大街小巷裏每天都有人餓死,有些還只是孩子,只有幾歲……”
“糧草短缺的問題為何沒有及早上報給朝廷?”上官堯也跟來了,年僅十二歲的他,已經是一個心系國家的小小男子漢。在這裏,他和慕暖心一樣,都是先鋒。
“陸續上報過幾次,有兩次确實是把糧草運來了,可是根本不夠……”元帥手下有個大胡子将領道。
帳內人不多,但都是大軍當中的主心骨,商議戰事時,為了戰略的保密性,連龍思樂和小離歌也不能進來。
“呵!”一聽,納蘭玖便輕笑,目光掃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淩飛揚,譏諷道,“不用多說也知道,肯定又是淩家中飽私囊了!”
的确如此,淩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淩飛揚低着頭沒說話,心心念念的是龍嫣兒的慘死,是仇恨……
龍舞微微嘆息,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赤霄戒指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任,我的異空間裏還有不少食物,應該足夠支撐一段時間,至于兵器問題……暖心,你有什麽辦法嗎?”
被問到的慕暖心沉思着:“請把金系、木系和火系的異士都撥給屬下吧,屬下會帶他們連夜趕制出一批兵器,暫解燃眉之急。”有慕暖心在,就算只是普通的兵器,只要經過她稍加改造,也會變成一把神兵利器,屆時,斬殺妖屍更能得心應手。
納蘭肆盯着龍舞那一枚赤霄戒指,想起了一件好事:“對了,龍兒你異空間裏的河水不是有助于異士快速恢複異能嗎?你可以多取些水出來,這對暖心他們制造兵器也是一種幫助。”
“好!”龍舞點頭,“暫時只能這樣了,若有機會,我們一定要找到大金庫,只要能夠得到大金庫中的兵器,我們就有更大的可能性戰勝那群怪物!”
随後,元帥又說了幾句振奮士氣的話語,主帳內的人這才漸漸散去,各忙各的。
一下午至晚上,納蘭肆都在幫龍舞分派從異空間裏取出來的糧食、物資和河水,除了塞滿糧倉的,他們還帶了一小隊兵直接設點在城門內給百姓們一一派發,直至深夜。
月色如紗,籠罩着落日營中小山坡上的一男一女。
“龍兒!”
“納蘭哥哥,你想說什麽?”
“龍兒,答應我。”男人與少女十指相扣,“無論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眸中閃爍着無比堅定的光芒。
忽然,軍營的上方出現火光,濃煙袅袅升起,被夜幕吞噬。
喧嚣聲傳來,龍舞猛地站起身:“遭了!着火的是糧倉!”誰也料不到,傍晚才填滿的糧倉,竟會被點燃了火,一燒,什麽都沒了。
等到兩人趕回軍營之時,糧食已經被燒得所剩無幾了。沒有人留意到,一個銀發赤眸的身影在混亂之中,借着夜色隐身離去。
風淺一回到沉月營那屬于自己的帳篷中,便見到雲鳶乖巧地趴在矮桌上睡着了。他放輕動作,将她溫柔地抱到床榻上,卻不想,驚醒了她。
“你去了哪裏?”她斂眸,輕聲問道。
他将毛毯輕柔地蓋到她身上,凝視着她那白淨的小臉,微微勾唇:“去給你的好友們送了一份‘大禮’,他們一定會喜歡!”
雲鳶懵懵懂懂,迷茫地看着他:“什麽……意思?小舞他們也在這裏嗎?”
風淺笑而不語,吹熄了蠟燭之後,脫掉外衣鞋子,鑽進毛毯裏,緊緊抱住她說:“快睡吧,不好好休息,你怎麽有精神跟我上戰場和他們‘敘舊’呢?”
雖然她還想問更多的事情,但是她也了解這個男人說一不二的個性,而且,她跟着他日夜兼程趕來聖藏天城,真的累極了,她可不是屍王,有那麽好的體力……
☆、一百零五、大金庫
半個月後,冬雷震震,龍舞和納蘭肆所領的兩萬大軍被水傾顏等五萬妖屍大軍圍困在經幡峽谷。這裏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可是,他們軍隊中死傷無數,被困數日以來,糧食、物資、水和藥品都供不應求。
天空灰蒙蒙一片,初雪夾雜着雨水落下,谷中,被凍死的士兵越來越多。
主帳裏,篝火旁,幾人皆是愁眉不展。
“異空間裏的食物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全軍覆沒。”龍舞把自己的鬥篷給了重傷的士兵當作棉被,納蘭肆便把自己的黑色鬥篷給了她,并勒令不許脫下。
“水傾顏派了五萬大軍日夜攻城,元帥那邊也自身難保,根本無法前來援助!”納蘭肆眉間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納蘭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怎麽辦?怎麽辦?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等不及其他救兵了!”
