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了,為什麽本帥還沒正式出場? (14)
道:“小舞,快去阻止風淺……”
龍舞點頭,淩波微步上前,接機隔開了風淺和一個蝶人,以柔掌将蝶人輕輕推開了。風淺輕哼一聲,轉而直接掠向蝶後,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他便鉗住了蝶後那纖細的脖子。
“交出碧焰珠!”風淺冷冷威脅道,“否則……你們就要重新選一個族長了!”他的視線掃過其餘蝶人,血色的眸子起到萬分震懾的作用。
“風淺!”雲鳶大吃一驚。
“風淺,把蝶後放了!”納蘭肆的聲音也染着一絲冰冷。
如果用威脅這一招有用,那麽納蘭玖早就這樣辦了:“喂!你是來幫我們還是來害我們的?”
“哼!納蘭家的人何時變得如此婦人之仁了?”即使雲鳶拽了拽風淺的衣袖,示意他放了蝶後,他也不理會,只固執地繼續脅迫,“交出碧焰珠,我只數三聲!一!”
蝶人們慌亂失措,蝶後卻面不改色,甚至緩緩閉上眼睛,似是寧死不屈。龍舞的位置與風淺以及蝶後最近,她看着蝶後那因窒息而痛苦的臉,心中不忍,便和雲鳶對了對眼色。
“二!”
“三!”
在風淺數到“三”的同時,雲鳶和龍舞默契合作——
雲鳶突然用力撲到風淺懷中,突如其來的沖撞令他猝不及防,于是,手中的力道松懈了。雲鳶的鼻尖嗅到的是夾雜着淡淡血腥味的清香,她成功把他撲開。
龍舞則趁機拉開了蝶後,奈何風淺的反應極快,他竟然可以一手擁着雲鳶,一手又襲來直攻蝶後,龍舞不讓他得逞,匆忙将蝶後甩到了一邊,自己稍稍側肩,躲開了他的利爪。但凡妖屍,指甲都是又尖又長的,好比鷹爪。
蝶後腳下踉跄了幾步,只覺身後傳來一陣微涼,仰頭一看,才知道自己被人族中的一個黑衣男子扶住了身體。黑衣男子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灰漿,加之夜色正濃,她不太能看清楚他的面容,卻莫名地心如鹿撞:“你、你們……”
☆、九十一、都住手
轉眼間,龍舞和風淺的便纏鬥成快影,雲鳶被推開了,眼睜睜看着兩人交鋒,不由得心急如焚。納蘭玖想去幫龍舞,可是,蝶人護衛隊又圍了過來,他只好專心保護龍思樂。納蘭肆丢了一個小瓷瓶給蝶後,就化為一道黑影上前助龍舞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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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後看着眼前亂作一團的場面,微微失神。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納蘭肆的身影,輕輕地打開了小瓷瓶,瓊鼻湊近瓶口一聞,才知道原來這是外傷藥,帶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裏已經被風淺抓出幾道血痕了。這藥,是他給她的,她又驚又喜——
這就是人族的男子麽?健碩,冷傲,卻不失溫柔體貼……他的同伴要傷害她,他卻幫她,如此想來,他不像是壞人……
于是,蝶後高舉權杖:“都住手!別打了!”
頓時,衆人僵在了原地。
連風淺也停住了動作,看了一眼雲鳶,朝她伸出手:“鳶兒,過來!”
“我、我……”雲鳶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如果不過去,那麽白劍飛和藍衣……;如果過去了,當着好友們的面選擇他,那麽好友們會怎麽看待她?
夜色正濃,風吹過,帶來樹林裏的沙沙聲。
龍舞見狀,退了幾步攔住雲鳶:“小鳶,別過去!”重逢後,好姐妹一直強顏歡笑、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怎麽可能沒察覺到?不用問也猜得到,肯定是雲鳶被風淺欺負着……
風淺臉色一沉,卻沒說什麽,沉默了一下,轉身離開了。蝶人守衛隊知道他弄傷了蝶後,可也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戮之氣,他在生氣呢,哪個不要命的敢去攔他呀?