坐在一角的淩飛揚毫不起眼,他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趁機提議道:“殘卷上顯示大金庫的位置就在這經幡峽谷之中,若我們找到,便可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慕暖心冷冷地瞥了淩飛揚一眼,總覺得這個男人不可信任,不過,如今的狀況确實別無它法了,她唯有無奈贊成道:“要是去尋找大金庫,不能帶太多人,免得走漏消息,萬一被水傾顏知道了,難保她不會捷足先登。”
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留慕暖心和納蘭玖、龍思樂在營中暫領軍隊,龍舞、納蘭肆、上官堯、小離歌和淩飛揚等五人則秘密地去尋找大金庫。
翌日,五人在經幡峽谷中兜兜轉轉,只花了半天時間便尋得了大金庫的确切位置。這個位置,正如殘卷上描繪的那樣——
棱形陣中,有一個被堅固的鐵絲網蓋住的井,井下深不見底,只有一片黑暗,仿若無底洞。然而,它顯然就是大金庫的入口。
四周是古老的編鐘,編鐘上镌刻着一排排像雞腸的怪異文字,他們皆是看不懂。
山壁中雕刻着詭異卻莊嚴的六臂鬼像,石眸深邃,如奪命鬼神緊緊地盯着每一個人。
一道道四通八達的凹槽,幹淨而纖塵不染,仿佛等待着什麽在那兒流淌……
“這鐵絲網看似脆弱,實則牢不可摧,一定是有什麽方法能打開它……”龍舞蹲身,伸手觸碰着鐵絲網,突如其來的冰冷令她猛然縮回手。
小離歌和上官堯又将藏寶圖研究了一番,都一無所獲地相視着搖搖頭,小女孩輕聲道:“圖上沒寫方法。”
淩飛揚看着那幾道凹槽,又看向龍舞,沉聲道:“只有龍家血脈才能打開通往大金庫的入口。”
“龍家血脈……”納蘭肆恍然大悟,知道龍舞也明白了那意思,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手,“龍兒……”雖然他預料得到結果,但是這樣的過程,他會為她心疼。
龍舞抽出自己的手,拿出他曾經送她的匕首,堅定地走向凹槽中間的鬼面前:“納蘭哥哥,事到如今,我們沒有退路了,就算今天流幹了我的血,我也要開啓大金庫!”
見狀,納蘭肆心中也有了決定,毅然走過去,從背後擁着她,接過她手中的匕首,粗壯的手腕和她那纖細白皙的手腕并排着。她心中一暖,耳邊呼嘯的風聲都漸漸弱去,只聽見他溫柔低沉的聲音:“我陪你!”
下一瞬,在小離歌的驚愕目光之中,只見黑衣男子将匕首決然割過自己的手腕,然後,鋒利的刀刃延至他懷中少女的手腕……
很快,鮮紅的血液便在凹槽從靜靜流淌,不一會兒,便游弋到了每一道凹槽。便是這時,鬼面的雙眼發出紅光,直直地射向鐵絲網,眨眼間,鐵絲網溶化了。當熔漿落入黑淵時,如同星火燎原般,井下竟瞬間化為一片火海。
五人皆是微愣,伫立在井邊,久久沒動。
“這……真的能通往大金庫麽?”上官堯質疑道,“怎麽看都比較向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小堯堯說得對,姐姐,我們會不會真的搞錯了?”小離歌擡頭問龍舞,水靈靈的眸子裏透着幾分恐懼。
“佛家常說相由心生,也許這片火海只是我們的幻覺,是用來恐吓膽小之人的。”淩飛揚慫恿道,對他而言,大金庫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要趁機為表妹龍嫣兒報仇!
龍舞為納蘭肆和自己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才蹙着柳眉說:“納蘭哥哥,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跟大家商量過後再……”
“你剛才不是說了,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嗎?”納蘭肆是五個人當中較為鎮定的。
“是的……可是……貿然冒險,也不是明智之舉!”她說。
“龍兒,相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
“既然如此,有我陪着,你還害怕什麽?”納蘭肆說着,忽然抱住了她。
龍舞微微一怔,轉而笑靥如花:“不怕!我什麽都不怕!”由于失血過多,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美麗。
于是,兩人再一次有了共同進退的默契,在忘情相擁相吻之後,一起墜入了火海……
納蘭肆——
龍兒,相信我,這一次,一切會結束,卻會重新開始!