“我相信你們幾個來百花谷是沒惡意的了。”蝶後收好了小瓷瓶,在風淺離開之後,對剩餘五人道,“歡迎你們在百花谷住幾天,不過,先聲明,碧焰珠是我們碧焰蝶一族的聖物,我是不會給外人的。”她轉身向衆蝶人,讓他們散去,只留下了她的妹妹彩蝶在身邊。
“蝶後,我們真的急需碧焰珠救人。”龍舞說出緣由,“納蘭哥哥被冰蠶附體,每次寒症發作都痛不欲生,只有碧焰珠可以根治此症,否則,納蘭哥哥總有一天會……會……”說着,她焦急地看向納蘭肆,看着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她心裏酸澀得快要流淚。
得知是納蘭肆需要碧焰珠來救命,蝶後微微驚訝,看見了這一男一女四目相對的眸中情意,她的心像是被銀針紮了幾下,刺刺地痛着,終是嘆息道:“對不起,碧焰珠對我們也很重要!真的不能給你……們!”最後一句話,她是向着納蘭肆說的。
納蘭肆苦澀地笑着,任由夜風灌滿了衣袂:“沒關系的,龍兒,生死有命,無須強求。”
“心腸真硬,居然見死不救……”納蘭玖皺眉,低聲咒罵了一句,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走開了。龍思樂拈着柔黃色的紗裙追了上去,步伐輕盈。
随後,蝶後吩咐彩蝶把龍舞等人帶到村子裏的客房住下,龍舞和納蘭肆、雲鳶商議了一下,決定就留在百花谷住幾天再作打算。看蝶後也不像個冷血的主兒,也許,過幾天熟悉了,她會願意拿出碧焰珠來救人呢!
百花谷的一切簡樸而自然,融合着大自然的美,連房屋亦如是。
蝶後回到自己房中,忍不住打開小瓷瓶聞了又聞,聞了又聞,才舍得倒出一顆藥丸吃下。彩蝶回來時,便是見到她在對着瓷瓶偷笑。
“哎呀,有人春心蕩漾喽!”彩蝶調侃道。
“哪有,你別胡說八道。”蝶後雖然身為一族首領,但是幾百歲的年齡只等同于人族的普通少女,也會懷春,也會害羞。
“你是我姐姐,你皺一下眉頭我都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彩蝶坐到她身旁,把玩着自己的發辮,“可是,姐姐,那個男人是人族的,而且,他和那個叫‘龍舞’的女子相愛不是麽?姐姐,你喜歡上他,你會受傷的!”
“喜歡就是喜歡了,就算會受傷我也認命了!”
彩蝶靈機一動,提議道:“诶!他不是想要碧焰珠嗎?碧焰珠是不可以給外人沒錯,可是……如果他娶你,那就不算外人了吧?”
蝶後微愣,攥着小瓷瓶的手緊了幾分:“你的意思是……可、可是,這等于是威~脅他們,真的好嗎?”
“姐姐你錯了,這不是威~脅,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九十二、我相信他
一整夜,蝶後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納蘭肆和龍舞親昵相處的畫面……魔障啊!看來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喜歡納蘭肆……
翌日,彩蝶領着龍舞等人在百花谷裏游山玩水,直到日落才回村子用晚膳。晚膳後,蝶後派人悄悄把龍舞請到了房裏。
“蝶後,你找我有事?”
“坦白說,碧焰珠不能輕易給外人,但是……”蝶後負手而立,面向窗口,窗外月色如水,“如果納蘭肆成為我的男人,那就不一樣了!”
龍舞微微一愣,眼底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說……為了納蘭哥哥的性命,要我把他讓給你嗎?”
“我……”
“抱歉,我做不到!”她打斷蝶後的話繼續說,“我和納蘭哥哥幾經波折才走到一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能得碧焰珠,我們會永遠感激你,若不能,我們也不強求,更不會輕易抛棄這份感情!”
蝶後目光如炬地看了她一會兒,緩緩在房中踱步:“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據我所知,人族都貪生怕死,你怎麽知道他是否真的寧死也不負你?”
“我相信他!我們認定了彼此!”龍舞淡然微笑。
“既然如此,你就證明給我看!”
“你想要我如何證明?”
“很簡單!”蝶後來到她面前,與她對峙,一個柔美堅韌,一個妖嬈妩媚,各有千秋,“我将幻化成你的模樣去見他……”
龍舞的唇角仍是挂着風輕雲淡的笑意:“好,你随意!我相信,納蘭哥哥永遠不會讓我失望!”
于是,蝶後幻化成龍舞的樣子找到了納蘭肆,而龍舞則斂了氣息在暗處觀察。
此時,納蘭肆正憑欄把玩着龍紋玉佩,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倒襯得他的氣質不那麽冷硬。“龍兒,你去哪兒了?”他看見了那個被月華勾勒的窈窕倩影,便向她輕輕伸出了手,“過來。”
“納蘭……哥哥。”這樣親昵的稱呼,“龍舞”覺得有些不适應,她向他輕移蓮步,忽然就被他納入懷中,她有點受寵若驚,“我有話想跟你說。”
不遠處,藏身在樹後的龍舞看着這一幕,鼻尖微酸——
這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納蘭哥哥抱着別的女人,為什麽納蘭哥哥沒有認出那個不是她?
納蘭肆碰觸到“龍舞”之時,錯愕了一下,便松開了她:“說吧,我聽着。”
風,輕輕吹拂着她的發絲,她凝視他的眸中,帶着比平時的龍舞要強烈的熱切:“蝶後說,雖然碧焰珠不可以輕易給外人,但是……只要你和她共結連理,你們就不再是外人了,屆時,她就會把碧焰珠給你,根治你身上的寒症……”現在,她就像在做夢一樣美好,他抱了她,盡管是把她當成了龍舞,可是,能夠和他這麽靠近,她覺得好幸福!
“是麽……”納蘭肆沉默着別開了視線。
樹後的龍舞一驚,立即縮了縮身子,把自己藏得更隐秘——
應該……沒被發現吧?
納蘭肆望向龍舞藏身的方向,眉頭微蹙,片刻後,沉聲道:“龍兒,你說過,我是你的男人,你舍得把我推給別的女人麽?”
他的聲音有些大,龍舞下意識地覺得,他是在質問她……她在心裏吶喊着,吶喊着——
舍不得!半分也舍不得!所以,你不能讓我失望,納蘭哥哥!
欄杆處,“龍舞”低頭回答道:“只要……納蘭哥哥你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
聞言,納蘭肆嘆了嘆氣,正要揭穿這兩個女人的戲碼,卻見長廊盡頭處彩蝶捧着兩杯酒走來。“納蘭公子,龍姑娘,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彩蝶款款而行到了兩人面前,卻沒認出幻化成“龍舞”的蝶後,“這是我們自己釀制的百花酒,專門送來給貴客品嘗的!”
“龍舞”打算喝酒壯膽,再好好勸說納蘭肆,便接過了彩蝶遞來的一杯酒。另一杯酒,彩蝶給了納蘭肆。看見兩人都喝下了酒,彩蝶才離去。
然後,勸說納蘭肆不成,“龍舞”只好頹然回了房。
至于樹後躲藏的龍舞,則被納蘭肆強勢地揪了出來:“為什麽要這樣試探我?你不相信我?”
少女微微勾唇,什麽也沒說,直接踮起腳尖吻向他的薄唇——
這是相信他的最好證明!
☆、九十三、碧焰珠
“彩蝶姑娘,可以帶我去找蝶後嗎?”雲鳶猶豫了兩天,決定求蝶後賜碧焰珠,因此,這才找了彩蝶。
“雲鳶姑娘請随我來。”彩蝶說着,領路往蝶後的房間走,“這個時候,我姐姐應當在房中……”
轉過回廊,兩人便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從蝶後的房中走出來,往走廊另一頭去了。雲鳶認得那是……風淺?
他來這裏做什麽?