“姐姐——”小離歌看着他們的身影如烈焰蝶般飛舞着,最後被火海吞沒……
她一咬牙,也想往下跳,卻被上官堯拽住了,他說:“跳下去可能會死的!笨蛋!”
“我不怕!”小女孩用力推開他,“姐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話落,井邊已經沒了她的小小身影。上官堯被氣得跺腳,可是,他也沒當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閉着眼睛就往下跳了。
緊接着是匆匆趕來的雲鳶,遠遠的,她就看見了他們的舉動,卻沒法阻止,因為風淺一直在暗處禁锢着她,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看着井下的一片火海,她直覺他們這一次會九死一生,一想到好友們可能會葬身于此,她就忍不住悲傷落淚。
“小舞……小離歌……”
不僅是她和風淺,就連水傾顏也來了,跟在水傾顏身後的,還有綠萍,沒錯!就是當初在比試大會上輸給了龍舞的綠萍。其實,那繡着奇怪圖樣的手絹,就是她聽從水傾顏的命令,故意在納蘭肆面前掉落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們這次死定了!死定了!”淩飛揚跪在一旁瘋狂大笑,“表妹!表妹!你看到沒?我為你報仇了!就算下面不是真的火海,我也不會讓他們有命出來!”
水傾顏嫌棄地睨了他一眼,轉過頭走到雲鳶身後,輕啓櫻唇道:“既然你們感情這麽好,不如你去陪他們吧!”她的尾音轉而殘忍犀利,倏然伸手狠狠地把雲鳶推下了井。
“啊——”井中傳來雲鳶的驚呼聲,像是山谷回音。
“你這個瘋女人!”風淺咒罵了水傾顏一句,毫不猶豫地追随雲鳶而落。
過了好久好久,夜幕低垂,一切風平浪靜,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又似乎已經發生了什麽卻結束了。
只有水傾顏知道——
落入火海的他們……必死無疑!
☆、一百零六、阻礙
左右副将一去不回,慕暖心、納蘭玖和龍思樂帶着三萬大軍守在經幡峽谷之中,不出五天,便被水傾顏率領的妖屍大軍滅了個全軍覆沒,一時間,經幡峽谷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三天後,聖藏天城也失守了,俨然成了一座新的死城。
此噩耗一傳回長安城,鬧得人心惶惶,驚得連皇帝都卧病不起,一連幾天沒上早朝。此後,各地城池陸續失守,都被妖屍帝國一一吞沒了去……
這日,水傾顏提了兩壇杏花酒到屋頂找白劍飛共飲。
白劍飛見她仍是一身紅衣,臉上泛着的微笑如桃花綻放,怎麽看都不像是傳說中冷血殘忍的屍皇。他跟着她好一段時間了,也道不清自己為何沒有像藍衣一樣決然離開她,不為愛,也不為情,也許只是覺得在這世間,她和自己一樣有幾分異樣的孤寂。
當然,他也知道了雲鳶和風淺的死,可是,在心痛和惋惜過後,卻想着——
至少……他們是幸福的!總比某些妖屍生不如死的樣子要好!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他接過其中一壇酒。
“是啊!”水傾顏的長發被風吹亂,掩住了表情,“我成就大業的阻礙越來越少,我自然高興!”她望向遙遠的天空,心裏忍不住在想——
他們……應該都順利回去了吧?知道真相之後,他們會怎麽看待她呢?還覺得她是個可惡的怪物嗎?
白劍飛手中的扇子一張一合:“那我呢?我也是人,我會是你的阻礙嗎?”
聽見了他的話,水傾顏輕笑:“呵呵……劍飛!”
“嗯?”
“就當是我的自私吧!我希望至少有一個朋友在我身邊陪着我堅持下去,因為這一條路……真的好孤獨好寂寞……”
她是要哭了麽?白劍飛認識她這麽久,從沒聽過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卑微得……像是乞求。他沉默了一會兒,輕搖折扇道:“好,我陪你,一直陪着你,無關風月,只為真心。”既然被需要了,那就這樣吧!這一路走下去,沒有誰比誰無辜,因為,歷史從來不會批判對錯,只會記載結果,記載那個誰也無法預料的結果。
——————弦桜原創作品——————
與此同時,在時間流逝比這片大陸要慢數十倍的三十世紀現實世界中,一座時尚簡約的公寓裏,電腦前坐着一個身着白襯衫的男人。他面容俊逸,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敲打着鍵盤。
他是——納蘭肆!