兩人快步走到房門口,卻見蝶後的嘴角還淌着黑血毫無生氣地躺在了地上,陽光從窗臺流瀉而入,映得她臉色蒼白得如同透明。
“姐姐!”彩蝶進去蹲身探了探蝶後的氣息,頓時錯愕、慌亂、心痛,話音染上哭腔,“姐姐——”
雲鳶則是號了蝶後的脈搏,發現她确實……奄奄一息了:“她中了毒……怎麽會這樣……”
“還用問嗎?肯定是那個男人做的!他上次就已經想殺我姐姐了!”彩蝶梨花帶雨、歇斯底裏地吼着,緊緊抱住了蝶後。
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望向雲鳶,顫抖的手撫上心口的位置,忽然,一顆紅色的珠子從她心口飄出在她手中綻放着耀眼的光芒:“碧焰珠……是我的……心髒,給……他,告訴……他,我……愛……”
我愛他……
雖然相識不久,雖然他心有所屬,雖然有太多的雖然,但是她對他的愛,一眼已萬年。她知道,她中毒是因為幻化成龍舞時,喝了彩蝶給的酒。可是,她也愛着彩蝶,她唯一的妹妹,她會包容妹妹所做的一切。就讓她在臨死之際,再縱容妹妹一次,同時,為所愛的男人做一件事吧。
接過碧焰珠,雲鳶能感受到那溫熱:“謝謝你。”她真以為是風淺對蝶後下的手,于是,快步跑去追風淺……
房內,彩蝶懊悔不已:“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她知道——
姐姐是中了她下的毒,那不是她給龍舞喝的酒嗎?為什麽會是姐姐中毒?她明明是想幫姐姐除去情敵而已,這一切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萬一……被族人知道是她誤害了姐姐,她一定會被長老們驅逐出百花谷的,相反,只要一口咬定兇手是那個男人,她也許能繼承姐姐的首領之位……
最終,蝶後只是微笑着離去,什麽也沒再說,卻仿佛在說——
妹妹,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龍舞和納蘭肆正走着,見雲鳶狂跑而出,便攔住了她:“小鳶,發生什麽事了?你手上這是什麽?”這珠子好漂亮,居然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這是……蝶後的心髒……不,這是碧焰珠!”雲鳶慌亂地說着,把碧焰珠塞到了龍舞手裏,“蝶後死了!兇手……可能是風淺,我要去找風淺,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龍舞和納蘭肆皆是猛然一震——
蝶後死了?
龍舞的手一松,雲鳶便繼續往外追風淺而去了。
到了蝶後的房間,兩人便見裏面已經擠滿了人。看來蝶後是真的……不在了。雖然不知道雲鳶是怎麽拿到碧焰珠的,但是為了避免麻煩和引發混亂,龍舞還是決定先把碧焰珠收起來。
百花谷中,蝶人過世後一般是采用花葬的,就是以各種花瓣為祭品一同入墓,寓意是無論生死,都如花絢爛。
龍家姐妹和納蘭兄弟在百花谷一共逗留了五天,這日,彩蝶忙完了蝶後的葬禮,才冷着臉色來送客了。
“各位,既然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快點離開這兒吧!姐姐已經不在了,若是長老們或者其他蝶人對你們做出什麽事,我可攔不住!”彩蝶讨厭人族,要不是他們幾個闖入百花谷,她姐姐就不會愛上納蘭肆,也不會枉死,可是,她不得不遵從姐姐的遺願,讓他們拿走碧焰珠。
确實如此,龍舞等人不便繼續留在百花谷了,只是,他們沒有等到雲鳶回來,也不好突然走掉。一天後,他們在樹林邊某棵沒異化的樹上看見了雲鳶的刻字——
“我很平安,和風淺先行回去,有緣再聚!”
确定了雲鳶的平安,四人才心情沉重地離開了百花谷。
用了碧焰珠後,納蘭肆在回京的路上沒再寒症發作,似乎是真的沒事了。只不過,連龍舞也不知道,他不僅恢複了瓦崗寨堕崖前的記憶,腦海中還多出了許多奇怪的畫面,詭異到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龍舞傾訴……
☆、九十四、逃不掉的劫
江都城,暮色如紗。
城裏除了成群成群的妖屍之外,只有兩個活人,白劍飛和藍衣。盡管他們被水傾顏所擒,軟禁起來了,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這天,水傾顏攜了兩壇西鳳酒來。
藍衣沒給水傾顏好臉色,兀自往房裏去了。只有白劍飛接過酒壇子揭開紅布裹着的木塞後聞了聞道:“好香!真懷念這酒香!”說着,一人一屍皇就往屋頂飛去,就并排靜坐在瓦頂上遙望日落的絢爛之美。
“還記得我們的初見嗎?”水傾顏問。
“記得。”白劍飛豪放地灌了口酒,以衣袖擦過唇角,“當時你是千姿樓的花魁,有登徒浪子妄想輕薄你,我救了你,并為你贖身。”
那些過往,猶如昨日才發生一般,一幕又一幕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當時他确實對那樣妖豔動人的水傾顏一見傾心,後來她跟在他身邊,他卻感覺她越來越遙遠而不可觸摸,仿佛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水傾顏舉着酒壇癡癡地凝視着,那酒壇子做工極好,光滑清亮得映出了她微醺妩媚的容顏:“我知道……你以前很喜歡我,我不敢接受也不敢回應你的感情,一來是因為你對我的感情只不過是憐惜罷了,二來,你現在應該也明白了,我是妖屍,而且是一只殺人不眨眼的八階屍皇……呵呵……”她自嘲般笑着,頭倚在了白劍飛的肩膀上,“是不是很意外?誰會想到像我這樣的弱女子居然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屍皇!”
白劍飛奪去了她的酒,不讓她繼續喝了,天邊有南飛的大雁,時而排成“人”字,時而排成“一”字。他靜靜地把自己那壇子酒喝光,又接着喝她那一壇:“傾顏,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苦衷,但是,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你是個特別的女子,你總是有你自己的想法,而我……卻永遠看不透你的想法,不過,無論如何,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
水傾顏說的對,他以前喜歡她,那種喜歡只是對弱小的憐惜而已,或許還有一點點仰慕,因為她的美。直到後來,他和雲鳶相處後,才明白像雲鳶那樣溫柔如水的女子才真實而美好,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早已被雲鳶占據了……
此時的雲鳶,早已跟風淺離開了百花谷,在回江都城的路上了。
風淺雖為妖屍,外貌卻與人無異,因此,一般人是無法辨認出他來的。他的銀發赤眸有些惹眼,套件披風也就低調多了。經過辛城找到客棧下榻後,他親自為雲鳶端來晚膳,全是她喜歡吃的菜,幾根青菜在亂世後也尤為珍稀。
“吃飯!”關上房門,風淺就解下了黑色的披風,一頭銀發如月光在流瀉。
窗外,夜涼如水,屋內,雲鳶冷臉與他怄氣:“我不餓!”
“我說了蝶後不是我殺的,你還不信麽?”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我和彩蝶親眼看見你從蝶後的房裏出來……”換了是以前一同學醫的師兄,她會深深相信他所說的話,然而,他現在變成了妖屍,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也不再尊重生命,所以,她難以置信。
聞言,風淺當即火冒三丈,一手把木桌連帶桌上的飯菜都翻了:“你這個蠢女人,信我一下會死啊?我風淺堂堂七階屍王,殺人需要下毒嗎?”
雲鳶沒見過他這麽兇的模樣,當場就被吓哭了,整個人縮在床的最裏角:“你這麽兇做什麽?我只是希望你解釋清楚而已,我不想看見你變成殺人兇手!”
因為在乎……所以,不想看見他變壞麽?
剎那間,她意識到自己心底深處埋葬不掉的感情……
見她愣在那裏,風淺收起怒火,無奈地上前俯身安慰她、一點點地吻去她的淚水:“別哭了!哭起來好醜!”他一直都知道的,這人兒是他逃不掉的劫,情劫!
☆、九十五、色即是空
直到回了長安納蘭府,納蘭肆仍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樣,龍舞見狀,對此特別擔心。初八這天,秋高氣爽,兩人一同到了新卧佛寺參拜。
這新卧佛寺,是皇上為僧一行所建的,亂世中還勞民傷財,群臣百姓對此事的意見褒貶不一,各有各的看法,也談不上誰對誰錯。還好,僧一行不愧為得道高僧,倒是前前後後為百姓們請命,做了不少好事。
佛堂裏,龍舞跪在蒲團上和衆小僧、香客一同聽禪理,納蘭肆靜不下心來聽,便獨自走到了後院。
恰好是見到僧一行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一株草,他見到納蘭肆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阿彌陀佛!施主若是有煩惱,可向貧僧告解一二。”
納蘭肆微微一怔,沒說話,只是沉着眸子瞧着他——
眼前的年輕僧人有一雙睿智的眸,似是能看透世間一切浮沉……
“施主,你可知道這小草搖擺,是因風而動,還是它自己在動?”僧一行指着那株綠草問道。
“風吹草動。”納蘭肆望去,便見那小草被風吹着,如女人那曼妙的舞姿。
“呵呵呵呵……”僧一行手持念珠,笑了笑,“無論如何,都只是你的心在動罷了……”
納蘭肆甚是不解:“此意何解?”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世事萬物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動即是靜,靜即是動,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真亦假時假亦真,浮生若夢而已,何必執着……”僧一行念叨着,漸行漸遠。