準确地說,應該叫藍肆,因為“納蘭肆”只是他在LW這個游戲中的昵稱。
兩天前,一切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樣,他抱着龍舞跳入了井下的火海中,後來失去了意識,再後來,當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于這公寓的房間裏,頭上戴着一個輕薄小巧的頭盔。恢複的一切現實記憶告訴他,那是LW專用的全息游戲頭盔。而LW則是之前BC網絡發布的一款新網游,光是內測期間就受到了廣大網游愛好者的追捧和支持。
LW以隋末唐初為歷史背景,帶有修真系統,玩家戴着頭盔進行游戲,就可以讓意識結合游戲數據設定出來的“身體”活動于一個古代還原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數據世界裏。
只可惜,也許是樹大招風,LW公測的那天,就遭受到黑客攻擊,黑客在LW裏肆意制造病毒以紅雪的形勢散播,以至于後來才有了妖屍之類的怪物,才造就了一場真正的亂世……
☆、一百零七、龍武
為了确保LW這款游戲的真實性,在玩家進入游戲的那一刻,就會暫時被抹去現實世界的一切記憶,登出條件一般是由玩家事先設置好的,比如現實時間N小時自動登出、游戲世界達到N登記後自動登出……就算玩家事先忘記設置登出條件,原本保證至少供電三年的游戲頭盔也會在現實時間一星期後自動切斷電源,強制性令玩家登出游戲。
然而,黑客所散播的紅雪病毒,首要侵害便是消除了這一項“登出”的程序代碼,因此,才導致玩家不僅失去現實生活的記憶,而且無法正常登出游戲。
後來,現實生活中,關注LW相關事件的人都知道——
只要在游戲世界裏死了的玩家,就能登出游戲,回到現實世界來。
不過,這只是大家後知後覺的事情,現實中的他們什麽都知道,卻無法告知游戲中的“他們”,即使好不容易找到方法告知,“他們”也絲毫不會相信。
正如近期網絡上越來越火爆的LW論壇裏的一個帖子說的那樣——
假如你做了個夢,夢裏有人告訴你,你現在所生活的世界是虛構的,包括你的身體、你的記憶,全都是假的,你只有死了才能恢複真正的記憶回到自己真正所生活的世界裏,你會相信嗎?
不會!就連“死而複活”才坐在電腦前的藍肆也感到難以置信……
回來現實世界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在論壇裏發了帖子,主題為“龍兒,我在等你”,只可惜,兩天過去了,不知道他的龍兒會不會看到那個帖子,會不會主動找他,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他很少抽煙,這兩天卻煩悶地抽着,電腦桌上的煙灰缸裏堆積了不少煙頭,整個房間充斥着濃郁的煙味,偶爾,連他自己也會被嗆到。
剛要拿出一根煙來點燃,便聽見手機在響,是一個陌生來電,他指尖輕顫着,按下了接聽:“喂?”電話那頭是一片安靜,他聽見了對方輕微的呼吸聲,他忍不住猜想——
也許……是他的龍兒,他有在帖子裏留下聯絡方式的。
“肆……”是一道嬌媚的聲音,換做以前,他會很喜歡聽到,可是現在,他只覺得這聲音發嗲得令他感到厭惡。
“有事快說,沒事我挂了。”他冷漠地說着,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正好傾灑進來,勾勒着他的颀長身形。
“肆,別對我這麽冷淡嘛!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們在一起七年了,我大學開始就跟着你,七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你忍心嘛?”女人越說越激動,語氣中帶着楚楚可憐的調子。
藍肆深呼吸一口氣,一點兒也不願意想起那所謂的七年:“楊嫣,有些錯誤,是永遠不可能被原諒的!”說完,他就果斷挂掉了電話。
還沒坐回到電腦前,手機又響了,他惱火地接聽,開口便呵斥:“別再煩我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被吓到了,弱弱道:“對……對不起!”
再次挂斷,藍肆猛地回想起來——
剛才那個聲音是……
不做多想,他迅速回撥了那個號碼,對方很快就接聽了,他試探性問道:“喂?是龍兒嗎?”