“浮生若夢……”納蘭肆低聲呢喃着,想起了連日來腦海中多出的詭異記憶——
他居住在一個樓層很高很高的房子裏,從透明的牆壁望出去,人如蝼蟻……
他經常面對着一個有聲有人有許多奇怪文字和圖畫的大盒子,不僅如此,他還可以利用盒子前的像老鼠一樣尾巴卻很長的東西和一個可以敲打的盒子來控制大盒子的一切……
他出行時居然可以鑽身入一個鐵盒子裏,那鐵盒子有輪子,跑得比馬車還要快……
他叫藍肆,有一個弟弟,卻不是納蘭玖……
他有一個親密的情人,卻總是看不清楚她的臉……
……
那一切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物和人,十分真實,真實得令他感到恐懼和混亂無措……
因為這些憑空多出來的記憶,他苦惱了多日,他不知道何謂真何謂假。也許,他是藍肆,做着一個叫做“納蘭肆”的夢,夢裏有納蘭家,有他愛的龍兒;也許,他是納蘭肆,做着一個叫“藍肆”的夢,夢裏有另一個弟弟,另一個愛人,另一種生活……
“納蘭哥哥?納蘭哥哥!”龍舞找來了,叫喚了好幾聲,納蘭肆都沒回應。
“龍兒……”好不容易等他回過神來,他卻茫然得如迷路的孩子,“龍兒,早課結束了?”
看着這樣奇怪的納蘭肆,龍舞心裏滿是心痛,連日來的隐忍和擔憂化作柳眉緊蹙:“納蘭哥哥,我知道這些天,你有心事,就算我幫不了你,我也希望你能向我傾訴,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你并不是一個人孤獨地活着,你有我,你有納蘭家,你擁有很多很多……”
聞言,納蘭肆恍然大悟,擡手撫過她絕美的臉:“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真傻!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只有把握現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一切都是虛假的,就算有一天夢醒後一切成空,他也想和龍兒在一起,至少要給自己一個美夢,不是嗎?
龍舞見他眼中一片清亮夾雜着柔情灼熱,頓然知道她的納蘭哥哥回來了!
“龍兒,嫁我為妻吧!”他将她納入懷中,溫柔深情道。
她唇角漾出幸福的弧度:“好!”
落楓似蝶,随風飛舞,萦繞在兩人身邊,久久不歇……
☆、九十六、“五強”對決
龍舞在異能比試中還能晉級“五強”,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小離歌。因為她當初在“十強”對決中抽簽選中的對手是龍舞,為了讓龍舞能繼續比賽,她當即便選擇棄權,讓龍舞晉級“五強”。
龍舞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妹妹了,不僅學會自立自強,還越來越懂事乖巧,處處為人着想。其實,小離歌自己為了這個比賽,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一想到龍舞,她竟然甘願棄權,對此,好多人都自嘆不如。
異能比試中,晉級五強的除了龍舞,便是上官堯、龍逸軒、龍嫣兒,還有一個經常身着一襲綠衣的綠萍。
“綠萍的異能是發絲,每次她發動攻擊,便會長發飛舞,柔韌而鋒利,身手不夠快的人很容易被那長發纏身。”再次抽簽時,龍舞聽着納蘭柳的分析情報。
納蘭肆低聲問:“抽到誰了?”
龍舞打開紙簽,紙上赫然顯示着兩個字:綠萍。“我該感嘆一句‘運氣真好’嗎?”她無奈地笑了笑。
這次陪同來衙門抽簽的只有納蘭肆和納蘭柳,納蘭柳輕笑:“你可不能輸了哦,我壓了不少銀兩投你呢!”
到了後面,監賽的大人是淩飛揚的父親,即龍嫣兒的舅父——淩然,據納蘭柳說,此人是朝中一大貪官,結黨營私幹了不少壞事。這次他監賽,必定動了不少手腳。
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就公布“五強”對決名單——
上官堯對戰龍逸軒!
龍舞對戰綠萍!
走了後門直接晉級的是龍嫣兒!
龍舞淡笑,看着龍逸軒和龍嫣兒的名字時,心底只冒出濃烈的恨意——
雖說比試是點到即止,但這場賽的勝利,她志在必得!她一定要趁機好好教訓一下龍逸軒和龍嫣兒!