“你是納蘭哥哥嗎?”
就這樣,兩人在現實生活中取得了聯系,也陸續聯系到其他夥伴。
周末,幾人約好了在A市B餐廳見面。說是幾人,其實也就龍舞、納蘭肆、雲鳶、風淺、龍逸軒、龍思樂和納蘭玖等七人而已。因為小離歌和上官堯都還是學生,不能突然跨省跨市亂跑;慕暖心家太遠了,她本身是律師,太忙抽不開身過來;風十娘、納蘭柳、藍衣……還有好多好多人也許還在游戲世界裏,沒有登出。
☆、一百零八、結局
餐廳裏,見到龍逸軒也在場,蘇漫舞,也就是游戲世界裏的龍舞感到十分訝異:“納蘭哥哥,你們原本……現實認識?”現實中的龍逸軒一身休閑打扮,戴着眼鏡,給人的感覺更加儒雅。他見到蘇漫舞的那一刻,微微勾唇,目光如炬,眸底那片炙熱并不比在LW中的時候少。
藍肆摘下墨鏡,開口解釋:“不,你還記得我們在LW裏找到大金庫後,我堅決冒險到底嘛?”
蘇漫舞點點頭:“記得。”
所幸七人在餐廳裏訂了個包廂,不然一群俊男美女同時出現,真能惹來不少矚目。
“他膽子那麽大,是因為我在LW死之前和他約好了。”龍逸軒,在現實中名字是叫安子軒,他說,“回到現實恢複記憶之後,我很費勁兒才找到人再次入侵LW系統,以夢境的形式給他留下信息,确認了他的猜想。”
這會兒,其他人插不上話,只是安靜地聽着。
“是的,在LW裏用過碧焰珠之後,我腦海裏一直多出很多關于現實的記憶,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反複思考很多詭異的問題。”藍肆一句又一句地說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大家講解了,最後還說,是安子軒傳遞了信息給他,他才确認了答案,下定決定要脫離游戲世界,回到現實來。而那個大金庫井下的火海,确實是幻覺,其實它是唯一不用通過死亡而安全回到現實世界的BUG!
蘇漫舞知道了真~相,頓時沉默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安子軒,畢竟在LW裏,她真的恨上他了!回到了現實,才知道那一切都是虛假的,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似乎對她的現實生活毫無影響,又似乎起到了重大影響。
這氣氛吶,略詭異的……
納蘭玖是在座中唯一一個用真名當游戲ID的,他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開啓另一個話題:“額,那個……黑客是誰你們知道嗎?”
“水傾顏!”白樂樂和雲夏異口同聲道。
白樂樂,就是LW裏的龍思樂,現實裏的職業是網絡言情小說寫手,宅女一枚。她游戲好友相認之後,就跟納蘭玖快速陷入了熱戀狀态,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談婚論嫁了,這樣看來,或許游戲裏培養出來的感情也挺靠譜的。
雲夏,也就是LW裏的雲鳶。令人意外的是,她和風向淺,即LW裏的風淺是大學校友。
桌上擺着不少色香味俱佳的菜,不過大家都不怎麽餓,也就沒出現狼吞虎咽的場景,都是邊吃邊聊着,也沒叫酒。
風向淺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跟LW裏陰沉冷血的屍王形象相反,看起來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他說:“水傾顏,真名叫顏落,S大計算機系高材生,我爸負責調查這案子,不過關于她的資料真的不多,而且,她現在好像還沒登出游戲,目前也沒能把她逮捕歸案。”
這包廂位于五樓,落地窗外是陽光普照之下的都市,街道、行人、車輛、商鋪、高樓大廈……每一個細節,都十分真實。
“我總覺得水傾顏并不是壞人,她想殺我們……也許是為了拯救我們!”看着眼前真實的世界,蘇漫舞只覺得LW裏的一切仿如隔世,回想到關于那個紅衣女子的一切,她不得不重新審視所謂的“屍皇”。
“可是,為什麽她散播了病毒,卻又想救人呢?”白樂樂提出疑問。
雲夏拖着腮幫子:“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什麽改變了她的想法吧!”
“哎,所以說,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納蘭玖癟癟地說。
“對啊!女人是善變的動物,我現在呢,是蠻喜歡你的。”白樂樂笑着逗他,“可能到了明天啊,我就不喜歡你了!”
納蘭玖急了:“你敢?”
“你等着看我敢不敢!”
……
事實證明,納蘭玖和白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