不日,便是“五強”對決,擂臺設置在長安城南郊外,除卻棚下高坐着觀賽的一些官僚及其家眷,栅欄之外更是人山人海。更有不少人舉着橫幅大字為參賽者喝彩大氣,其中,龍逸軒的支持者甚多,龍嫣兒次之。至于龍舞,也是有許多支持者的,因為她當初殺退屍皇、化作“龍仙子”解旱的事跡早就被傳到了京城裏。
這比試,只要進入了三甲,就會進行禦前比試,屆時,封侯拜将是必不可少的。
擂臺對決中,綠萍的發絲攻擊很迅速,若龍舞稍不留神便會被那一簇簇長發所束縛,還好她的輕功了得,淩波微步繞了幾圈,硬是擺脫了那些長發的追捕。
由于水系異能不擅長攻擊,龍舞很是郁悶,這比試是以異能為主,又不能動用武器和內力,頂多用用輕功和拳腳,害她前半場幾乎都是在保守地防禦。到了下半場,她感覺對方的異能該消耗得差不多了,她才反守為攻,給自己撐開了一個“不動明王”,便如一尾游魚鑽入了那四處飛舞的發絲裏。
觀戰的納蘭肆等人見狀,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由得紛紛擔心她會被那些發絲纏住。別的圍觀者也是伸長了脖子在看着,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變動。
對決中,往往是瞬息萬變的,就在大多數人以為龍舞要落敗之時,卻見無數飛舞的發絲仿佛失去活力般垂下,一動不動。最終,展現在衆人眼前的,竟然是龍舞手持一支水箭抵在了綠萍的脖頸處,很顯然,只要她一動,綠萍便會受傷甚至香消玉殒。
“嗡……”
銅鑼被敲響,淩然宣布:“此次比試勝出者——龍舞!”
龍舞收起水箭,對綠萍抱拳微笑道:“承讓了!”
“龍姑娘實力非凡,在下甘拜下風!”綠萍輸得心服口服,因為——
剛才,龍舞的身影猶如鬼魅,快得令她無法捕捉,轉眼間,她就已經找好死角以水張弓拉箭反擊而來了……那水箭,令人猝不及防,要不是她閃身過來抓住了箭,後果真是不肯設想啊!
比試結束後,擂臺外衆人歡呼不已。
兩人一同走下擂臺,納蘭肆向龍舞迎去,恰好瞥見綠萍不小心掉落了一方絲帕。他好心撿起,沉聲叫道:“綠萍姑娘請留步,你掉了東西!”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絲帕上所繡的圖樣,猛然一震。
“謝謝。”綠萍回身接過絲帕,正要走,又被納蘭肆叫住了。
“請恕在下好奇多問一句。”納蘭肆皺着眉頭,“這上面的圖樣……”
“這是我閑來無聊時将夢中畫面繡下了,很奇怪吧?”
納蘭肆輕輕搖頭,沒再說話,只是再次心緒不寧。那圖樣,有四個輪子會動的鐵盒子……原來不止他一個人做奇怪的夢,還有其他人也如此。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麽?
☆、九十七、血露
天色開始變得灰蒙蒙的,似乎快要下雨。
下一場比試是上官堯對戰龍逸軒,毫無疑問,對于才十二歲的上官堯而言,這個對手太過強大了。就連上官堯的父親上官弈也只能對兒子千叮萬囑“不可争強好勝,切磋切磋就算了”。
銅鑼被敲響,上官堯就先發制人,化作白虎撲向龍逸軒。後者輕功極好,豈會讓他如願?一眨眼,衆人便見白衣男子躍起翻身,穩穩地騎在了白虎背上,白虎扭了幾下,随即在地上翻滾起來,以擺脫他的壓制。
龍逸軒擁有的是風系異能,而且快升級到七階了,和上官堯交手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不到一刻鐘,勝負已分。
上官堯氣鼓鼓地走下擂臺,小離歌蹦到他身邊安慰着:“小堯堯別難過!你表現得很棒了!下次、下次一定可以打敗他!”
“走!”小男孩見到她,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我請你吃冰糖葫蘆!”說着,兩人就鑽出人群,去買吃的了。
龍逸軒推開了龍嫣兒遞去擦汗的手絹,緩步走向了龍舞:“小舞,我贏了,不恭喜我麽?”多日不見,他的小舞更美了!只可惜,她身邊站着